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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77將慕家,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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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入夜了,各處的籠光被點起,將這沈寂而冰冷的地方,畫上一層淡淡的暖色。

眼看著就要到慶榮宮了的夏侯靖,不知怎的倏然停了步,然後松開了放在徐夙瑛腰際的手,俊眸多了些深凜。

徐夙瑛一怔,不解看向夏侯靖那始終沈寂的臉龐問道:“皇上不去慶榮宮了嗎?征”

夏侯靖沈默半響,或是有著某種憂慮,然後說道:“朕不去了,你去陪陪文榮即可。”

聞言,徐夙瑛的眼眸悄然動了一動陶。

她不傻,自方才皇上攬上她腰的時候,她便知道了皇上是為了做給慕雲若看的,只是她卻沒有想到,皇上竟會因著她,連去慶榮宮的心情都沒了。

皇上的心被慕雲若影響至此,可決然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心裏雖是這麽想,但在徐夙瑛的臉上卻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笑,然後乖巧的點了頭,什麽也不問,只道:“臣妾知道了。”

夏侯靖輕點頭,而後徑自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中間有幾名太監想要跟上,卻被夏侯靖勒令離開,只是孤身一人,不知去了何方。

徐夙瑛安靜凝望著夏侯靖漸漸掩入黑暗的身影,俏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忽而旁邊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瑛姐姐,皇兄來了嗎?”

徐夙瑛斂了斂神情,莞爾一笑看向正向己方輕步跑來的文榮,然後道:“嗯,不過剛剛有事又走了。”說到此,她眸子幽深了些許,又道,“聽聞公主,可是見了慕雲若了。”

“慕雲若”三個字才剛一飄出,文榮腳步霎時一僵,先前臉上稍稍淡出的笑容,也在瞬時間消失無蹤。

半響,她立住腳,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攆著手邊的衣料,過了很久,她才低顫的舒了一口氣,毫無情感的說道:“我……給她吃了散魂湯。三日之後,她就會——”

“散魂湯不過就是令人瘋癲。公主果然還是下不了手嗎?”徐夙瑛淡漠打斷了文榮的話。

“我——”文榮一怔,眼中布出了些動搖。

此時徐夙瑛收斂了那一抹冷漠,走近,拉長袖子輕輕擁著文榮的身子,撫著她長發道:“其實,也好。放心吧公主,很快一切都會過去。慕雲若已是廢人,瘋了,便也再也翻不了身了。”

文榮淡漠點頭,輕靠在徐夙瑛懷裏閉上了雙眸。

而徐夙瑛淡笑著擁著文榮,只是鳳眸中,漸漸填上一絲涼薄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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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臨時離開了慶榮宮的夏侯靖沒去南書房,也沒回景隆宮,而是一路朝著東面的宏軒閣走去。

一路上他面無表情,可深眸卻若有若無的撩著一種幾乎快要爆發的情緒。

終於快到了想去之地,恰見正有一人抱著一疊文書剛好自那敞亮的閣中走出,那人步履輕盈,心情看來很是愉悅,那股子璀璨感與這邊的夏侯靖有著天壤之別。

看就在那人正欲邁下石階離開之際,倏然就被這股幾乎可以將人凍結的凜然之氣震懾,身子一僵,即刻向這邊看來。

當他瞇著眼自那幽暗中瞬間看到了夏侯靖那張鐵青的臉時,那人怔了一下,喊道:“皇上,您——”

看見他,夏侯靖絲毫不覺意外,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在徑自走入宏軒閣的時候,冷冷丟下一句:“寧北凡,給朕拿酒。”

寧北凡一楞,匆匆又抱著文書追了上去,打趣的擺擺手道:“皇上,宏軒閣可是左丞處理國事之地,豈會有那種市井之物,皇上您——”

可還沒等寧北凡的話說完,夏侯靖只不過就是冷掃了下堂內幾個地方,而後冷哼一聲走到一個被一摞空白文書堆積的地方。

見狀,寧北凡僵了一下。

只見夏侯靖指尖從上到下一劃,點在了一本最關鍵的文書一角上,稍稍一拉。

“嘩啦”一聲,文書驟然倒地,偏偏散落成沙,鋪滿了大片地面。

而在文書轟倒之後,落在緊裏面的木架上,整整齊齊搭放了產自各個地方的酒壇,大小均有,甚至那舀酒的木匙還尚未幹透。

寧北凡輕咳兩聲,忽然擰眉,“也不知道是哪個不懂事的,竟將這種東西藏在這裏,微臣定會好好懲處,還望皇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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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靖冷哼一聲,幾乎將寧北凡的話當做了耳旁風,只是親自去旁邊關了大門,然後拎了一壇扔給寧北凡,自己又拿了一壇走到一旁,揭了紅紙,一腳蹬著寧北凡的桌案,舉起來便開始往嘴裏灌。

透明的冰涼染在了他的唇上,發上,還有明黃色的龍袍之上,一股醬香的醇酒味道霎時彌漫了整個宏軒閣。

寧北凡一見夏侯靖此等喝法,瞬間就覺出了不對,於是壓低聲音問道:“皇上是因為……慕雲若?”

聞言,夏侯靖倏而冷笑一聲,又是揚了力道,一言不發的狠狠灌了自己。

緊接著是第二口,第三口……仿佛是以為喝下壇中所有的苦澀,就會忘記這世上一切的痛苦一樣。

這一時,寧北凡也沈默了,因為他最後一次見到夏侯靖這般飲酒的時候,還是在很久很久之前,是在小靖得知那人從此不省人事的時候。

視線落在了面前自己的那壇酒上,過去那無論如何都掛著笑容的臉,終於轉為了一抹凝重。

小靖,難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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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雲閣,夜已深。

終於送走了在一旁不停勸慰的姜鳳貞,雲若難得換了一方清靜。

獨自桌前,提了一支筆,靜靜的在紙上寫著什麽,視線偶爾會恍惚,於是會用手背輕抹眼眸。

先前在與姜鳳貞說這件事時,她盡可能保持著從容,就是怕姜鳳貞慌了手腳,但其實……很多事情都不一定會在自己掌控之內,正如她其實並不確定姜鳳貞會得到解藥。

如果,只是說如果……

她真的在三日後,就這樣不省人事了,那麽那個人……又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不知不覺又想到了那抹凜然的身影,雲若心中驀地揪痛一下,有些失神,或是想到了不久前的那番爭吵。

視線撩過桌上放著的那個被蓋好的錦盒,不自覺地還是拿過,打開,指腹輕輕拂過那被自己用細繩綁好的折斷之處。

為何會想將它綁好,她不知道……只是自己在看到上面的雲字圖樣,還有那個被他精心藏起的“靖”字時,心中會有種覆雜的情緒繞過。

倏然閉了眼,將那東西重重放回了錦盒。

飛蛾近火,已經灼傷了自己,又豈可再繼續下去。

不再想,不能再想那個本就不屬於自己的他,她要想的是如何在三天內護住姜家,如何活下去。

這才是她的世界,永遠孤身一人,單打獨鬥。

只要過幾日,她就會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慕雲若是做得到的,用冷靜的判斷,割除一切的錯誤。

思及此,雲若緩緩攥了指尖,然後晃晃神強迫自己繼續將註意放在手上正寫的東西上。

然,就在毛筆柔軟的那邊敢要染在宣紙一面的時候,忽聽外面一陣慌亂,似是有人硬闖,引得憐香不停在外面大喊:“大人,大人您不能進來啊!這裏也算半個後宮啊!大人——”

話沒說完,只聽房間的大門被“砰”的一聲推開。

雲若眸子一動,下意識將手上的紙蓋過,擡眸一看,竟是這個時候決然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左丞相寧北凡。

她欲開口,卻發現今日的他神情似乎不再嬉笑,反而帶著一抹冷靜的沈寂。

難道是那個人出了什麽事?

雲若第一時間想起了那抹身影,眸中霎時晃過了一絲急切,道:“寧大人,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寧北凡輕輕瞇動了下眼眸,或是在細細琢磨著什麽,半響,他才淡道:“有個家夥跑到我那裏賴著不走,似乎只有你能將他領走。”

聞言,雲若先是疑惑了一瞬,但即刻卻想了明白。

那一陣動搖襲上心間,沈下了心,半響,倏而動了動唇角,道:“香兒,寧大人走錯地方了,送客。”

外面一向不喜風.流人士的憐香一聽,即刻鉆了出來,欲拉寧北凡的手臂道:“大人,您還是趕緊出去吧,成日都有人盯著我家主子,大人您這麽往裏走,說不定又會有人要生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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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伸出手,寧北凡倏而擰動眉心,直接上前抓了雲若的腕子,二話不說就往外面走。

憐香追了幾步,終還是被寧北凡甩掉,只留下了一聲不痛不癢的低喚。

雲若更是一陣踉蹌難以置信的跟著眼前人的步子,未曾想這對君臣竟如一個模子刻出那般均是這麽喜歡拖著人走來走去!

一路上人人驚詫,各個竊語圍觀,幾乎無人相信竟會有朝廷重臣在如此時候竟把廢後從皇上的寢宮給拽了出來!

這一行,怕是她慕雲若,又要多個不守貞潔的罪名了。

雲若微微蹙眉,幾下想要抽回手,結果卻是被寧北凡握的死死的。

但究竟是什麽事,竟會讓一向從容的寧北凡這般連人言都不再可畏?

一路上慌慌亂亂,似是過了很久,雲若終是被拽來了宏軒閣的大門前。

忽感裏面冷風陣陣,守門侍衛各個面色僵硬,連看都不敢望裏面看。

這時寧北凡倏而輕嘆口氣,喃喃說道:“美人,你可知,小靖,終究也只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雲若聞言,眉心輕輕一動,隨後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那邊。

當她看到那已然伏案靜靜睡去,臉上卻有著如孩子般悲傷的表情的夏侯靖時,雲若心中驀然一緊,那種陌生的痛楚席上了心間。

為什麽,那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皇帝,那個永遠說著殘忍言語,緊閉著心扉的男人,會露出如此哀傷的神情。

長發輕掩,雙唇似乎還在不知不覺的說著聽不清的夢語。

這個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夏侯靖嗎?

這個人,悲傷為何?

雲若迎風而站,不知不覺中,竟隨著那人一樣,痛了,悲了,清凜的眼中也在這一瞬染上了一層暗霜。

心口,終還是痛了。

腳尖不經意的向前挪動了半分,而後又收回,心亂如麻,第一次不知如何抉擇,於是只是杵在原地無法動彈。

剛剛才對自己說,不再對這這個人動心,不過只是見到了他如此神情,她不可以因此動搖,不可以……

雲若閉眸,雙手緊握,眉宇間充滿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躊躇。

寧北凡輕嘆口氣,看向房中的夏侯靖,半響,說道:“慕雲若,小靖心裏,小心翼翼的放著你呢。”

雲若忽然擡了眸子,難以置信的望著寧北凡。

“他嘴上殘忍,但……你看得到他的心不是嗎?”寧北凡說著,對上了雲若那雙動搖的清眸,“或許小靖曾深愛過另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她留給了小靖的,不是快樂的回憶,而是永遠無法解去的毒。這份毒,侵入血肉,日日折磨著小靖,這麽久了,越來越深,小靖已然病入膏肓。慕雲若,只有你,才能將這個人拉回來。”

雲若沈默,轉身又看向那面的他,清凜的眸中耀動著一縷淡淡的動搖。

寧北凡,是想讓她再賭上一把嗎?

用自己的全部,賭一次夏侯靖的真心。

此時,寧北凡倏然笑了笑,而後轉身向著外面走去。

雲若一見,頓時有些輕亂,問道:“寧大人,您不管皇——”

寧北凡眉心一擰,說道:“大好夜晚,我才不要背個大男人回寢宮,出去會會紅顏知己,才是重要之事。啊,對了……”寧北凡笑笑,接道,“我已經打過招呼了,說是皇上特意要你扶他回去的,可別扔下皇上不管,那可是殺頭的罪。”

他哼笑,也不知說的是真是假,但這麽走了,卻是真真的事實。

雲若站在那裏,頓時有種被坑騙的感覺。她扶額冷靜了幾許,這才看向醉得快要睡去的夏侯靖。

其實,她也可以一走了之,因為她知道,在皇宮裏,是不可能有人會不去伴駕的。

但……身體之動似乎早已超過了心中所想。

不知何時,她已邁入了閣中,幾步走近,望著那睡的很是不安穩的夏侯靖,雲若雙眸不經意染了一絲淡淡的疼惜。

望著望著,她不自覺的伸了手,如羽般撩過他面龐上輕垂的發絲。

她要如何是好

,要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時,夏侯靖倏然擰了下眉,仿佛是夢到什麽極其動蕩的猛那般,倏然抓住了雲若的手,痛苦夢囈:“別走……”

雲若微怔,心上稍稍多了些柔軟。

然下一刻,夏侯靖不經意的將臉上的神情化為了一種充滿恨意的懾然,斷斷續續,喃喃而道:“青蓮……朕一定會替你……將慕家,斬草除根……”

雲若眼瞳倏然一縮,似在話音落下的那瞬,腦中變為了一片空白,只留下那句霎時刺穿她心扉的冰冷之言……

青蓮,朕一定會替你,將慕家,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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