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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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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請皇上去宮中用午膳,先是問了公主的事。

皇上搖搖頭:“還沒有消息,但查探婷兒的寢宮,她應該是自己跑了的。”

太後皺眉道:“胡鬧。她從未這樣胡鬧過,這次怎麽敢?!”

皇上安慰她:“婷兒長大了,難免有自己的想法,朕想她也跑不了多遠,不過是藏在幾個認識的人家裏,讓人去陳家和幾個世家家裏問了。”

太後嘆了一聲氣,道:“皇上倒是會安慰哀家,可哀家聽說皇上也幾天沒吃好睡好了。”

皇上道:“母後多慮了,朕多是為了朝中的事在擔憂。”

他越是這樣說,太後越覺得他確實也是在擔憂公主的事。只不過既然他說到了這裏,太後便順著話頭問:“那災民的事如何了?哀家自然不管前朝的事,可卻擔心災民。”

皇上道:“朕知道,母後昨日為災民抄寫了整夜的經書,朕也聽說了。此事牽連甚廣,安國候與寧王吵得不可開交,朕是真頭疼。現在已經派了人去那邊查。”

太後擔憂地道:“萬一此事真是安國候……”

皇上擺了擺手:“母後的擔憂朕也明白,若真是安國候有關,朕自然也動不了多少,但至少敲打敲打。倒是讓母後為難了,姚家的人和兩邊都牽連不清。”

太後道:“哀家為了避嫌,本來也不能說的,可哀家與皇上也是母子,私底下沒什麽話不能說。姚家人和兩邊都牽扯不清,是哀家的授意。哀家一個婦道人家,皇上年幼登基,哀家也從未借此插手過前朝事,姚家人從來都依仗不了哀家什麽好事,倒是哀家求著他們多去兩邊走動,知曉些消息,都是為了皇上。”

太後說得情真意切,握著皇上的手,倒像是小時候教他寫字一樣。

皇上也有些心酸。

因為他確實想相信這些話,卻沒辦法相信。

小王子雖然已經在休養了,但皇上還是派了禦醫常來給他看看調養。今日禦醫又來了,看完小王子,正準備回宮,就被陳飛卿拽住了。

陳飛卿笑道:“白大哥,來都來了,不妨多看一個。”

白禦醫和陳飛卿年歲相仿,出身禦醫世家,也算是從小在宮裏跟皇上陳飛卿一起長大的,此刻便問:“看誰?魯鼎?我不看花柳。”

陳飛卿只覺得全天下的大夫都跟魯鼎有仇似的,便裝作沒聽到,道:“是給我一個朋友看,叫傅南生,你應該知道。”

白禦醫當然知道傅南生,這個傅南生的名氣大得很,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敢給皇上送屍油的,那幾天忙得白禦醫都不敢回家。

但後來此事不了了之,白禦醫當然也不會代人斷案,只道:“既然你開口了,我就去看看,但不包好。”

陳飛卿趕緊說好話:“白大哥說這話就很謙虛了,不管別的,先去看。”

說著就把白禦醫拽客房了。

傅南生正在看書,聽到聲音看過來,照著陳飛卿的話給白禦醫打招呼。

白禦醫沒什麽表情地看他一眼,便公事公辦的走過去,蹲下來,挽起傅南生的褲腿到處捏捏敲敲打打。

陳飛卿從白禦醫身後探頭去看,什麽都沒看到就聽到白禦醫道:“打開我的藥箱,拿針包給我。”

陳飛卿趕緊打開藥箱,找出針包遞給他,又探頭去看。

白禦醫的手停了停,回頭看著他。

陳飛卿與他四目相對。

白禦醫問:“你看什麽看?”

陳飛卿道:“我看能不能幫上忙。”

白禦醫道:“我每次看病你都要看你都要幫忙,沒一次你能真幫上忙,你能不能別這麽好奇?”

陳飛卿倒真有這毛病,若是一群長輩都在也就算了,若只有平輩在,他就總喜歡跟在後頭瞧瞧,跟瞧熱鬧似的,有次白禦醫給皇上紮完針,回頭一看,陳飛卿從屏風後頭冒出個腦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把皇上給樂得。

白禦醫覺得這就是毛病,皇上慣出來的毛病。

他就特不喜歡自己給人看病的時候身後有人在瞧。

陳飛卿只好悻悻然地站到一邊,看白禦醫在那裏跟傅南生折騰,折騰完了又問了許多事,問完了道:“你這腿要治就盡快治,再晚個一年半載,就只能另請高明了。”

傅南生一怔,問:“還有治?”

白禦醫不冷不淡地反問:“誰說沒得治?”

傅南生忙道:“倒也沒說沒得治,只是問過許多大夫,都說很難治。”

白禦醫頗有幾分自傲地道:“鄉野大夫,赤腳大仙。”

陳飛卿隨口接道:“沒,人家都是神醫。”

白禦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哪兒那麽多神醫不被招進宮,留著在民間招搖撞騙的?有當然是有,現在沒有。”

陳飛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是大夫你說了算,我不敢反駁,等下你不給開藥了。”

白禦醫嫌棄地抖了抖肩膀,道:“藥我能開,你自己找去。”

陳飛卿一怔:“別跟我說又是大漠野參啊。”

白禦醫道:“什麽大漠野參?我要你去找蛇。”

陳飛卿:“啊?”

白禦醫道:“啊什麽啊,他這腿本來斷了就沒照顧好,現在陰邪入體,還吃大漠野參,也不怕吃死。你先去找蛇,我要用蛇毒給他中和體內的屍毒,調和好了之後,再來說把腿接上的事兒,說穿了接上腿根本不算事,主要是屍毒。”

白禦醫說著又看了一眼傅南生,道:“當然,你要是本來就不想活了,或者是不稀罕活著,就早點說,省得我費力氣,也省得給你找藥的人費力氣。”

傅南生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陳飛卿趕緊攔著道:“白大哥,你這說的就奇怪了,他自己也不想,都是被人害的。那你藥開好了,我先送你回宮,等下皇上找你。”

白禦醫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也沒再說下去,背起藥箱往外走。

陳飛卿送白禦醫來到大門口,白禦醫突然道:“他練了一門急於求進的功夫,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大夫,你自己去問。但他體內兩股真氣相沖,若不早日引出來,哪天炸了我也說不一定。加上他的腿,看起來只是被打折的,本來也沒什麽大事兒,但他體內陰氣過重,體質濕冷,全部郁結到了腿上。雖然他找的都是些民間大夫,但這麽簡單的事兒我想不會有人看不出來,他既然還在練那武功,我想他自己也沒想著治好,你何必操心。你別這樣子看我,醫者父母心沒錯,但等著我救治的人那麽多,我何必管一心想死的人。”

陳飛卿也不知道怎麽跟他說,那不是傅南生自己要吃屍油丸,是茍珥騙他吃的。

想了又想,他只能道:“多謝白大哥,這事兒我會跟他談。但不知那蛇是什麽蛇?”

白禦醫道:“壽州有一種蛇,青質紅章,頭有角,齒血有劇毒,你聽說過嗎?”

陳飛卿搖搖頭,道:“壽州這不是江南那邊嗎,我江南都沒怎麽去過,壽州更沒去過,毒蛇見過不少,沒見過你說的這種。”

白禦醫道:“沒見過就對了,這蛇很少,只在壽州有,每年往宮裏送最多也不過一兩條。”

陳飛卿趕緊道:“宮裏有?”

“別想了。”白禦醫道,“送來宮裏的都是死的,傅南生那得要活的,把蛇活生生的放血,拿血去熬藥,再把藥趁熱喝了,這麽喝三碗,好就好,再不好,我也沒辦法。”

陳飛卿問:“為什麽宮裏沒活的?”

白禦醫道:“因為那蛇離開壽州十二個時辰就會死。你別問我為什麽,我也不知道。”

陳飛卿想了想,道:“那豈不是要讓傅南生親自去壽州?”

白禦醫道:“不錯。此外,你熬三碗藥,就得要三條蛇,不一定死三個人就行,你自己看著辦吧。怎麽抓蛇我不知道,你去問當地人,我只知道很難抓,因此皇上曾經讓江南府不要再進獻這蛇,但江南府的官為了表忠心,仍然是年年送,口上說著沒死人,誰知道是不是真沒死人。”

陳飛卿心想,那就讓茍珥去抓蛇好了。

但他再一想,傅南生的腿十之八九就是茍珥弄成這樣子的,豈不是讓黃鼠狼給雞拜年?

無論如何,他朝白禦醫拱手道:“多謝白大哥,回頭請你吃飯。”

白禦醫很嫌棄地道:“不吃。”

送走白禦醫,陳飛卿拿著藥方去找傅南生,將白禦醫的話說了一遍。

傅南生聽說自己的腿有得治,也是十分欣喜,然而聽到那毒蛇難捕時卻退卻了,道:“依禦醫的話,恐怕得用不少人命來換我這條腿了,如果是這樣,不治也罷。”

陳飛卿道:“找個武功好的人去抓就行了。”

傅南生看他一眼,猶豫著道:“茍大哥……我不想他為了我再涉險境。”

陳飛卿皺眉道:“你跟他既然——既然……那他理應為你做這事。”

傅南生反倒笑了笑,道:“少爺似乎一直都有誤解,我雖然與茍大哥交好,可沒有茍大哥一定要為我做事的道理。”

陳飛卿卻心裏又嘀咕起來,都那樣了,還那樣了,怎麽還這樣。

他擺了擺手:“我答應過要幫你治好腿,辦法我來想。”

傅南生道:“可是野參並沒有為皇上治好病,反倒因為我害得皇上出事。”

陳飛卿制止他說下去:“一碼事歸一碼事,我答應過的事歸我答應過的事。你別多說了,歇著吧。”

說完,他就匆匆的出去了。

公主看著書,鄭問其看著她,正看著,旺財道:“少爺,小侯爺求見。”

鄭問其忙道:“說我不舒服,不見。”

旺財道:“他說他來探病的。”

鄭問其頓時就炸了:“他怎麽就不念著我好呢?天天咒我!”

旺財懶得回答他。

鄭問其揮手:“說我死了,讓他去城外亂葬崗找我吧!”

公主卻道:“你別總是這麽說話,他哪裏得罪你了?”

鄭問其看她一眼,低聲道:“他哪裏都得罪透我了。”

公主沒聽清,也沒追問,只道:“我去屋裏躲著,你該見客還是得去見,不然反倒令人起疑。”

說完,她就起身繞過屏風,躲在床後面。

鄭問其不得不去院子裏見陳飛卿,無精打采地:“借錢嗎?借多少?”

陳飛卿道:“十萬兩黃金。”

鄭問其冷笑一聲,道:“你把我賣了吧。”

陳飛卿挑著眉看他,道:“我看把你賣了是賣不了這個價錢的,把公主賣了才能賣出來。”

鄭問其一怔,道:“你什麽意思?”

陳飛卿問:“公主是不是在你這裏?”

鄭問其道:“別胡說八道。”

“沒跟你胡說八道,我說真的,公主是不是在你這裏?”

“沒有。”

陳飛卿道:“我是碰巧過來的,還有別的事急著做,就不跟你客套了,長話短說,你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公主在你這裏,就別讓旺財天天去買糖葫蘆桂花糕煎餅果子豌豆黃泥人糖畫叫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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