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12-4 18:06:29 字數：5289

“住嘴！”這話說中了沈菡燕的痛處，她喪失了冷靜，宮裏已經有了廢後的傳聞，一切都是因為柳凝煙，因為她這個魅惑皇上的妖女！“你以為你已經勝利了嗎？皇家無情，以後你必定會失去皇上的恩寵，沒有背景的你的下場只會比我更淒慘！”

哈，愚蠢。柳凝煙冷漠的看著沈菡燕發洩般的叱罵，像是旁觀瘋子瘋言瘋語。如果她陷入了愛上南夜離的感情裏或許會，但是她不愛南夜離，沈菡燕說的這些話與她無關。

“南夜離根本不愛你！”

“就算我死，你也別想取代我！”

“哈哈哈，我記得皇上殺了你的父母，真是殺得好啊！”

沈菡燕似乎要將心中的嫉恨全部發洩出來，嬌柔的面容笑起來有些猙獰。柳凝煙雙眸閃過寒光，盯著沈菡燕，沈菡燕當即感覺渾身發冷。柳凝煙淡淡的說，“我記住了，這筆賬一定會找你討還。”

柳凝煙艱難地站起身，撇開何奈的攙扶，漸漸走近沈菡燕，明明是一個殘廢的人，卻使沈菡燕害怕，那樣的目光仿佛不在世間，她在柳凝煙的面前宛如螻蟻。

忽然在何奈的驚呼中，柳凝煙越過沈菡燕跳下了懸崖，沈菡燕僵硬著身子默默註視。

她只看到了柳凝煙那包含深意的笑容，令人不禁發寒恐懼的笑容。

“柳凝煙——！”正好趕來的南墨看到這一幕，他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下懸崖。

同時趕來的南夜離也是心頭一痛，快要窒息的感覺充斥全身，在南墨跟著跳崖的時候才驀然覺醒，他嘗試想跟隨柳凝煙跳下去，可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他的國家和他的責任不容許他任性！

他輸了，他不如南墨愛她。偏執的愛在冷酷的現實中裂開了，只等那最後決裂的到來。

“來人，傳朕口諭，下令搜山，”南夜離轉身，繼續命令道，“將皇後帶回，皇後沈氏無德，廢除皇後之位，打入冷宮。”

南墨奮力接近下落的柳凝煙，然而強勁的氣流一次次阻止了他，或許是臨近死亡，過去的記憶一點一滴地展現，她淡然的樣子，她微笑的樣子，她無奈的樣子；她與他學習醫術，她與他談話鬥嘴，她與他相互照顧；一切忽如昨日，那麽的深刻且溫馨。

柳凝煙！

終於，南墨抱住了已經暈迷的柳凝煙，保護她的他被懸崖上一塊凸起的巖石擊傷，也陷入了昏迷。

兩位老者憑空出現在空中，身形靈巧的飛到柳凝煙和南墨身下，與輕功不同，純粹的飛翔漂浮在空中。一老者黑發青衣看起來稍稍年輕一些，他伸手接住了南墨，另一位白發白衣的老者接住了柳凝煙，兩人乘雲而行，眨眼間便從山崖下不見了蹤影。

仙人相救，天界而行，南夜離的官兵又豈能找得到柳凝煙和南墨。

天界的碧水閣，白衣老者長嘆了一口氣，把柳凝煙放到了虛空的竹塌上，手中白拂輕甩。床上的柳凝煙靈魄被引導而出，殘破的肉體在白色的光芒下褪去凡殼，重新塑造，墨發順洩而下護在身後，五官精致靈魅，雙頰微紅，眉眼間帶著一絲讓人垂憐的脆弱。恍然間依舊如幾千年前初見妖山那驚為天人的妖狐，靈逸灑脫、天真無邪。

白衣老者將柳凝煙的靈魄融合與她本來的身體，對一旁的青衣老者說，“帝君那邊怎麽樣了？”

青衣老者正扶著南墨，小心翼翼的往軟榻上放，聞此扭頭回了一句，“還好，除了身體裏那蠱毒沒幹凈，也就是撞的一些淤血，比那個妖狐好多了。天帝總算大發慈悲了，在這麽下去我都怕恢覆記憶的帝君要跟天帝拼命。”

他嘖嘖了搖了搖頭，“瞧那妖狐的可憐樣喲。”

“做你的正事。”白衣老者無奈的說了一句，青衣老者擠出個惹人笑的表情，將南墨的記憶還給他。

兩位老者靜默了片刻，床上的柳凝煙與塌上的南墨緩緩睜開了眼。

南墨吸收記憶之後，才慢慢坐起身，看到一旁的青衣老者和白衣老者後，眼睛一轉，看向了柳凝煙的方向。

柳凝煙還有些不習慣，有些害怕的動了動手腳，看清楚所在的地方和恢覆的手腳心中的陰霾盡去，她下塌後對白衣老者點了點頭，感謝道，“多謝諭閣仙君。”

“你和帝君能盡早回來就好，這就好。”白衣老者慈祥的點了點頭，青衣老者不滿的沖柳凝煙喊道，“我呢，不謝謝我嗎？”

柳凝煙瞧了青衣老者一眼，“謝你做什麽，一直助我的可不是你啊，侴星仙君。”不等侴星說話，柳凝煙走過他身邊，沖坐起來的南墨問道，“帝君可恢覆了？”

“嗯。”南墨擡眼說道，“還要賭氣嗎？”

柳凝煙咳了一聲，確實一開始就是她的不對，可當著別人被這樣說實在有些不自在。記起之前山崖上，南墨奮不顧身跳下來那一幕，她轉移話題，隱去臉上的別扭，側過頭，轉了轉手腕，“我想先下去一趟，回來再去跟天帝打招呼，帝君可要和兩位仙君先去找天帝？”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南墨起身看著柳凝煙，明顯不容拒絕的意味，讓柳凝煙有些別扭的咳了一聲。

“帝君可知道我要去幹什麽？”柳凝煙回望南墨，收到他了然的眼神後，小聲嘀咕了句，“知道還跟的這麽緊。”

南墨聽到柳凝煙的嘀咕聲，挑眼一笑，“我記得我曾經說過，你這一輩子都跟著我。”

“妖狐，我想要你。”

兩位老者裝作什麽都沒看見，沒聽見，站在一旁充當柱子。

那似乎是你為“人”的時候說的吧，與你現在有什麽幹系......柳凝煙被盯得不好意思，快速施展仙法，狐尾巴將南墨包裹住，一道白光閃過，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破敗的宮殿，隨處生長著雜草，再往裏是殘缺的門窗，內院裏堆滿各種臟衣物，房內只有簡單又陳舊的家具，一張像是隨時會散架的木床，矮小又歪斜的桌椅，呼呼的冷風吹進來，隱約聽見淒厲的嗚咽聲。

這裏是天禦的冷宮，失敗者絕望的墳墓，埋葬了無數鮮活生命和無盡怨恨與血淚的地方。

沈菡燕來到冷宮已經幾個月了，長期的勞作使她雙手生出厚繭，難以下咽的飯菜使她皮膚枯黃，被人欺負打壓的生活使她面容憔悴。剛來這裏時受盡其他人的譏諷，那些奴才跟著落井下石，自尊心強的她當即反擊但總是遍體淩傷，曾經希望著家族能救她，可是已經這麽久了還沒有任何消息，那就是被放棄了……

哈哈哈，她為了家族進入皇宮，爭奪寵愛與權力。在她風光時，家族以她為傲；在她落魄時，家族以她為恥；沒有利用價值便拋棄，誰都不會記得她的艱辛和血淚。

“繼續嗎？”南墨和柳凝煙站在遠處旁觀正在洗衣服的沈菡燕，她完全沒有了身為皇後時的莊嚴與儀態，看上去現在過得淒慘無比。

“當然，我是來討回自己那份債的。”柳凝煙沒有一絲動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初那一刀刀隔開肌膚的感覺，還有那經脈斷裂時的疼痛，以及在生死間徘徊了一個多月的日子，她深深地記得。

“去吧，我幫你善後。”南墨想起柳凝煙那段遭遇，眼神暗沈面色冷凝，其實即使柳凝煙放棄報覆，他也不會放過那女人，無論對與錯，他只在乎柳凝煙。

“沈菡燕，還記得柳凝煙嗎？”柔美靈動的少女走向仿佛提前步入老年的女子，女子穿著汙穢的麻衣，停下搓洗衣服的動作。

沈菡燕一擡頭，看見讓她嫉妒的少女，她的美麗反襯出出她的醜陋，曾幾何時她也有著白皙的肌膚和動人的美貌，而面前的她比以前的她更美，實在是太礙眼了，毀掉她那張漂亮的臉，撕裂她那白皙的肌膚，看這個女人還到她面前囂張！

柳凝煙，又是柳凝煙，都是因為柳凝煙！

沈菡燕撿起地上尖利的木塊，一次次地刺向柳凝煙，再一次次地摔倒。

柳凝煙揚起冷笑，看著她的一次次掙紮，進行這瘋狂又愚蠢的行為，不過是一只弱小的螻蟻罷了。

沈菡燕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看她掙紮完後的柳凝煙覺得無趣，毛茸茸的耳朵冒出，九條尾巴在背後散開，見到沈菡燕驚恐的目光，她滿意的笑了，果然還是妖魔鬼神最令人害怕，特別是沈菡燕這種壞事做太多的人。

“我就是柳凝煙，所以來找你了。”瞳孔變成獸瞳，散發著幽光。

“啊——！妖怪！救命！不要過來！”沈菡燕手腳並用的爬離，想盡快逃出柳凝煙的視線，已有精神奔潰地趨勢。

“嘖，這麽不經嚇。”柳凝煙施展了一個幻術，紫黑的光芒沒入沈菡燕體內。

沈菡燕在幻術經歷她最恐懼最痛苦的事情，所有她害死的人們都來找她了，一個個面目可憎的鬼魂纏繞著她，逐漸將她拖入血池，那裏有浸滿鮮血，又浮現很多畸形的怪物，爬上她的身子啃食著，甚至進入她的體內吃掉內臟。她驕傲的一切，她所擁有的權利，她的年輕美貌，在幻術中一步步走向黑暗絕望的局面，以前她用過的手段在她的家族裏一一展現，她家中敗落成了低賤的風塵女子，任何人都可以欺淩辱罵她，到最後她出現在一面鏡子前，看著自己的年輕美貌慢慢雕零，化作醜陋可怕的屍體……

刺耳淒慘的尖叫聲響徹冷宮直至嘶啞，沈菡燕翻來覆去最後猝死，南墨一揮手，屍體消失，地上也沒有任何痕跡。

柳凝煙停手，打算和南墨離開時，瞥見了南夜離。大概是沈菡燕的聲音過於響亮，有人通報了南夜離。

“是柳凝煙和南墨嗎？”趕到冷宮的南夜離望驚愕的看著冷宮上空飄浮的兩人，向仙人之姿的兩人，“我們是，南夜離，自己保重，永別了。”柳凝煙漠然的看了一眼，轉身主動握住南墨的手。

他們與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南夜離心裏苦笑，他的念頭該斷了。

“南玄溪戰死了。”這是柳凝煙走時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南玄溪，那個在記憶中溫潤如玉的男子不，不在了嗎......？柳凝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心裏像是被什麽堵住了酸澀的讓她想哭。

“回去吧。”南墨將她摟入懷中，輕聲地安慰。

“嗯。”柳凝煙閉上眼睛，在南墨懷裏小憩了一會兒，“我們去見天帝吧。”美輪美奐的天界，萬年一成不變。

進入天界富麗堂皇的中心宮殿，威嚴又寬闊的殿堂，點起的香爐煙霧繚繞，天帝獨自一人坐在殿堂裏，見到來人他笑道∶“你們舍得回來了，在人間如何？”

“認識了不少朋友，比天界要有趣些。雖說您下手不輕，好在也不算長久。人間有趣的東西很多，即便人性也是，可惜天帝不能離開天界，您怕是見不到了。”柳凝煙回了一句。

“嗯，天帝的確沒什麽時間。”南墨說道。

本想捉弄一下兩人，舒緩一下億年來在天界的煩悶，卻不料被這兩人說到了同處，天帝臉色一黑，“覆職了就上崗，別在這偷懶。”大手一揮，覆職聖諭的給了他們之後，天帝伸手趕人。

“是。”柳凝煙與南墨相視一笑，離開了宮殿。隨後的日子，兩人很少有機會再見，在柳凝煙覺得要發黴時，天庭有喜事了，兩位仙君舉行婚禮，她接到邀請函。

眼花繚亂的裝扮，盛大的場面，精心的宴席，眾仙說著祝福的話語，兩位仙君許下美好的諾言。天帝許久不曾見過的熱鬧了，遠望新生的夫妻那幸福的笑容，柳凝煙隱隱約約有一絲羨慕。

就在這時，南墨坐到她身邊，她收回目光看向他，他移開目光轉而註視她，同一時刻他們的目光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地對上，微微一楞，柳凝煙看著南墨沒有說話。回去的路上，柳凝煙走到殿外，不知道要不要留下來等南墨，遠遠看去，南墨正被好幾位仙階高位的神君圍著往外走，柳凝煙驀地一慌，有些尷尬的率先走出了大殿，不敢再等。

黃玲在一旁瞧的清楚，笑嘻嘻的飛過柳凝煙身邊扮了個鬼臉，“相處多久了，還那般糾結做作，喜歡就趕快去說的好，帝君下界那一遭可是為了你，換了別人哪會有這待遇。”

柳凝煙趕忙扭頭四處看了看，好在周圍的仙君距離並不近，應該聽不清楚也才放松下來，“你少來添麻煩，允你的神器沒了，趕快回你的蛇洞！”

“誒！”黃玲大呼一聲，身子在空中一歪，“怎麽這樣！”正待再說，南墨從遠處走了過來，黃玲這才閉上嘴，“罷了，就當是我又送回給你和帝君的成親禮了，記得到時候叫我！

柳凝煙看黃玲還要捉弄她，當即就要追上去，後面的南墨開口喊了一句，“柳凝煙。”

柳凝煙身形一僵。

“走那麽快做什麽，不是在等我嗎?”南墨走到柳凝煙身邊，側頭看了一眼，柳凝煙滿臉羞紅的抿著唇。

南墨一怔，伸手揉上柳凝煙的頭，“光明正大的等我就好，如今天界誰不知道我們一起下界。要我再說一遍嗎柳凝煙？”

柳凝煙仰起頭，臉上有些不解。

“留在我身邊，以後你的時間都與我在一起。”南墨彎起眉眼，唇邊掛起一抹輕淺卻動人的笑，紫色的眼眸中映出柳凝煙羞紅驚慌的模樣，“妖狐，我想要你。”

他想讓面前這個惹了不少亂子的小狐貍留在他身邊，調皮也罷，狡詐也罷。

“我可是惹了不少麻煩，仙位又小，即便這樣帝君你也不嫌棄的話。”柳凝煙定了定心神，輕笑一聲，擡起頭看著南墨，“那帶走便是，管吃管住，任君處置。”

。

南墨一派自在的拉住柳凝煙的手，擡腳便走，“那就走吧，只是限你最近半月不許再離開天界。”

雖說她本就沒準備出去，可這是為什麽？柳凝煙訝然，“為什麽不許出去？”

“籌辦婚宴需要時間，天帝那邊自然也要過來。”南墨理所應當的說著，帶著柳凝煙往他的住處走去。

“婚宴......？”

柳凝煙不曾想南墨這麽快就有了這個念頭，一時間被噎的沒了聲音，癡呆一般的被南墨拉著。

“不是說任我處置嗎，先去找天帝說一聲，準備好後就乖乖嫁來吧，柳凝煙。”南墨腳下一停，柳凝煙撞到南墨身上，還未反應過來有些茫然的看著南墨。南墨突然俯身抱起柳凝煙，朝天帝的大殿方向禦空飛行。

“那也是幾日後的事了，現在先放我下來。”驀地被抱起，柳凝煙驚呼一聲，無奈的笑了笑，擡頭看著南墨。

柳凝煙伸手戳了戳南墨的下顎，看南墨低頭，才緩緩笑說，“我喜歡帝君，就算你嘴巴厲害，又太過潔癖，我也喜歡。”

南墨揚唇一笑，“我當然知道，傻丫頭。”

柳凝煙安心的躺在南墨懷裏，不再說話。從最初被這個人帶上天界，到後來日日相伴，強出頭惹了麻煩下界，眼前這個人始終是護著她。哪怕嘴上說的不好聽，卻一直不肯離她太遠。她這只狐貍已然逃不出眼前這個人的身邊了。

她喜歡這個人。——————（大結局了，第一次的書有很多不足和匆忙，很謝謝一直看下去的讀者，謝謝=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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