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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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皙傲手足無措後猛然想起:顧瞬間不是說夜眠附身在牧葉身上麽？!
夜眠附身牧葉=來的不會是牧葉=他安全了!
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牧皙傲拍了拍胸口，還是決定把齊放喊過來壯壯膽算了，再這樣下去他都要自己嚇死自己了!
牧皙傲掏出手機，找到通訊錄裏齊放的位置，還沒按下去腳步聲就到了他站著的門口，牧皙傲餘光瞥了一眼門外，手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門邊的不是別人, 正是一臉煞氣，鬼氣森森的牧葉!
“媽蛋，這特麽劇本不對啊操!說好的夜眠附身呢？!”牧皙傲拽起手邊的東西朝著牧葉砸過去, 都快哭了，也不看手上抓著的是什麽東西，一股腦的丟了過去，一邊鬼哭狼嚎。“操操操, 顧瞬間救命啊!操操操，顧瞬間你是我大爺還不行嗎？!”
牧皙傲死命丟東西, 牧葉就跟中邪似得任由他砸，仿佛喪失了痛感一般呆呆地陰沈的矗立在門外。
等到牧皙傲手邊再也沒有東西可丟，意識到現在應該翻窗跑掉時，牧葉手上舉起了明晃晃的小刀, 陰沈木然的向著他走了過來!
牧皙傲慌亂的四處找出口，發現除了牧葉所在的地上是唯一出口以外，只有連接到走廊的窗外or連接到操場的窗臺!
搞清楚這可是二樓，摔下去腿會折斷的!
牧皙傲想也不想的直奔連接走廊的窗臺, 一只腳跨在窗臺上，一只腳沒來得及撈上去……就被冷冰冰的手抓住。
回頭就看到牧葉速度極快的到了自己的面前，拽住了他沒來得及收到窗臺上的腿，唇角上的笑詭異的擴大。
“臥槽!”
牧皙傲祭出標準的問候，一只手抓著窗柩，被抓住的腳用力的蹬。活脫脫一只被殘忍的人類拽住蹄子的青蛙而不自知。
牧少爺蹬了半天，不但沒有把蹄子收回來，反而惹怒了被鬼控制住的牧葉，他臉色比先前更加鐵青冰冷，牢牢抓住牧皙傲的腿，用力把他往下拽。
腳部被拉扯的疼痛遠遠趕不上恐懼，牧皙傲緊緊抓著窗柩誓死反抗，奈何牧葉的力氣大的變態，牧皙傲楞是被他拽的往後一點一點移過去。
“操啊，鬼要吃人了!快來救命啊!你們這群社.會.主.義的接班人，辛勤的園丁呢？你的鮮花要被鬼摧殘了，操操操，快來人啊啊啊!”
牧皙傲感覺到自己在被拖著後移，閉著眼睛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完全沒有註意自己說了什麽。
奇異的是走廊上靜悄悄的，別說平時考察的老師，就連素來有“逃課小雷達”之稱的老萬都沒有過來，更沒有體育課逃課回教室的學生了。
——簡直太他媽詭異了!
牧皙傲祭出一連串國罵，最後一根頑強抵抗的手指也脫離了窗柩，牧皙傲往後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隨著越發靠近冰冷的氣息，牧皙傲什麽也顧不上，幹脆翻過身正面對上詭異笑著的“牧葉。”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起長腿，狠狠踹中牧葉兩腿之間“不能描述”的部位。
頓時拖拽的力度不見了。
頓時陰寒的氣氛也沒了。
牧葉的表情一陣扭曲，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密集，最後以極度不雅的姿勢捂著“不可描述”的部位蹲下，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青。
“牧皙傲你個神經病!幹嘛踹我!”牧葉憋了半天，擠出一句質問。
“你他媽還有臉說？不踹你老子可能已經被你分屍了!”牧皙傲撈著衣擺擦了擦嚇出的汗，順口罵了一句。手上頓了頓，才反應過來。“餵，你恢覆正常了？”
“我有什麽不正常？”牧葉皺著眉口氣很沖的問，在他看來完全就是牧皙傲發神經。眼睛瞥到自己手上的刀子後，渾身一凜。
刀子難道牧皙傲說的是真的他是真的差點殺死他!
牧葉擡起眼看牧皙傲，身材纖細修長的男生伸著長腿坐在辦公桌上，吊兒郎當的，有幾分痞氣。但不可否認，那張臉是相當秀氣的。
此刻這張臉蛋的主人氣鼓鼓的看著他，詫異與劫後餘生的戒備完美的充斥在眼睛裏。
“我真的……”
牧葉知道，以牧皙傲的脾氣他是不屑於說謊的。所以他說的一定是真實發生過得。
手上的刀子“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牧葉本是一片茫然，耳邊又響起舒緩蠱惑的女聲。
“寶貝兒子，把牧皙傲殺了……這裏只有你們兩，是最好的機會……”
許多個日日夜夜，這個女聲總是在耳邊蠱惑著他做這做那，現在竟然要他殺人!
“不，不要再蠱惑我了!我不會殺人的!”
牧葉抱著腦袋，兩只手捂著耳朵沒頭沒腦的大喊一聲，轉身跑出了辦公室。
“臥槽，你這就走了？都不表示一下”
牧皙傲對於牧葉溜之大吉的舉動嗤之以鼻，追出去要討個說法。奈何追到長廊的時候，牧葉已經沒了身影。
牧少爺朝靠近操場的窗子看去，牧葉已經跑到了樓下，看樣子是想沖出校門回家躲起來的節奏。
“這小子開掛了？”
嘟囔一句，牧皙傲想起顧瞬間說的話——
“活著的時候人心向善，死後向惡。很正常。”
“沾了死人血液，可以化為怨靈追隨。牧葉身上應該帶著有關他母親生前的東西。”
死了的母親利用惡念支配孩子牧葉真是親身的？如果顧瞬間所說的是真的，牧葉這番回去應該是被他母親弄得崩潰了，所以回去應該是毀了母親留在身邊的東西吧。
……這樣看起來，牧葉豈不是非常危險
——忘記告訴你，牧葉的母親想讓他殺了你。
擔憂與恐懼並進，牧皙傲猶猶豫豫的不知道如何抉擇。
“臥槽，本少爺真特麽是欠了他的!”
*****
牧葉一路狂奔進藍光富人區，回到家裏。如他所想的，白天除了打掃的傭人，父親沒有在家裏。
“牧少爺，是有什麽需要拿麽？”傭人見牧葉回來，問道。
“嗯。”
喘氣平息了不少，牧葉手上有一點顫抖，故作冷靜的一邊回覆，一邊將手搭在扶梯上，心懷忐忑的一梯一梯走上二樓。
傭人奇怪的看了看今天神經叨叨的牧葉，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瘋，又想到但凡是富家子弟都有一些怪癖，也就沒有再放在心上，著手作自己的事情了。
牧葉越是靠近二樓自己的臥室，心跳越是加速。手剛搭上門把一扭，門打開的時候一股子陰冷的風拂面而來。
牧葉定了定神，走進房間裏看到大大敞開的窗戶才松了一口氣:一定是剛才的傭人打掃房間的時候打開的。
牧葉靠近自己床邊的櫃臺，最上面的一層整整齊齊的放滿了書本，第二層放了考試的習題。牧葉蹲下身體，拉開第三層抽屜:裏面只有一面古味十足的鏡子。
淡淡綠色的鏤空花紋，離得遠一點可以看出是一朵花兒的形狀。泛黃的銅鏡可以照出一張稍顯扭曲的臉。
牧葉往銅鏡裏瞟了一眼，立即轉移視線將銅鏡也移開，壓根沒有註意到鏡子裏出現了一張女人扭曲的臉。
他一直不喜歡這個鏡子，但媽媽很喜歡，當初媽媽死後他將鏡子留了下來，媽媽別的物件被全部燒了。
最初本來只想當做念想，後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媽媽總是會出現在自己身邊，蠱惑著他對身邊的人做出壞事。
以前的他只知道害怕，不敢反抗。現在已經觸及到了人命……
“對不起，媽媽。”牧葉摸了摸精美的雕花。“我不能再聽你的話了……”
牧葉的話音剛落，被他打開的門“啪”地一聲關上!嚇得牧葉手上一松，鏡子摔在了地上。
屏息等待了幾秒房間沒有發生異常，牧葉才敢彎下腰撿起扣在地上的鏡子，鏡面因為牧葉拿起的姿勢正面對上他的臉:鏡子裏除了他，他的肩頭趴著一張詭異笑著的女人臉。
“啊啊啊啊啊啊!”
牧葉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尖叫著將鏡子摔在了地上。雙手用力拍打著自己的右肩。
“不要纏著我，不要纏著我，不要纏著我，不要纏著我!”
牧葉此刻只知道重覆這一句話，瘋狂的大喊大叫之後抱著頭蹲下，再也不敢去撿那面奇怪的古鏡。
等到牧葉發現房間裏太過於安靜，仿佛與外界隔絕之後猛的沖了過去扭轉門把手，無論如何也扭不開。牧葉感覺房間裏越來越涼，背後有冰冷的東西附上了他的肩頭，牧葉不敢回頭，用力砸門。
“開門!把我放出去!快來人啊，把我放出去!快來人啊!!”
牧葉把門砸的“咚咚”響，家裏的女傭卻沒有絲毫反應。
房間裏的溫度越來越低，牧葉大喊大叫用力砸門，外面沒有腳步的聲音。終於，一只冰冷的手愛憐的摸上牧葉的臉蛋，吐息冰冷幽幽。
“……沒用的……孩子，聽媽媽的話……你是個乖孩子……聽媽媽的話……媽媽才能保護你……”
保護他牧葉被淚模糊的雙眼閃過一絲迷茫:媽媽不是說要殺了牧皙傲嗎？為什麽說是在保護他
“……殺了牧皙傲……完成那個人的要求……乖……”
“媽媽，我不懂。”
牧葉顫抖著身體，搖了搖頭，不敢回頭。披頭散發的女人幽幽的，發出極其憂傷的嘆息。
牧葉不懂她的意思，母親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最後摸上他的臉頰，在覺察到有人靠近這裏之後，溫和的氣息徒然變冷。
“兒子……相信媽媽…媽媽不會害你……”
女人幽幽的說完，隱去了身形。牧葉感覺自己的肩頭徒然一輕，心頭的恐懼被卸下之後，腳一軟，跪坐到地上。
門“卡擦”一聲被打開，牧葉被嚇了一跳，擡頭卻看到牧皙傲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額發淩亂微濕，微微喘氣，顯然是跑過來的。
剛才母親忽然離開，一定是因為察覺到了他的到來。
可是……牧皙傲為什麽會跟過來他們明明就關系一直很僵，他還在媽媽唆使下幾度陷害他……
“噢呀，好在你還沒死。老子以為趕不上你慘死的第一現場了。這個結果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牧皙傲對上牧葉怔怔的神情，用手扇著風。
“……”
“真是的，這怎麽跟電視劇的劇情不一樣，按照套路你應該被女鬼惱羞成怒殺了才對啊，嘖嘖，真是太讓本少爺失望了。”
“牧皙傲，謝謝你。”牧葉說。“還有對不起……”
謝謝你，即使關系一直很僵很惡劣，卻在明知道他有危險的時候趕了過來。
對不起，因為他的膽小懦弱，輕易的被母親唆使對他做出傷害的事情。
一直想說，一直沒有說出的話在這一刻終於可以對著本人表達出來了。
“你在說什麽，本少爺怎麽聽不懂。都說了我是過來幸災樂禍的，你自說自話個屁啊!”
牧皙傲口氣依然沖的不得了，只是白皙臉蛋上的紅痕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
倒顯得別扭可愛極了。
窗臺外，顧瞬間將牧皙傲別扭傲嬌的小表情盡收眼底。旁邊趴著一只貓兒懶散的在陽光下曬著太陽，時不時甩一甩尾巴，對一身清冷的少年撒撒嬌。
顧瞬間:“已經足夠了，夜眠。”
貓兒擡起頭“喵”了一聲，長尾一勾。一人一貓在黑霧裏消失了蹤跡。再度出現已經是在宿舍裏。
夜眠幻化成人形，獸耳動了動。“主人，查詢到了有用信息嗎？”
顧瞬間嗯了一聲。“有。”
事情都按照計劃在進行，一開始與牧皙傲的決裂，讓他故意落單，引來牧葉對他下手，再讓牧葉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滿心懺悔之下回到家裏，對母親的寄居物下手，引出耳語者。
在不確定牧葉是否會配合，牧葉所說是否是實話的情況下，這樣最保險。
一切的一切都和預料之中的一樣。
在旁觀的期間，顧瞬間得到了許多有用的訊息:
1.牧葉被母親控制，他的母親似乎在生前被什麽東西控制了。至少從夜眠最初的描述裏可以發現，牧葉的母親精神上似乎有些問題。
2.他母親的寄居物是古鏡。古鏡這種東西歷來邪門，女人常年閨怨猝死往往寄生在木梳與鏡子之中。
3.根據上一個情況分析，對方可能很早就控制住了牧葉的母親。
4.牧皙傲說過他們從小長大，小時候就開始有意識被唆使著針對牧皙傲，那個人跟牧皙傲有什麽淵源？
5.長久對他下黑手的神秘人沒有真的對牧皙傲出手過，那麽只能是新出了一個神秘人。目標不是他，而是牧少爺。
顧瞬間將問題一一羅列出來，發現自己進入了更大的怪圈之中。
“夜眠。”顧瞬間清冷的道。“緋色有很多追求者”
“當然，主人絕色傾城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除了清月那個不長眼的，別的都很正常!”
顧瞬間:“……”
捕捉到緋色的小迷貓一只。
想起初期夜眠對牧少爺不加以掩飾的厭惡，他也基本能猜出清月是誰了。
不過這個名字……莫名的讓他覺得有點表裏表氣。
想了想，顧瞬間又問:“對緋色最癡迷的是誰？”
“……應該是龍族的小殿下遇瀾。”回答完顧瞬間的問題，夜眠追問。“主人是覺得小殿下是”
……好吧，又是鳳凰又是鬼又是妖，現在加入了一個新鮮角色他也不是人。不如直接叫神話世界算了。
顧瞬間同學在心底逼逼了一句，眼裏山清水明逼格極高。
“嗯。”
“如果是小殿下……”
顧瞬間沒去看夜眠的糾結，這些神話故事裏的祥獸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喜歡把事情覆雜化。
分明是一句話可以說明的訊息，非要通過一個個事件傳遞。現在又加入一個神秘的龍族。
顧瞬間一本正經地開始思考:如果直接去對著牧葉的母親說讓遇瀾過來找他，他就讓緋色和他約會一天。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夜眠的口氣帶著試探。“如果牧皙傲知道主人設計他……”
後面的話被顧瞬間薄涼的一瞥止住，再度看過去顧瞬間已經移開了視線，淡定從容的拿起課本走出門外。
“那也不過是扯平了。”
扯平夜眠怔了怔。
不知怎麽的就想起顧瞬間當日對牧皙傲說的話。
“牧皙傲同學，你想生氣的時候就生氣，想罵人就罵人，想絕交就絕交，說誤會就誤會，甩手走人。現在想要幫忙就必須得幫忙……”
“你是覺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還是永遠能夠被理解”
雖然顧瞬間的表情一直清淡，嗓音清冷沒有過多的起伏。但對於顧瞬間來說，他已經算是動了怒。
夜眠打了個寒噤，覺得自己莫名發現了他家主人的隱藏屬性。
腹黑，簡直太腹黑了。
*****
顧瞬間回到教室，牧皙傲和牧葉剛好坐下。
四目相對片刻，顧瞬間移開視線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咦，顧瞬間”牧葉疑惑的發出疑問。“我們是同桌”
夜眠因為計劃的關系暫時不能附身在牧葉身上，幹脆化作黑貓，在房頂曬太陽。而牧葉被夜眠附身期間完全被剝奪了意識，他並沒有期間的記憶。
顧瞬間不想過多解釋。“嗯。”
牧葉驚奇的睜大雙眼:之前顧瞬間不是跟牧皙傲同仇敵愾麽？好吧，顧瞬間的確沒有表現出來，但站在誰那邊已經充分表明了。
怎麽忽然他就成了顧瞬間的同桌願望實現的如此突然，他有點受寵若驚。
牧葉還想跟他搭話，顧瞬間已經翻開書本做起了習題，側面幹凈而秀氣。
牧葉抿了抿唇拿出課本來，預習下一節課的內容。
時間在兩人各自做著習題之中飛快流逝。
第一節自習課下課，便是晨間早操的時刻。同學們紛紛放下手中的課本，走出教室。
牧葉從題海裏回過神，揉了揉微酸的眼睛，不用回頭也知道走廊現在人滿為患，四面八方的學生魚貫湧出，和朋友說說笑笑，向著操場走去。
“牧葉，”牧皙傲站起來，眼睛掃過還在做習題的顧瞬間，怏怏的收回視線。“走，去操場。”
牧葉比了個稍等的手勢，低聲詢問奮筆疾書的顧瞬間。“顧學神，一起下樓”
“不了。”顧瞬間沒擡頭，視線落在習題上。“叫顧瞬間就可以了。”
直呼名字什麽的……總感覺有點莫名的羞澀啊。
顧瞬間已經明確拒絕了，牧葉沒好意思再繼續跟人搭話，和牧皙傲一同走了。
牧皙傲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從頭到尾，顧瞬間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視線落在習題上。也沒有對他與牧葉和好產生過疑惑。
就好像他一點也不關心自己如何似得。
難道他之前的行徑真的很過分嗎？牧皙傲抿著唇，在走出教室後透過玻璃窗，看了看埋頭寫字的少年。他的背脊寬厚清冷。
牧皙傲撇撇嘴，小聲嘟囔。“小氣鬼。”
“什麽”
牧葉一臉茫然的回頭，只看到牧皙傲不高興的回頭，長臂搭在他的肩頭，哥兩好的勾著他，不欲多言。
“沒什麽，走了。”
“噢。”
直到落到後面的牧葉和牧皙傲也消失在教室外，顧瞬間才面無表情的停下鼻，將筆丟在一邊。
窗邊的黑貓“喵嗚”叫著，麻利的竄進教室，趴在顧瞬間的手腕旁，拿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骨節分明的手指。
“夜眠。”顧瞬間撫摸著黑貓，山清水明的眼眸裏倒映出操場上的人們。“緋色，清月，遇瀾有怎樣的瓜葛。”
夜眠擡起貓頭，不可避免的露出詫異之色，貓眼瞪得大大的，引來顧瞬間一陣撫摸，貓眼享受的微微瞇起。
“三個人的關系有點覆雜。”夜眠說。“清月是緋色與蓮華的老師，遇瀾是緋色的未婚夫。”
顧瞬間擼貓的手一頓:緋色是受
看出顧瞬間的想法，夜眠解釋:“祥獸若都是男性，則統一稱為未婚夫。即:主人也是遇瀾的未婚夫。”
“嗯。”顧瞬間意義不明的淡笑:能夠讓雙生鳳凰傾心，倒也有些本事。
只是為什麽他越來越覺得，這跟萬人迷白蓮花的人設極度掛鉤看來他也被資深言情小說愛好者齊放影響到了。
說到齊放，齊放今天沒有在教室出現，連帶蘇應生今天也沒有出現。
“反正我不喜歡清月跟蓮華。”夜眠將貓頭放在課桌上，悶悶的道。“他們欺負了主人。”
顧瞬間唇角微揚，摸了摸夜眠的腦袋。“都是緋色願意，倒也不能怪別人如何。”
夜眠不平的反駁。“可是清月早早地告訴主人他與蓮華互相傾心，主人也不會傻傻的傾慕他數十年!”
顧瞬間:嗯，果然是萬人迷白蓮花人設。
顧瞬間能夠預料清月終於告訴緋色時，是以什麽白蓮花借口。
但顧瞬間自己並沒有經歷幾個人的愛恨，也不能想當然的做出結論。倒是遇瀾有些可憐了。
“遇瀾如何。”
“遇瀾……”時間過得有點長遠了，夜眠努力的回想著真龍少年囂張跋扈，用鼻孔看人的模樣。“就是一欠打的。”
但說出來的口氣卻是帶著懷念。
緋色被引得暗墜之後，神界大亂。天帝以清月擾亂神界為由罰他被天雷毀去仙骨，灰飛煙滅。
是暗墜的主人不顧天雷滾滾，替清月保留住身體，送他去了輪回之道。而主人重傷消失在了三界。
尋尋覓覓許久，偶然在人界嗅到主人的氣息。
——才知道主人跟著清月來到了人界，轉世為人。
祥瑞天神的明神到底不會徹底的失去記憶，所以偶爾主人會從顧瞬間的體內蘇醒過來。
夜眠想到這，心裏莫名的有點酸楚:主人為他付出了一切，對方就跟一個傻子似得，什麽都不知道。
“這次牧葉的事件，是遇瀾的做風”
顧瞬間的聲音把夜眠拉出回憶，夜眠難以將這個事件與遇瀾聯系在一起。何況幾千年前，他也沒看出遇瀾對主人有多深厚的友誼啊!
“應該不會。”夜眠搖了搖頭，想要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還特地舉例說明了一番。“小時候遇瀾喜歡吹牛經常被主人打臉。打也打不過主人，氣的不得了。關系可壞了。”
顧瞬間:“所以他愛找你主人茬，故意作對，往往被打臉是麽。”
“主人，你怎麽知道”夜眠一臉驚奇。
顧瞬間撇開臉沒搭話:果然小說裏還是有一部分真實。
遇瀾這是典型的喜歡你我就欺負你，然而欺負不過緋色又打不過緋色，於是他只好樂此不疲找茬被打臉，找茬再被打臉了。
嗯，初步鑒定完畢:遇瀾有抖m傾向。
“夜眠。”顧瞬間已經確定對方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是遇瀾了。“如何知道對方是遇瀾”
夜眠:“主人想做什麽”
顧瞬間清淺的笑了，有一種恍然花開的感覺。夜眠有種被驚艷到的感覺，下一刻被顧瞬間的話打回現實。
“如果是遇瀾。”顧瞬間說。“緋色出面解決了。”
顧瞬間說的不算隱晦，夜眠立即就懂了。
傻龍遇瀾和主人
他們能湊一對!
……你是魔鬼嗎？!
嗯，不過想想主人欺負傻龍的模樣，想想就覺得超級興奮來著。怎麽也比和清月在一起好啊!
一主一仆打定主意，喪心病狂的在牧葉落單的時刻，夜眠用妖力對牧葉進行攝魂。
黑貓形態的夜眠，漆黑的眸瞳對上他亮棕色的眼眸，眼裏的光芒霎時間暗淡了下來。
在牧葉失去意識之後，一只散發著黑氣的女人披頭散發的出現在牧葉的肩頭，戒備的瞪著夜眠。“不許……傷害他“””
“葛清怡。”
夜眠的聲音空靈中透著嚴厲，準確的喊出她的名諱。
“我不管你是被誰控制了，讓她通知遇瀾，夜眠的主人要見他。”
女人兇狠的表情僵在臉上，夜眠已經竄回了窗臺打算將話帶到就離開。沒想到女人竟然出聲喊住了他。
“等等——”
*****
月黑風高殺人夜，樹影綽綽埋屍地。
顧瞬間一行人走出富麗小區的街道，鉆進枝葉繁茂的樹林裏。樹葉將路燈與月光的清暉切割成細細碎碎的光斑，勉強可以看清路。
越走向森林的深處，路越是難走的厲害，光線也是越來越暗。
“我們為什麽不開電筒”
顧瞬間一本正經回答:“影響氣氛。”
眾:“……”
齊放撓了撓頭，提出問題。“那個……為什麽我也被拉過來了我就幾天沒跟著集體活動，人倒是變多了哈。連coser都加入進來了，還有貓……”
後面的coser指的是一身煙青色古裝，臉上描著覆雜花紋的蘇應生和夜眠。夜眠沒搭理他，蘇應生眸光覆雜的瞥了一眼傻大個，移開了視線。
齊放摸了摸鼻頭:這幾個新加入的，看起來很難相處啊。
“嗯。”顧瞬間走在前方，漆黑的樹林裏只能看到他筆直的背脊。“需要人手。”
需要人手敢情是拉他做苦力的!齊放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他們一行人手上都拿著幾個鏟子的工具，不知道的人看到他們怕是以為盜墓筆記看多了，來玩盜墓的呢！
話說，牧皙傲怎麽沒在？
齊放剛想問，在前方帶路的顧瞬間停下腳步，清淡著嗓音說了一句。“到了。”
到了
齊放轉眼忘了自己要問什麽，好奇的走過去發現這裏黑壓壓的，面前有一棵極大的古樹，用遮天蔽日來形容一點不為過，在黑夜下有點滲人。至於是什麽品種的樹……天太黑了，無法辨認!
“顧瞬間，我們要做什麽”
齊放收回視線。“怎麽感覺跟挖墳似的”
“就是挖墳。”
“噢，我就說……什麽挖墳!”
無視齊放的一驚一乍，顧瞬間已經拿著小鏟子低下頭挖了幾鏟，將地表挖開，摸了摸裏面的土塊。
被怨氣滋生的土地濕潤，腥氣極重。怨氣化為實質的黑色煙氣，時不時的從地面冒出。
來到這裏是因為牧葉的母親提出“把古槐樹下的骸骨挖出來妥善安魂，讓她不再充滿怨恨控制她。”為條件，才肯讓她告訴遇瀾。
這個條件他們本身是可以直接不做理會，但牧葉母親話裏透出了許多訊息。
1.牧葉的母親被怨靈控制。以她生前的神經質做法來看，很可能被控制的時間在更早。
2.槐樹本來就詭異，既是上古槐樹又被埋骨在槐樹下方，可見不是一般的怨靈。
3.古槐所在地又是富麗死人區，顧瞬間感興趣的是這座小區之所以陰氣森森是否是古槐引起的。
這才拉了一些幫手過來挖骨頭。
“就是這裏。”顧瞬間把手中的塵土撒了，拍了拍手。“開挖。”
“……難道只有在做苦力的時候，才能想起我嗎？!”
齊放嘟嚷著接過夜眠丟過來的鏟子，用力踩著鏟柄讓鏟子插得更深一些。
“你們在我家後院做什麽”
少年清越的嗓音從頭頂冒了出來，蘇應生、夜眠、顧瞬間、齊放擡頭恰好看到牧少爺穿著淺藍色的睡衣，還戴著一頂軟趴趴的睡帽，揉著眼睛趴在陽臺上，好奇的問。
眾:“……”
顧瞬間別開臉:牧少爺真特麽是哪裏有靈異，哪裏有你。
自身萬鬼迷體質，後院竟然養著古槐，還埋著骸骨。這樣都沒死不知道算不算吉人自有天相了。
*****
“我家後院怎麽會有古槐跟骸骨”
聽了齊放的解釋，開了照明燈才敢來到後院的牧皙傲少爺一臉驚奇。指著枝葉繁茂，主幹巨大的古槐。“這就是古槐傳說中特別邪門的樹”
“是啊。”齊放點頭，滿眼期待的看他。“我走過來的時候就覺得特滲人，阿牧我們一起挖吧。”
“……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
牧包子剛想臨陣脫逃，就被完全神特麽不會看臉色的齊放撈了回來。“兄弟有難一起當!”
牧皙傲:“我就直說吧，我一直沒把你當男性。”
齊放:“!!!!!”
齊放被牧皙傲的“直言不諱”刺激到，縮到一邊畫圈圈去了，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牧皙傲本該稱心如意的離開，縮回房間裏念著大悲咒直到睡著，但餘光看到正在搗鼓的顧瞬間，猶豫了幾秒，走過去蹲在他的身邊，沒話找話。“你在挖墳啊？”
問的這不是廢話!牧皙傲剛說完就想抽自己。
好在顧瞬間雖然表面清清冷冷，還是哼出一聲單音。
這幅裝逼的冰山高冷範兒讓牧皙傲極度想抽他，想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硬是慫了。“那個，顧瞬間……”
“嗯。”
牧少爺想要跟顧瞬間示好，可旁邊的蘇應生和夜眠還有不遠處的齊放都在。牧皙傲糾結著是面子重要還是以後的安全保障更重要，煩惱的撓了撓頭，痛苦的將臉埋在膝蓋上。
臥槽，好難選!少爺他難道不要面子的嗎!還這麽多人!
顧瞬間視線微移，便在一片橘色的燈光下看到牧少爺濃密黑發中央的圓圓發旋。男生似乎苦惱極了，嘴巴也是耷拉著的。
嗯，有點可愛。
忍著想摸一摸他腦袋的動作，顧瞬間和夜眠、蘇應生一起合作，終於在半個小時之後挖到了硬物。
“主人”
蘇應生和夜眠停下動作，轉頭請示顧瞬間。顧瞬間將工具放下，帶著手套的手刨了刨土塊，一節小小潔白的骨頭出現在了面前。
看形狀細長，顧瞬間初步判斷為人的骨指。
“挖到了。”顧瞬間說。“下面不能再用鏟子。”
齊放被吸引過來，看到埋在黃土裏那一節骨頭，有點發怵。“那用什麽”
“手。”
顧瞬間剛說出一個字，牧少爺想把活接過來示好一番，旁邊的蘇應生和夜眠就急急出聲，沒給他丁點機會。
“主人，我來。”
“主人，我來。”
牧少爺撇撇嘴，眼巴巴的瞄了一眼顧瞬間，發現後者看也沒看他，氣呼呼的轉開腦袋瓜子。
一個爺們，氣量怎麽這麽小!大不了打一架啊，這樣冷冷淡淡的算什麽。
牧少爺心裏不是滋味，“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與其在這等著顧瞬間搭理，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耳邊聽著煩人的刨土聲音，牧少爺心裏又煩又亂，直接朝著別墅走了過去。卻聽到他們在說——
“刨出來了，看服飾碎片跟飾品應該是宋代的打扮。”
“從喉嚨起，胸腔的骨頭是黑褐色。應該是喝過毒藥。”
“人不可能自己挖一個地方把自己埋掉，應該是假借他人之手。但喉部與胸腔有黑褐色，多半是他殺再被兇手埋在這裏，所以積累了不少怨氣。”
夜眠和蘇應生蹲下身體，從已知的條件上進行著分析。最後看向清冷的少年。
顧瞬間嗯了一聲，蘇應生和夜眠已經將可能性說了大概。“說的沒錯，但不排除另一個可能——”
“什麽”
“自殺。”
蘇應生和夜眠知道夢境裏牧葉母親的往事，所以都沈默下來。齊放湊了過來。“為什麽是自殺”
“就你話多!”
牧皙傲把齊放拉到一邊。低聲告訴他夜眠跟他說的事情，在齊放匪夷所思的驚呼下，眸光覆雜的看向始終清冷的顧瞬間。
“我們把她的骸骨挖出來，會不會被報覆啊？”齊放想到這一臉驚恐。
剛出口就被牧少爺踢了一腳。“臥槽，閉嘴!”
“又踹我!”
齊放摸了摸被牧皙傲踹疼了的地方，小聲逼逼。顧瞬間頭也沒擡，從兜裏磨出一疊紙錢，兩個紅蠟，香若幹，點燃後一一插在骸骨前的土地上。
口中念叨了幾句之後，慢慢的將紙錢沾了火花，燃做一團。
“她會不會報覆我不清楚。”顧瞬間漆黑的眸裏浮現出金色的火光，臉上的光芒明明滅滅。“不過你們兩個普通人在這傻站著，應該難以幸免了。”
“顧瞬間你別嚇我啊!”
“臥槽。”
牧皙傲和齊放被顧瞬間嚇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相視一眼連忙拽過他剩下的紙錢，蹲著開始燒。
顧瞬間手中空了，幹幹脆脆的站了起來。
牧皙傲和齊放頭挨著頭專心致志燒著紙錢，白白的煙流竄到天際，構成大大的骷髏頭外形。
少年山清水明的眸子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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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皙傲手足無措後猛然想起:顧瞬間不是說夜眠附身在牧葉身上麽？!
夜眠附身牧葉=來的不會是牧葉=他安全了!
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牧皙傲拍了拍胸口，還是決定把齊放喊過來壯壯膽算了，再這樣下去他都要自己嚇死自己了!
牧皙傲掏出手機，找到通訊錄裏齊放的位置，還沒按下去腳步聲就到了他站著的門口，牧皙傲餘光瞥了一眼門外，手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門邊的不是別人, 正是一臉煞氣，鬼氣森森的牧葉!
“媽蛋，這特麽劇本不對啊操!說好的夜眠附身呢？!”牧皙傲拽起手邊的東西朝著牧葉砸過去, 都快哭了，也不看手上抓著的是什麽東西，一股腦的丟了過去，一邊鬼哭狼嚎。“操操操, 顧瞬間救命啊!操操操，顧瞬間你是我大爺還不行嗎？!”
牧皙傲死命丟東西, 牧葉就跟中邪似得任由他砸，仿佛喪失了痛感一般呆呆地陰沈的矗立在門外。
等到牧皙傲手邊再也沒有東西可丟，意識到現在應該翻窗跑掉時，牧葉手上舉起了明晃晃的小刀, 陰沈木然的向著他走了過來!
牧皙傲慌亂的四處找出口，發現除了牧葉所在的地上是唯一出口以外，只有連接到走廊的窗外or連接到操場的窗臺!
搞清楚這可是二樓，摔下去腿會折斷的!
牧皙傲想也不想的直奔連接走廊的窗臺, 一只腳跨在窗臺上，一只腳沒來得及撈上去……就被冷冰冰的手抓住。
回頭就看到牧葉速度極快的到了自己的面前，拽住了他沒來得及收到窗臺上的腿，唇角上的笑詭異的擴大。
“臥槽!”
牧皙傲祭出標準的問候，一只手抓著窗柩，被抓住的腳用力的蹬。活脫脫一只被殘忍的人類拽住蹄子的青蛙而不自知。
牧少爺蹬了半天，不但沒有把蹄子收回來，反而惹怒了被鬼控制住的牧葉，他臉色比先前更加鐵青冰冷，牢牢抓住牧皙傲的腿，用力把他往下拽。
腳部被拉扯的疼痛遠遠趕不上恐懼，牧皙傲緊緊抓著窗柩誓死反抗，奈何牧葉的力氣大的變態，牧皙傲楞是被他拽的往後一點一點移過去。
“操啊，鬼要吃人了!快來救命啊!你們這群社.會.主.義的接班人，辛勤的園丁呢？你的鮮花要被鬼摧殘了，操操操，快來人啊啊啊!”
牧皙傲感覺到自己在被拖著後移，閉著眼睛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完全沒有註意自己說了什麽。
奇異的是走廊上靜悄悄的，別說平時考察的老師，就連素來有“逃課小雷達”之稱的老萬都沒有過來，更沒有體育課逃課回教室的學生了。
——簡直太他媽詭異了!
牧皙傲祭出一連串國罵，最後一根頑強抵抗的手指也脫離了窗柩，牧皙傲往後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隨著越發靠近冰冷的氣息，牧皙傲什麽也顧不上，幹脆翻過身正面對上詭異笑著的“牧葉。”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起長腿，狠狠踹中牧葉兩腿之間“不能描述”的部位。
頓時拖拽的力度不見了。
頓時陰寒的氣氛也沒了。
牧葉的表情一陣扭曲，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密集，最後以極度不雅的姿勢捂著“不可描述”的部位蹲下，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青。
“牧皙傲你個神經病!幹嘛踹我!”牧葉憋了半天，擠出一句質問。
“你他媽還有臉說？不踹你老子可能已經被你分屍了!”牧皙傲撈著衣擺擦了擦嚇出的汗，順口罵了一句。手上頓了頓，才反應過來。“餵，你恢覆正常了？”
“我有什麽不正常？”牧葉皺著眉口氣很沖的問，在他看來完全就是牧皙傲發神經。眼睛瞥到自己手上的刀子後，渾身一凜。
刀子難道牧皙傲說的是真的他是真的差點殺死他!
牧葉擡起眼看牧皙傲，身材纖細修長的男生伸著長腿坐在辦公桌上，吊兒郎當的，有幾分痞氣。但不可否認，那張臉是相當秀氣的。
此刻這張臉蛋的主人氣鼓鼓的看著他，詫異與劫後餘生的戒備完美的充斥在眼睛裏。
“我真的……”
牧葉知道，以牧皙傲的脾氣他是不屑於說謊的。所以他說的一定是真實發生過得。
手上的刀子“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牧葉本是一片茫然，耳邊又響起舒緩蠱惑的女聲。
“寶貝兒子，把牧皙傲殺了……這裏只有你們兩，是最好的機會……”
許多個日日夜夜，這個女聲總是在耳邊蠱惑著他做這做那，現在竟然要他殺人!
“不，不要再蠱惑我了!我不會殺人的!”
牧葉抱著腦袋，兩只手捂著耳朵沒頭沒腦的大喊一聲，轉身跑出了辦公室。
“臥槽，你這就走了？都不表示一下”
牧皙傲對於牧葉溜之大吉的舉動嗤之以鼻，追出去要討個說法。奈何追到長廊的時候，牧葉已經沒了身影。
牧少爺朝靠近操場的窗子看去，牧葉已經跑到了樓下，看樣子是想沖出校門回家躲起來的節奏。
“這小子開掛了？”
嘟囔一句，牧皙傲想起顧瞬間說的話——
“活著的時候人心向善，死後向惡。很正常。”
“沾了死人血液，可以化為怨靈追隨。牧葉身上應該帶著有關他母親生前的東西。”
死了的母親利用惡念支配孩子牧葉真是親身的？如果顧瞬間所說的是真的，牧葉這番回去應該是被他母親弄得崩潰了，所以回去應該是毀了母親留在身邊的東西吧。
……這樣看起來，牧葉豈不是非常危險
——忘記告訴你，牧葉的母親想讓他殺了你。
擔憂與恐懼並進，牧皙傲猶猶豫豫的不知道如何抉擇。
“臥槽，本少爺真特麽是欠了他的!”
*****
牧葉一路狂奔進藍光富人區，回到家裏。如他所想的，白天除了打掃的傭人，父親沒有在家裏。
“牧少爺，是有什麽需要拿麽？”傭人見牧葉回來，問道。
“嗯。”
喘氣平息了不少，牧葉手上有一點顫抖，故作冷靜的一邊回覆，一邊將手搭在扶梯上，心懷忐忑的一梯一梯走上二樓。
傭人奇怪的看了看今天神經叨叨的牧葉，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瘋，又想到但凡是富家子弟都有一些怪癖，也就沒有再放在心上，著手作自己的事情了。
牧葉越是靠近二樓自己的臥室，心跳越是加速。手剛搭上門把一扭，門打開的時候一股子陰冷的風拂面而來。
牧葉定了定神，走進房間裏看到大大敞開的窗戶才松了一口氣:一定是剛才的傭人打掃房間的時候打開的。
牧葉靠近自己床邊的櫃臺，最上面的一層整整齊齊的放滿了書本，第二層放了考試的習題。牧葉蹲下身體，拉開第三層抽屜:裏面只有一面古味十足的鏡子。
淡淡綠色的鏤空花紋，離得遠一點可以看出是一朵花兒的形狀。泛黃的銅鏡可以照出一張稍顯扭曲的臉。
牧葉往銅鏡裏瞟了一眼，立即轉移視線將銅鏡也移開，壓根沒有註意到鏡子裏出現了一張女人扭曲的臉。
他一直不喜歡這個鏡子，但媽媽很喜歡，當初媽媽死後他將鏡子留了下來，媽媽別的物件被全部燒了。
最初本來只想當做念想，後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媽媽總是會出現在自己身邊，蠱惑著他對身邊的人做出壞事。
以前的他只知道害怕，不敢反抗。現在已經觸及到了人命……
“對不起，媽媽。”牧葉摸了摸精美的雕花。“我不能再聽你的話了……”
牧葉的話音剛落，被他打開的門“啪”地一聲關上!嚇得牧葉手上一松，鏡子摔在了地上。
屏息等待了幾秒房間沒有發生異常，牧葉才敢彎下腰撿起扣在地上的鏡子，鏡面因為牧葉拿起的姿勢正面對上他的臉:鏡子裏除了他，他的肩頭趴著一張詭異笑著的女人臉。
“啊啊啊啊啊啊!”
牧葉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尖叫著將鏡子摔在了地上。雙手用力拍打著自己的右肩。
“不要纏著我，不要纏著我，不要纏著我，不要纏著我!”
牧葉此刻只知道重覆這一句話，瘋狂的大喊大叫之後抱著頭蹲下，再也不敢去撿那面奇怪的古鏡。
等到牧葉發現房間裏太過於安靜，仿佛與外界隔絕之後猛的沖了過去扭轉門把手，無論如何也扭不開。牧葉感覺房間裏越來越涼，背後有冰冷的東西附上了他的肩頭，牧葉不敢回頭，用力砸門。
“開門!把我放出去!快來人啊，把我放出去!快來人啊!!”
牧葉把門砸的“咚咚”響，家裏的女傭卻沒有絲毫反應。
房間裏的溫度越來越低，牧葉大喊大叫用力砸門，外面沒有腳步的聲音。終於，一只冰冷的手愛憐的摸上牧葉的臉蛋，吐息冰冷幽幽。
“……沒用的……孩子，聽媽媽的話……你是個乖孩子……聽媽媽的話……媽媽才能保護你……”
保護他牧葉被淚模糊的雙眼閃過一絲迷茫:媽媽不是說要殺了牧皙傲嗎？為什麽說是在保護他
“……殺了牧皙傲……完成那個人的要求……乖……”
“媽媽，我不懂。”
牧葉顫抖著身體，搖了搖頭，不敢回頭。披頭散發的女人幽幽的，發出極其憂傷的嘆息。
牧葉不懂她的意思，母親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最後摸上他的臉頰，在覺察到有人靠近這裏之後，溫和的氣息徒然變冷。
“兒子……相信媽媽…媽媽不會害你……”
女人幽幽的說完，隱去了身形。牧葉感覺自己的肩頭徒然一輕，心頭的恐懼被卸下之後，腳一軟，跪坐到地上。
門“卡擦”一聲被打開，牧葉被嚇了一跳，擡頭卻看到牧皙傲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額發淩亂微濕，微微喘氣，顯然是跑過來的。
剛才母親忽然離開，一定是因為察覺到了他的到來。
可是……牧皙傲為什麽會跟過來他們明明就關系一直很僵，他還在媽媽唆使下幾度陷害他……
“噢呀，好在你還沒死。老子以為趕不上你慘死的第一現場了。這個結果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牧皙傲對上牧葉怔怔的神情，用手扇著風。
“……”
“真是的，這怎麽跟電視劇的劇情不一樣，按照套路你應該被女鬼惱羞成怒殺了才對啊，嘖嘖，真是太讓本少爺失望了。”
“牧皙傲，謝謝你。”牧葉說。“還有對不起……”
謝謝你，即使關系一直很僵很惡劣，卻在明知道他有危險的時候趕了過來。
對不起，因為他的膽小懦弱，輕易的被母親唆使對他做出傷害的事情。
一直想說，一直沒有說出的話在這一刻終於可以對著本人表達出來了。
“你在說什麽，本少爺怎麽聽不懂。都說了我是過來幸災樂禍的，你自說自話個屁啊!”
牧皙傲口氣依然沖的不得了，只是白皙臉蛋上的紅痕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
倒顯得別扭可愛極了。
窗臺外，顧瞬間將牧皙傲別扭傲嬌的小表情盡收眼底。旁邊趴著一只貓兒懶散的在陽光下曬著太陽，時不時甩一甩尾巴，對一身清冷的少年撒撒嬌。
顧瞬間:“已經足夠了，夜眠。”
貓兒擡起頭“喵”了一聲，長尾一勾。一人一貓在黑霧裏消失了蹤跡。再度出現已經是在宿舍裏。
夜眠幻化成人形，獸耳動了動。“主人，查詢到了有用信息嗎？”
顧瞬間嗯了一聲。“有。”
事情都按照計劃在進行，一開始與牧皙傲的決裂，讓他故意落單，引來牧葉對他下手，再讓牧葉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滿心懺悔之下回到家裏，對母親的寄居物下手，引出耳語者。
在不確定牧葉是否會配合，牧葉所說是否是實話的情況下，這樣最保險。
一切的一切都和預料之中的一樣。
在旁觀的期間，顧瞬間得到了許多有用的訊息:
1.牧葉被母親控制，他的母親似乎在生前被什麽東西控制了。至少從夜眠最初的描述裏可以發現，牧葉的母親精神上似乎有些問題。
2.他母親的寄居物是古鏡。古鏡這種東西歷來邪門，女人常年閨怨猝死往往寄生在木梳與鏡子之中。
3.根據上一個情況分析，對方可能很早就控制住了牧葉的母親。
4.牧皙傲說過他們從小長大，小時候就開始有意識被唆使著針對牧皙傲，那個人跟牧皙傲有什麽淵源？
5.長久對他下黑手的神秘人沒有真的對牧皙傲出手過，那麽只能是新出了一個神秘人。目標不是他，而是牧少爺。
顧瞬間將問題一一羅列出來，發現自己進入了更大的怪圈之中。
“夜眠。”顧瞬間清冷的道。“緋色有很多追求者”
“當然，主人絕色傾城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除了清月那個不長眼的，別的都很正常!”
顧瞬間:“……”
捕捉到緋色的小迷貓一只。
想起初期夜眠對牧少爺不加以掩飾的厭惡，他也基本能猜出清月是誰了。
不過這個名字……莫名的讓他覺得有點表裏表氣。
想了想，顧瞬間又問:“對緋色最癡迷的是誰？”
“……應該是龍族的小殿下遇瀾。”回答完顧瞬間的問題，夜眠追問。“主人是覺得小殿下是”
……好吧，又是鳳凰又是鬼又是妖，現在加入了一個新鮮角色他也不是人。不如直接叫神話世界算了。
顧瞬間同學在心底逼逼了一句，眼裏山清水明逼格極高。
“嗯。”
“如果是小殿下……”
顧瞬間沒去看夜眠的糾結，這些神話故事裏的祥獸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喜歡把事情覆雜化。
分明是一句話可以說明的訊息，非要通過一個個事件傳遞。現在又加入一個神秘的龍族。
顧瞬間一本正經地開始思考:如果直接去對著牧葉的母親說讓遇瀾過來找他，他就讓緋色和他約會一天。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夜眠的口氣帶著試探。“如果牧皙傲知道主人設計他……”
後面的話被顧瞬間薄涼的一瞥止住，再度看過去顧瞬間已經移開了視線，淡定從容的拿起課本走出門外。
“那也不過是扯平了。”
扯平夜眠怔了怔。
不知怎麽的就想起顧瞬間當日對牧皙傲說的話。
“牧皙傲同學，你想生氣的時候就生氣，想罵人就罵人，想絕交就絕交，說誤會就誤會，甩手走人。現在想要幫忙就必須得幫忙……”
“你是覺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還是永遠能夠被理解”
雖然顧瞬間的表情一直清淡，嗓音清冷沒有過多的起伏。但對於顧瞬間來說，他已經算是動了怒。
夜眠打了個寒噤，覺得自己莫名發現了他家主人的隱藏屬性。
腹黑，簡直太腹黑了。
*****
顧瞬間回到教室，牧皙傲和牧葉剛好坐下。
四目相對片刻，顧瞬間移開視線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咦，顧瞬間”牧葉疑惑的發出疑問。“我們是同桌”
夜眠因為計劃的關系暫時不能附身在牧葉身上，幹脆化作黑貓，在房頂曬太陽。而牧葉被夜眠附身期間完全被剝奪了意識，他並沒有期間的記憶。
顧瞬間不想過多解釋。“嗯。”
牧葉驚奇的睜大雙眼:之前顧瞬間不是跟牧皙傲同仇敵愾麽？好吧，顧瞬間的確沒有表現出來，但站在誰那邊已經充分表明了。
怎麽忽然他就成了顧瞬間的同桌願望實現的如此突然，他有點受寵若驚。
牧葉還想跟他搭話，顧瞬間已經翻開書本做起了習題，側面幹凈而秀氣。
牧葉抿了抿唇拿出課本來，預習下一節課的內容。
時間在兩人各自做著習題之中飛快流逝。
第一節自習課下課，便是晨間早操的時刻。同學們紛紛放下手中的課本，走出教室。
牧葉從題海裏回過神，揉了揉微酸的眼睛，不用回頭也知道走廊現在人滿為患，四面八方的學生魚貫湧出，和朋友說說笑笑，向著操場走去。
“牧葉，”牧皙傲站起來，眼睛掃過還在做習題的顧瞬間，怏怏的收回視線。“走，去操場。”
牧葉比了個稍等的手勢，低聲詢問奮筆疾書的顧瞬間。“顧學神，一起下樓”
“不了。”顧瞬間沒擡頭，視線落在習題上。“叫顧瞬間就可以了。”
直呼名字什麽的……總感覺有點莫名的羞澀啊。
顧瞬間已經明確拒絕了，牧葉沒好意思再繼續跟人搭話，和牧皙傲一同走了。
牧皙傲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從頭到尾，顧瞬間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視線落在習題上。也沒有對他與牧葉和好產生過疑惑。
就好像他一點也不關心自己如何似得。
難道他之前的行徑真的很過分嗎？牧皙傲抿著唇，在走出教室後透過玻璃窗，看了看埋頭寫字的少年。他的背脊寬厚清冷。
牧皙傲撇撇嘴，小聲嘟囔。“小氣鬼。”
“什麽”
牧葉一臉茫然的回頭，只看到牧皙傲不高興的回頭，長臂搭在他的肩頭，哥兩好的勾著他，不欲多言。
“沒什麽，走了。”
“噢。”
直到落到後面的牧葉和牧皙傲也消失在教室外，顧瞬間才面無表情的停下鼻，將筆丟在一邊。
窗邊的黑貓“喵嗚”叫著，麻利的竄進教室，趴在顧瞬間的手腕旁，拿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骨節分明的手指。
“夜眠。”顧瞬間撫摸著黑貓，山清水明的眼眸裏倒映出操場上的人們。“緋色，清月，遇瀾有怎樣的瓜葛。”
夜眠擡起貓頭，不可避免的露出詫異之色，貓眼瞪得大大的，引來顧瞬間一陣撫摸，貓眼享受的微微瞇起。
“三個人的關系有點覆雜。”夜眠說。“清月是緋色與蓮華的老師，遇瀾是緋色的未婚夫。”
顧瞬間擼貓的手一頓:緋色是受
看出顧瞬間的想法，夜眠解釋:“祥獸若都是男性，則統一稱為未婚夫。即:主人也是遇瀾的未婚夫。”
“嗯。”顧瞬間意義不明的淡笑:能夠讓雙生鳳凰傾心，倒也有些本事。
只是為什麽他越來越覺得，這跟萬人迷白蓮花的人設極度掛鉤看來他也被資深言情小說愛好者齊放影響到了。
說到齊放，齊放今天沒有在教室出現，連帶蘇應生今天也沒有出現。
“反正我不喜歡清月跟蓮華。”夜眠將貓頭放在課桌上，悶悶的道。“他們欺負了主人。”
顧瞬間唇角微揚，摸了摸夜眠的腦袋。“都是緋色願意，倒也不能怪別人如何。”
夜眠不平的反駁。“可是清月早早地告訴主人他與蓮華互相傾心，主人也不會傻傻的傾慕他數十年!”
顧瞬間:嗯，果然是萬人迷白蓮花人設。
顧瞬間能夠預料清月終於告訴緋色時，是以什麽白蓮花借口。
但顧瞬間自己並沒有經歷幾個人的愛恨，也不能想當然的做出結論。倒是遇瀾有些可憐了。
“遇瀾如何。”
“遇瀾……”時間過得有點長遠了，夜眠努力的回想著真龍少年囂張跋扈，用鼻孔看人的模樣。“就是一欠打的。”
但說出來的口氣卻是帶著懷念。
緋色被引得暗墜之後，神界大亂。天帝以清月擾亂神界為由罰他被天雷毀去仙骨，灰飛煙滅。
是暗墜的主人不顧天雷滾滾，替清月保留住身體，送他去了輪回之道。而主人重傷消失在了三界。
尋尋覓覓許久，偶然在人界嗅到主人的氣息。
——才知道主人跟著清月來到了人界，轉世為人。
祥瑞天神的明神到底不會徹底的失去記憶，所以偶爾主人會從顧瞬間的體內蘇醒過來。
夜眠想到這，心裏莫名的有點酸楚:主人為他付出了一切，對方就跟一個傻子似得，什麽都不知道。
“這次牧葉的事件，是遇瀾的做風”
顧瞬間的聲音把夜眠拉出回憶，夜眠難以將這個事件與遇瀾聯系在一起。何況幾千年前，他也沒看出遇瀾對主人有多深厚的友誼啊!
“應該不會。”夜眠搖了搖頭，想要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還特地舉例說明了一番。“小時候遇瀾喜歡吹牛經常被主人打臉。打也打不過主人，氣的不得了。關系可壞了。”
顧瞬間:“所以他愛找你主人茬，故意作對，往往被打臉是麽。”
“主人，你怎麽知道”夜眠一臉驚奇。
顧瞬間撇開臉沒搭話:果然小說裏還是有一部分真實。
遇瀾這是典型的喜歡你我就欺負你，然而欺負不過緋色又打不過緋色，於是他只好樂此不疲找茬被打臉，找茬再被打臉了。
嗯，初步鑒定完畢:遇瀾有抖m傾向。
“夜眠。”顧瞬間已經確定對方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是遇瀾了。“如何知道對方是遇瀾”
夜眠:“主人想做什麽”
顧瞬間清淺的笑了，有一種恍然花開的感覺。夜眠有種被驚艷到的感覺，下一刻被顧瞬間的話打回現實。
“如果是遇瀾。”顧瞬間說。“緋色出面解決了。”
顧瞬間說的不算隱晦，夜眠立即就懂了。
傻龍遇瀾和主人
他們能湊一對!
……你是魔鬼嗎？!
嗯，不過想想主人欺負傻龍的模樣，想想就覺得超級興奮來著。怎麽也比和清月在一起好啊!
一主一仆打定主意，喪心病狂的在牧葉落單的時刻，夜眠用妖力對牧葉進行攝魂。
黑貓形態的夜眠，漆黑的眸瞳對上他亮棕色的眼眸，眼裏的光芒霎時間暗淡了下來。
在牧葉失去意識之後，一只散發著黑氣的女人披頭散發的出現在牧葉的肩頭，戒備的瞪著夜眠。“不許……傷害他“””
“葛清怡。”
夜眠的聲音空靈中透著嚴厲，準確的喊出她的名諱。
“我不管你是被誰控制了，讓她通知遇瀾，夜眠的主人要見他。”
女人兇狠的表情僵在臉上，夜眠已經竄回了窗臺打算將話帶到就離開。沒想到女人竟然出聲喊住了他。
“等等——”
*****
月黑風高殺人夜，樹影綽綽埋屍地。
顧瞬間一行人走出富麗小區的街道，鉆進枝葉繁茂的樹林裏。樹葉將路燈與月光的清暉切割成細細碎碎的光斑，勉強可以看清路。
越走向森林的深處，路越是難走的厲害，光線也是越來越暗。
“我們為什麽不開電筒”
顧瞬間一本正經回答:“影響氣氛。”
眾:“……”
齊放撓了撓頭，提出問題。“那個……為什麽我也被拉過來了我就幾天沒跟著集體活動，人倒是變多了哈。連coser都加入進來了，還有貓……”
後面的coser指的是一身煙青色古裝，臉上描著覆雜花紋的蘇應生和夜眠。夜眠沒搭理他，蘇應生眸光覆雜的瞥了一眼傻大個，移開了視線。
齊放摸了摸鼻頭:這幾個新加入的，看起來很難相處啊。
“嗯。”顧瞬間走在前方，漆黑的樹林裏只能看到他筆直的背脊。“需要人手。”
需要人手敢情是拉他做苦力的!齊放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他們一行人手上都拿著幾個鏟子的工具，不知道的人看到他們怕是以為盜墓筆記看多了，來玩盜墓的呢！
話說，牧皙傲怎麽沒在？
齊放剛想問，在前方帶路的顧瞬間停下腳步，清淡著嗓音說了一句。“到了。”
到了
齊放轉眼忘了自己要問什麽，好奇的走過去發現這裏黑壓壓的，面前有一棵極大的古樹，用遮天蔽日來形容一點不為過，在黑夜下有點滲人。至於是什麽品種的樹……天太黑了，無法辨認!
“顧瞬間，我們要做什麽”
齊放收回視線。“怎麽感覺跟挖墳似的”
“就是挖墳。”
“噢，我就說……什麽挖墳!”
無視齊放的一驚一乍，顧瞬間已經拿著小鏟子低下頭挖了幾鏟，將地表挖開，摸了摸裏面的土塊。
被怨氣滋生的土地濕潤，腥氣極重。怨氣化為實質的黑色煙氣，時不時的從地面冒出。
來到這裏是因為牧葉的母親提出“把古槐樹下的骸骨挖出來妥善安魂，讓她不再充滿怨恨控制她。”為條件，才肯讓她告訴遇瀾。
這個條件他們本身是可以直接不做理會，但牧葉母親話裏透出了許多訊息。
1.牧葉的母親被怨靈控制。以她生前的神經質做法來看，很可能被控制的時間在更早。
2.槐樹本來就詭異，既是上古槐樹又被埋骨在槐樹下方，可見不是一般的怨靈。
3.古槐所在地又是富麗死人區，顧瞬間感興趣的是這座小區之所以陰氣森森是否是古槐引起的。
這才拉了一些幫手過來挖骨頭。
“就是這裏。”顧瞬間把手中的塵土撒了，拍了拍手。“開挖。”
“……難道只有在做苦力的時候，才能想起我嗎？!”
齊放嘟嚷著接過夜眠丟過來的鏟子，用力踩著鏟柄讓鏟子插得更深一些。
“你們在我家後院做什麽”
少年清越的嗓音從頭頂冒了出來，蘇應生、夜眠、顧瞬間、齊放擡頭恰好看到牧少爺穿著淺藍色的睡衣，還戴著一頂軟趴趴的睡帽，揉著眼睛趴在陽臺上，好奇的問。
眾:“……”
顧瞬間別開臉:牧少爺真特麽是哪裏有靈異，哪裏有你。
自身萬鬼迷體質，後院竟然養著古槐，還埋著骸骨。這樣都沒死不知道算不算吉人自有天相了。
*****
“我家後院怎麽會有古槐跟骸骨”
聽了齊放的解釋，開了照明燈才敢來到後院的牧皙傲少爺一臉驚奇。指著枝葉繁茂，主幹巨大的古槐。“這就是古槐傳說中特別邪門的樹”
“是啊。”齊放點頭，滿眼期待的看他。“我走過來的時候就覺得特滲人，阿牧我們一起挖吧。”
“……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
牧包子剛想臨陣脫逃，就被完全神特麽不會看臉色的齊放撈了回來。“兄弟有難一起當!”
牧皙傲:“我就直說吧，我一直沒把你當男性。”
齊放:“!!!!!”
齊放被牧皙傲的“直言不諱”刺激到，縮到一邊畫圈圈去了，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牧皙傲本該稱心如意的離開，縮回房間裏念著大悲咒直到睡著，但餘光看到正在搗鼓的顧瞬間，猶豫了幾秒，走過去蹲在他的身邊，沒話找話。“你在挖墳啊？”
問的這不是廢話!牧皙傲剛說完就想抽自己。
好在顧瞬間雖然表面清清冷冷，還是哼出一聲單音。
這幅裝逼的冰山高冷範兒讓牧皙傲極度想抽他，想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硬是慫了。“那個，顧瞬間……”
“嗯。”
牧少爺想要跟顧瞬間示好，可旁邊的蘇應生和夜眠還有不遠處的齊放都在。牧皙傲糾結著是面子重要還是以後的安全保障更重要，煩惱的撓了撓頭，痛苦的將臉埋在膝蓋上。
臥槽，好難選!少爺他難道不要面子的嗎!還這麽多人!
顧瞬間視線微移，便在一片橘色的燈光下看到牧少爺濃密黑發中央的圓圓發旋。男生似乎苦惱極了，嘴巴也是耷拉著的。
嗯，有點可愛。
忍著想摸一摸他腦袋的動作，顧瞬間和夜眠、蘇應生一起合作，終於在半個小時之後挖到了硬物。
“主人”
蘇應生和夜眠停下動作，轉頭請示顧瞬間。顧瞬間將工具放下，帶著手套的手刨了刨土塊，一節小小潔白的骨頭出現在了面前。
看形狀細長，顧瞬間初步判斷為人的骨指。
“挖到了。”顧瞬間說。“下面不能再用鏟子。”
齊放被吸引過來，看到埋在黃土裏那一節骨頭，有點發怵。“那用什麽”
“手。”
顧瞬間剛說出一個字，牧少爺想把活接過來示好一番，旁邊的蘇應生和夜眠就急急出聲，沒給他丁點機會。
“主人，我來。”
“主人，我來。”
牧少爺撇撇嘴，眼巴巴的瞄了一眼顧瞬間，發現後者看也沒看他，氣呼呼的轉開腦袋瓜子。
一個爺們，氣量怎麽這麽小!大不了打一架啊，這樣冷冷淡淡的算什麽。
牧少爺心裏不是滋味，“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與其在這等著顧瞬間搭理，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耳邊聽著煩人的刨土聲音，牧少爺心裏又煩又亂，直接朝著別墅走了過去。卻聽到他們在說——
“刨出來了，看服飾碎片跟飾品應該是宋代的打扮。”
“從喉嚨起，胸腔的骨頭是黑褐色。應該是喝過毒藥。”
“人不可能自己挖一個地方把自己埋掉，應該是假借他人之手。但喉部與胸腔有黑褐色，多半是他殺再被兇手埋在這裏，所以積累了不少怨氣。”
夜眠和蘇應生蹲下身體，從已知的條件上進行著分析。最後看向清冷的少年。
顧瞬間嗯了一聲，蘇應生和夜眠已經將可能性說了大概。“說的沒錯，但不排除另一個可能——”
“什麽”
“自殺。”
蘇應生和夜眠知道夢境裏牧葉母親的往事，所以都沈默下來。齊放湊了過來。“為什麽是自殺”
“就你話多!”
牧皙傲把齊放拉到一邊。低聲告訴他夜眠跟他說的事情，在齊放匪夷所思的驚呼下，眸光覆雜的看向始終清冷的顧瞬間。
“我們把她的骸骨挖出來，會不會被報覆啊？”齊放想到這一臉驚恐。
剛出口就被牧少爺踢了一腳。“臥槽，閉嘴!”
“又踹我!”
齊放摸了摸被牧皙傲踹疼了的地方，小聲逼逼。顧瞬間頭也沒擡，從兜裏磨出一疊紙錢，兩個紅蠟，香若幹，點燃後一一插在骸骨前的土地上。
口中念叨了幾句之後，慢慢的將紙錢沾了火花，燃做一團。
“她會不會報覆我不清楚。”顧瞬間漆黑的眸裏浮現出金色的火光，臉上的光芒明明滅滅。“不過你們兩個普通人在這傻站著，應該難以幸免了。”
“顧瞬間你別嚇我啊!”
“臥槽。”
牧皙傲和齊放被顧瞬間嚇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相視一眼連忙拽過他剩下的紙錢，蹲著開始燒。
顧瞬間手中空了，幹幹脆脆的站了起來。
牧皙傲和齊放頭挨著頭專心致志燒著紙錢，白白的煙流竄到天際，構成大大的骷髏頭外形。
少年山清水明的眸子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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