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溫暖熟悉的手，林宛白才感覺真實，最近幾日擔驚受怕緊繃的身子再也忍不住沈睡過去。

宋氏見林宛白沈沈睡去，才緩緩起身吩咐夢可，“你在這照顧大娘子。”

夢可點頭，“是，夫人。”

走到外廳，一直等著的王女醫微蹲行禮。

“王女醫起來吧，”宋氏坐到椅子上，“剛把脈我……這位小娘子可有其他情況。”

“稟夫人，情況並不好，”王女醫想到那身子就想嘆氣，“這位小娘子年紀小小的沈屙和暗傷有許多，幸好有人花大力氣幫這姑娘調養，不然這身子……”

“這身子怎麽了？”宋氏一急的問道。

王女醫看了眼擔憂的宋氏，“夫人，不需要擔憂，小娘子的身子已經度過難關，只要好好調理還是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平平安安，”宋氏手一緊，“王女醫，你也是寇府的老人，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你就跟我直說，楹……她的身體怎樣。”

“很差，”王女醫註視宋氏，“身體很虛，一直靠藥調理著，最近又如此長途跋涉，這口硬撐著的氣消下去，這位小娘子估計會又一場大病，脈象很是混亂，夫人最好請戴大夫來。”

宋氏眼一凝，“有這麽嚴重嗎？”

“是，夫人，這位小娘子此前一年左右險些沒了命，加上最近幾年各種病，這位小娘子……如果把人的身體比作簸箕，那小娘子的身體可以說已經是篩子，那裏都不行，最什麽的是……”

王女醫瞄了眼宋氏，“她一輩子不可能做母親。”

宋氏只感覺眼前一片黑，只感覺頭暈的要死，不能做母親，楹兒不能做母親，這不是硬生生奪走了她的一切嗎？

“夫人，”張媽媽註意到宋氏不對勁，“你怎麽王女醫。”

王女醫看著微翻白眼的宋氏，立馬上前一掐人中。

宋氏被痛醒過來，迷茫的眼好一會才明亮過來。

“夫人切忌大悲大喜，”王女醫在一旁開口。

“一輩子不能當母親，那可是女人……”想到楹兒如此，宋氏就忍不住掉淚，“為什麽我兒就這麽命苦。”

“夫人，”張媽媽看著氣急沒有再註意的夫人提醒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寇姑娘一定會好起來的。”

宋氏聽張媽媽一說扭過頭更加掩面而哭，楹兒怎麽這麽命苦，才抓去契丹三年受盡折磨，現在回來還不能認回來，而且不能做母親，這不是剝奪了她女人的權利嗎？

張媽媽看著王女醫，“王女醫，夫人也是太思念大娘子，加上寇姑娘像大娘子，所以把情都寄托到……”

“理解，”王女醫點頭，真真假假，她不想管也不想知道，她只做好自己就行，負責夫人她們女眷的病痛，她只是寇家聘來的女醫。

“嗯，那王女醫先去給寇姑娘開藥方，到時候我們會找戴大夫的，”張媽媽微微笑道。

“好，”王女醫應了聲離去。

“夫人你要鎮定，”張媽媽勸慰道，“大娘子好不容易回來，見夫人如此，心裏肯定會過意不去，大娘子心裏已經很苦了，夫人現在就是大娘子的後盾，如果夫人都覺的大娘子……”

“我知道，”宋氏痛心的擡起頭擦掉眼淚。

“大娘子能回來已是萬幸，有多少人家的女兒……”張媽媽說到著閉上嘴，府裏的王媽媽，林媽媽她們幾個女兒都是跟著大娘子的，大娘子回來了，可其她人呢？也許比大娘子還般。

大娘子有老爺，老爺才會如此殫精竭慮的救回小姐，可一個下人，老爺也許知道也不會去救畢竟在契丹，下人就是小人，不是大娘子的千金之軀，這就是她們家生子的命，一輩子都屬於寇家，就算不認命也得認。

幸好她的女兒跟著小娘子。

“夫人，小娘子來了，”屋外傳來稟告。

宋氏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伶兒，宋氏又擦了一遍眼睛擡頭看向張媽媽，“可有異樣。”

“沒有太大異樣，”張媽媽笑道。

“你去耳房看下楹兒，看可還有什麽需要的，”宋氏吩咐道。

“是，”張媽媽離去。

“母親，”天真浪漫的聲音傳來，宋氏心痛的心被撫慰一半。

豆蔻年華的寇舒伶笑踏進屋，一眼見到主位上的宋氏歡快的跑了過去，“母親。”

“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沒有一點正經樣，以後怎麽嫁人，”宋氏溫柔的看著寇舒伶。

骨碌碌的大眼亂轉，“母親，伶兒現在還小，母親就說這些，”寇舒伶撒嬌的依到宋氏身上。

宋氏看著可愛的小女兒嘴角露出笑，“還小，都十三了，至從你上次去了周王府出彩了一把，你可知多少夫人有意跟我暗示。”

“父親說要把我留到十八才出嫁，我才十三不是小嗎？還有五年，”寇舒伶撅著嘴。

宋氏想到耳房裏的楹兒眼一暗，如果楹兒一直在她們身邊，也許現在已經嫁人了，或者孩子都有，可現在卻連做母親的資格也沒了。

“母親怎麽了？”寇舒伶發現了宋氏的不對勁，“可是我剛提到了父親，讓母親想父親了。”

宋氏看著不知情的伶兒勉強的笑了下，“也不知你父親和你哥怎樣了，都去一個月了。”

“父親如此厲害，皇上安排的任務一定會完成的，母親就放心，”寇舒伶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打包票道。

宋氏看著天真浪漫的小女兒，相似的模樣，宋氏又想到了楹兒，伶兒跟十三的楹兒真的挺像的，可現在卻……

“母親，”寇舒楹抱住宋氏的手臂晃了幾下，“父親肯定很快回來了，所以母親不需要擔心。”

“母親知道，”宋氏摸上寇舒伶的頭，“你還記得你阿姐嗎？”

寇舒伶點了點開口，“記得，記得阿姐漂亮的笑，記得阿姐漂亮的臉蛋，記得阿姐的細聲細語，還記得她與我講故事，帶我蕩秋千，帶我爬山，抓蝴蝶，抓蜻蜓。”

宋氏看著寇舒伶眼中歡樂的回憶，眼一澀，那時候的兩個女兒多麽天真，可現在一個卻……再也回不去了，“你想你阿姐嗎？”

寇舒伶眼一閃，“有時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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