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山又說：“這麽說吧，唐姑娘現在的情況，不是不能受孕，而是難以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

淳於越的臉色有點沈：“如果強行懷孕，對她身子可有影響？”

秦元山道：“難說。若運氣好，也許可以把胎兒平安誕下，若運氣不好……不但胎兒，恐怕連大人也……”

秦元山搖搖頭，不肯再說下去。

淳於越的手指收緊，又松開，神情變得平靜，道：“多謝秦大人。”

秦元山有些抱歉的說：“老夫醫術有限，對不住淳於小大人了。”

“秦大人舟車勞頓，我先送您去歇息，過兩天再讓人送您回京。”淳於越平靜的說。

馬車直接行駛到縣衙後院，秦元山下車離開後，淳於越還留在車上，一雙眸子，似悲似喜，深深看著唐穌。

唐穌安慰他：“沒關系的。”

他遠赴京城，為她準備了最華美隆重的禮服和釵冠，又千裏迢迢請來太醫院醫術最好的禦醫。

禦醫是能隨便離開皇宮，離開京城的嗎？

即便不問，唐穌也知道他一定費了許多心思。

這份情義，何其深重。

她擡手撫上他的臉頰，目光溫柔：“阿越，謝謝你，我真的很喜歡那套禮服，從來沒有人為我費這麽多心思。”

淳於越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低聲說：“我先前，問過母親。”

“什麽？”

“我問母親，若我娶一個不能有孕的女子，她能否同意。”淳於越聲音低柔，“母親不同意。她說子嗣乃是家族繁衍之根本，決不可兒戲。”

唐穌早已預料到會如此，她苦笑道：“阿越……”

“唐唐，我不會讓你冒著危險生孩子。”淳於越垂首，把額頭貼在她的手心裏，低聲說，“我想過了，我會對母親說明，不能生育的是我。這樣，便沒有任何人阻攔你我。”

唐穌一驚，失聲道：“不行！”

她雖然貪戀淳於越的容貌，貪戀他的溫柔，想要跟他擁有一段感情。可她還沒有自私到這個地步。

她不能因為一己之私，毀了淳於越的人生。

“阿越，你別說，你就算說，我也不會嫁給你。”她把手從他臉下抽出來，硬著心腸說道，“我這樣的身體情況，我不會嫁給你，也不會嫁給任何人。”

“可我想娶你。”

“我不想啊，我只想跟你談戀愛，不想結婚啊！”唐穌苦笑著嘆氣。

她錯了。

她不該妄想擁有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

兩個人對這段感情的期待不一樣，便很難真正的走到一起。

想明白這點，唐穌知道該斷不斷，反受其亂。她轉身跳下馬車，急急離開。

淳於越跟著下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唐唐，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

唐穌甩開他的手，提著裙擺頭也不回的跑掉。

她明白啊。

就是因為太明白他的好，才不忍心因為自己拖累他的生活，他的未來。

就讓一切，到底為止吧。

她一路跑出縣衙後院，穿過街道，回到得福商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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