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曹爾, 這原本應該讓十三恨入骨髓, 永記於心的臉, 此時在這怪物身上她早已看不到任何的端倪, 這全然就是西方幻想故事中的蜥蜴人，在它的身上全然看不到一絲哺乳類的痕跡。

十三很難想象, 究竟是什麽樣的力量才將曹爾變成了那副德行，回想剛才駱殷與他的作戰, 他力量巨大, 身手敏捷, 渾身上下透露著動物的氣息，但正是這樣的氣息, 讓十三感覺他已經遺失人性。

“說吧, ”十三用刀拍拍曹惜的臉：“為什麽他會是這樣。”

曹惜看著遠處躺在的怪物，這是她曾經的父親，可她還是笑了起來, 看似並沒有絲毫的悲哀。

“這是父親自己的意願。”曹惜說道：“一個偉大的嘗試。”

“偉大？”霧雪嗤之以鼻：“真是變態的家族。”

“這難道不偉大嗎？”曹惜指著曹爾：“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突破人類的極限！”

曹惜話畢，霧雪卻狠狠的打向了她的臉。

“你們用的是別人的血肉之軀！”

曹惜看向十三, 接著說道：“一開始是用了駱殷的身體, 她的軀體非常的完美, 雛鷹團的訓練讓她能經受得起各種折磨。但這也考驗著我們，我們不斷的變換著方式在她的身體裏尋找著不死的秘密，足足二十年得時間，我的青春全部耗在了裏面。”

霧雪看著曹惜一言不發，她原以為駱殷足夠的自大, 但見到了曹惜她明白自己對自大的理解完全的錯了，曹惜的認識讓她覺得恐怖之極，好像這個世界除了她自己的付出，其它的人或事都算不了什麽。

“二十年？二十年算得了什麽？”十三提拿起了刀，她沈著臉，面無表情：“你關了我整整八十年。”

“現在你們尋到不死的秘密了，為什麽曹爾還會變成這樣。”李衡也好奇的問道。

“因為僅僅是不死還不夠。”曹惜回答道：“我們需要一只不死的軍團，但我們不需要一個會思考的軍團。”

“所以……所以曹爾竟然拿自己做了試驗？”李衡驚訝道。

“是的，”曹惜回答道：“眾所周知，那次流感對人類與冷血爬行類的影響最大，蛇與蜥蜴們都變得異常的龐大，說明狂花的作用在它們身上只會做增量，於是父親在獲取生而不死的力量後，她將我們從冷血爬行類身上提取的基因融合進了自己的基因裏。”

“為什麽不是閣下？”李衡看著十三問道。

“因為她們害怕我變強。”十三冷冷答道。

“是的……”曹惜咳嗽了兩聲，狂花之力的退去讓她明顯變得體力不支。

“我們害怕你變強。”曹惜接著說道：“所以父親在自己身上進行了實驗，而且試驗特別的成功，看看它現在完美的樣子。

“……”十三感覺曹氏父女已經瘋了，這是權力帶給他們的後遺癥。

“那……為什麽只有一個？既然成功了為什麽沒有量產？”李衡好奇得問道。

“因為無法控制……”曹惜回答道：“因為我是父親的女兒，所以他並不攻擊我。”

“或許這是你們父女兩唯一可以被看做是人的地方。”霧雪平靜得說道，至少此時此刻一切也仿佛回歸到了平靜。

“那他怎麽辦？”李衡看向曹爾。問題也最終落了下來，這藥究竟誰來用。

“把他留給我！”一直遠遠躲在外面的穆子凱走了過來，他毫不掩飾得對十三說道：“我要接著研究他。”

“就憑你？”霧雪不太了解這位總統閣下，但這一路觀察下來能確認這是個孬種。

“我一個大國總統為什麽不可以！”穆子凱又來到曹惜的身前：“對了，我還要這個老太婆。”

“穆子凱，你瘋了嗎？”曹惜用力喝道，鮮血從她的嘴裏流了出來：“對了……你不是要生而不死的藥嗎？她就是，她就是啊？！”

“你覺得我打得過她嗎？”穆子凱將有些淩亂的頭發整理了一下：“但我現在能揍你，我的主宰大人。”

話畢，穆子凱就往曹惜的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那你還想生而不死嗎？”霧雪非常敏感，她並不相信穆子凱會這樣好心放過十三，此時她的手已經放在了槍柄上，隨時做好準備以防不時之需。

“這……是我與她的事了。”穆子凱卻是一副奸詐的笑容：“不如你們先把這藥劑用了吧。”

“還是先放我們離開吧，總統閣下。”霧雪的槍已開膛，槍口對著穆子凱的腦門。

“好說。”穆子凱倒也放松，他移開槍口指著電梯：“我這就帶你們下去。要知道主宰的人可不只那一個，只是我讓她將人屏退，如果你們動了我，可就都別出去了。”

“不！”十三說道：“我們走上面。”

“上面？”穆子凱問道，在他的意識裏這應該就是最頂層了。

“天頂上去。”十三自顧帶起了頭，她熟悉的穿過一個個水箱，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走去。

其它人跟隨在十三身後，穆子凱有些不放心地上的曹氏父女，可礙於霧雪的槍又只好硬著頭皮跟上去了，十三很快到達試驗室，所有人都好奇得打量著這裏。

這個試驗室說不上大，但也一應具全，試驗室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水箱，水箱看起來與頂層其它的水箱都不一樣，它更加的覆雜與精良，水箱裏現在空無一物，看樣子也是棄用了許久。

“霧雪，給我槍。”十三道。霧雪將槍遞進了她的手裏。

槍聲連貫，幾乎沒有停歇，直到最後一顆子彈被打完。

“彈夾。”十三再次擡手，霧雪送上一盒子彈夾，十三利落的裝上，同樣有節奏的槍聲，它不斷的縈繞試驗室裏。

“這位閣下是瘋了嗎？”穆子凱道，在他眼裏落十三這樣對著一個空水箱射擊，這和瘋子並無區別。

然而這樣的攻擊卻未傷這水箱分毫，十三直接轉身從霧雪的身上搶過一把軍工鏟，她沖到水箱面前，在水箱下方的中控處用力的砸了起來，整個房間沒有人敢出聲，只有那些金屬碎掉的聲音。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霧雪突然意識到十三為什麽要這樣做，她再次看著四周，裏面各色的設備，有一排的試管上寫著兩個字：病毒。如果她沒有猜錯，這裏就是當年曹爾曹惜父女倆對十三進行研究的地方，而這個水箱……

這個水箱就是將十三關了八十年的牢籠。

如今霧雪真正的站在這裏，這狹隘壓抑的地方，她看著這個晶瑩剔透水箱，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副水晶棺材，她此時真正明白了十三的絕望，霧雪撒開手小跑到十三的身邊，她也用力的猛踢著水箱的中控，這並不是她全部的憤怒，她開始對著房間時的一切射擊，她的子彈懲戒著這裏的每一個機器，每一發子彈打在這裏的聲音都像是它們的哀號。

緊跟著水箱處發出了輕微的爆炸聲，十三停下了對水箱破壞，她再次擡頭看著那個牢籠，她真得很想將那玻璃打得粉碎，可她還是將手上的工兵鏟扔下。

“霧雪，走了。”十三至始至終保持著平靜：“我帶你們上樓。”

“十三……”霧雪有些不忍，失憶的十三總是樂觀的像初生的太陽，就算她哭泣也是春天的雨露，一切都是清澈的。可現在的十三，擁有著所有回憶的這個十三，有著太多的苦難，卻一直靜如止水。

“走了，夫人。”李衡提醒著霧雪，三人繼續跟著十三而去。

試驗室背後有一個暗門，暗門後的暗道直接通上頂樓，總統府的最高層是千秋城所有人仰望的那個點，可這個點卻從來沒有客人，就連穆子凱也好奇上面究竟有什麽。可答案恐怕得讓所有人失望了，因為層上之上，什麽也沒有……空空如野的一場平地，縫隙間雜草滋生，原來大家以為最神聖的地方，才是最為枯竭。

霧雪用力一推，將穆子凱推到十三跟前。

“溫柔點，獵人。”穆子凱抱怨道。

“我們的飛機馬上過來，麻煩讓你的人暫時撤掉防空武器。”十三說道，霧雪默契的在旁邊擦著刀刃。

“好說。”穆子凱答應道：“借一下你的對講機。”

霧雪此時是親衛隊的打扮，裝備上的對講機自然連接的是親衛隊。

霧雪將對講機遞給穆子凱，低聲說道：“別耍花樣。”

“放輕松。”穆子凱說道，接著他撥通了信號與他的親衛們取得了聯系，如他自己說言的那麽老實，他按十三的吩咐關閉掉了對空的武器，又主動的把對講機還給了霧雪。

接著就是李衡的工作了，顧風三姐弟已經待命多時，總算要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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