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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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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傾帶她去的是他們家的餐廳。

一進門,蘭迢遞就看到了穩坐在餐廳不算角落位置的戚少傾的父親——戚永飛。

她跟戚家的淵源,始於兩年前的一場手術。

當時戚永飛因為間續性頭痛暈倒後被送往醫院,檢查得出是腦部腫瘤。腦部CT跟磁共振出來,發現了很棘手的問題——戚永飛的腦部腫瘤長在很特殊的位置,一旦開顱手術稍有不慎,就會危及生命。全院醫生緊急開會對手術方案進行商討,卻得不到一個成功率較大的手術方案。這是一個只有百分之十勝算的大手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很賠本的手術。稍有不慎,就會背負某種讓人無法承受的名聲。

生命垂危之刻,戚永飛最好的手術時間慢慢消逝。

最終,蘭迢遞主動接下了。也幸好,戚永飛安然無恙。

自此,蘭迢遞名醫的頭號就此打響。戚家對她也格外感恩。

蘭迢遞不知道戚少傾信不信她解釋路清野被‘聖得保’那幫人圍追的理由,可她知道,就沖著她救過戚永飛的這個恩情,戚少傾就算知道路清野真做了什麽,他也不會戳破蘭迢遞。

這是一個貴族富豪的體面——感恩、守信的尊嚴。

“蘭醫生,好久不見。”戚永飛轉過頭,笑瞇瞇看著她走來。

沒了病痛的折磨,戚永飛越發顯得老當益壯。

蘭迢遞對他點了下頭,以作恭敬回應。

她坐上他對面的沙發,侍從過來給她倒水。

“我記得蘭醫生只喝開水,不知道如今是否還是。”

戚少傾坐到戚永飛身旁,靜靜聽著兩人談話。

“勞煩您還記得。”蘭迢遞拿起水杯,小飲一口,放下杯子看他。

“現在還在做你爸爸的工作嗎?”他問。

“嗯。”

戚永飛嘆了口氣,雙手交握在前,轉頭看了下手邊窗簾的某一處。“一個女孩子,做這樣的工作總歸是不太好。”

蘭迢遞:“習慣就好。”

“我也不拐彎抹角啦!我這次讓少傾帶你來,是想讓你做我的貼身醫生。”

蘭迢提看他,他朝她調皮一笑:“你也知道,我年紀大了,身體裏的細胞總不比年輕的時候厲害,一點點小毛病就能讓我大傷元氣。”

“我恐怕無法做到。”蘭迢遞遺憾道。

戚永飛看著她,依舊帶著笑意。蘭迢遞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看著他。

“先別拒絕那麽快,你先回去想想。我可以等你答覆。”

蘭迢遞不動聲色,在心裏細細品味他的意思。

沒一會兒,戚少傾也出去了。

此時,沙發邊只有她還有戚永飛兩人,其餘的都被戚永飛叫出去了。

“我知道你接替你父親屠宰場的目的。”他突然說道。

蘭迢遞定定看著他。

“你救了我,我們戚家欠你一條命。”

只是因為這樣?

蘭迢遞沈默著。

歐尚回到家接了個電話後,往客廳走。

高梓翹著二郎腿,一邊啃蘋果一邊看電視。

“誰打來的?”她也沒轉頭看他,問道。

歐尚坐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腰,在她頸部親了一口,“查崗呢?”

高梓看他,一臉我不跟你開玩笑的認真模樣。

歐尚敗下陣來,“好啦好啦!我得到消息,戚家打算把那個蘭醫生招為貼身醫生。”他停頓幾秒,猥瑣一笑,“沒想到這老東西,半條腿都要進棺材了,還不忘享受。”

“我可跟你說。目前為止你可別主動去惹戚家,不然到時候連我都幫不了你。”高梓白他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歐尚把她抱進懷裏,一頓猛親。

高梓不高興的推開他,“你有沒有跟戚少道歉?”

“我讓他們去做了。”

高梓坐直身子,秀氣的眉頭皺得極深,“你怎麽能如此敷衍戚家。歐尚,我跟你說你可別以為有了我,你就能高枕無憂了。我爸那人你是知道的,你惹了這麽大的事兒,讓我爸在一幫人面前丟夠臉了。你知道站在戚家那邊的人有多少嗎?如果你還不小心點,方正遲早把你超越了。”

歐尚眼裏閃過一瞬的兇光,隨後又恢覆如常。他把她摟在懷裏,柔聲哄她,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了,我太著急了嘛。視頻洩漏出去,我也怕咱們會出事。”

“我就是用錯了方法,你別生氣了。”

高梓的臉色這才緩下來。

“方正那裏確實疑點挺多,我覺得你不如把重心放在他身上。至於那個路清野,就一個手無寸鐵的小混混,想也翻不了多大的風浪。”

“何況,那個清兒,確實有讓男人癡狂的資本。”高梓說到最後,警告似的瞅了歐尚一眼。而後者,親上她的小嘴,將她壓倒沙發上.......

**

家裏,路清野跟蘭玲吃完飯,兩人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突然從門外傳來聲響。

蘭玲警惕的拿起遙控器,想把聲音關小被路清野阻止了。

他無聲道,一切保持原樣。

路清野彎著身子,小心來到門後。他將耳朵貼在門上,靜靜聽著門外的動靜。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響起,路清野將蘭玲招呼過來,在她耳邊問:“還有哪裏能進入房子嗎?”

“沒有都裝了防盜網。”

路清野不說話,繼續留意門外。門外的腳步聲急促的往某個方向匯集,然後突然安靜。

似乎門外已經沒人了。

“走了嗎?”

路清野:“沒聽到聲音了。”

兩人的心還沒來得及放松,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隱忍的哀嚎。蘭玲緊張的拉著路清野的手,而路清野也是一身的汗。正猶豫該不該從門口逃跑時,樓上又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動響,伴隨而來的是繁亂的腳步聲。

腳步聲經過門外,然後慢慢消失。

客廳裏的電視機還在響。那是一檔法制檔案節目,伴隨著有些詭異的背景音樂,低沈的旁白聲音緩緩訴說,將氣氛烘托得更驚悚緊張了。

蘭玲的精神緊繃到極點,她緊緊攥著路清野的衣袖,問:“你說,上面還有人嗎?”

路清野轉頭看她,“你找地方躲起來,我上去看看。”

“別去!人太多了。”蘭玲拉住他。

“我會小心的。”路清野拉下她的手,小心翼翼上樓。

蘭玲急得不知所措,也沒多想,也跟了上去。

路清野野來不及攔她,只好警惕前方樓上的狀況,然後引導她上來。來到樓梯拐角的時候,蘭玲隨手拿起了墻角裏的臺球桿。

他們將所有能查的地方都看了遍,最後只剩下已經上了鎖的蘭迢遞的房間,還有蘭英文的房間。蘭玲跟路清野對視一眼,蘭玲捏緊臺球桿,路清野擰開房門並推開大力推開。

一股嗆鼻的鞭炮煙霧熏鼻而來。

路清野跟蘭玲貼在房門兩側,屏住呼吸。

等了好久,沒聽到裏面有動靜。

路清野用口型對她說道:“我進去。”

蘭玲搖頭,並動了動臺球桿:“先開燈。”

她回憶著開關的大概位置,握著臺球桿往墻上一拍,聲音很大,可沒打中,房裏什麽聲音也沒有。第二次時,終於打到了。

房間裏明亮如白晝。

路清野悄悄探出頭往裏看,裏面空無一人,只有還在炊煙裊裊的大鐵桶,還有放置在地板上的幾排沾著血的大釘子。在燈光下寒光閃閃。

蘭玲瞪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怎麽回事?”

而此時,戚少傾送蘭迢遞到半路。

蘭迢遞緊盯著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麽,戚少傾悄悄坐近她。當蘭迢遞感覺到他的西裝布料貼近她時,她稍微偏了下頭。

戚少傾掩唇咳嗽掩飾尷尬。

他目光在車窗外的夜幕粗略掃了一眼,又將視線轉回她臉上。“我爸的意見你覺得怎麽樣?”

“我怕我無法勝任。”

戚少傾笑:”如果連你都說無法勝任的話,那沒人可以勝任了。“

車裏靜了一會兒,蘭迢遞突然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是我?”

“很簡單。老爺子他信任你。”

“就因為我遵從我的使命把他從死神那裏搶了回來?”蘭迢遞說,“其實,很多人都會這麽做的。救人本來就是醫生的責任。”

戚少傾皺了下眉,似乎在猶豫該怎麽說。

他好像有些為難。

一個大轉彎後,蘭迢遞的家就在不遠處。

蘭迢遞似乎放松了點,她透過黑夜,靜靜看著那幾盞燈,突然很想知道路清野跟蘭玲此刻在做什麽。以前只有她一個人住的時候,每次回家她家都是黑乎乎的、冰冷的一片,那時候她也不覺得難過,可是現在卻覺得有點滿足。

她想,如果今晚沒看到光的話,她會挺失望的。

“上次有一個赤體女屍在湖邊被打撈起來的新聞你看了嗎?”在車子準備停下的時候戚少傾突然問道。

“嗯。”

“那個女人曾經入住過我們酒店。”

“然後?”

“然後,她身上的器官全被摘除了。”

蘭迢遞皺起眉頭。一種不適的感覺從腳底蔓延。

“雖然目前表面上對我們戚家什麽影響都沒有,”戚少傾的聲音輕下來,他看著蘭迢遞。

屋內的光弱弱的散出來,打在她的臉上,有種朦朧柔和的美感。

“但是不知道為何,警方已經盯上我們了。”

蘭迢遞看他,笑:“難道你懷疑是我動的手?”

戚少傾被她這話逗笑,“當然不是。”

“那我也幫不了什麽忙。”

蘭迢遞打開車門,準備下車時,戚少傾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這件事,可能跟你父親的死有關。”

蘭迢遞下車的動作果然停下了。

“戚少,沒人跟你說過最先談條件的人應該坦誠嗎?”她的聲音冷下來。

她討厭別人窺探她的生活跟隱私。

“我早就說你會生氣,他還不信。”戚少傾無奈的抵住眉頭,將她重新拉回車上,一把關上車門。

戚少傾傾著身子蓋在蘭迢遞的斜上方,他用帶著點哄小孩的語氣說道:“我們很感謝你是真的,這點我可以用我們戚家的聲譽保證。”

“我們只是想尋求強而有力的同盟,確保我們戚家不受其害。”

蘭迢遞推開他,直接下車。

駕駛座的男人回頭,“戚少,要我去追她嗎?”

“不用。”

戚少傾轉頭看著她孤傲遠去的背影,忽而嘴角浮起一絲笑。

他看到蘭迢遞準備開門,正要叫司機開車,突然看到從蘭迢遞身後竄出來一個黑影。

戚少傾的瞳孔微縮,他打開車門,朝她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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