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這部劇從劇本到人員配置，全都在水準線上。男主用的是流量藝人湯斌，演技有非常大的上升空間。所以柯歐只要發揮出自己本來實力的一半，就足以碾壓他。考慮到自己頂著個新人的身份，柯歐也不想湯斌臉上過於無光，每次兩人演對手戲，他都會刻意減弱自己的氣勢。

這件事，別人看不出來，王導卻是清楚的，但他什麽也沒有說，只私底下對柯歐更加照顧。

戲份進行到一多半，湯斌的粉絲前來探班。這次探班是湯斌的經紀團隊和劇組協商好的工作，到時候粉絲還可以拍一小段他們演戲的鏡頭，進行路透。

這件事，柯歐起初不知道，他是在對戲的時候，發現場外有人拿著手機在拍，才猜到的。柯歐沒在意，只按照自己的“正常水平”和男一、女一對戲。

等到第二天，柯歐察覺到不對。因為本來和他維持著表面和平的男一號，突然對他不滿起來。柯歐和他在場外對戲的時候，他就愛答不理的，等到中午，一直都吃高級餐廳送餐的他，還搶了柯歐的盒飯。

當時柯歐沒有等到高承才將盒飯拿回來，便過去看，發現高承才和湯斌的新人助理，一人捏著盒飯一邊，正爭論不休。旁邊劇組的工作人員卻站在一邊偷樂，似乎覺得這場景很好看。

柯歐故意加重腳步聲往他們面前走，三個人同時扭頭。新人助理一見他，差點哭出來，但她還是沒有收回手，只可憐巴巴地看著柯歐。

高承才見她這樣，嫌棄地說：“你這是什麽意思？覺得我欺負你？這盒飯明明就是我們小歐的，你家藝人排場那麽大，什麽時候吃過劇組的盒飯，怎麽就該給你了。”

新人助理張著嘴，一大會兒才說：“我先來的，這盒飯也是給我的。”

高承才切了一聲，問在一旁看戲的工作人員：“這盒飯是不是留給我們小歐的，你自己說。”

“算了，給她吧！”柯歐看著新人助理可憐巴巴的樣子，實在於心不忍。

高承才不服氣，“你拍了一上午的戲，早就餓了。他又不是沒飯吃，憑什麽要搶你的盒飯？再說了，你就算給她，她拿回去湯斌也不吃你信不信？何必要糟蹋盒飯？”

柯歐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可這新人助理是湯斌身邊新來的，沒根基，這才被打發過來做這種得罪人的事。她若是沒能拿回盒飯，還不知道要受什麽委屈。

柯歐想了想，對她說：“盒飯可以給你，但我有個問題問你。”

高承才知道柯歐另有主意，這才松開捏著盒飯的手。

新人助理連忙把盒飯抱在懷裏，這才看著柯歐，小聲說：“你問吧，我不知道能不能回答你。”

柯歐笑道：“我就是想知道，湯老師今天為什麽生我的氣。”

新人助理大松一口氣，她之前還以為柯歐要問什麽機密的大事，如果只是這個，那她真能回答上來。“你到微博上看看吧，特別是湯老師的超話。”

她說完，急匆匆地離開這裏。

柯歐沒有露出太多異樣，拉一把高承才的胳膊，兩人緊隨其後走開。高承才顧不上操心柯歐中午吃什麽，邊走邊掏出手機點開微博。

幾分鐘後，他就暗罵一聲。

昨天湯斌的粉絲探班後，將視頻發到超話裏。流量藝人的粉絲數是很驚人的，粉絲轉評讚，很快把這一條微博，頂上熱門榜單。

原本下面都是自家人各種吹捧的言論，說我家小哥哥顏值能打，演技炸裂，期待新劇之類的話。等到上了熱門榜單路人和黑進場後，評論區就撕起來了。有人就說，視頻裏湯斌的演技連他身邊的男二都比不過，粉絲還敢尬吹。

粉絲不肯承認自己尬吹，路人表示明明就是尬吹還不能說。黑粉負責在其中挑事兒。

最後有個粉圈的大佬發長文，做動圖比對，將柯歐和湯斌的演技，從神態到眼神，全都點評一遍，結果居然是名不見經傳的柯歐，在表演細節上吊打被人吹捧演技出色的湯斌。

事情發展到這裏，已經不受控了。湯斌的經紀公司連夜公關，引導粉絲正面評價男二和女主的演技。可惜流量藝人的粉絲偏低齡，更容易上頭。到底還是把事情鬧到了圈外，為湯斌敗一波路人好感。

無辜中槍的柯歐，因此被湯斌記恨上。

高承才看到這裏，氣道：“他自己演技不行，與你有什麽相幹？”

柯歐微微嘆息，說：“先別管他了，我們中午還沒有吃飯。現在先想想吃什麽吧！”

“我這就去買，你等著。”高承才馬上將微博上的風波忘到一旁，到外面給柯歐買飯。

……

這天下午，柯歐沒有戲份，他在網上找到一家熱衷於爆料娛樂新聞的媒體，從粉絲角度，買了個微博賬號問對方明天會不會來《心晴》劇組探班。若是不來，柯歐也要努力說服他們來。

果不其然，湯斌的熱度他們必然是要蹭的，官方雖然沒有回答他，卻也沒有否認，還讓柯歐隨時關註他們微博動態。

柯歐退出微博，將小號的信息刪除幹凈。

第二天，王導在開拍之前，就叫幾個主演開會，說今天有媒體來探班，讓他們好好表現。

湯斌現在聽到探班，就發怵，忙問王導：“是哪個媒體？”

王導說：“是千藝的娛記。”

柯歐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是自己昨天聊過的甜橙視頻，沒想到居然是千藝。這家娛樂公司，規模很大，娛樂圈方方面面都有涉足。

飾演女主的演員聽到後眼睛一亮，緊跟著說：“他們家做娛樂新聞很真實，因為老總不缺錢，只要被他們拍到的黑料，花多少錢都擺平不了。王導能請到他們來做媒體探班的視頻，真是太厲害了！”

這波宣傳比讚助廣告還有用。

王導苦笑，說：“還真不是我請來的，反正你們知道這件事就行了。等會兒調整好狀態，認真拍戲。”

他特意看柯歐一眼，柯歐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自己今天是不打算內秀的，湯斌給他添堵，他怎麽能不奉還回去？

等到開拍，場外果然架著另外兩臺攝像頭。湯斌也許是因為受微博影響太大，狀態還不如平時好，竟然一個人NG了三條，才輪到柯歐進場。這場戲是男一誤會男二，男二毒舌嘲諷，男一受不住激，打了男二一拳，男二執意要報警，女主苦苦哀求他放過。

故事橋段比較狗血，好在幾個演員都長得很養眼。

等到拍攝結束後，千藝的娛記還分別采訪了三個人。

結束後，千藝的人離開，柯歐才看到被攔在警戒線以外的甜橙視頻的人。他們正架著高倍的攝像機偷拍，也不知道拍了多少內容。

王導也看見了，馬上叫人去把他們趕走，最後略微惋惜地看了湯斌一眼。

下午，千藝娛樂的探班視頻就剪輯出來了。一經發布，再次將湯斌送上熱搜，只是這一次後面還綴著“演技”兩個字。本來這個話題這兩天就很有熱度，大家看到後，都迫不及待點看探班視頻觀看。

湯斌的粉絲控評厲害，雖然這次沒敢再吹自己小哥哥顏值演技之類的，但熱門幾條，全都是宣傳他的評論。

只有一條例外：“穿白衣服的小哥哥是誰？演技和顏值我都服氣。”

他等了很久，才有人把柯歐的微博找出來，結果大家點進去一看，除了那部《撿個和尚當相公》的網絡版電影，沒有其他作品。可是這部雷劇，不足一個小時，卻到處充斥著槽點。本來是順著過去看小哥哥的，結果卻看到了辣眼睛的雷劇。一個個跑回剛才那個樓主的評論裏，說自己瞎了！

湯斌的粉絲看到這一幕，先是不解，等順著過去看了，才得意起來，紛紛說就這演技還想吊打我們斌斌，簡直是星際玩笑。

這說法一出來，很多路人不樂意起來：

“探班視頻裏人家的演技明顯進步不少，哪像你們家，兩年前什麽樣，現在還什麽樣。”

“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出視頻裏斌斌的實力［狗頭］。”

許是那部雷劇給了湯斌粉絲信心，評論很快又撕起來：

“許人家半年演技‘進步’，不許我們兩年有進步真是可笑。”

“探班視頻就十幾秒的鏡頭，前因後果都不清楚，一個個都跟開了天眼一樣，篤定我們家被吊打了唄。”

“回樓上，吊打不是很明顯嗎？”

“誰知道是不是後期故意剪輯成這樣，制造話題度？”

剪輯師背鍋似乎也是常規操作了，湯斌的粉絲後面統一口徑，開始甩鍋給剪輯師，說十幾秒視頻重點都放在別人身上，自家自然氣勢弱。

但他們也許忘了這是千藝娛樂，這家最愛打臉。沒等太久，他們又放了一段視頻，並稱是劇組同意放出無剪輯版，這一版視頻大約三十多秒，多出來的時間，卻恰恰是湯斌NG好幾次的那段。剪輯師故意剪掉那部分，根本就是為了照顧湯斌的面子。

打臉來的太突然，微博下面沒法控評。於是黑粉極盡嘲諷，路人則全都在哈哈哈。

……

高承才樂得從沙發上滾下來，然後捂著肚子問柯歐有沒有看微博。

柯歐將手機放到一邊，臉上露出一個淺笑。高承才又和柯歐說了半天微博裏的金句，等他發現柯歐幾乎沒有開口的時候，才漸漸收聲，說：“這次歪打正著，你的粉絲數都破萬了。”

不過這一萬個粉絲，很有可能是因為討厭湯斌才關註的。柯歐沒太在意，反而說：“等會兒遇見湯斌，我們都註意一點，別讓他有機會再為難我們。”

高承才撇了撇嘴，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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