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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皙傲打著哈欠, 與進入門內的老萬大眼瞪小眼。老萬輕咳一聲，將書放在課桌上，兩手支撐在講臺兩側。“現在請沒有完成作業的同學，站起來。”

話音剛落，幾個男生面紅耳赤的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老萬嚴肅淩厲的眼光。

“還有的人呢？！”

老萬看著幾個顫顫巍巍站起來的小崽子，淩厲的目光瞥向打著哈欠, 滿不在乎的牧皙傲身上，後者沒有自覺的撓了撓頭發，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吊兒郎當又無所畏懼。看的老萬一陣痛心疾首。“牧皙傲，怎麽又有你！當初你考進一中可是前三的名次，現在又是被留級，又是不做作業, 你——”

老萬話語裏透露出的訊息驚呆了眾人，連顧瞬間都向他投去詫異的視線：牧皙傲成績那麽好？

牧皙傲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當年考進來是抄的, 老萬您這麽誇獎我，讓我怪不好意思的。得了，要出去罰站是吧？我先走為敬。”

牧皙傲仗著身高腿長幾步從老萬身邊走過，消失在教室裏。老萬被牧皙傲的不知悔改氣的不輕, 抓起粉筆朝著還是呼呼大睡的齊放丟去。“齊放！！作業都沒有做完還在睡覺？給我出去罰站！！”

無辜被遷怒的齊放被粉筆砸了一個正著，摸著發疼的腦門，睡眼惺忪的沾了起來，傻模傻樣的“哦”了一聲, 揉著亂蓬蓬的泡面頭乖乖的走出了教室。

送走了兩個長期不寫作業的無賴，老萬怒氣才稍微消停了一些。

齊放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牧皙傲雙手插在藍白相間校服的衣兜裏，懶洋洋靠著墻壁。背後還能聽到老萬恨鐵不成鋼的馴話。

齊放打著哈欠，稍微清醒了一點。“阿牧，我們就乖乖等在教室外面？”

“怎麽可能。”牧皙傲站直身體。“餓了，去小賣部買吃的去。你呢？”

“一起。”

牧皙傲嗯了一聲，兩個人駕輕就熟的從老萬眼皮子底下溜走。出了教學樓之後，才感覺到了幾分閑適，腳步也輕快不少。

“喵~”

甜膩的貓叫聲吸引住牧皙傲的註意，當他轉過頭看向滿是爬山虎藤蔓發墻頭時，只看到一雙通體漆黑的貓咪從墻頭一躍而下，快的幾乎看不清楚身形。

黑貓？就算是不愛看書的他也知道：古書記載黑貓為鎮宅、辟邪、招財之物。現在又這麽巧的碰上一只黑貓？是不是意味著又有什麽鬼東西要找上他了。

“阿牧，看什麽呢？”齊放見牧皙傲看著一處，好奇的湊了過來，可惜左看右看沒有看到什麽稀罕物，隨即發問。

“有貓。”

“沒有啊。”

牧皙傲怔了怔，感覺背脊莫名的有一些發涼。試圖拯救一波：“剛才你沒有聽到貓叫？”

“咦，有貓叫嗎？”

看到齊放一臉懵的表情，牧皙傲現在只想滾回教室，安安心心坐回顧瞬間身邊。這個願望顯然在此刻不太現實。沒完成作業，老萬也不會讓他進教室。

牧皙傲頭疼的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9：25分，第一節課還有三十多分鐘才下課。

“阿牧，還去買早餐嗎？”

教室回不去，反正馬上都要到小賣部了，牧皙傲只想早點把時間混完，早點回去教室。“走。”

心不在焉的跟齊放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走到小賣部排隊。因為別的班上體育課的關系，小賣部外到時零零散散有點人，這讓牧皙傲懸著的心放下不少。

一般的鬼怪總是會挑落單的人下手的，這裏人還算湊合。

“阿牧，你要買什麽？”

齊放的聲音將牧皙傲拉回現實，瞥著一邊啃面包，一邊喝著牛奶的齊放。牧皙傲張口就要說出旺仔牛奶幾個字，想到顧瞬間上次忍俊不禁的模樣，改了口。“要一瓶可樂，一包面包。”

“喝可樂殺精的哦，阿牧。”

牧皙傲涼涼斜睨一眼齊放，一腳踹過去。“吃東西都堵不住你嘴巴！”

齊放被冷不丁防的一踹，手上的面包牛奶差點掉。嘟嘟嚷嚷的離牧皙傲遠一點，背著他一陣嘀咕。

不用去聽就知道沒好話。

牧皙傲沒去搭理他，付好賬之後就去拿面包與可樂。誰知道小賣部的小姐姐忽然擡起頭來，紅唇撇開，露出詭異的笑容。牧皙傲看的心驚，猛地與她一雙碧綠碧綠的眼睛對上。

對方的紅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話，牧皙傲聽不清楚。

想要去喊齊放，但背對著他的齊放感覺格外遙遠，嘴巴張張合合竟是恐懼到了極點，連話也說不出來——

“牧皙傲。”

“牧皙傲——”

忽遠忽近的聲音，宛若在叫魂。牧皙傲感覺自己的體溫從腳底開始，一寸一寸冰涼起來，明明是盛夏，冰冷的寒氣卻讓人顫抖。

正在牧皙傲被冰冷的氣體鎮壓的透不過氣的時候，眼前的畫面一晃，再度恢覆視覺之後牧皙傲驚愕的發現：眼前的小賣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穹藍的夜。

這是哪裏？他已經被鬼怪帶走了麽？

牧皙傲剛升起疑問，就看到有穿著古代衣衫的人從深深的樹林走了出來。面容秀麗典雅，很是漂亮，眼角眉梢總是帶著一點不和諧的妖媚感覺。男女難辨，牧少爺姑且就將他定為女人好了。

女人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牧皙傲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只能緊閉雙眼承受即將到來的痛楚與恐懼。等了又等也沒有預料的痛楚，牧皙傲睜開眼發現女人竟然已經越過他走到前方卻了。

——這個人看不到自己？還是鬼怪像是電視裏一樣，想讓他看到過去，幫助她？

牧皙傲下意識的猜測，眼看著女人越走越遠，想著這麽站著也不是辦法，隨即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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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腳步不快，步子輕慢，走動時連連掀起裙裾一角，真真是有一番步步生蓮的美感。女人很快走到一戶人家的門前，足尖一點，飛過了墻壁，躍進別人院子裏。

牧皙傲擡起頭，看到燈籠紅彤彤掛在房梁。上面大大的刻著幾個風勁有力的大字：齊府。

這是怎麽回事？

沒有人回答他的疑惑。牧皙傲遲疑了片刻，手摸索上墻壁，還沒做出翻墻的嘗試就直接穿透墻壁，跌進了別人家的院子裏！

“握草。這特麽鬧哪樣。”

牧皙傲狼狽兮兮的從草地爬起來，拍掉一身的狼藉擡起頭捕捉女人的身影，發現女人一路直走，進入一個房間。牧皙傲趕緊跟了上去，剛踏進房間，又放佛被燙著了一般，罵了一句“臥槽”趕緊退了出去。

——房間裏的男女糾纏在一起，點著油燈，讓床帳裏的兩個人身影格外明顯。

牧皙傲：為什麽他這條單身狗要受這等折磨！

牧皙傲縮在一邊臉紅脖子粗，不多時發現府邸裏燭火大盛，家丁打扮的小斯、年邁的老人、憂心忡忡的婦孺在家丁的後面走著，一夥人浩浩蕩蕩的走到牧皙傲在的房間，一桶一桶的血潑在房門上又拿出與黃符貼在門上，裏面立即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著便是“霹靂哐當”的瓷器碰倒在地上的清脆聲響！

慘叫跟瓷器碰落的聲音聲聲不絕。

“爹，娘不要這樣！”房間裏的男人怕是已經嚇得傻眼了，隔了好半會兒才出聲。誰曾想一出口就是為了女人求情，將房門敲得咚咚響。“放婉兒出去吧，爹，娘！”

“孩子，你被鬼迷了心竅了。你自己看看你什麽樣子了！”一提到自己的孩子，年邁的老人就老淚縱橫，惹得旁邊穿著華麗的婦人也扯著手絹掉眼淚。“道士說再不把這妖孽收了，就是你死。孩兒啊，我跟你娘就只有你這一個孩子，你要我怎麽辦？”

“父親……”

屋外的老人在哽咽難過，房間裏的男聲也是沈默下來。女人痛苦的尖叫貫穿兩者之間，男聲經歷了兩難的選擇，房間裏一片沈默安靜的詭異。

等到房間裏冒出沖天的火光跟熱度的時候，外面的人才發現少爺竟然選擇枉顧老爺夫人的栽培之恩，選擇與女鬼殉情！

“兒啊！！”

“爹爹，娘親，是孩兒不孝。來生一定做牛做馬回報您。這一世……就讓我和婉兒一起吧……”

父母與孩子隔著一堵墻，泣不成聲。只能看到通天的火光照得人心惶惶，女人漸漸地沒有了淒厲的慘叫，沒有了瓷器破碎的聲響，仿佛已經被安撫了。

當人們以為一切已經成為定數的時候，門忽然被破開，一位面容俊俏的男人穿著白色的褻衣被丟了出來。濃烈的煙霧與火光裏，女人站在裏面，溫柔含笑，晶瑩的淚卻順著美麗的臉龐一滴滴落下。

轉眼身影便被火光吞噬。

“應生，應生！！！”

“少爺，不要進去——”

“應生！”

男人歇斯底裏的叫嚷，瘋狂要沖進火場被家丁攔住，他只能眼睜睜的聲嘶力竭叫喊，卻無力回天。

牧皙傲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冷不丁防被人推了一把，聽到有人在喊他。

“阿牧，阿牧？？”

“什麽？”

牧皙傲回過神來，發現眼前已經不再是古色生香的宅子，而是小賣部。而他正傻乎乎的處在小賣部的門前，被齊放一拉，扯到了一邊，後面的人拋來一個奇異的眼神，才走上前買東西。

“怎麽傻乎乎站著？看上小賣部的小姐姐了？”

“看上你妹。”牧皙傲沒好氣的瞥他一眼，再看小賣部的小姐姐，發現對方面色正常，也沒有了之前詭異的魅惑。

“還說沒有呢，又跑去看人家。”

牧皙傲一腳踹過去結束了齊放的碎碎念，拽著人回去教室，不想再多呆。不遠處的黑貓舔著爪子，肆意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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