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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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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火蓮從京城一路無分日夜策馬而來,到了邊關陳將軍府後,被陳方安住在了客人睡房,像是有多勞累似的,他一睡就是整整一天。 這處客房離陳家二子的房間很近,餘火蓮這邊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陳家兄弟就會過來關照,搞得下人們也覺得家裏來了個貴客,服侍餘火蓮有如服侍兩位少主子一般。坦率的說,這樣的日子餘火蓮有些不適應,兩位陳少爺的熱情招待讓他頭腦一陣陣焦躁的發暈,恨不得尋個地方躲躲,讓耳根清靜清靜。無奈此番前來責任在身,餘火蓮沒敢讓自己出了陳方的視線範圍,只為讓陳方隨時都可以找到自己。 陳方對待餘火蓮還是很客氣的,一起用晚膳的時候還讓餘火蓮坐了上座。餘火蓮對陳方的印象還不錯,威武而又穩重,談吐得宜,心想長子陳熙算得上頗有乃父之風。

邊關雖然地處偏僻,不比京師那麽繁華,卻也有些不錯的茶館酒家。這一日下午,陳家兩兄弟在群英樓宴請餘火蓮。群英樓有方圓幾百裏最出名的酒窖,每日每夜被酒香吸引著上門光顧的客人不斷。據陳蕭說,這裏常常匯聚著形形□□的人,做什麽營生的都有,又多又雜,但若是想要探聽消息或是尋人,來這兒打聽那是最好不過。餘火蓮一行三人剛一進門,小二兒一聲吆喝“陳家少爺到啦”直跑過來招呼。小二兒一路引著三人上了三樓,邊走邊向陳蕭推薦酒窖新進的陳年竹葉青。

三樓靠窗臨街的位子坐著身穿素白衣衫的餘火蓮,發絲依舊隨意的披散;左手邊坐著陳熙,右手是陳蕭。小二兒手腳麻利,得了陳蕭的應承之後,趕緊的就催人上了酒。陳蕭一擡手示意不必侍者麻煩,自己起身親自為三人皆滿上了酒,香氣撲鼻,陳蕭讚道:“這酒果然不錯,火蓮兄,大哥,來,今天咱們兄弟不醉不歸!”

餘火蓮接過酒杯向陳蕭道:“我看得出,你是這兒的老主顧了?”

“可不是,”陳熙笑道,“平日裏若是找不著陳蕭,來這兒準沒錯!——陳府上下包括老爺夫人都知道。”

陳蕭飲下一盅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在軍營裏做事,整天擔驚受怕的,我可不想憋死自己。”

“擔驚受怕?”餘火蓮奇道,“莫不是最近遼境有什麽異動?”

“你別被他給忽悠了,”陳熙笑道,“他哪裏是擔憂邊境形勢,不過是他的頂頭上級薛副將常常點著名的教導他,而他又常常左耳進右耳出,二人關系越搞越僵,”他看向陳蕭譏道,“現如今,陳蕭見著薛副將都得繞著走了!”

陳蕭心中不忿:“火蓮兄,你進了軍營便知道了,這個薛老兒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事無巨細都要念叨一遍……”陳蕭數落完薛副將之後,又說起軍營裏其他的人,餘火蓮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酒過三巡,餘火蓮笑問陳熙道,“家父要火蓮來邊關以備陳方將軍差使,只是火蓮尚不熟悉邊境局勢,不知少帥何時能安排火蓮入軍營呢?”

陳熙道:“三日後吧,我會先給你安個巡邏兵的差事,辛苦是辛苦一點,你只借此熟悉軍營和周邊的壞境就好。”

餘火蓮點點頭,覆又朝街上瞟了一眼,忽然遠遠望見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眼前一亮,隨即起身,抱拳道,“二位,火蓮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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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火蓮越過窗棱飛身下樓,沖入街上的人群,還未等他找尋先前那個熟悉的身影,就被人從身後緊緊擁住。“火蓮哥哥!” 餘火蓮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清月。

餘火蓮轉身,親昵的捏了一下清月的鼻子,“就知道是你!”

清月眼睛忽閃著,“你還好嗎?怎麽也來邊關了?”

“來幫陳方的,”餘火蓮舉目向四周望了望,“誒,剛才我好像看見莫飛了,他人呢?”

“他?”清月撇嘴道,“本來跟我一起出來的,卻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昨天宗主吩咐他去分舵辦個事,他磨磨蹭蹭的到深夜才回來,一身的酒味……我看他這會兒八成又去偷喝酒了。”

餘火蓮聞言一喜,“你說宗主……宗主找到秋娘了?他們也在邊關嗎?”

清月帶著餘火蓮有說有笑的往城西方向走去。餘火蓮越走就越覺得熟悉,原來這正是通往廢棄的將軍府的路。餘火蓮的唇角不禁微微有些扯動,眼中泛著些許茫然和苦澀,懷念著小時候每一次偷偷跟蹤展顥溜進將軍府的情景。這個承載悲傷的地方,有著太多他不可以觸碰的角落。兒時的記憶不是很清晰了,只記得祠堂後身的院子裏有棵老梅樹,展顥每次傷心醉酒都會坐在這棵樹下……

餘火蓮推開塵封的府門,輕輕邁過門檻,眼前的情景令他不可置信。只見府內各處打掃的一塵不染,原本掛在房梁木柱上的蛛網塵土皆已不見。餘火蓮顧不得清月,腳步急促的直奔廳堂,呼吸越來越快。

書劍閣裏傳出熟悉的聲音,來自兩個人。 一個低沈深重,一個溫潤柔和,餘火蓮行至門口,強壓住有些紊亂的呼吸,正要推門,發現手心裏冒了汗,“是誰在外面?”一個低沈而威嚴的聲音。

“是莫飛吧。”另一個聲音。

餘火蓮聽著這聲音,一時間竟呆楞的動也不能動。他聽到有人走了過來,腳步輕緩。

“是火蓮!”開門的人正是秋娘。她驚喜萬分的拉過餘火蓮的雙臂,細細看了看又圍著他轉了一圈,喜道,“你的身體都覆原了?”

餘火蓮望著那雙溫柔清澈的眼睛在晚霞下輝映著的明媚光彩,直晃得他睜不開眼,他只知傻傻的看著秋娘點頭笑,胸中一股氣息翻湧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火蓮,快進來,讓娘好好看看你。”秋娘拉著火蓮進了屋門,眼中含淚,一手輕拂過他額前奔亂的發絲,仿佛頓然為他拂去了連日來奔波的疲憊和憂慮。這樣熟悉的關愛,讓餘火蓮暖入心肺,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他忽然像個幼小的孩子般環抱住了秋娘,“娘,我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火蓮,”淚眼迷蒙的秋娘擁著他,一手撫著他的頭發,任他在自己肩頭抽噎,任潮熱的淚滴入後頸的衣襟。秋娘想著先前展顥說起餘火蓮是如何假死天牢度過一劫,心中一陣陣揪痛,泣道,“娘知道你受苦了……”

在秋娘的懷中,餘火蓮哭得淚流滿面,像是為不久前被展顥趕出無間道的苦、天牢裏絕望自毀的苦都找到了慰籍。 淚水漸漸退去,眼前的身影越發清晰,當餘火蓮與坐在太師椅上的展顥四目相交的一剎那,頭腦頓然就清醒了。餘火蓮放開秋娘,用力抹掉眼淚,嘴角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原來爹也在……”

展顥瞥了餘火蓮一眼,皺眉道,“動不動就掉眼淚。”說罷拾起茶碗品了一口。餘火蓮心知展顥最看不得他哭,嘴角的弧度立即消失。

秋娘不以為然,向展顥道:“你這話說的不對,哪個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的人會不激動的?”說話間,餘火蓮不動聲色的徑自擇了個離展顥最遠的位子坐下,秋娘不解,又拉了火蓮的手,讓他坐在了二人中間。

展顥不知餘火蓮為何想要躲得他遠遠的,料定餘火蓮必定心中有鬼,不禁微微皺眉,餘火蓮被他看得心中打鼓。只聽展顥問道:“見過陳方了?”

“是。”

“什麽時候到的?”

“3天前。”

“進軍營了?”

“還沒有,他們還在安排……”餘火蓮看見展顥面色漸冷,趕緊避開目光垂了眼。 秋娘感到火蓮抓著她的手顫了一下,手心微潮。

展顥眼神閃了閃,眉心微蹙,傾身湊近,低沈的道:“你又幹了什麽好事?”

餘火蓮心神一震,擡頭道,“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

展顥眉峰一挑,“那你為何這麽緊張呢?”

望著展顥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雙目,餘火蓮心底的防線終於崩潰,匆匆站起身退開幾步,有些委屈又有些氣憤的辯解道:“爹,我就知道你還在懷疑我!錦囊真的不是我拿的,我見都沒見過!”

展顥一楞,這才知曉他的緊張原來是出於那錦囊,不禁笑了一聲。

“是我拿的,我把它燒了!” 秋娘起身,皺眉氣道,“你仍認定是火蓮?……你又自以為是的錯怪他!”

“是你拿的麽?……”展顥一怔,低眸理了理思緒:那火蓮是怎麽知道自己身世的呢?……只是時過境遷,展顥倒也不想糾纏於此,漠然一笑了之。

餘火蓮如釋重負,舒了一口氣道,“那錦囊裏裝的什麽?很重要嗎?”

“是他的劣跡,”秋娘瞥了展顥一眼,笑道,“他怕人看見,所以才急著到處找尋!”

餘火蓮偷偷與秋娘對視一笑。展顥眼神微閃,低沈的咳了一聲。

“爹,你是在哪裏找到娘的?”餘火蓮打破尷尬。

“在群英樓的客房。”展顥舒顏道。

“又是群英樓?那兒人雜,又吵,不安全吧?”餘火蓮心中暗自罵著莫飛竟然找了這麽個地方安置秋娘,定是為自己喝酒行方便。

展顥搖頭,解釋道,“那裏是邊關分舵的所在,是秋娘執意要留在那兒。”

秋娘也道:“莫飛本來想安排我住到陳家去,可我當時身中奇毒,實在不想擾得他們也跟著擔憂。”

餘火蓮見秋娘起色不差,“娘的毒已經解了嗎?”見展顥點了點頭,餘火蓮臉頰泛起喜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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