第31章肥啾開始進行了大修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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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主動送上門來的玩家。”
他歪了下頭，似是在詢問：“你們是這麽稱呼自己的吧？”
簡風白皺了皺眉，神情認真了些，卻依舊流露出一絲不經意的散漫，似乎沒把澤朗這番話放在心上。
穆光在澤朗身後輕微的勾了勾唇，眼神貪婪的在他身上臉上游移，確定了他真的沒有任何損傷之後才放下了心。
就是神態疲備了些，可能藥劑還是有些影響的。
“你……還有點意思。”
簡風白淡淡的，用一種輕慢、高傲、無所謂的語氣對澤朗說。
這是一種人類對待寵物的語氣，評價的語氣。
他知道怎樣可以激怒澤朗。
果然，對方精明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渝的神色，隨後擡腳按動了地上一個紅色按鈕。
鉗制住簡風白的椅子兩端瞬間冒出了“滋滋”的電光。
電力立刻在簡風白身體裏流竄，極致的酸麻從身體這段流竄到另一端，電光是從他雙手的部位進入的，他的雙手幾乎立刻就失去了知覺，只剩下了不能自控的麻痹感。
簡風白用盡了全力克制住了自己臉色不變，依舊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和澤朗相對。
“你以前的主人是不是這樣對待過你？”他垂著頭，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澤朗腳步一頓，又重新落在了按鈕上。
電光再次籠罩了簡風白的身體。
穆光距離他只有五步遠，眼睜睜的看著他經受這種痛苦，卻不能輕舉妄動。
她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手心被她攥出兩個月牙樣的血印。
“看上去，你得有十幾歲了吧，在狗中也是高齡了。”簡風白歪著頭，半靠在椅背上，明明是痛苦難忍的樣子，在面對澤朗的時候卻高高在上的令犬生恨。
“十幾歲，那是經歷過被人類豢養的階段的吧。”簡風白像是沒看到澤朗的臉色有多差一樣，繼續道，“怎麽，你的人類主人對你不夠好嗎？他是不是電過你，你開智之後一定報覆回來了吧，他現在下場怎麽樣？”
他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註視著澤朗：“黑背啊，你當初是寵物犬還是工作犬？”
“夠了！”澤朗低吼一聲。
“玩家，不要試圖用語言來激怒我，這沒有意義。”他深呼吸幾下，平靜了怒意，沈聲道，“我想要研究你們玩家很久了。”
“憑什麽你們可以自由的在我們的世界中來去自如。”
“憑什麽你們可以把一整個世界破壞的淋漓盡致之後，轉身就離開，這個世界之後的樣子和你們再無關系，被破壞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反正你們只要完成那個東西的任務就可以離開，揮揮手瀟灑的走人對吧。”
“我之前努力過很多次，但是總是免不了被那個東西控制，最後和好不容易抓到的玩家失之交臂，這次我不會輕以放過你了。”
澤朗眼中劃過冷厲的恨意。
“我要徹徹底底的研究你們的身體，讓那個東西，還有你們玩家，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聽你的語氣，似乎對我們動物能夠開智非常的不屑啊。你可能不知道吧，造成這個世界現在這種局面的，正是你們玩家啊。”
澤朗悶悶的笑了幾聲，看不出表情。
“沒有你們的推動，我們動物要開智，至少也是幾百年後的事了。”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們把這件事情提前了，這才有了現在智慧動物們的美好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真的快完了（努力說服自己）
☆、你想當議長嗎（動物世界完）
“系統, 現在能讀取副本隱藏世界觀嗎？”
穆光在腦中詢問系統。
這次, 系統沈默了好久, 才緩緩說——
【本次副本隱藏世界觀不支持讀取, 請玩家自行解讀】
這個自行解讀就很靈性了。
被激怒地澤朗再一次按下了電擊按鈕, 簡風白被電得渾身抽搐了下，他自己沒有察覺, 但汗水已經浸濕了全身。
穆光輕輕的走到他身邊，安撫似的撓了撓他的手背。
簡風白猛地一彈, 一直波瀾不驚的眼神中終於浮現出一絲驚慌。
澤朗只以為他是因為剛才的電擊痛苦難忍，沒細想，反倒有些得意起來。
“人類雖然罪惡纏身，但他們創造出來的一些東西, 有些確實非常好用。”
簡風白深深喘息，閉上眼睛, 感受到穆光在自己手背上一筆一劃地寫著什麽。
片刻後, 那只溫暖的手從他身邊離去。
他睜開眼睛，眼中再無遲疑之色。
“研究透了我們這些玩家, 你想幹什麽, 你又能幹什麽？”
“你早就感受到了吧，你口中的‘那個東西’，強大到無法反抗。”
“你, 我，我身邊的所有人，都無法反抗。”
簡風白發出一聲困獸似的喑啞聲：“你以為我身邊沒有像你這樣的人嗎, 他們沒有像你一樣的想法嗎？早就有了，只是從沒有人成功過。”
澤朗不為所動：“那就意味著我會成功。就算我沒有，總有其他動物能延續我的理念，總有成功的時候。”
簡風白輕輕笑了下。
如果不是他們被迫站在了獨立的雙方，如果今天他不是被綁在電擊椅上進行的這場對話，他甚至要欣賞這個npc了。
澤朗枯瘦的爪子一直踩在那一塊區域，除了紅色的電擊椅按鈕，還有黃色藍色各一個按鈕。
他卻只是道：“你所謂的拜托被控制的命運，是建立在犧牲無數的智慧動物身上的嗎？”
“要做出偉大的成績，必定會有所犧牲。”澤朗漠然道，“相比起整個世界都在被不為所知的力量操縱著行進，我寧願我們自己走，即便腳步慢一點，可能會走歪路，那也是我們自己走出來的，是這個世界的我們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其他什麽東西的意志。”
穆光將他們的對話悉數收入耳中，此時關於這個副本的荒誕感已經無法言說。
澤朗意識到了他自己和這個世界的不對勁，他用盡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想要改變這個現狀，想要擺脫束縛，卻不知道因為系統的作用力，他身邊正站著一個透明人，正想要將他置於死地。
十分鐘前，在穆光進入到這個實驗室的時候，她的主線任務再次變化。
就和在永無鄉之中一樣，猝不及防的變更了主線任務。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
【玩家791主線任務變更！玩家791主線任務變更】
【玩家791主線任務變更為：殺死澤朗】
【重覆一遍，玩家791主線任務變更為：殺死澤朗】
同樣的變更任務通知，甚至連內容都是殺死某個npc。
穆光手中的淬毒匕首高高擡起，卻半天沒有落下。
澤朗這樣的npc，幹凈利落的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從系統幾次三番地給她更改任務，穆光就已經摸清楚了系統的用意。
系統要讓人類重歸統治地位。
系統讓她拯救身陷囹圄地人類陣營王子，讓她這個人類方的間諜競選上動物王國議會的核心議員，現在讓她殺了澤朗這個一系列變故的始作俑者。
系統就像是一雙看不見的手，在背後撥動著指針，讓一切朝著它想要的方向前進。
穆光面無表情，手中的匕首狠狠落下，卻是轉了個方向。
抱歉了，她這個人，從小到大都都很叛逆。
別人說東，即便西邊不走不通，她也會轉個彎往南去。
叛逆的人最討厭有人對她指手畫腳，指指點點。
更遑論試圖控制她的一生。
對於現在的局面，叛逆的人通常只會說一聲——我偏不。
穆光看著愕然倒地，在地面上發出重重一聲悶響的澤朗，心情愉悅的想著。
對，我偏不。
她上前解開了簡風白身上的桎梏，簡風白早在被抓的時候就已經恢覆了人身，即便現在這個身體是他扮演的那個人類王子的身體，並非是他的本體，但所經受的痛苦都是完全相同的。
穆光撐在他後背上給予他支持，一觸手碰到了滿背的冷汗。
“你準備怎麽做？”他問。
“我想試試，看看它究竟是不是萬能的。”
穆光低聲回答。
他們心照不宣，這個“它”指的就是系統。
“你狀態很差，我把你收回卡裏吧。”
簡風白半靠在她身上，唇峰從她耳郭輕輕劃過，聲音帶著灼熱的氣息：“不要，如果玩家狀態中斷被收回，我會陷入長時間的休眠，你下一個副本我就沒辦法陪你了。”
穆光頓住，深深的看著他，即便知道他看不見自己。
兩人僵持片刻後，竟然當著陷入昏迷的澤朗開始講道理。
“但我們現在無處可去，我一個人就等於沒有目標，可以在這裏暢通無阻。”
簡風白輕輕笑了聲，抹去了額頭的冷汗：“電擊而已，不算什麽大問題。”
“況且，如果把我收回去了，瑯瑯你要自己扛著他離開這裏嗎？”他指著地面上昏迷的澤朗。
穆光沈默兩秒，立刻決定：“你說得對。”
整個地下實驗區的通行證都是澤朗的虹膜認證，簡風白作為一個剛剛被抓進來的俘虜，在被抓幾個小時之後，扛著現在昏迷的代理議長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地下實驗區。
一直在暗處等著他們出來的兔子看見簡風白扛著澤朗，眼睛都直了：“臥槽，你們劫法場怎麽還把劊子手帶出來了？”
簡風白毫不留情的一把把澤朗扔到地上，骨瘦如柴的黑背砸在地上，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來兔砸，把他帶回去。”
聽他這麽講，兔子兩只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全身的毛都炸開了：“你們玩老子？”
“沒開玩笑。”空氣中，穆光平靜出聲，“這是你同類，需要你幫個小忙，先幫他找個容身的地方，最好隱秘一點的。”
兔子口吐芬芳：“這叫一點小忙？去他爹的同類，你見過兔子和狗是同類的嗎？”
他說出這句話才反應過來，身出毛茸茸的短粗前臂顫巍巍的指著澤朗，朝簡風白露出一個詢問的表情。
簡風白果斷點頭。
兔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三瓣嘴憋了半天，擠出一個：“靠。”
然後認命的拖著澤朗招呼上簡風白和看不見的穆光走了。
不得不說，人在外地，有熟兔好辦事。
到了兔子心中所謂的安全地點——他自己的不知道哪個兔子洞，才把澤朗扔下來，還後知後覺的說了句：“今天晚上的巡防好松懈啊，居然半天沒有貓頭鷹來巡邏。”
穆光：“哦，我把他們調走了。”
兔子：“……我建議你這種特權階級現在立刻閉嘴。”
穆光慢悠悠的在這個巨型兔子洞裏坐下，兔子這個兔子洞絲毫不像真正的兔子打的洞，反而因為擁有過多的人類要素而讓這兩位人類玩家比較舒適。
“兔子。”
“幹嘛？”
“想不想成為特權階級？”
兔子想都不想：“那誰不想啊，夢裏什麽都有唄。”
穆光悠悠地笑了起來：“不用做夢，我可以幫你。”
她頓了頓，認真問道：
“兔子，你想當議長嗎？”
兔子張大嘴巴，三瓣嘴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顫著嗓子道：“你可別唬我啊，我一外來的黑戶，能在這安家不錯了，還特麽議長，我兄弟大熊這麽努力也才混上了一個普通的執行官，連議會都沒讓進，我沒有通行證啊。”
穆光語氣意味深長：
“不，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
天光破雲而出之際，穆光屬於人類的身形漸漸從清透的日光中顯現。
【叮——恭喜玩家791完成主線任務】
【請確認是否回歸永生廣場】
“確認回歸。”
她這樣說道，然後在日光相悖處看向簡風白。
這是進入這個副本以來他們第二次用人類的身體碰面。
簡風白攬過她的腰，飛速在她唇上啾了一下。
“這回不會變成小芝麻團子了吧？”
穆光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看著鮮紅唇色上自己的牙齦，滿意笑道：
“你說呢？”
兔子在一旁捂著臉沒眼看。
“趕緊滾趕緊滾，以後可千萬別再碰到你們倆了。”
穆光挑眉，經過這一次副本，她覺得未來他們見面的機率只會大不會小。
她笑笑，沒有把這個噩耗告訴兔子。
只是遞了個玩家編號二維碼名片給兔子。
“收好，以後有用。”
兔子罵罵咧咧的收下，然後看著相擁的兩人消失在了晨光之中。
他轉頭看著昏睡不醒，如同死亡一般的澤朗，心中的興奮漸漸冒了起來。
他搓了搓毛茸茸的手，嘴裏碎碎念著：
“議長嗎？議長欸！得趕緊讓大熊知道這件事。”
同一時間，動物世界副本中僅剩的二十多名玩家接收到了系統傳來的副本結束的通知。
那些主線任務沒有完成，卻沒有足夠的五倍積分可以扣除的玩家臉色灰白，申請慘淡。
陸續從動物世界中淡去身影的玩家之中，有六個這幾天提心吊膽的偽裝者。
其中一個帶著斯文的無框眼鏡，在接收到系統消息的時候無聲地笑了笑。
“真有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叛逆少女穆光：對，我偏不（點煙）
兔子：老子要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這個副本我給的信息是不是有點多（忐忑思索）
每次你們在評論區猜後續劇情我就內心顫抖
但這個副本終於結束了！！（抹淚）
☆、第 49 章
這次回到永生廣場玩家個人空間的速度特別慢。
意識被從一個空間轉移到另一個空間的失重感和撕扯感紛紛湧現。
簡風白修長的身影在離開動物世界副本的那一刻從她眼前消失。
原本應該是漆黑一片的通道此刻像走馬燈一樣, 很多畫面在穆光眼前顯現。
有的像是延時攝影一樣將長達幾個月的鏡頭飛快地閃現, 有的卻像在被加了慢鏡頭效果的默片, 一幀一幀的被放大到穆光眼前。
她腦海中像是被填鴨式的塞入了海量的信息, 她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 把她的腦子當成了一個安穩的巢穴，蜂擁而至後直接安頓了下來, 也不管原生態環境能不能接受得了這些外來物種的侵襲。
原本一眨眼就能回去的永生廣場通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
腦海中殘缺的填鴨式記憶在和她努力自控的理智相抗衡，意識與意識的撕扯之下, 穆光額頭和頸間不受控制的青筋暴起，很快冒了滿臉的汗珠。
右手無名指上的那只素銀戒正逐漸變得滾燙，燙得穆光手指忍不住抽搐起來，卻無法把這枚戒指摘下來, 戒指就像生長在了她的手指上一樣，嚴絲合縫的和她的指節合攏, 沒有一絲多餘的縫隙。
確實, 逃避起不了任何作用。
沒出息的當鵪鶉也當夠了。
她這麽想著，於是索性放棄了掙紮, 任由那些殘缺的記憶碎片進入自己的腦海。
如果記憶也能當作是一種數據信息, 那麽她的身體就是一個數據載體，顯然在這一周目中她換號重來後的數據載體大小不足以承載上一周目中因為玩家參與時間長而導致的海量數據信息。
簡單的來說，她現在的身體內存不夠, 意識陷入了超載的局面。
痛苦不足以讓她失控，但失去對自己身體和意識的掌控可以。
這種不受控制卻又無能為力的恐慌讓她忍不住想了很多，想起剛剛結束的副本中狼狽掙紮的澤朗, 想起已經進入新生活的兔子，想起簡風白。
現在的和過去的，簡風白。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結束呢。”
意識陷入黑沈之際，穆光喃喃低語著，說著誰也聽不見的話。
——
“瑯瑯，快醒醒。”
誰，是誰在叫她？
“別睡了，今天你答辯。”
為什麽總有人喜歡擾人清夢。
穆光不耐煩的翻了個身，用被子蒙著頭試圖抵抗那道煩人的聲音。
什麽鬼答辯，她都已經畢業兩年了。
等等——
答辯？！
穆光一個激靈坐起身，喘著粗氣，回過神來之後放目四周。
周圍的一切還是她熟悉的一切。
她的房間，她親自去挑選的地板和窗簾，她堆滿書的書架，還有一部分書架放不下的書零散的堆在地面上。
對，是她的房間沒錯。
鬧鈴很快響了起來，鬧鐘上顯示現在早上六點半，穆光把它摁掉，熟悉的起床洗漱，換衣服化妝，做了份簡單的早餐。
一切結束的時候，正好七點半。
她答辯九點開始，時間還很充裕。
昨晚睡得沈，像是被夢魘纏身了一樣，似乎是什麽非常可怕的夢，她很難受，很掙紮，卻睡得死沈，根本醒不過來。
還好定了鬧鐘。
但她居然在鬧鐘響之前就驚醒了，那夢裏好像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喊她。
穆光對著鏡子抓了把頭發，補了補口紅，鏡子裏的人身長玉立，微卷的長發蓬松又有型，乖順的垂落在腰間，襯得腰身格外纖細，高腰褲讓她看上去脖子以下全是腿。
確定了自己精神狀態不錯，她拿起裝了論文和答辯資料的文件袋出門。
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被遺漏了。
這種隱約的念頭一直在她心中盤旋。
但是她對自己的心理狀況很了解，雖然表面上冷靜理智淡定，但只是偽裝做的好，其實碰見博士論文答辯這種事情依舊免不了緊張。
她一緊張起來心理狀態就容易不對，這很正常，她近幾年一直在努力自我調節。
這樣自我安撫之後，她自信的離開家，去到了離家不過十五分鐘的學校。
途中還在行政樓門口碰到了正在可憐兮兮蹲自己導師的隔壁專業同學，兩人簡短的打了個招呼，對方看著穆光的眼神中充斥著“恭喜即將脫離苦海”的羨慕。
“我真的不得不服，你這人是什麽天選之子吧！”
前往答辯辦公室的時候，同門試圖用聊天來緩解緊張，結果話題轉了一圈，又轉回了論文題上面。
“你最開始定研究方向的時候我就覺得懸，結果你剛開始研究沒多久，智能全息游戲就興起了，然後在你要畢業的時候這個研究領域正好成了研究熱門。”同門苦兮兮的表示羨慕，“我聽說光熱和智隱兩家公司都在搶你啊，想好去哪家了沒？”
穆光想了想，腦中浮現了某個男人孔雀開屏的樣子，隨口答道：“都不去吧應該。”
“那你要去幹嘛？”同門好奇。
穆光歪了歪頭：“準備先去周游歐洲一段時間放松一下。”
同門：“……萬惡的有錢人趕快閉嘴！”
“真不打算去智隱啊？這家可是現在全息領域的龍頭企業了，況且——”同門拉長了聲音，滿臉八卦，“智隱的總裁不是追你追得緊嗎，你們最近怎麽樣？”
想起某個男人，穆光意味深長的勾唇笑了笑，沒答。
對於這種感情隱私，同門也只是隨口八卦下，並沒有要深扒的意思，見穆光沒回答，也只是順口吐槽了下：“你說那個簡總是不是熱衷被虐啊，你之前在智隱的新品發布會上那樣懟他們，指責他們對智能Ai和npc不人道的文章都發了好幾篇核心期刊了，他還這麽喜歡你。”
同門咂了下嘴，吐槽了這麽下便沒再多言。
穆光自然而然地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剛才同門那一大堆話當中唯一有一句她認同的。
那就是，她一向運氣很好。
這似乎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天賦技能。
從小到大就是，幼兒園選六一節禮物，她總能在盲盒中選到最好的禮物。
網上抽獎能中十幾萬的現金和海外豪華一周游。
不僅在這方面運氣好，她從小到大一路考運學運和工作運都不錯。
雖然這些離不開自己的努力，但是平心而論，一個人路走得順還是不順，運氣真的占了比重不小的一部分。
她一路讀書讀上來，順利的考上最好的學校，學了自己最想學的專業，做了最喜歡的研究方向，跟了業界最牛的導師。
縱使她這樣一個唯物主義者，有時候也不得不相信一點玄學。
她這輩子直到現在，一切都走的順。
除了感情。
當然，直到現在她也沒怎麽接觸過愛情這個東西，她覺得情啊愛啊實在太虛無縹緲，旁人總是沒有自己來得可靠。
把自己的感情和下半生都和另一個男性綁定關系，實在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堅持了這麽多年的獨身主義很有可能要砸在一個狐貍一樣的男人手裏，這讓一向缺乏安全感的穆光非常難受。
越是缺乏安全感的人，控制欲越強。
今天答辯，就暫時把那個煩人的男人拋在腦後一天。
穆光走進答辯辦公室，翻開自己的論文。
這是她研究了三年的成果，三年前在高仿真高智能全息游戲還沒有興起的時候，她選擇的這個研究方向遭到了專業組內所有導師的反對。
但是她頂著壓力堅持下來了。
半年後，沒有人不誇她一聲有遠見，眼光獨到，在這個行業還沒有形成氣候的時候率先步入了這個領域，占領了一席之地，很快就在這個行業打響了名氣。
雖然是靠打嘴炮打出來的。
她在全息游戲領域的風評可不好。
但沒關系，她做她的研究，罵她的人，別人怎麽想關她什麽事。
論文封面頁上赫然寫著——《關於全息游戲中智能生態npc的人權範圍問題研究》。
穆光沈下起，開始有條有理地發表自己的答辯陳述，在對答環節也應對如流。
畢竟在這個新興行業興起不過三年的時間中，她才是這一領域的專家。
答辯很順利，結束得也很快。
一出答辯教室，手機上就多出了一條新的消息。
劃開一看，正是某個讓她感到有些棘手的男人。
“所以說啊，當時為什麽要嘴賤去招惹那個死狐貍呢。”穆光惆悵的喃喃自語。
“現在好了，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了。”
【今天有一個新的地圖要開，還在內測，你要不要來提前參觀下？】
發信人，簡風白。
穆光單手拎著文件袋，另一只手飛快地在手機上敲著——
【沒空。】
很快，對方電話就打了過來。
這幾乎最近很熟練地一套流程了，如果她不解，可能會很快在自己回家的路上偶遇對方。
穆光揉了揉太陽穴，接起電話，對面是男人略有些低啞的性感聲線。
“這麽無情？”他聲音裏含著笑意，“本來還想慶祝你答辯順利結束的。”
☆、全世界都不對勁
“新開的地圖非常廣袤, 我們可以在無盡的冰河上滑冰, 然後趕上黃昏的末班火車, 穿過層層疊疊的花林, 最後在夜晚看極光。”男人的聲音帶著格外的誘惑。
“新地圖的真實體感度調到了95%, 你所能看見的，聽見的, 感受到的一切，幾乎都是真的。”
穆光只是聽他描述, 都能想象出那樣的畫面。
但她卻回答：“不了，體感度再高，也不是真實的。”
男人在電話那頭悠悠嘆了聲，惆悵道：“可你卻寧願為游戲中那些並不是真實的npc們爭取權利, 也不願意接受我的一次邀約。”
穆光在這頭沈默半天，最後說：“他們真的不是真是的嗎？”
對方只是沈默。
穆光面無表情的掛掉了電話, 覺得今天簡風白有點奇怪。
自從她明確表示出了對全息游戲過高的真實體感度的不適後, 他沒再對她進行過邀約。
今天怎麽會突然提到邀請他去內測新地圖的事？
回去的路上，還能聽到學校裏路過的一眼就看得出來青春洋溢的本科生們在嘰嘰喳喳的討論“永無鄉”游戲的事情。
三年前, 永無鄉橫空出世, 在市場開發程度很低的全息游戲行業打出一片天，如今已經是現在世界範圍內最受歡迎用戶人數最多的全息游戲了。
而“永無鄉”的發行方智隱公司也一躍成為了全息游戲行業的龍頭企業。
簡風白作為智隱的總裁，向來是炙手可熱的青年企業家。
穆光也是在全息游戲行業一戰成名的。
但她成名的方式不是別的, 是靠打嘴炮。
準確的說，全息游戲行業的業內人士都覺得她是個奇葩。
她居然要給游戲中的智能npc爭取人權。
就算全息游戲中的npc智能程度和靈活度都相當高，那不還是被人類設計出來的, 是個娛樂產品的組成部分嗎。
說到底，全息游戲中的智能npc也就是個高智能Ai而已，給他們爭取人權，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但是後來，在公測結束後，實際進入游戲人數越來越多時，人們開始逐漸發現不對。
“永無鄉”中的npc們，靈活程度太高了。
你要用采集到的任務物品和他們交換任務線索時可能會被騙，這家胖乎乎的餅店的老板居然和對角那家賣湯圓的美艷老板娘有講不清的感情糾葛，在野外砍怪時小動物們會用濕漉漉的眼睛無助的望著你，而更強大一些的怪，也會在生命消逝的瞬間，發出淒厲的嘶鳴，那種不甘，連無情草木都能感受得到。
游戲沒有好感度系統，在新手村任務結束後，再無任務指引。
不用升級，沒有任務，沒有任何限制條件，做不出任何攻略。
游戲公測後沒多久，有幾個著名的游戲組織嘗試過寫“永無鄉”全息游戲的攻略，他們覺得，就算沒有任務，至少跟不同的npc對話可以觸發什麽隱藏劇情吧。
艱難的做了一期攻略後，不少玩家照著攻略去玩游戲，結果被坑的體無完膚。
這個玩家用野外摘來的果子和冰飲店的老板娘交換，老板娘不僅爽快的答應了，還附贈給了他好幾個有用附加值的飲料。
其他玩家模仿他的方法去和老板娘交換，卻被老板娘無情的趕了出去，還差點被老板娘以騙子為由給報警抓起來。
後來有玩家去問，老板娘嬌羞的把碎發掖到而後，說道：“那我不是看他長得俊嗎。”
後來老板娘還想給先前那個玩家說媒，說媒的對象就是她自己。
那個被說英俊的玩家紅著臉心驚肉跳的跑了，老板娘失落的關店了好幾天。
諸如此類，每個玩家和每個不同的npc都會有不同的相處方式。
玩家可以把這裏當成一個全新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暢快的遨游。
“永無鄉”中的npc們，大到一城城主，小到一個街邊攤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線，每個人都有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記憶和經歷。
他們都擁有著自己完整的人生。
他們會思考，有情感，被傷害的時候會哭，開心的時候會仰天大笑，時不時還會和左鄰右舍攢個局，燒一個大鍋子，大家圍在一起燙肉卷煮鴨血煮面條，在一起暢快的聊起過去現在還有未來的人生。
沒有哪一點顯示他們是被人設計出來的，他們的人生他們的故事都是朝著文案設計的既定規劃上走過去。
被設計好的完美結局無論過程怎樣曲折，結局終究是完美的。
而被設定好的悲劇收尾，無論從前怎樣美好，最後永遠都是悲劇收場。
雖然官方並沒有具體給出每個npc們具體的人設圖和故事線，但情感充沛的人類玩家們漸漸的開始有些受不了了。
這一切太真實了。
他們會在游戲中和npc交朋友，去和npc們進行一場長達幾個月的跋涉，從平原地帶一路奔襲至茫茫雪山，只為了感受一下雪山之巔的美景。
更有甚者，和npc們談起了戀愛。
沈浸在過於真實的體感度中不能自拔的人類玩家們過了那段不理智的狂熱期後，想起了穆光的想法和理念。
隨後，支持她的聲音開始出現了。
事情的轉折在游戲開服兩個月後。
一個中年男玩家在游戲中虐殺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爸爸早逝，和媽媽相依為命，
媽媽在城裏開了一家花店，因為人美心善人緣非常好，小女孩在媽媽忙不過來的時候都是街坊鄰居互相幫忙照顧長大的，不少玩家都見過那個小女孩，還有玩家和她一起在河邊抓過螞蚱。
她被發現死在自家的花圃裏，那天她媽媽去外地進貨了，只能放她一個人在家裏。
8歲的小姑娘腹部被剖開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腹腔的臟器全都不見，血液和深紅的花瓣交織在一起，花圃的土壤散發著濃烈的血紅色，最後都變為烏沈黑色。
警察趕到的時候，那個獨自把女兒帶大的媽媽回到家看見這一幕已經撅了過去，被送往醫院後數日才轉醒，醒來之後每天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
後來被查出來，兇手是一個玩家。
那個男玩家被游戲中的警察抓到的時候甚至有恃無恐，當著他們的面慢條斯理的收拾好自己的儀容，優雅的當著所有游戲中警察的面退出了登錄。
這件事在現實世界中引起軒然大波。
穆光先前提出的“智能npc究竟擁有什麽範圍的權利”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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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了下頭，似是在詢問：“你們是這麽稱呼自己的吧？”
簡風白皺了皺眉，神情認真了些，卻依舊流露出一絲不經意的散漫，似乎沒把澤朗這番話放在心上。
穆光在澤朗身後輕微的勾了勾唇，眼神貪婪的在他身上臉上游移，確定了他真的沒有任何損傷之後才放下了心。
就是神態疲備了些，可能藥劑還是有些影響的。
“你……還有點意思。”
簡風白淡淡的，用一種輕慢、高傲、無所謂的語氣對澤朗說。
這是一種人類對待寵物的語氣，評價的語氣。
他知道怎樣可以激怒澤朗。
果然，對方精明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渝的神色，隨後擡腳按動了地上一個紅色按鈕。
鉗制住簡風白的椅子兩端瞬間冒出了“滋滋”的電光。
電力立刻在簡風白身體裏流竄，極致的酸麻從身體這段流竄到另一端，電光是從他雙手的部位進入的，他的雙手幾乎立刻就失去了知覺，只剩下了不能自控的麻痹感。
簡風白用盡了全力克制住了自己臉色不變，依舊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和澤朗相對。
“你以前的主人是不是這樣對待過你？”他垂著頭，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澤朗腳步一頓，又重新落在了按鈕上。
電光再次籠罩了簡風白的身體。
穆光距離他只有五步遠，眼睜睜的看著他經受這種痛苦，卻不能輕舉妄動。
她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手心被她攥出兩個月牙樣的血印。
“看上去，你得有十幾歲了吧，在狗中也是高齡了。”簡風白歪著頭，半靠在椅背上，明明是痛苦難忍的樣子，在面對澤朗的時候卻高高在上的令犬生恨。
“十幾歲，那是經歷過被人類豢養的階段的吧。”簡風白像是沒看到澤朗的臉色有多差一樣，繼續道，“怎麽，你的人類主人對你不夠好嗎？他是不是電過你，你開智之後一定報覆回來了吧，他現在下場怎麽樣？”
他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註視著澤朗：“黑背啊，你當初是寵物犬還是工作犬？”
“夠了！”澤朗低吼一聲。
“玩家，不要試圖用語言來激怒我，這沒有意義。”他深呼吸幾下，平靜了怒意，沈聲道，“我想要研究你們玩家很久了。”
“憑什麽你們可以自由的在我們的世界中來去自如。”
“憑什麽你們可以把一整個世界破壞的淋漓盡致之後，轉身就離開，這個世界之後的樣子和你們再無關系，被破壞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反正你們只要完成那個東西的任務就可以離開，揮揮手瀟灑的走人對吧。”
“我之前努力過很多次，但是總是免不了被那個東西控制，最後和好不容易抓到的玩家失之交臂，這次我不會輕以放過你了。”
澤朗眼中劃過冷厲的恨意。
“我要徹徹底底的研究你們的身體，讓那個東西，還有你們玩家，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聽你的語氣，似乎對我們動物能夠開智非常的不屑啊。你可能不知道吧，造成這個世界現在這種局面的，正是你們玩家啊。”
澤朗悶悶的笑了幾聲，看不出表情。
“沒有你們的推動，我們動物要開智，至少也是幾百年後的事了。”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們把這件事情提前了，這才有了現在智慧動物們的美好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真的快完了（努力說服自己）
☆、你想當議長嗎（動物世界完）
“系統, 現在能讀取副本隱藏世界觀嗎？”
穆光在腦中詢問系統。
這次, 系統沈默了好久, 才緩緩說——
【本次副本隱藏世界觀不支持讀取, 請玩家自行解讀】
這個自行解讀就很靈性了。
被激怒地澤朗再一次按下了電擊按鈕, 簡風白被電得渾身抽搐了下，他自己沒有察覺, 但汗水已經浸濕了全身。
穆光輕輕的走到他身邊，安撫似的撓了撓他的手背。
簡風白猛地一彈, 一直波瀾不驚的眼神中終於浮現出一絲驚慌。
澤朗只以為他是因為剛才的電擊痛苦難忍，沒細想，反倒有些得意起來。
“人類雖然罪惡纏身，但他們創造出來的一些東西, 有些確實非常好用。”
簡風白深深喘息，閉上眼睛, 感受到穆光在自己手背上一筆一劃地寫著什麽。
片刻後, 那只溫暖的手從他身邊離去。
他睜開眼睛，眼中再無遲疑之色。
“研究透了我們這些玩家, 你想幹什麽, 你又能幹什麽？”
“你早就感受到了吧，你口中的‘那個東西’，強大到無法反抗。”
“你, 我，我身邊的所有人，都無法反抗。”
簡風白發出一聲困獸似的喑啞聲：“你以為我身邊沒有像你這樣的人嗎, 他們沒有像你一樣的想法嗎？早就有了，只是從沒有人成功過。”
澤朗不為所動：“那就意味著我會成功。就算我沒有，總有其他動物能延續我的理念，總有成功的時候。”
簡風白輕輕笑了下。
如果不是他們被迫站在了獨立的雙方，如果今天他不是被綁在電擊椅上進行的這場對話，他甚至要欣賞這個npc了。
澤朗枯瘦的爪子一直踩在那一塊區域，除了紅色的電擊椅按鈕，還有黃色藍色各一個按鈕。
他卻只是道：“你所謂的拜托被控制的命運，是建立在犧牲無數的智慧動物身上的嗎？”
“要做出偉大的成績，必定會有所犧牲。”澤朗漠然道，“相比起整個世界都在被不為所知的力量操縱著行進，我寧願我們自己走，即便腳步慢一點，可能會走歪路，那也是我們自己走出來的，是這個世界的我們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其他什麽東西的意志。”
穆光將他們的對話悉數收入耳中，此時關於這個副本的荒誕感已經無法言說。
澤朗意識到了他自己和這個世界的不對勁，他用盡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想要改變這個現狀，想要擺脫束縛，卻不知道因為系統的作用力，他身邊正站著一個透明人，正想要將他置於死地。
十分鐘前，在穆光進入到這個實驗室的時候，她的主線任務再次變化。
就和在永無鄉之中一樣，猝不及防的變更了主線任務。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
【玩家791主線任務變更！玩家791主線任務變更】
【玩家791主線任務變更為：殺死澤朗】
【重覆一遍，玩家791主線任務變更為：殺死澤朗】
同樣的變更任務通知，甚至連內容都是殺死某個npc。
穆光手中的淬毒匕首高高擡起，卻半天沒有落下。
澤朗這樣的npc，幹凈利落的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從系統幾次三番地給她更改任務，穆光就已經摸清楚了系統的用意。
系統要讓人類重歸統治地位。
系統讓她拯救身陷囹圄地人類陣營王子，讓她這個人類方的間諜競選上動物王國議會的核心議員，現在讓她殺了澤朗這個一系列變故的始作俑者。
系統就像是一雙看不見的手，在背後撥動著指針，讓一切朝著它想要的方向前進。
穆光面無表情，手中的匕首狠狠落下，卻是轉了個方向。
抱歉了，她這個人，從小到大都都很叛逆。
別人說東，即便西邊不走不通，她也會轉個彎往南去。
叛逆的人最討厭有人對她指手畫腳，指指點點。
更遑論試圖控制她的一生。
對於現在的局面，叛逆的人通常只會說一聲——我偏不。
穆光看著愕然倒地，在地面上發出重重一聲悶響的澤朗，心情愉悅的想著。
對，我偏不。
她上前解開了簡風白身上的桎梏，簡風白早在被抓的時候就已經恢覆了人身，即便現在這個身體是他扮演的那個人類王子的身體，並非是他的本體，但所經受的痛苦都是完全相同的。
穆光撐在他後背上給予他支持，一觸手碰到了滿背的冷汗。
“你準備怎麽做？”他問。
“我想試試，看看它究竟是不是萬能的。”
穆光低聲回答。
他們心照不宣，這個“它”指的就是系統。
“你狀態很差，我把你收回卡裏吧。”
簡風白半靠在她身上，唇峰從她耳郭輕輕劃過，聲音帶著灼熱的氣息：“不要，如果玩家狀態中斷被收回，我會陷入長時間的休眠，你下一個副本我就沒辦法陪你了。”
穆光頓住，深深的看著他，即便知道他看不見自己。
兩人僵持片刻後，竟然當著陷入昏迷的澤朗開始講道理。
“但我們現在無處可去，我一個人就等於沒有目標，可以在這裏暢通無阻。”
簡風白輕輕笑了聲，抹去了額頭的冷汗：“電擊而已，不算什麽大問題。”
“況且，如果把我收回去了，瑯瑯你要自己扛著他離開這裏嗎？”他指著地面上昏迷的澤朗。
穆光沈默兩秒，立刻決定：“你說得對。”
整個地下實驗區的通行證都是澤朗的虹膜認證，簡風白作為一個剛剛被抓進來的俘虜，在被抓幾個小時之後，扛著現在昏迷的代理議長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地下實驗區。
一直在暗處等著他們出來的兔子看見簡風白扛著澤朗，眼睛都直了：“臥槽，你們劫法場怎麽還把劊子手帶出來了？”
簡風白毫不留情的一把把澤朗扔到地上，骨瘦如柴的黑背砸在地上，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來兔砸，把他帶回去。”
聽他這麽講，兔子兩只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全身的毛都炸開了：“你們玩老子？”
“沒開玩笑。”空氣中，穆光平靜出聲，“這是你同類，需要你幫個小忙，先幫他找個容身的地方，最好隱秘一點的。”
兔子口吐芬芳：“這叫一點小忙？去他爹的同類，你見過兔子和狗是同類的嗎？”
他說出這句話才反應過來，身出毛茸茸的短粗前臂顫巍巍的指著澤朗，朝簡風白露出一個詢問的表情。
簡風白果斷點頭。
兔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三瓣嘴憋了半天，擠出一個：“靠。”
然後認命的拖著澤朗招呼上簡風白和看不見的穆光走了。
不得不說，人在外地，有熟兔好辦事。
到了兔子心中所謂的安全地點——他自己的不知道哪個兔子洞，才把澤朗扔下來，還後知後覺的說了句：“今天晚上的巡防好松懈啊，居然半天沒有貓頭鷹來巡邏。”
穆光：“哦，我把他們調走了。”
兔子：“……我建議你這種特權階級現在立刻閉嘴。”
穆光慢悠悠的在這個巨型兔子洞裏坐下，兔子這個兔子洞絲毫不像真正的兔子打的洞，反而因為擁有過多的人類要素而讓這兩位人類玩家比較舒適。
“兔子。”
“幹嘛？”
“想不想成為特權階級？”
兔子想都不想：“那誰不想啊，夢裏什麽都有唄。”
穆光悠悠地笑了起來：“不用做夢，我可以幫你。”
她頓了頓，認真問道：
“兔子，你想當議長嗎？”
兔子張大嘴巴，三瓣嘴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顫著嗓子道：“你可別唬我啊，我一外來的黑戶，能在這安家不錯了，還特麽議長，我兄弟大熊這麽努力也才混上了一個普通的執行官，連議會都沒讓進，我沒有通行證啊。”
穆光語氣意味深長：
“不，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
天光破雲而出之際，穆光屬於人類的身形漸漸從清透的日光中顯現。
【叮——恭喜玩家791完成主線任務】
【請確認是否回歸永生廣場】
“確認回歸。”
她這樣說道，然後在日光相悖處看向簡風白。
這是進入這個副本以來他們第二次用人類的身體碰面。
簡風白攬過她的腰，飛速在她唇上啾了一下。
“這回不會變成小芝麻團子了吧？”
穆光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看著鮮紅唇色上自己的牙齦，滿意笑道：
“你說呢？”
兔子在一旁捂著臉沒眼看。
“趕緊滾趕緊滾，以後可千萬別再碰到你們倆了。”
穆光挑眉，經過這一次副本，她覺得未來他們見面的機率只會大不會小。
她笑笑，沒有把這個噩耗告訴兔子。
只是遞了個玩家編號二維碼名片給兔子。
“收好，以後有用。”
兔子罵罵咧咧的收下，然後看著相擁的兩人消失在了晨光之中。
他轉頭看著昏睡不醒，如同死亡一般的澤朗，心中的興奮漸漸冒了起來。
他搓了搓毛茸茸的手，嘴裏碎碎念著：
“議長嗎？議長欸！得趕緊讓大熊知道這件事。”
同一時間，動物世界副本中僅剩的二十多名玩家接收到了系統傳來的副本結束的通知。
那些主線任務沒有完成，卻沒有足夠的五倍積分可以扣除的玩家臉色灰白，申請慘淡。
陸續從動物世界中淡去身影的玩家之中，有六個這幾天提心吊膽的偽裝者。
其中一個帶著斯文的無框眼鏡，在接收到系統消息的時候無聲地笑了笑。
“真有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叛逆少女穆光：對，我偏不（點煙）
兔子：老子要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這個副本我給的信息是不是有點多（忐忑思索）
每次你們在評論區猜後續劇情我就內心顫抖
但這個副本終於結束了！！（抹淚）
☆、第 49 章
這次回到永生廣場玩家個人空間的速度特別慢。
意識被從一個空間轉移到另一個空間的失重感和撕扯感紛紛湧現。
簡風白修長的身影在離開動物世界副本的那一刻從她眼前消失。
原本應該是漆黑一片的通道此刻像走馬燈一樣, 很多畫面在穆光眼前顯現。
有的像是延時攝影一樣將長達幾個月的鏡頭飛快地閃現, 有的卻像在被加了慢鏡頭效果的默片, 一幀一幀的被放大到穆光眼前。
她腦海中像是被填鴨式的塞入了海量的信息, 她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 把她的腦子當成了一個安穩的巢穴，蜂擁而至後直接安頓了下來, 也不管原生態環境能不能接受得了這些外來物種的侵襲。
原本一眨眼就能回去的永生廣場通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
腦海中殘缺的填鴨式記憶在和她努力自控的理智相抗衡，意識與意識的撕扯之下, 穆光額頭和頸間不受控制的青筋暴起，很快冒了滿臉的汗珠。
右手無名指上的那只素銀戒正逐漸變得滾燙，燙得穆光手指忍不住抽搐起來，卻無法把這枚戒指摘下來, 戒指就像生長在了她的手指上一樣，嚴絲合縫的和她的指節合攏, 沒有一絲多餘的縫隙。
確實, 逃避起不了任何作用。
沒出息的當鵪鶉也當夠了。
她這麽想著，於是索性放棄了掙紮, 任由那些殘缺的記憶碎片進入自己的腦海。
如果記憶也能當作是一種數據信息, 那麽她的身體就是一個數據載體，顯然在這一周目中她換號重來後的數據載體大小不足以承載上一周目中因為玩家參與時間長而導致的海量數據信息。
簡單的來說，她現在的身體內存不夠, 意識陷入了超載的局面。
痛苦不足以讓她失控，但失去對自己身體和意識的掌控可以。
這種不受控制卻又無能為力的恐慌讓她忍不住想了很多，想起剛剛結束的副本中狼狽掙紮的澤朗, 想起已經進入新生活的兔子，想起簡風白。
現在的和過去的，簡風白。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結束呢。”
意識陷入黑沈之際，穆光喃喃低語著，說著誰也聽不見的話。
——
“瑯瑯，快醒醒。”
誰，是誰在叫她？
“別睡了，今天你答辯。”
為什麽總有人喜歡擾人清夢。
穆光不耐煩的翻了個身，用被子蒙著頭試圖抵抗那道煩人的聲音。
什麽鬼答辯，她都已經畢業兩年了。
等等——
答辯？！
穆光一個激靈坐起身，喘著粗氣，回過神來之後放目四周。
周圍的一切還是她熟悉的一切。
她的房間，她親自去挑選的地板和窗簾，她堆滿書的書架，還有一部分書架放不下的書零散的堆在地面上。
對，是她的房間沒錯。
鬧鈴很快響了起來，鬧鐘上顯示現在早上六點半，穆光把它摁掉，熟悉的起床洗漱，換衣服化妝，做了份簡單的早餐。
一切結束的時候，正好七點半。
她答辯九點開始，時間還很充裕。
昨晚睡得沈，像是被夢魘纏身了一樣，似乎是什麽非常可怕的夢，她很難受，很掙紮，卻睡得死沈，根本醒不過來。
還好定了鬧鐘。
但她居然在鬧鐘響之前就驚醒了，那夢裏好像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喊她。
穆光對著鏡子抓了把頭發，補了補口紅，鏡子裏的人身長玉立，微卷的長發蓬松又有型，乖順的垂落在腰間，襯得腰身格外纖細，高腰褲讓她看上去脖子以下全是腿。
確定了自己精神狀態不錯，她拿起裝了論文和答辯資料的文件袋出門。
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被遺漏了。
這種隱約的念頭一直在她心中盤旋。
但是她對自己的心理狀況很了解，雖然表面上冷靜理智淡定，但只是偽裝做的好，其實碰見博士論文答辯這種事情依舊免不了緊張。
她一緊張起來心理狀態就容易不對，這很正常，她近幾年一直在努力自我調節。
這樣自我安撫之後，她自信的離開家，去到了離家不過十五分鐘的學校。
途中還在行政樓門口碰到了正在可憐兮兮蹲自己導師的隔壁專業同學，兩人簡短的打了個招呼，對方看著穆光的眼神中充斥著“恭喜即將脫離苦海”的羨慕。
“我真的不得不服，你這人是什麽天選之子吧！”
前往答辯辦公室的時候，同門試圖用聊天來緩解緊張，結果話題轉了一圈，又轉回了論文題上面。
“你最開始定研究方向的時候我就覺得懸，結果你剛開始研究沒多久，智能全息游戲就興起了，然後在你要畢業的時候這個研究領域正好成了研究熱門。”同門苦兮兮的表示羨慕，“我聽說光熱和智隱兩家公司都在搶你啊，想好去哪家了沒？”
穆光想了想，腦中浮現了某個男人孔雀開屏的樣子，隨口答道：“都不去吧應該。”
“那你要去幹嘛？”同門好奇。
穆光歪了歪頭：“準備先去周游歐洲一段時間放松一下。”
同門：“……萬惡的有錢人趕快閉嘴！”
“真不打算去智隱啊？這家可是現在全息領域的龍頭企業了，況且——”同門拉長了聲音，滿臉八卦，“智隱的總裁不是追你追得緊嗎，你們最近怎麽樣？”
想起某個男人，穆光意味深長的勾唇笑了笑，沒答。
對於這種感情隱私，同門也只是隨口八卦下，並沒有要深扒的意思，見穆光沒回答，也只是順口吐槽了下：“你說那個簡總是不是熱衷被虐啊，你之前在智隱的新品發布會上那樣懟他們，指責他們對智能Ai和npc不人道的文章都發了好幾篇核心期刊了，他還這麽喜歡你。”
同門咂了下嘴，吐槽了這麽下便沒再多言。
穆光自然而然地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剛才同門那一大堆話當中唯一有一句她認同的。
那就是，她一向運氣很好。
這似乎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天賦技能。
從小到大就是，幼兒園選六一節禮物，她總能在盲盒中選到最好的禮物。
網上抽獎能中十幾萬的現金和海外豪華一周游。
不僅在這方面運氣好，她從小到大一路考運學運和工作運都不錯。
雖然這些離不開自己的努力，但是平心而論，一個人路走得順還是不順，運氣真的占了比重不小的一部分。
她一路讀書讀上來，順利的考上最好的學校，學了自己最想學的專業，做了最喜歡的研究方向，跟了業界最牛的導師。
縱使她這樣一個唯物主義者，有時候也不得不相信一點玄學。
她這輩子直到現在，一切都走的順。
除了感情。
當然，直到現在她也沒怎麽接觸過愛情這個東西，她覺得情啊愛啊實在太虛無縹緲，旁人總是沒有自己來得可靠。
把自己的感情和下半生都和另一個男性綁定關系，實在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堅持了這麽多年的獨身主義很有可能要砸在一個狐貍一樣的男人手裏，這讓一向缺乏安全感的穆光非常難受。
越是缺乏安全感的人，控制欲越強。
今天答辯，就暫時把那個煩人的男人拋在腦後一天。
穆光走進答辯辦公室，翻開自己的論文。
這是她研究了三年的成果，三年前在高仿真高智能全息游戲還沒有興起的時候，她選擇的這個研究方向遭到了專業組內所有導師的反對。
但是她頂著壓力堅持下來了。
半年後，沒有人不誇她一聲有遠見，眼光獨到，在這個行業還沒有形成氣候的時候率先步入了這個領域，占領了一席之地，很快就在這個行業打響了名氣。
雖然是靠打嘴炮打出來的。
她在全息游戲領域的風評可不好。
但沒關系，她做她的研究，罵她的人，別人怎麽想關她什麽事。
論文封面頁上赫然寫著——《關於全息游戲中智能生態npc的人權範圍問題研究》。
穆光沈下起，開始有條有理地發表自己的答辯陳述，在對答環節也應對如流。
畢竟在這個新興行業興起不過三年的時間中，她才是這一領域的專家。
答辯很順利，結束得也很快。
一出答辯教室，手機上就多出了一條新的消息。
劃開一看，正是某個讓她感到有些棘手的男人。
“所以說啊，當時為什麽要嘴賤去招惹那個死狐貍呢。”穆光惆悵的喃喃自語。
“現在好了，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了。”
【今天有一個新的地圖要開，還在內測，你要不要來提前參觀下？】
發信人，簡風白。
穆光單手拎著文件袋，另一只手飛快地在手機上敲著——
【沒空。】
很快，對方電話就打了過來。
這幾乎最近很熟練地一套流程了，如果她不解，可能會很快在自己回家的路上偶遇對方。
穆光揉了揉太陽穴，接起電話，對面是男人略有些低啞的性感聲線。
“這麽無情？”他聲音裏含著笑意，“本來還想慶祝你答辯順利結束的。”
☆、全世界都不對勁
“新開的地圖非常廣袤, 我們可以在無盡的冰河上滑冰, 然後趕上黃昏的末班火車, 穿過層層疊疊的花林, 最後在夜晚看極光。”男人的聲音帶著格外的誘惑。
“新地圖的真實體感度調到了95%, 你所能看見的，聽見的, 感受到的一切，幾乎都是真的。”
穆光只是聽他描述, 都能想象出那樣的畫面。
但她卻回答：“不了，體感度再高，也不是真實的。”
男人在電話那頭悠悠嘆了聲，惆悵道：“可你卻寧願為游戲中那些並不是真實的npc們爭取權利, 也不願意接受我的一次邀約。”
穆光在這頭沈默半天，最後說：“他們真的不是真是的嗎？”
對方只是沈默。
穆光面無表情的掛掉了電話, 覺得今天簡風白有點奇怪。
自從她明確表示出了對全息游戲過高的真實體感度的不適後, 他沒再對她進行過邀約。
今天怎麽會突然提到邀請他去內測新地圖的事？
回去的路上，還能聽到學校裏路過的一眼就看得出來青春洋溢的本科生們在嘰嘰喳喳的討論“永無鄉”游戲的事情。
三年前, 永無鄉橫空出世, 在市場開發程度很低的全息游戲行業打出一片天，如今已經是現在世界範圍內最受歡迎用戶人數最多的全息游戲了。
而“永無鄉”的發行方智隱公司也一躍成為了全息游戲行業的龍頭企業。
簡風白作為智隱的總裁，向來是炙手可熱的青年企業家。
穆光也是在全息游戲行業一戰成名的。
但她成名的方式不是別的, 是靠打嘴炮。
準確的說，全息游戲行業的業內人士都覺得她是個奇葩。
她居然要給游戲中的智能npc爭取人權。
就算全息游戲中的npc智能程度和靈活度都相當高，那不還是被人類設計出來的, 是個娛樂產品的組成部分嗎。
說到底，全息游戲中的智能npc也就是個高智能Ai而已，給他們爭取人權，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但是後來，在公測結束後，實際進入游戲人數越來越多時，人們開始逐漸發現不對。
“永無鄉”中的npc們，靈活程度太高了。
你要用采集到的任務物品和他們交換任務線索時可能會被騙，這家胖乎乎的餅店的老板居然和對角那家賣湯圓的美艷老板娘有講不清的感情糾葛，在野外砍怪時小動物們會用濕漉漉的眼睛無助的望著你，而更強大一些的怪，也會在生命消逝的瞬間，發出淒厲的嘶鳴，那種不甘，連無情草木都能感受得到。
游戲沒有好感度系統，在新手村任務結束後，再無任務指引。
不用升級，沒有任務，沒有任何限制條件，做不出任何攻略。
游戲公測後沒多久，有幾個著名的游戲組織嘗試過寫“永無鄉”全息游戲的攻略，他們覺得，就算沒有任務，至少跟不同的npc對話可以觸發什麽隱藏劇情吧。
艱難的做了一期攻略後，不少玩家照著攻略去玩游戲，結果被坑的體無完膚。
這個玩家用野外摘來的果子和冰飲店的老板娘交換，老板娘不僅爽快的答應了，還附贈給了他好幾個有用附加值的飲料。
其他玩家模仿他的方法去和老板娘交換，卻被老板娘無情的趕了出去，還差點被老板娘以騙子為由給報警抓起來。
後來有玩家去問，老板娘嬌羞的把碎發掖到而後，說道：“那我不是看他長得俊嗎。”
後來老板娘還想給先前那個玩家說媒，說媒的對象就是她自己。
那個被說英俊的玩家紅著臉心驚肉跳的跑了，老板娘失落的關店了好幾天。
諸如此類，每個玩家和每個不同的npc都會有不同的相處方式。
玩家可以把這裏當成一個全新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暢快的遨游。
“永無鄉”中的npc們，大到一城城主，小到一個街邊攤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線，每個人都有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記憶和經歷。
他們都擁有著自己完整的人生。
他們會思考，有情感，被傷害的時候會哭，開心的時候會仰天大笑，時不時還會和左鄰右舍攢個局，燒一個大鍋子，大家圍在一起燙肉卷煮鴨血煮面條，在一起暢快的聊起過去現在還有未來的人生。
沒有哪一點顯示他們是被人設計出來的，他們的人生他們的故事都是朝著文案設計的既定規劃上走過去。
被設計好的完美結局無論過程怎樣曲折，結局終究是完美的。
而被設定好的悲劇收尾，無論從前怎樣美好，最後永遠都是悲劇收場。
雖然官方並沒有具體給出每個npc們具體的人設圖和故事線，但情感充沛的人類玩家們漸漸的開始有些受不了了。
這一切太真實了。
他們會在游戲中和npc交朋友，去和npc們進行一場長達幾個月的跋涉，從平原地帶一路奔襲至茫茫雪山，只為了感受一下雪山之巔的美景。
更有甚者，和npc們談起了戀愛。
沈浸在過於真實的體感度中不能自拔的人類玩家們過了那段不理智的狂熱期後，想起了穆光的想法和理念。
隨後，支持她的聲音開始出現了。
事情的轉折在游戲開服兩個月後。
一個中年男玩家在游戲中虐殺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爸爸早逝，和媽媽相依為命，
媽媽在城裏開了一家花店，因為人美心善人緣非常好，小女孩在媽媽忙不過來的時候都是街坊鄰居互相幫忙照顧長大的，不少玩家都見過那個小女孩，還有玩家和她一起在河邊抓過螞蚱。
她被發現死在自家的花圃裏，那天她媽媽去外地進貨了，只能放她一個人在家裏。
8歲的小姑娘腹部被剖開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腹腔的臟器全都不見，血液和深紅的花瓣交織在一起，花圃的土壤散發著濃烈的血紅色，最後都變為烏沈黑色。
警察趕到的時候，那個獨自把女兒帶大的媽媽回到家看見這一幕已經撅了過去，被送往醫院後數日才轉醒，醒來之後每天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
後來被查出來，兇手是一個玩家。
那個男玩家被游戲中的警察抓到的時候甚至有恃無恐，當著他們的面慢條斯理的收拾好自己的儀容，優雅的當著所有游戲中警察的面退出了登錄。
這件事在現實世界中引起軒然大波。
穆光先前提出的“智能npc究竟擁有什麽範圍的權利”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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