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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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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沈音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宿修寧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要親自幫她解遇仙散的餘毒, 用那種方式。

她驚呆了,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從宿修寧的角度看, 方才憂心忡忡眼帶淚痕的少女目光明亮地望著他,清澈的眼眸倒映著他的身影,他看見他面目執迷,毫不退讓。

他覺得那樣的自己很陌生,但又覺得那沒什麽不好。

“你不願意?”他輕聲問了一句, 但其實並不那樣想。

他有些意外, 不知何時開始, 他也學會了說這種明知故問的話。

果然陸沈音很快就道:“怎麽會, 我怎麽會不願意,只是……”

她想起之前宿修寧還不願意那麽做,如今突然改變主意了,有些不解道:“只是為什麽?師父之前不是覺得……不該做那些事嗎?”

宿修寧緩緩站直了身子。

他側過身, 傾斜而下的青絲與雪色發帶隨風搖曳, 視線落在洞府的方向。

“更不該做的事都做了, 也不差這一件了。”

他轉回頭, 那雙皎若孤月的眸子明明近在咫尺, 卻又遠在天邊。

“對麽?”他如此反問她, 她哪裏給的出別的回覆。

陸沈音心跳得很快,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直覺告訴她可能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但以她目前所了解到的情況, 實在猜不出要發生什麽事。

“師父。”陸沈音開口,微微皺著眉,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低聲道,“你不要說這樣的話,這不像你會說的話。”

宿修寧靜靜看著她,過了一會才低聲道:“或許我並不如你心裏想得那麽好,很多話你覺得我不該說,我可能都要說。”

陸沈音頓了頓道:“師父這樣說不是不好,我只是覺得……”她擰眉道,“我很不安,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師父突然這樣,肯定有原因。”

有原因嗎?當然有,只是想掃平一切障礙,不留任何隱患罷了。

雖說陸沈音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毒發了,但清明在即,他不能留下任何可能會出問題的把柄。在那天子時到來之前,他要解決所有事情。

“如果你一定要一個原因。”宿修寧開口,聲線低沈,清清冷冷道,“我可以給你。”

陸沈音怔怔望著他,他們漸漸離得有些近,男人清冽的氣息飄蕩在她鼻息間。

“我想把我的元陽給你,你想要嗎?”

這話說得太過直接,說話的人不覺得有什麽,依舊風輕雲淡,眼神飄渺卻又平和,可聽話的人不可避免地悸動臉紅起來。

她猛地後退,險些跑下水橋,隔著些距離和宿修寧對視,臉燙得她忍不住擡手捂住了。

“我……我……”陸沈音支支吾吾,她根本不知該如何措詞。

宿修寧是什麽人?如今修真界第一人,劍修們的祖師爺,他的元陽何其精純,只要好好運用,別說幾個小境界了,突破一個大境界都不在話下。

陸沈音如今金丹中期的修為,若真的拿到宿修寧的元陽,真的是分分鐘結嬰。

她有些羞愧,咬了咬唇,低下頭赧然道:“可我……我不是為了這個才想和師父……那樣的。”

她語焉不詳,但宿修寧聽明白了。

他一直表情冷淡,眼神平和,但聽完她這句話,看著她羞澀到無地自容的模樣,宿修寧微微勾起嘴角,輕輕笑了。

他笑起來好看極了,陸沈音擡眸時,正巧看見他那個笑。

她剎那恍惚,只覺月下的仙人朝她媚眼如絲,勾得她不自覺朝他靠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仰起頭,目光炙熱地凝著他許久,放開了膽子說:“我只是想要師父,不是想要提升修為。”

宿修寧長眸彎彎,眼顰春山,像有星星在裏面閃著。

他低低說道:“我知道。”

陸沈音看著他的眼睛,他現在的眼神好溫柔,溫柔到了沒有底線的地步,她想起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時他的眼神與此刻,可真是天差地別。

那時的她,絕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光風霽月沒有感情的玄塵道君會露出這種眼神。

這樣的他,不管提出什麽要求,她都會答應的。

不知怎麽人就和宿修寧一起到了正殿,這一路走起來仿佛踩在雲彩上,一點腳踏實地的感覺都沒有。

到正殿的時候,陸沈音稍稍回神,容楚鈺等在這,不知等了多久。

“師叔。”她規規矩矩行了禮,“師姐。”

陸沈音點了點頭,沒說話。

宿修寧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道:“你可以回紫霄峰了。”

容楚鈺楞了楞道:“回去?”

“掌門師兄已經出關,你可以回去跟著他修習了。”

玄靈道君出關了?

陸沈音意外地望了宿修寧一眼,他接到她的視線,不知解讀出了什麽意思,揮手開了正殿的門,帶著她走進去,身後的門自動閉合。

在門完全關上之前,陸沈音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容楚鈺覆雜的眼神。

四目相對,容楚鈺點了一下頭,有些不舍又有些釋然地離開了。

陸沈音收回目光,看見宿修寧正在布結界,她一時腦抽道:“師父布結界做什麽?”

問完了立刻明白他什麽意思,剛剛降溫的臉再次滾燙起來,尷尬地腳尖都在地上抓出了一套三居室。

“防止他人來打擾。”

宿修寧好似沒看見她的窘迫,正正經經回答了她。

陸沈音臉紅心跳,局促非常,她四處亂看,就是不敢看他。

腳步後挪,不知不覺離他好遠,回過神來看身後……她居然就這麽毫無意識地退到了床邊。

有些慌亂地望向宿修寧,生怕他亂想,以為她迫不及待。

但兩人視線相交,她立刻就明白,解釋不清楚了。

“莫急。”

宿修寧只說了兩個字,就讓陸沈音好像燒開的水,冒起煙來。

“我沒有!”

她幹脆坐到床邊,紅著臉道:“我只是累了,想坐一會……”

宿修寧看著她,用一種特別明顯的縱容語氣道:“好。”

陸沈音覺得她完全輸了。

不應該這樣的,明明他們之間主動的人一直都是她,主導感情進程的也是她,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是她這麽被動了?

不行,不能這樣。她暗暗給自己打氣,倏地站起來,在宿修寧幽靜地註視下回到了他身邊。

她擡起手指,按在了他胸膛上,很輕的力道,便足夠讓他後撤幾步,靠在了門上。

陸沈音貼過去,踮起腳尖,環住他的頸項,凝著他風華絕代的臉。

很多時候,宿修寧都給她一種無悲無喜的神佛之感。

一如此刻,他垂眸凝視她,目光流轉間,令她感到悲憫與憐愛。

陸沈音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呼吸交織間,極致的暧昧卷走了兩人所有的理智,原本有什麽準備,有什麽安排,有什麽計劃,全都在此刻拋之腦後。

他們現在能想到的,就只有彼此。

吻來得極重極熱烈,想要汲取彼此全部的呼吸,陸沈音將宿修寧按在門上,人靠在他懷裏,他扣著她的腰,原本還是她主動,後面她卻完全都主動不起來了。

天才大約就是在任何方面都天才的人。

宿修寧於修煉方面天下無雙,於男女之事的舉一反三也不遑多讓。

人被橫抱而起,兩人唇齒分離,陸沈音急促地喘息著,頭埋在他勁窩,聞著屬於他身上獨特的寒梅香氣,喃喃地喚了一聲:“師父……”

這樣一個稱呼,在這樣一個時刻,當真是禁忌又危險,勾起人內心的矛盾,也勾起人無限的沖動。

她被他放到床上,身子軟軟地倒下,雙眸眨都不眨地望著他。

他立在床邊,如畫似玉的一張禁欲臉龐,清顏玉骨的美人,正漫不經心地扯著腰封,一顆顆解開衣扣,將雪色的錦衣華服緩緩褪去。

她再次看見了他的胸膛,久違的玉人之身。

她緩緩睜大眼睛,那雙清艷的桃花眼仿若波光粼粼的湖面,執迷又沈醉。

宿修寧看著這樣的她,喉結緩緩上下滑動了一下。

他俯下身來,靠近她的臉,問她:“你會不會後悔。”

陸沈音凝著他低聲道:“你會不會後悔?”

他再無多言,手落在她腰上,緩緩解開了她的腰帶。

陸沈音緊張地抓著他從肩膀垂落的發絲,目光定在他束發的銀冠上,太極兩儀的形態更為他增添清然風采,她鬼使神差地擡起手將發冠摘下,視線下移對上他的眼睛,似在他眼底看見了些許笑意。

“……它有些礙事。”她細弱溫柔的聲音勉強解釋著。

宿修寧聞言,擡手落在她的發間,將他送她的白玉珠花摘掉放到一邊,打散了她的發髻,少女烏黑秀麗的長發鋪滿了雪白的被褥,她暈紅著臉龐,雪膚花顏,美艷動人。

宿修寧明顯感覺到心跳漏了半拍,之後他再不猶豫,將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沈沈的。

陸沈音楞了楞,朝身側去看,空無一人。

她心中止不住失落,撐著手臂想起來,卻高估了自己的體力,正無力地要倒下,便被人攬腰扶住。

“小心。”

熟悉的聲音就在身側,陸沈音望向床畔,發現宿修寧並沒離開,他就坐在床邊,正扶著她。

踏踏實實靠在他懷裏,陸沈音迷迷糊糊地問:“師父,天還沒亮嗎?”

宿修寧輕輕為她順著頭發,攬著她細腰的手無聲地為她送入靈力。

“天亮過了。”

“過”這個字用的很巧妙,天已經亮“過”了,這說明……

她睡了一整個白天。

陸沈音一怔,睜大眼睛去看他,他慢慢與她對視,昨夜的回憶沖回腦子裏,想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麽毫無廉恥的話,陸沈音羞愧得立刻鉆回了被子裏。

“你沒看到我!”她自欺欺人。

宿修寧坐在床邊,眼神寵溺而覆雜地望著蒙在被子裏的女孩,過了一會,約莫她大概不那麽害羞了,才慢慢說:“若不困了,起來運轉一下你的靈力。”

陸沈音在被子裏回過神來,緩緩掀開絲被,飛快地瞄了他一眼,見自己身上整齊穿著中衣,便直接盤膝坐好了。

她閉上眼運轉體內靈力,可以清晰感覺到一股強大精純的靈力凝再丹田,她立刻明白了那是什麽,她臉更紅了,使勁閉著眼不好意思睜開,用記憶裏看到過的方法一點點消化了珍貴無比的“力量”。

青玄峰上雷雲滾滾,正殿內的陸沈音是看不到的,其他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紫霄峰上,正將散情丹解藥交給容楚鈺的玄靈道君嘆了口氣,決定眼不見為凈。

另一邊,白檀坐在窗邊飲茶,瞧見天空上那一幕,嘴角牽起,想為陸沈音高興,恭喜她得償所願,修煉不到一年便結嬰,可不知怎的,到了嘴角的笑容竟苦澀無比。

流離谷弟子所住的客院。

江雪衣驚訝地看著這結嬰的雷雲,問赤月道君:“師父,可是陸師妹結嬰了?”

赤月道君瞟了一眼,冷聲說道:“知道了還問為師幹嗎。”

江雪衣沒鬧明白師父為何這麽不高興,他停了停說:“只是驚訝陸師妹不過修煉不到一年,便可達到元嬰修為,有些不確定罷了。”

“你以為她為什麽能這麽快結嬰,肯定是……”赤月道君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看江雪衣的眼神莫名有些憐憫。

江雪衣不適道:“師父為何那樣看著我?”

“沒,就是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使命感罷了。”赤月道君站起來,仔細看了看青玄峰上的雷雲,慨嘆道,“雪衣啊,你也不要氣餒,你加油修煉,以後說不定還是有機會的。”

江雪衣默了默道:“我沒有氣餒,我會好好修煉,不會落下陸師妹,師父可以放心。”

“你又哪裏知道我到底在說些什麽。”赤月道君面色覆雜地嘆息一聲,揮揮手換了話題。

“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也該收拾收拾回流離谷了。”

他這話剛說完,玄靈道君的傳音符就到了。

青天白日沒人聯絡,現在卻來了消息,消息還很是重大。

“請各仙門掌門到紫霄峰與本君一見,本君有要事與各位商議。”

同一時間,所有來參加宿修寧渡劫賀典的掌門都收到了傳音,他們默契地留下弟子,獨自上了紫霄峰。

青玄峰上,陸沈音睜開眼,體內靈力充沛,修為直接從金丹中期到了元嬰中期。

她表情覆雜地望向宿修寧,還不等她說什麽,宿修寧便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去一趟紫霄峰。”

陸沈音楞了一下,想到玄靈道君,有些擔憂道:“掌門師伯那裏……”

“不必擔心。”宿修寧彎下腰,讓她再次躺下,幫她蓋好絲被,“為師已和他說清楚,他不會再做沒有意義的事。”

陸沈音咬了咬唇:“師伯能接受我們的事?”

“若說這世上有誰必須接受,也能夠接受的……”宿修寧低沈道,“也只有他了。”

再後來,宿修寧便離開了。

陸沈音躺在床上,鼻息間還充滿了他身上的味道。

她望了一眼劍架,太微果然不在那裏。

記得剛醒來的時候,餘光好像還看見了太微懸在那,現在應該是被他帶走了。

陸沈音忽然有些擔心,之前的不安再次回歸,她躺不下去了,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青玄峰。

紫霄峰上玄靈道君洞府內,此刻正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最晚到的是宿修寧,他來得最遲,位置卻最靠中央,玄靈道君朝他點點頭,上下掃了他一眼,在座的人裏能看出他身上有什麽不一樣了的,也就他和歸一大師了。

歸一大師笑得慈眉善目,好像什麽都沒發現一樣,玄靈道君皺著眉輕哼一聲,開始了今夜的議事。

他先將得到的消息公布了出去,成功引起了一眾掌門的震驚。

“青玄宗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蔣門主最先開口道。

玄靈道君已經從容楚鈺那知道了在宿修寧的渡劫賀典上,飛仙門都幹了什麽事。

他冷淡地掃了她一眼,並不回答,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分明是在告訴她:你不配知道。

蔣門主臉一紅,袖子裏的手握緊了拳,想發火,又不敢,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總之消息便是如此,千真萬確。本君已和師弟決定好,要在清明夜子時將計就計,待魔宗之人進入青玄宗,便開啟護山大陣令他們退無可退。他們想甕中捉鱉,那便要讓他們清楚,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鱉。”

這話說得囂張,但他們的確有囂張的資本。

同悲樓今日來的是星火長老,嘉容樓主又開始閉關了,無法出來,他說:“我沒意見。”

丹霞山山主元陳子淡淡道:“本座也沒有意見,除魔衛道本就是我等修士己任,若有機會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永絕後患,丹霞山必將傾盡全力。”

玄靈道君滿意地點點頭,轉而望向其他人:“諸位呢?”

歸一大師道:“阿彌陀佛,老衲也沒有意見。”

赤月道君沈吟片刻道:“我等留下沒什麽,但此次前來本是道賀,所攜門中弟子有些不過剛築基,恐難擔重任。”

“這個無妨。”玄靈道君淡淡道,“我們早就打算好了,金丹以下的弟子全都送走。”

“如此,那本君也沒有意見。”赤月道君微微頷首。

蔣門主正想開口,玄靈道君直接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就回去準備吧。”

他起身送客,蔣門主著急了:“本座還不曾說什麽……”

“蔣門主有什麽可說的嗎?飛仙門一門留與不留,並無太大意義。若蔣門主害怕,即刻帶人離去便是。”玄靈道君斜睨著她道,“畢竟蔣門主也不過才元嬰修為,我青玄宗弟子,哪怕是剛入門不到一年的陸師侄,可都已經結嬰了。”

蔣門主當然也看見了陸沈音結嬰的雷雲,先前她還自欺欺人,告訴自己和蔣素瀾,是別的金丹大圓滿弟子恰好在青玄峰結嬰,不可能是陸沈音,如今卻不能再自己騙自己。

“玄靈道君這麽說話未免太過分了。”蔣門主眼睛都氣紅了。

玄靈道君輕嗤一聲道:“當日蔣門主在我師弟渡劫賀典上的所作所為,難道就不過分了?”

蔣門主被勾起不好的回憶,臉更紅了。

玄靈道君也不再搭理她,又和其他掌門說了幾句,便再次送客了。

洞府結界之外,陸沈音全神貫註隱匿氣息,想要弄明白到底出了什麽事,讓所有掌門在這個時間一起議事。

可哪怕她已元嬰中期,依然打不破玄靈道君的結界。

無奈之下,她只得轉身想先行離開,免得被發現,得不償失。

誰知剛一轉身,就看到白檀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一身青衣長身玉立,如青松柏樹,俊雅無雙。

“師兄?”陸沈音疑問了一句。

白檀如今是個凡人,他看不透陸沈音的修為,但也知道她結嬰了。

他太聰明了,完全想得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讓她如此之快的結嬰,還如此穩固。他開口說話時,聲音有些獨特的滯色與低沈。

“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問。

陸沈音沒言語,但意思很明顯。

“我可以告訴你。”白檀往後退了一步,“他們要出來了,隨我來。”

語畢,他轉身離開,走得果斷,像是並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會跟上。

陸沈音想知道事情真相,又無法自己知道,之前問宿修寧他也沒說,想了想,還是跟上了白檀。

宿修寧在他們離去不久後和玄靈道君一起走出洞府,站在洞府外,兩人一同望著遠方,玄靈道君神識掃過周圍,確定無人才語重心長地開了口。

“我知道你做了決定就不會後悔,但也不用這麽快做得這麽徹底吧?”他臉色難看,還帶著幾絲紅暈道,“你和陸師侄……你們……你的元陽……”

宿修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做了就是做了,他坦蕩自然,倒顯得玄靈道君小家子氣。

“大戰在即,她已金丹,不能和其他弟子一同離開,便要為她做些其他打算。”他如此說道。

玄靈道君沈吟片刻道:“你的元陽給了她,恐怕她如今不止元嬰初期,該是已到了中期或者後期吧?”

“中期。”宿修寧波瀾不驚地回答,“這些時日我親自為她調息,陪她修煉,清明之前,應當可以到後期。”

玄靈道君眼神覆雜道:“你對她,可真是用心良苦。”

宿修寧沒說話。

玄靈道君忍不住問:“你想過以後嗎?大戰結束之後,真的平了魔宗,手刃……魔尊,那之後呢?之後你要怎麽做?”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宿修寧說完,突然偏了偏頭,眉頭緊蹙,也不曾道別,直接劍光一閃消失不見。

玄靈道君長舒一口氣,按著心口的位置,看看天空,想起師尊的臉,悵惘又茫然。

“也不知我這樣縱他由他,是對還是不對……”

紫霄峰後山。

白檀與陸沈音面對面站著,風吹落片片樹葉,陸沈音發間落了一片,白檀下意識擡手想為她摘掉,陸沈音後退一步躲開了,面色冷淡,十分疏離。

白檀頓了頓,收回手笑著說:“你頭發上有葉子。”

陸沈音擡手摘掉,淡淡道:“謝謝師兄。”

不遠不近的地方,氣息全斂的宿修寧站在那,對話中的二人誰都沒發現。

他靜靜望著面對面的青年和女孩,手中握著太微,太微忍不住道:“你起了殺心。”

宿修寧將目光從陸沈音身上移開,全部落在白檀身上。

“等清明之戰順利結束,我確定了他的真實身份,便是他的死期。”

太微問他:“你這麽做,是完全為了除魔衛道,還是因為……嫉妒?”

連太微都知道“嫉妒”這個詞了,可見與宿修寧心意相通,讓它最近學到了多少。

宿修寧沈默許久,輕描淡寫道:“反正結果都一樣,無須思慮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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