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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之欲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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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蓮緊追著落在地上巖壁上的銀光前行,突然撲進了一團光明之中,強光猛然刺入眼中生疼,忍不住閉了閉眼,身體迅速退至側墻站穩。再緩緩睜眼時,發覺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半露天的石洞,洞頂一個不小的缺口,透進來明亮的陽光和夾著零星雪花的風。墻角裏半躺著一個女人,身上蓋著幾件單薄的衣裳,她渾身發冷的顫抖,面上毫無血色。火蓮的視線被牢牢的吸引過去,驚恐的張了張口,叫道:“娘!——”

沖過去抱住,“娘,娘,火蓮來救你了!……”秋娘艱難的睜眼,看見火蓮,唇邊浮起安穩的笑容,顫抖的伸手摸著他的臉,嘴唇微動,卻虛弱的沒能說出一個字便倒在了他的懷裏。火蓮身上一沈,心裏更是一沈,顫聲:“不,不要離開我……娘,你快醒來,你跟我說話,你睜開眼看看我啊……”直慌的眼中冒了水光,眼前一片朦朧,也忘了診脈,什麽都忘了,只知道她不再說話了,不再對自己笑了,就覺得心死如灰。火蓮緊緊抱她站起離開寒冷的地面,懷中冰凍的身體讓他恐懼的想哭。

身後忽有一道疾風撲入了石洞,帶進來森冷的煞氣,正是黑袍散發的展顥。展顥上前一把推開火蓮,喝道:“讓開!”奪過秋娘摟在懷裏。火蓮胸口挨了一掌,整個人幾乎飛起來,後背“碰”的一聲撞在了石墻上。

展顥的手抵在秋娘背心為她送進一股真氣暖身護體,秋娘微微醒轉了一瞬,終是昏了過去。展顥探了脈息,知她只是受了寒涼,並無性命之憂,心中稍安,然而想起秋娘本就身體虛弱,如今又要被病痛折磨,那種鉆心的疼讓他覺得忍無可忍,展顥轉過身,瞪著火蓮的一雙眼裏卷起熊熊怒火。

火蓮方才還沈浸在悲痛恐懼中,腦中正是混亂不堪,看見父親竟忽然出現在此處,一時驚詫得不知所措。爹怎麽會在這?他是跟蹤我來的嗎?他不是應該在將軍府的密室裏嗎?!然後才想起自己已經有兩天沒有給父親用過麻藥了,他的身體竟已恢覆。

此時又有一大群人沖進來,正是駝子與八個影衛。“哎呦!嫂夫人這是怎麽了?!”駝子看見秋娘昏迷不醒忙搶步上前幫著扶住。展顥沒答理,只把秋娘交給了他,然後走過來猛的一腳踹在火蓮身上,喝道:“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你居然還跟我保證,會好好照顧秋娘?!”

火蓮自覺愧疚,低著頭不敢躲,被踹的一個踉蹌,疼得直吸氣。展顥更火了,本想一腳踹倒他的,怎料他竟然沒倒!胸中一股濁氣上湧,再一腳踹過去,終於把火蓮踢了個跟頭。火蓮已是臉色慘白,他坐在地上,無力起來,眼中閃著晶瑩,對不起,都怪我,算錯了這一步,不該讓她身處險境。是我打草驚蛇,害了娘受難。

展顥氣歸氣,可他也不想真的踢傷了火蓮,見火蓮悶著頭不說話,一副痛苦的樣子,也有點心軟。深吸一口氣,揪著衣領把火蓮拽起來,皺眉:“我早就下了血令追殺叛賊,就是怕有一天會出現這樣的事!你怎麽能放任莫飛這個禍害?……”莫飛!展顥想起來,莫飛此時肯定就在這附近!必須盡快除掉這個遼人的爪牙,才能徹底的結束噩夢。絕不能再放走了他!

正在此時,洞穴暗道裏傳來一下微小的響動,微小得比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還要輕,不過展顥和火蓮仍能聽得清晰。火蓮頓然回神,忽見展顥身形一動就要沖入暗道,來不及細細思忖,立刻拉住展顥的手臂拖住,急道:“爹,你聽錯了,那裏什麽也沒有。”

展顥回頭警示的瞪著他:“你再說一遍試試。”火蓮不敢再說,但是抓著展顥的手卻沒有松開,不但沒松,反而抓得更緊。展顥瞥了他一眼,振臂甩開,仍向暗道而去。火蓮毅然沖上前,“爹你不能去!”再次抓向展顥的手臂,卻被一股勁力掀得退了兩步,便轉而襲向展顥背後的穴道。展顥感到一股熱風自身後迅速靠近,身子一偏斜閃而過,接著出手拿向火蓮手腕手肘,一個扭轉,已將他雙臂反剪背後牢牢制住。

火蓮眼前不過一個恍惚,就被擒住了雙手手腕無法掙脫,不免心下一陣慌亂。只聽展顥厲聲喝道:“當真是造反了!”怒極反笑,罵道:“咱們的帳可還沒算,你是等不及了麽?!”說著手上用了猛勁,漸將火蓮的雙臂扭轉緊扣壓向肩部。手臂劇痛,手肘手腕的關節幾乎就要裂開,火蓮痛得發抖,痛得冒出冷汗,痛得連聲慘叫:“啊啊啊……”

展顥一驚,頓時松開。他很少聽到火蓮慘叫,記憶中不超過五次。如果火蓮叫出聲,那一定是疼的難以忍受了。怎料,明明已經松了勁,火蓮卻還在淒慘叫嚷,並且頭不住的轉向秋娘的方向去看,仿佛期待著她能被噪音快快吵醒。火蓮喊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已經不疼了,只不過手腕仍被扣著而已,一下驚駭立刻閉嘴,視線落在地上飄忽不定。

展顥的眉毛已經豎起來,氣得眼中直冒火,忽的手上再次用了猛勁,吼道:“接著喊!”下手之重,比前一次更甚。可是火蓮再不敢喊了,咬著牙搖頭搖頭。神經繃緊得想哭,可又不敢哭。疼得彎下腰,弓起背,全身抖動,牙齦咬出了血來。駝子忙勸:“大哥,救人要緊!”嫂夫人還在昏迷,你們倆能不能回去再鬧啊!

展顥冷了臉把他往地上一扔,火蓮撲倒在地顫抖的縮成一團。展顥眉心蹙起,斥道:“糊塗!你此番放走了他,難保往後不會再添災禍!”

展顥瞪著眼心中氣恨,為什麽在莫飛的事情上,你總要與我對著幹!在查得莫煜的存在時,我真想立刻就給他個了斷,我已經忍讓,已經給過他很多次坦白的機會,如果他願意低頭棄暗投明,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展顥怒道:“他是你的好兄弟,我知道。他能為了陳熙留下解藥,我清楚他的心性並不壞。但是他卻一次次與遼賊糾纏不清!他正是故意放走清月引你上山,外面潛藏的上千伏兵足以堵住你的退路。如果不是我跟在你身後為你掃除障礙,你還渾然不覺。這樣一個危險的人,你卻還要把他當作昔日生死兄弟一樣維護!”火蓮,到如今,你們,已經回不去了。

展顥吼一聲:“起來!”火蓮不理,死人一樣臥在地上。展顥無奈嘆口氣,然後抱起秋娘從洞頂的缺口躍出,影衛們看了看駝子,點點頭跟著護送離去。火蓮整個身子伏在地上發抖,半天不挪地方,一張臉慘白悲苦。他不願意起來面對覆雜的情感,因為不知道應該如何做如何抉擇。

駝子走過去,在火蓮身邊蹲下,捏了捏他一側的手臂關節,還好,沒傷到筋骨,宗主下手還算有分寸。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感到那個身體突然震了一下,然後聽到輕輕的抽噎聲。駝子沈默良久:“火蓮,堅強一點。”再堅強一點。

火蓮半邊臉貼在冰冷的地上,淚水無聲的滑出眼角。半晌,駝子又碰碰他:“你在這裝死,是在等你那兄弟前來相見?”火蓮一把甩開他,本來不是的,被他一說也氣得:“那你還不回避!……”駝子苦笑:“他不會來的。他若肯來,剛才就不會逃走。”

火蓮轉過頭看著駝子:“剛才,爹要殺他。”他能不逃嗎?

駝子輕聲:“你覺得宗主是個殘暴昏聵的人嗎?”火蓮半垂眼簾,搖頭:“如果他是,就不會有上萬教眾甘願誓死追隨。”駝子道:“所以,他有他的決斷,他很清楚應該怎麽做。”火蓮咬牙:“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應該插手?我是錯的?!我就應該眼睜睜的看著莫飛死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像失去小黑時一樣。不,我有感情,我不是個木偶!

駝子道:“那麽你會為了莫飛,或者其他什麽人,而離開宗主嗎?”火蓮立刻道:“不會。”絕不可能。駝子笑:“如此,你已經做出選擇。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為旁人苦苦堅守的,只是一個謊言,一個騙局,但是大哥和嫂夫人對你卻是真心的,有他們,你就有一個家,你不可能離開家,這是最值得你珍惜的情感。”駝子嘆道:“你施舍的善意,別人未必就接受。可是你做出的決定,卻會影響到你家人的安全。有些人有些事,你得學會放棄。”必須放棄,必須選一邊站。

火蓮沈默的躺在地上,擡起一只手臂擋住眼。半晌,緩緩坐起了身,眼神凝滯的望在半空,閉上眼,淚水落下來。駝子忙給他擦擦:“再讓你爹看見了。”火蓮揉揉胳膊,覺得酸軟無力,好累,又倒回去側身臥著。駝子擔心的:“你……”火蓮低聲:“我再也不會為莫飛掉眼淚,今天是最後一次。”駝子嘆息。

靜了好一會兒,駝子以為他睡著了,不料火蓮忽然詐屍似的坐起來,叫道:“我聽見打鬥的聲音!”驚跳起身提槍躍出石洞,駝子嚇了一跳,忙也緊跟上去。出得山洞,正是雪山峰頂,向下望去,只見半山腰處正有一場廝殺。半山腰以下,遼兵的屍骸遍地,暗紅色的血跡鋪山,幾乎蓋過了草葉的青綠。

展顥和影衛下山時,遭到遼兵殘餘的伏擊。領頭的是個手執銀鞭的紫衣少女。遼兵平庸,單挑自然不是展顥和影衛的對手,但是勝在人數眾多。數百遼兵將影衛圍堵擊散,紫衣少女猛襲展顥,展顥懷抱著秋娘,又要迎敵抗擊多有不便,一時間倒讓賊人占了上風。

樹叢深處突然沖出一個人,手中長刀直向展顥刺去,刀尖本是沖向左側心臟,見展顥有所防備,忽的一下虛晃,手腕一沈又向旁處挑擊,展顥躍起閃過,細看一眼,立時皺起眉頭,喝道:“放肆!”這人楞了一瞬,手中長刀輕抖了一下,卻未曾退下去,仍撲身上前將長刀劈向展顥,招招擊向要害。這人與那紫衣少女一搭一合,招式威力加倍。展顥為怕傷到秋娘,只得一避再避,未曾得空出手反擊,漸漸被逼至一處山崖死路,再無可退。

銀鞭夾著陰風橫劈過來,同時又有長刀在身後伺機,展顥身子一低閃過銀鞭,再要轉身單手奪刀,卻驚覺數柄暗器正飛旋著自側面襲來,快如閃電。當下只得先避過暗器攻擊。然而避開了暗器,就無法避開刀,這一拖扯,背後空門大開,展顥感到長刀已向身後劈來,當下以雙臂護住懷中秋娘正打算以身擋刀,忽然橫裏竄出來一個人撲在展顥背後。

一刀砍下去。刀鋒從背心一直劃向手臂,頓時鮮血飛濺。這一刀運了猛力,如果不是被護身軟甲相抗,足以使人裂成兩半,即使有了護身軟甲在其間擋了一擋,仍是一口血噴出來。持刀人得此勝勢,本可以再行攻擊,定睛一看卻臉色大變,腳下退後三步,再退後三步,輕聲:“哥……”刀脫手落地,淚濕了雙眼。

火蓮捂著臂上的傷,這新傷,與先前和耶律夜希拼殺所致還未愈合的刀傷交疊在一起。諷刺得可笑。他轉過身,面無表情的:“夠了。”滾。離開我的視線。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駝子緊隨其後趕到,紫衣少女見此情景心知勝算全無,忙拉著莫飛趁亂飛身離去。遼兵潰退,影衛趕過來,只見火蓮跪在展顥身前,一側手臂上鮮血如註。

“你本可以殺了他。”展顥緊皺眉。

他皺眉,因為火蓮臂上的傷讓他覺得心中紮得生疼。火蓮擡起頭,看見展顥深鎖眉心,神色冷如寒冰,心裏一酸,淚珠在眼眶裏亂撞,輕叫一聲:“爹……”顫抖的伸手去拉展顥衣擺,手臂卻因刀傷劇痛而擡不起。這一勉強使力,鮮紅的血自傷口大量湧出。展顥見了心神一凜,下意識的退了半步,怔了一怔,然後抱起秋娘黯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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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如果知道自己昏迷時的情形,一定會希望早一刻醒來。她醒來時已是黃昏,夕陽西下,紅霞滿天。霞光從窗外斜照進來,散灑在火蓮身上,火蓮遠遠的跪著,紅著眼圈,一只手臂已被殷紅的鮮血覆蓋,指尖仍有血珠不斷的滴下來。

秋娘心中猛一下刺痛,看見展顥坐在床邊,忙支起身拉住他的手焦急的道:“這是怎麽了?展顥,快讓火蓮起來吧。”展顥握住秋娘的手,見她醒來氣色恢覆了心中稍安,忙扶她躺好。心中一陣腹誹,又不是我讓他跪的。眼神閃了閃,轉頭看向火蓮,一張臉變得冷冷的,像是罩著一層霜。

火蓮雙眼泛酸。自打晌午時回來將軍府,他就一直跪在屋裏守著秋娘,臂上的傷也不處理,什麽也顧不得了。只覺得自己疏忽大意讓父母遇險,心中自責不已。展顥也不搭理他,進出房間幾次為秋娘端藥餵藥,權當他不存在一般。兩人一同守在屋裏等著秋娘醒過來,足有一兩個時辰,一句話也沒說過。

火蓮看見秋娘醒來,眼中早已淚水溢滿,他想奔到床邊拉住她的手,又不敢,看看展顥繃緊的神色,偶爾投過來的強烈的眼神,一點也沒有松動的意思,仿佛生怕火蓮太靠近秋娘會傷了她一般。

此時展顥只得嘆氣:“去把傷口處理一下。血都流盡了,手臂就要不得了。”話一出口,臉上的冷漠僵硬再也繃不住,眉頭舒展開,眼中流露出關切與疼惜。火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嘴角扯動幾下,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眼裏的淚水顫抖得厲害。一副委屈要哭的模樣。展顥皺了皺眉,瞥了他一眼,冷言道:“還楞著做什麽?這手臂若是不要了,我幫你砍下來。”

秋娘不悅道:“你說什麽呢!”火蓮要爬起來,膝蓋一軟,又跌了一跤。把秋娘給心疼的,急聲催促展顥:“你還不快去扶扶火蓮,快去快去啊。”展顥無語的,他也是想去扶的,可是讓秋娘這麽一支使,倒有幾分不大樂意了,慢吞吞的站起來,走過去。火蓮仰頭看著他緩緩的越走越近,喉嚨一陣腫痛,哽咽:“爹,我錯了……”展顥頭疼,你錯的地方太多了,簡直不知道先說哪個好,還是別說了。正要彎身去扶,火蓮已因失血無力一個軟倒昏了過去,展顥急蹲下身,火蓮正好倒在他懷裏。這個時候,展顥才看得清晰,除了手臂刀傷以外,火蓮衣服前襟上也染了一片殷紅,那一張臉早已慘白的失去了血色。

展顥忙抱起他來到臥房止血療傷,處理好傷口,又輸了真氣護住心脈,火蓮沈沈睡著,展顥為他蓋好被子,然後起身環顧。這裏是火蓮的房間。書架上有他喜歡的人形木雕,滿滿的擺了三排,展顥感嘆來到邊關也不過四五個月,不知何時他已刻了這許多。仔細分辨,多數是方離和秋娘,有幾個是他,有幾個是清月,還有一個擺在最裏側,看不清是什麽人。

展顥緩緩走過去,走到還剩兩步時忽然止住,眉頭蹙起,眼裏升起一團濃重的烏色蓋住了本來的光彩。這個人像,真該在它身上,再添一抹惹眼的明黃!展顥顫顫轉身,走開兩步,假裝沒看見,假裝什麽也沒發生。然而眉頭難以舒展,心裏有些煩躁,有些困惑,有些迷茫。他在屋裏晃了兩圈,想起來先前耶律夜希擲給他的一紙信件,也許不全是荒言。他被強烈的疑惑驅使,來到窗前桌案,一層層打開抽屜翻看,終於在最底層發現了一個暗格,暗格裏整齊的疊放著一摞信件,展顥抽出幾封,有一些是給方離轉交開放府,也有一些寫給當朝皇帝。

展顥並沒有拆開信仔細去看,不是不想,是無力,他已覺得呼吸阻滯不順,心裏一股邪火直沖頭頂,怎麽都平靜不下來。他站起轉身,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忽然覺得朦朧,覺得看不清。他大步來到床邊,掌心裏已經聚起一道渾厚的真氣,袖袍蓬蓬的張成傘狀。原來火蓮當真和朝廷有聯系,居然背著我給那個人寫信!他想幹什麽?和方旭一樣想要瓦解無間道嗎?想要把無間道的勢力交給朝廷交給趙禎嗎?

展顥無法容忍,因這個孩子太有主意。他可以一朝□□可以控制二十四萬教眾的命運,他完全有能力做得到,而且他已經做了!

寧可錯殺。

可是展顥的手擡起來,真氣在手心裏打著旋,卻忽然遲疑,因這一掌若擊下去,他會失去一個孩子,秋娘會傷心一生。看著枕上熟睡的略顯稚氣的面容,腦海中掠過年輕的身影。他哭,他笑,他痛得倒在他懷裏,他剛剛為他擋了一刀。展顥感到一陣痛心和煩躁,為什麽你總能牽動我的心緒,讓我擔憂讓我忿恨,讓我無法忽略你。

胸口憋悶的喘不過氣,展顥轉身離開推門出屋,突然“轟”的一聲炸響,把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掌心的罡氣未散,竟把兩扇房門震了個粉碎。

失了房門的阻擋,冷風直撲進屋裏,展顥擔憂的回頭看了一眼,火蓮身上有傷,不能再受了寒涼。展顥沖到院子裏吼道:“來人!”一個影衛聽見響動已經跑過來,看見一地的碎木渣子,愕然不已。展顥抓著他:“快找人修門,入夜之前必須修好!”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之後就回京城了~哢哢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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