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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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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宿修寧緩緩睜開了眼睛。

許多年沒有睡過覺了, 雖然因為陸沈音, 他最近也常常會睡一會,可總不會太長。

一睜眼就能看到女孩靜謐沈睡的臉, 這種感覺很好。

或許是因為這種感覺太好了,總會令他擔心以後沒有多少這種機會了。

他不自覺輕撫上她的臉頰, 她夜裏累壞了, 這會兒睡得很沈,他怎麽摸她的臉都沒反應。

宿修寧想起白日裏那鬼修的話,當時她似乎沒發現什麽, 可她那麽聰明,萬一察覺到了什麽,他又該如何解釋。

心緒煩亂,思索間瞥見她腹部泛著淡淡的光, 他微微一怔, 將薄被掀開一些,單手撐起身子仔細檢查她的小腹。

拉開單薄的衣襟,他的手在她赤著的小腹上輕輕按了按, 查探的靈力侵入她體內, 她不適地皺了皺眉, 他立刻放輕力道, 她這才松開眉宇, 臉色好了一些。

慢慢收回視線, 宿修寧繼續看著她的小腹, 裏面的光不曾散去,還因為他的查探而愈演愈烈。

他知道那是什麽,又有些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他這是第一次接觸到生子,也沒親眼見過其他女修生子,他有些拿不定主意,突然想起躺在畫溪山客房裏的蔣門主,她生過蔣素瀾,或許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樣想著,宿修寧便想去問一問,但剛下了床,就想起上次他離開,她一個人睡覺做了噩夢。

不能這樣丟下她,宿修寧微微思忖,幹脆招來朝露,將它放在床側,施了個法術,朝露變大了許多,陸沈音靠著它,模模糊糊地說了些什麽。

大概是在說夢話吧,宿修寧並未聽清,有些心急去找蔣門主,做完這些就走了。

他剛走,陸沈音就睜開了眼,看著身邊巨大的朝露劍,輕聲道:“他去哪了。”

朝露老老實實道:“不太清楚,你去看看?”

陸沈音爬起來攏了攏衣襟,餘光配件什麽在發光,低頭一看,是她的小腹。

她楞了楞,有些不可思議地輕撫著小腹道:“這是怎麽了?”

朝露說:“顯而易見,你有了。”

陸沈音訝異道:“還會這樣?這和我想得不太一樣……我的肚子在發光。”

朝露慢慢道:“我也不是太明白,仙君應該就是看見這情況才暫時離開的,我之前在外面避嫌,你倆不準我進來,我不知道他走之前發生了什麽。”

陸沈音沒再說話,她本想追著宿修寧看看他去了哪裏,現在又覺得無所謂了。

她躺回床上,手按在小腹上,有些神不守舍。

朝露忍不住搭話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修士有身子,我跟的為數不多的這幾個主人裏,就你打算生孩子。”

陸沈音問:“為什麽其他人沒這個打算?”

“婧瑤估計是沒機會,至於再之前的那幾個,是擔心牽掛太多,滋生心魔,難以飛升。”

聽了朝露的話,難免想起最開始宿修寧對生孩子這件事的抗拒。

陸沈音拉起被子將自己蓋好,低聲道:“我離飛升還早,孩子到時早就長大了,做父母的總不能一輩子陪在孩子身邊,只要能放開手,孩子就不會是飛升的阻礙。”

“你說得也沒錯,但怕就怕真到了那個時候,情感上做不到如此灑脫。”

朝露難得說了點有哲理的話,說得陸沈音忍不住笑了笑,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畫溪山客房裏,蔣門主身受重傷,魂魄受損,這會還昏迷著。

宿修寧站在床邊,白皙如玉的手微微翻轉,一道銀色的光落在蔣門主臉上,她皺了皺眉,掙紮了幾下,猛地醒了過來。

蔣門主急促地喘息著,艱難地爬起來,眼神呆滯地看了看周圍,目光最後落在宿修寧身上。

“是你。”她被夏槿蘇附身時是有記憶的,所以很清楚宿修寧當時是真的想殺了她,她此刻虛弱至極,對半夜出現的宿修寧極為畏懼。

“你想幹什麽,那鬼修已除,你難道還想殺了我不成?”

蔣門主朝後躲避,好像宿修寧是什麽洪水猛獸。

宿修寧淡淡道:“回答本君一個問題,本君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蔣門主錯愕道:“你居然真是來殺我的?!”

宿修寧面不改色道:“這讓你很難接受?你幾次冒犯我未來的道侶,挑釁青玄宗,這次還與鬼修勾結,害了畫溪山所有弟子,你難道不該死?”

“我沒有勾結!”蔣門主急急道,“我是被迫的!我被鬼修附了身,那些事全都是那鬼修做的!我反抗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

宿修寧視線上下將她一掃,眼神冰冷銳利。

蔣門主深刻感受到了他的清寒劍意,她明白他那個眼神的意思,他覺得她不配做一門之主。

“鬼修想要附身的人,必與其有相同目的,且心中欲念叢生。”宿修寧往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顫抖的蔣門主,“你覺得,被附身了就可以逃脫一切責任嗎?”

想到被附身之前她打算做的事,蔣門主就心虛極了。

她吸了口氣趕忙道:“仙君剛才說只要我回答一個問題就能放我一條生路,此話當真?”

宿修寧後退回原來的位置,慢慢道:“自然當真。”

蔣門主定了定神,冷靜了一些:“仙君想知道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宿修寧很厭煩她這種明明心裏不服氣,但因為實力差距而勉強服從的樣子。

但他也不需要她真心悔改,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讓她哪怕心中不服,也再也做不了錯事。

他靜靜看了她兩眼,問她:“本君想知道女修孕育子嗣的過程,從頭至尾,一步也不能少。”

蔣門主楞住了,完全沒料到他要問的是這種話題。

她難免有些臉紅,隨即想到陸沈音,立刻明白了他為什麽問這些。

“仙君想和陸掌門……”

“廢話少說,本君沒有太多耐心。”

宿修寧清清冷冷地說話,音色極為悅耳,但那樣悅耳的聲音說出的話,卻讓蔣門主出了一身冷汗。

“是我的錯。”蔣門主低下頭說,“仙君想知道,我自然事無巨細地告知。”

接下來,她將懷上蔣素瀾前前後後直到生下她的事全都說了一遍,宿修寧一直安靜聽著,直到她全部說完,他也沒回應什麽,沒說可以了還是不可以。

蔣門主有些緊張,小心翼翼道:“我可以離開了嗎?”

宿修寧沒說話。

他側眸看著別的地方,思索著蔣門主的描述,她剛有喜時的癥狀和陸沈音完全不一樣。

蔣門主等得有些心焦,還想再問一遍是否可以離開,就被突然轉過身來的宿修寧自眉心釘進了什麽東西。

她痛呼一聲,捂著額頭,滿手是血。

“你說過只要我回答了問題就不殺我的!”蔣門主驚恐道,“玄塵仙君難道也是言而無信之人?!”

宿修寧根本不理她那些質問,只說:“方才在你眉心釘了鎖魂釘,從今往後只要你動了邪念,不管本君身在何處,都能感知到。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話擡腳就走,蔣門主楞在原地消化著他話裏的深意。她當然知道什麽是鎖魂燈,可她沒想到,他竟會將這種用在魔修或妖修身上的法器用在她身上。

她頭疼欲裂,表情猙獰,心中難免升起了怨憤之意,可這憤怒剛滋生出來,就感覺頭更疼了。

她瞬間沒了生氣的心,使勁按著額頭,倒在床榻上打滾。

宿修寧站在客房門外,聲音很輕,但門內的蔣門主聽得清清楚楚。

“記住了,不管本君身在何處,都能感知到你的邪念。不想隕落,從今往後最好都安分守己。”

宿修寧冰冷毫無溫度的話就在耳邊,蔣門主完全領悟到了他的意思,他幾次強調“不管身在何處”,無非是在告訴她,哪怕她逃離了畫溪山,哪怕他將來飛升天界,她也別想再對任何人不利。

蔣門主挫敗至極,可她沒有任何辦法,撿回這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她顧不上神魂和身體的脆弱,連夜從畫溪山逃走。

陸沈音身為畫溪山掌門,對這裏的結界擁有掌控權,蔣門主闖了結界離開,她再清楚不過。

半掩的窗外吹進來一陣微涼的風,陸沈音閉上了眼,下一秒,宿修寧回到了房間。

她閉著眼,能夠感覺到他清冽的氣息在靠近。

朝露嘰嘰歪歪了一聲,被他毫不客氣地用完就扔,丟出了房間。

陸沈音薄被下的手指動了動,宿修寧輕輕在她身側躺下,於夜色下凝視著她的臉。

她能感覺到那股如有實質的目光,憋了許久,終於還是睜開了眼。

“師父什麽時候知道我醒了的?”她問。

宿修寧看著她說:“我離開的時候。”

居然那個時候就發現了。

她還以為她裝得很像。

陸沈音不說話了,就躺在那回望他。

宿修寧也不言語,兩人對視,好像所有的話都在對方的眼睛裏了。

“隨我回一趟青玄宗。”宿修寧結束眼神交流後,做了個決定。

陸沈音遲疑道:“可畫溪山這邊……”

“江師侄不是還沒走?請他幫忙處理這裏的事即可。”宿修寧直接道,“我會傳音給赤月道君,向他借用江師侄一段時間。”

陸沈音想說拒絕,又有些不知該怎麽說。她覺得這樣麻煩江師兄不好,他們既然沒緣分,就該盡量少接觸,免得彼此心裏不舒服,但宿修寧說得那麽理所當然,她又不好反對了。

過於避嫌的話,又會顯得她心虛。

“好吧。”她最後還是答應了。

宿修寧見她有些走神,突然靠近了她一些,陸沈音嚇了一跳,與他鼻尖貼鼻尖,低聲問道:“師父,怎麽了嗎?”

宿修寧沒說話,只是垂下眼睫,長睫自她臉頰上掃過,癢得她渾身不自在。

她正想再說些什麽,他便輕輕往前一湊,極其溫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她怔住,呼吸有些不穩,他飛快擡眼瞟了瞟她,接著從吻變成了咬。

他依然沒用什麽力氣,只是輕輕咬著她的唇瓣,陸沈音被他撩撥得難受,最後是什麽也說不出來,腦子裏只有他一個了。

玄靈道君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他那位孤高如浮雲的師弟會來問他關於子嗣的問題。

他驚呆了,瞪大眼睛盯著陸沈音的肚子,直到宿修寧擋在了他和陸沈音之間。

“你們……那個……陸掌門她……有了?”玄靈道君語氣覆雜地問。

修士是不存在避孕問題的,想要的時候就能要,不想要的時候也不過一念之間。

如果陸沈音真的有了,那麽顯而易見,那是他們倆都想要。

玄靈道君表情更難以言喻了,他莫名有些高興,他暗戳戳地想,如果他們真的有了孩子,那一定是個天才,這樣的天才生下來肯定會拜入青玄宗無疑,到時候哪怕宿修寧飛升了,陸沈音跑到畫溪山做掌門不回來了,他也不用擔心青玄宗下一代後繼無人了!

“好,很好。”想到這一層,玄靈道君高興起來,熱情邀請道,“你們進來坐,我還真聽說過一些這方面的事,讓我來為你們仔細解答。”

陸沈音覺得玄靈道君現在特別像那些月子中心的推銷員。

她跟著宿修寧走進他的洞府,覺得對方盯著她那閃閃發光的眼神十分瘆得慌。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宿修寧坐到陸沈音身側,慢條斯理地為她倒了杯茶,“那些事之後再談,你要先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他伸手將陸沈音的披風解下來,玄靈道君看見了她泛著微光的肚子。

玄靈道君再次楞住了,不可思議許久,突然站起來道:“這……這是真的?我沒看錯?”

饒是宿修寧這般性情的人,也因他的反應而緊張起來。

“可是有什麽問題?”他起身問道。

玄靈道君沒回答,他一步步走到陸沈音面前,陸沈音坐在那,有些尷尬,還有些害怕。

“我出了什麽事?”她詢問時聲音都有些不穩。

宿修寧臉色不太好看,正想再追問,就聽見玄靈道君開口了。

“不,不不不!”他快速道,“你怎麽會出事呢,你好得很,你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興奮地熱淚盈眶:“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能看到普通修士孕育地仙,真是……真是……”

玄靈道君有些語文倫次,他好像才是陸沈音肚子裏的父親一樣,真情實感地回身拉住了宿修寧的手,激動道:“不愧是你啊師弟,我原本以為你只是自己有天賦,想不到你的子嗣更勝過你!”

陸沈音還有些懵,玄靈道君變化多端的反應讓她有些無措,她下意識抓住了宿修寧的衣袖,那份依賴之意溢於言表。

以前玄靈道君看見只會覺得他們是在殺狗,但現在不了,他很高興,但礙於身份,不能過於手舞足蹈,天道知道他憋得有多厲害。

“你的意思是。”宿修寧是最冷靜的那個,他扯開玄靈道君握著他的手,面上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字字清晰道,“這個孩子,出生就是地仙?”

玄靈道君絲毫不在意他的拒絕,笑吟吟道:“沒錯,這金光我絕對不會看錯,這可真是太好了師弟,你這下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孩子的飛升問題了,從凡人修到飛升很難,可從地仙修到天仙,那完全是兩碼事啊!而且這個孩子是地仙的話,等你飛升之後,是可以聽從你的吩咐到天界去的,你們不用擔心會分開了啊。”

陸沈音這下子全明白了。

她也高興起來,扯了扯宿修寧的衣袖道:“師父,這是真的嗎?道君不會是騙我的吧?”

宿修寧還沒說話,玄靈道君就說:“我怎麽會騙你呢?你別走了,就住在青玄宗,我會派人好好照顧你,等你們舉辦合籍大典的時候,我要將這個萬年難遇的好消息告訴全天下的人!”他喜不自勝道,“天佑我青玄宗啊!定是師父在天上保佑宗門,我可真是太幸福了!”

玄靈道君深陷在自己對未來的美好幻想裏,壓根沒心思在搭理兩個當事人,說完話就跑出去安排陸沈音的起居了,陸沈音拉都拉不住。

“隨他去吧。”宿修寧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說,“他難得這麽高興,便先讓他去安排,往後你若是不習慣,再將那些人送走便是。”

陸沈音點點頭,她觀察了一下孩子的父親,小聲道:“玄靈道君那麽高興,可師父好像……恰恰相反。”

宿修寧握著她手的力道緊了緊,她察覺到了,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克制。

宿修寧想到什麽,猛地松開她的手,正想解釋他為什麽不高興,就聽見陸沈音說:“師父,你還是沒打算飛升,對不對。”

宿修寧到了嗓子眼的話全都咽了回去,他矢口否認:“不是,你怎麽會這樣想。”

“你最近每天都會消失一段時間,一開始我沒在意,但在宿家族墓,那個鬼修的話我聽見了,也明白他的意思。”陸沈音看著他,語氣平靜得她自己都意外,“你不想飛升了,嘴上答應我,實際上卻騙我,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這樣?”

她說過,她當然說過,宿修寧想解釋,可他根本無從解釋,她說的都是事實。

陸沈音站了起來:“我也想到你為什麽不高興了,你剛剛是不是更確定了不能飛升?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地仙,可自由行走六界,你若再飛升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裏肯定很孤單,你是不是這樣想?”

宿修寧想說什麽,但被阻止了。

“別說了。”陸沈音淡淡道,“你想錯了師父,我不會覺得孤單。孩子一出生就是地仙,這是特別好的事,這代表這個孩子不會跟我們任何一個人分開,無論我們兩個在哪裏,孩子都可以常來看望。”頓了頓,她繼續道,“師父只想著我一個人修煉會孤單,可你又有沒有想過,若你真的做了散仙,我和孩子反而飛升了呢?”

宿修寧薄唇開合,卻發不出聲音。

這個可能他也不是沒想過,但……

“我一定會飛升的。”陸沈音肯定道,“到時候我會帶孩子一起走,如若師父做了散仙,那就會永遠和我們分開,到時我不會下來看你的。”

陸沈音靠近他,撫上他的臉頰,摸了摸他緋紅的眼尾:“所以你要想清楚到底該怎麽做,在想清楚之前不要再來見我。我怕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你故意瞞著我的事。”

她輕聲道:“你可能覺得沒什麽,但這對我來說很重要,你這樣避著我,實在讓我生氣又傷心。”

話音落下,她擡腳便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宿修寧自己,他惶惶然地坐到椅子上,面色蒼白,俊秀無瑕的臉上掛著難以言喻的矛盾神情。

忽然之間,玄靈道君洞府內懸掛的太淵真仙畫像發起了光,宿修寧目光淩然地望過去,畫像光芒越來越盛。他皺皺眉,起身掠至畫像前,一道投影恰好落在他面前。

宿修寧如蘊朗星的眸子凝滯了一瞬,意外道:“師尊?”

“看你一直鉆牛角尖,為師實在心急,不知找接引真仙談了多少次你的事,如今不得不親自來見你。”太淵真仙白發蒼茫,直垂地面,他一身流光法衣,清透的眼眸看著宿修寧時,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慈愛,“為師早就把你的仙府準備好了,孩子的問題也替你解決了,可你還是不肯飛升,是放不下道侶?”

宿修寧後退了幾步,廣袖下的手微微握緊,倉促解釋道:“還不曾舉辦合籍大典,嚴格來算,她還不是我的道侶。”

“都是你孩子的母親了,儀式舉辦與否有什麽要緊。”太淵真仙慢慢道,“罷了,誰讓你是為師的弟子,既已幫了你一次,也不差再來一次。你幾次壓制修為不想飛升,天界眾仙都十分好奇這普天之下第一個不想飛升的人是怎樣的,為了將你早日介紹給他們,你道侶的事,為師教你一招。”

宿修寧聞言情不自禁往前幾步,發絲交疊著雪色飄帶回蕩著,他急迫地問:“師尊有什麽辦法?”

太淵真仙溫潤一笑,交給他一頂精致的丹爐和一卷玉簡:“為師時間不多,你拿去自行參悟即可,相信以你的資質,這些都不算什麽。”

宿修寧接過玉簡和丹爐,太淵真仙嘴角笑意加深,投影變得越來越淡。

“為師在天界等你們。”太淵真仙朗聲道,“修寧,切忌不可再逆天而行,這對你和你的道侶,還有為師未來的徒孫都好。”

最後一個字說完,太淵真仙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宿修寧面前。

宿修寧盯著毫無異常的畫像,若不是手上丹爐和玉簡還在,他會以為自己只是心中渴望太盛,所以做了個心魔夢。

低頭看著手中法寶,宿修寧還來不及打開看看到底是怎麽用的,洞府的門就被打開了。

他以為是玄靈道君回來了,看過去的眼神冷淡疏離,可當他發現進來的是去而覆返的陸沈音,立時手足無措起來。

“沈音。”他沒忘了她還在生氣,收起仙器快步走過去,“你回來了。”

陸沈音恨恨地盯著他,她披著連帽披風,綰著簡單秀麗的發髻,發髻上簪著他做的發簪,一張清麗脫俗的臉上,蘊著濃濃的不甘和氣憤。

“我在外面等了你那麽久,你怎麽還不追出來哄我!?”

她聲音清嬌,一字一句說得理直氣壯又委委屈屈。

日光勾勒著她麗若芙蕖的身影,那一幕美好得像世間最完美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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