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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0|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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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這事兒你知道嗎?”

“我知道。”莫立仁仔細回憶著往事,“好像就是高中畢業後沒多久。那時候子彥似乎跟家裏鬧了點矛盾,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叛逆期到了,他和他媽媽發生了爭執,後來我聽說他搭車去機場,在去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對了,你說他那時候是不是要去找你?”

“可能是吧,誰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可他偏偏不記得了。因為他忘了我,所以你們就為他編織了一個謊言,讓計銘如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女朋友,是這樣嗎?”

作為計銘如的表哥,莫立仁一向對他們兩人的結合樂見其成。但前提是他們真心相愛。在許煙雨出現之前,他從沒想過這竟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面對許煙雨的疑問,莫立仁搖頭否認:“我並不知道這一切。我雖跟銘如是表兄弟,但我們小的時候走得不近。我自小被送出國,跟子彥也是長大後才成的兄弟。所以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以前是個挺渾蛋的人,本來不想告訴你,今天聽你說了這麽多往事,我也有點感慨。其實那個被殺的宋嘉玲,我認識她。”

許煙雨本來都忘了這一茬,沒想到莫立仁自己反倒先說了。因為反應慢半拍,她臉上不自覺地就露出震驚的表情來,仿佛頭一回知道這個事情。

莫立仁也是打開了話匣子,忍不住繼續往下說:“本來我都快想不起這個人來了,但這回子彥的事情一出,我看到了她從前的照片。說實話我們還真不熟,一起在酒吧喝過酒,玩過一兩回,可能還發生過那樣的關系。除此之外並無深交。”

聽他這麽說,許煙雨下意識地就去看懷裏睡得正香的小哲。看來莫立仁從前真是個玩咖,就像他說的,是個挺渾的人。lerasa再放縱,小哲的父親是誰她還是清楚的。可莫立仁居然連有沒有跟lerasa發生過關系都記不清了,可想而知他那時候到底喝了多少酒。

虧他還記得lerasa這個人,卻根本不知道現在在他車上呼呼大睡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親生兒子。

人生就像一出戲,每個人都是戲中的角色身不由己。親生父子近在咫尺卻彼此不相識,真是令人無比唏噓。

許煙雨輕嘆一聲,摸了摸小哲的臉。結果小哲習慣性抓住她的手指,就往自己嘴巴裏塞。這一幕看得莫立仁一樂,忍不住道:“這孩子這習慣和我很像,我媽說我小的時候也像他這樣,喜歡把別人的手指頭往自己嘴裏塞。”

說完這各方面莫立仁微微一怔,看著小哲輪廓分明的臉竟有些迷惑起來。不知為什麽,從這角度看過去,這孩子竟和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十分相似。

☆、79|72|3.20|

霍子彥的消失,就像是從許煙雨的心頭剜下了一塊肉。

她這幾天工作的時候很沒精神,還總出錯,時常顯得心不在蔫,公司裏上上下下全都感覺到了這股濃重的陰霾。

範萱嘗試過跟她打聽發生了什麽事兒,但許煙雨三緘其口以沈默示人,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再問。

有聯想力豐富的人就開始八卦。前幾天來的兩個警察成了首要懷疑對象。某天吃過午飯範萱就在那裏跟幾個女生扯閑篇:“……聽說是為辦樁殺人案來的。你們也聽說了,前幾天酒吧街發現具女屍,那些警察應該就是來調查這個的。”

“聽說煙雨姐跟那個女死者是朋友,搞不好在為朋友去世難過呢?”

“有可能有可能。”

顧棟正好進來,聽她們這麽說也興致勃勃加入進來。大家一聊就有些忘了時間,等到想起來的時候早過了午休時間,一時有些心忙腳亂。

顧棟卻悠閑地安撫她們:“別擔心,煙雨姐出去了,沒人管咱們。”

“去哪了?”範萱問,“見客戶?”

“不清楚,好像接了電話就匆匆出去了,挺急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於是辦公室裏又是謠言四起。

作為謠言中心的許煙雨一點也沒察覺這一點,在接了某人打來的電話後,她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開車前往,只花了半個小時就到了約定的咖啡館。

計銘如一早就等在那裏,悠閑地喝著咖啡翻著雜志,十足十教育良好的名門淑女樣。

只是她這樣子騙得了別人騙不過許煙雨,她早已看透這個女人。一個頂著張和自己一樣的臉冒充自己前二十幾年人生的女人,絕不會是個單純又簡單的人。她這個人就跟她此刻的眼神一樣,覆雜而又充滿深意。

見她進來計銘如沖她微微一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請她坐。許煙雨滿心疑惑,快步走了過去,坐下後服務生過來遞菜單,她卻擺擺手直接要了杯白水。

“我請客,不用替我省錢。”

“沒關系,開車過來有點渴,喝水最好。”

計銘如沒再堅持,依舊喝著自己手裏的咖啡。片刻後她那兩只藏在杯子後面的眼睛微微一擡,臉上露出虛偽的笑意來:“知道你心裏肯定著急,先喝杯水緩緩神也好。”

許煙雨很想追問霍子彥的下落,但計銘如顯然並不急著說。或許她正等著自己開口求她,然後再慢條斯裏地玩弄她一番。

盡管心裏很急,許煙雨面上卻裝得雲淡風輕。計銘如叫她出來肯定有話要說,但說什麽說多少取決於她而不是自己。她再急也沒有用,不過是讓人看戲罷了。她想說的話她今天一定會說,而那些她不想說的,憑她們兩人的交情她怎麽哀求也問不出來。

於是她便也安靜地喝著那杯白水,抿唇不語。

許煙雨這麽沈得住氣出乎計銘如的預料,她心裏有些不高興,卻還要端著架子維持形象。畢竟是在大庭廣眾,她不能太失態。

但她相信許煙雨很快就會變臉,在她得知自己的身世之謎後。

咖啡館裏放著很小資的輕音樂,配著滿室的咖啡香和人們低低的私語,氣氛十分愜意。計銘如享受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卻開始說一些令人不大愉快的事情。

“我們兩個是姐妹,這個事情你不知道吧。”

許煙雨還真不知道,拿杯子的手一抖,差點把水潑出來。雖然她們長得太像,連咖啡館的服務生都好奇地來回打量她們,但聽計銘如說出這話還是重重地嚇到了她。

“怎麽會?”

然後她就想起父親前一段時間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難道說她真的不是父親親生的?

“怎麽不會,我們兩個長得這麽像,是姐妹一點兒也不稀奇。不過我們不是雙胞胎,我們有同樣的父親,但有不一樣的母親。”

看對方露出疑惑的表情,計銘如終於滿意的笑了。就知道她肯定被蒙在鼓裏,也是,她媽可沒臉說自己過去的糗事。未婚先孕找人頂包,也就許懷民那個傻瓜蛋會心甘情願替別人養孩子。

那個叫白慧的女人還算識相,這麽多年沒找上門來惹麻煩。可她為什麽偏偏要生下許煙雨呢,這根本就是她命裏的克星。難道真是老天爺刻意的安排?她媽媽搶了白慧的丈夫,所以她生的女兒就要來跟自己搶男人?

計銘如一時不忿,杯子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你是我爸的私生女,這就是事實。”

“私生女?”許煙雨重覆著這個詞,略一琢磨便又道,“可我記得你似乎比我小幾個月,私生女的年紀怎麽反而比較大呢?”

計銘如立馬變了臉色,就像被人當眾搧一嘴巴似的。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解,她只消說她母親婚後沒有立即要孩子便行。可就因為做賊心虛,白慧懷上許煙雨的時候她母親確實還沒嫁給她父親,以至於許煙雨頭上這頂“私生女”的帽子就不那麽名正言順了。

本想就此刺她兩句,沒成想反倒讓人給刺了,計銘如心裏特別窩火,只能強忍著不發作。

“想不到你嘴皮子還挺利索,本以為是個笨笨的女人,倒也有點小聰明。不過也是,你要不聰明沒點手段,怎麽能把子彥給勾了去,這年頭狐貍精也是分種類的。”

許煙雨不理會她的辱罵,直截了當道:“你找我出來就為了發洩情緒嗎?如果是這樣,我挺忙的,就不奉陪了。”

“當然不是。我就想跟你續續舊,咱們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不該坐下來喝杯茶嗎?”

“真的只是喝茶這麽簡單?”

“再聊點別的唄。你就不好奇我怎麽會跟你長得一樣。就算是親姐妹也沒這麽像的道理,你看他們都很好奇,頻頻朝咱們這裏看,心裏肯定有不少疑惑。他們都有你怎麽可能沒有。”

許煙雨當然有,兩姐妹長得這麽像除了雙胞胎是絕無僅有的,這裏面肯定發生過什麽。

“你若想說我就聽聽好了。”

計銘如還真挺想說的。有些事情壓抑在心頭久了無人訴說,是件很苦悶的事情。她也不清楚自己今天找許煙雨出來的真正目的,也許就是想跟她“傾訴”一番,找一個聽眾而已。

“其實很小的時候我就認得你,但你從沒見過我是不是?”

“沒有。”

“因為你的眼睛裏只有霍子彥,你就像一根小尾巴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頭,你當然就看不見我。我第一次見你們兩個大概是五歲的時候,我父親領我去霍家坐客。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子彥而是你,當時我就在想,你跟我長得還真是像啊。然後我才註意到了子彥。你相信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會有愛情這種東西嗎?”

許煙雨想了想:“我不知道。”

“我知道。因為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了。可他身邊已經有你了,這令我十分不高興。有了你他就不會再註意到我,當時我就在想,我該怎麽辦呢。”

計銘如的眼睛變得有些空洞,似乎已經進入了自己過往的世界裏:“五歲的孩子當然想不出什麽好主意。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我能變得跟你一樣,說不定霍子彥就會註意到我了。於是我開始模仿你,大部分時間我去霍家的時候你都不會出現在客廳裏,你總是待在花園裏,要不就是在傭人的房間裏。而我總是悄悄地觀察你,看你穿什麽樣的衣服,梳什麽樣的發型,甚至戴什麽樣的發飾。我媽那時候很崩潰,她不明白我的品味怎麽突然變得這麽低,喜歡穿廉價的裙子,放棄長發披肩的樣子改梳兩個羊角辮,還非鬧著買一兩塊錢的假飾品。要知道她給我準備的發夾,上面鑲的都是真鉆。”

許煙雨突然覺得計銘如挺矯情。到底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種從小當公主養的小姑娘根本不明白,這世上大部分女孩子都是和她一樣長大的,這種再普通不過的生活在計銘如的眼裏竟成了異類。

“我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你的樣子。上了小學後我發現自己跟子彥在一個學校,我就更樂衷於這種裝扮,甚至漸漸喜歡上了。可是沒有用,子彥他依然看不到我。他在學校裏獨來獨往,跟誰都不親近。每天一放學立馬走人,有時候連值日都不做。一開始我不明白,以為他只是不合群。後來有一天我發現原來每天你都會在校門口等他。你們一起回家,坐同一輛車,還能並肩走在一起。那真是讓我太嫉妒了。”

“那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光變成你是不行的,還必須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樣我才能徹底取代你,成為子彥身邊最重要的那個人。”

咖啡館裏明明溫暖舒適,許煙雨卻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她今天才知道原來從小到大,竟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處悄悄地觀察著自己。帶著巨大的恨意,甚至到了想要毀滅她的程度。

“所以你想怎麽樣,殺了我?”

☆、80|72|3.20|家

計銘如的臉上瞬間露出陰冷的目光。

那眼神就像一把刀,割得許煙雨臉上生疼。那一刻她真覺得計銘如有想她死的意思。但對方很快收斂起神情,又變得虛偽而和善起來:“當然不是,我可不幹殺人的事情。我那時候簡單,讓你消失就行。所以我一直沒出手,只等著哪一天你自己主動退出。當然在這期間我開始有計劃的做一件事情,好在你離開子彥後更順利的取代你。”

說到這裏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仔細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像?這可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傑作。把一張本來跟你只有七八成相似的臉,整成了幾乎百分之百。你知道這耗費了多長時間嗎?”

許煙雨心想她果然整容了,如果不整容確實不可能出現兩張一樣的臉。看著對面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許煙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好在計銘如也沒真讓她猜的心思,她不過就是想炫耀一番罷了。見許煙雨不說話她便主動道:“其實多少年我自己也記不清了。只記得第一次在臉上動刀子是初一那年的暑假。那時候我媽聽說我要整容簡直嚇壞了,以為我腦子燒壞了。起先她怎麽都不同意,但禁不住我作啊鬧啊的。最可笑的是,我爸爸,對也就是你爸爸,他居然以為我只是青春期叛逆期到了,完全沒有留意過我到底為什麽事情在鬧。那時候他心裏只有生意,除了生意就是我那不怎麽爭氣的弟弟。我跟我媽在那兒鬧整容,他就跟沒事兒人一樣,想想也挺寒心。所以你也不用太羨慕我,我雖然錢比你多,其他的未必比得上你。”

計銘如說到這裏有點真情流露,連她自己都楞了下。她已經很久沒這麽表現自我了,這麽多年來一直嘗試著做另外一個人,她覺得已經快忘了自己是誰了。這也是她今天必須找許煙雨出來的原因。

她真的憋太久了。

她指著自己的眼睛道:“這是最先動手術的地方。我的眼睛不小,就是線條不如你的好看。我那時候弄到一張你小學的畢業照,說服我媽之後就拿了給醫生看,說要整成那樣。我沒敢把照片拿出來,只截了眼睛的部分給醫生看。那醫生很有名,收了我們家的錢後說幹說幹。老實說第一次做手術我真的很害怕,可一想到霍子彥我就什麽都不怕了。你知道嗎,手術過後我反應有多大,足足吐了兩天,把我媽嚇得夠嗆。醫生也說我的體質比較少見,很少人做個眼部手術會這麽大反應。”

許煙雨只覺得面前的女人像是瘋了。她就這麽詳細地描述自己整容的過程,猶如畫皮裏的那個妖怪,在講述自己奪人臉皮的過程一般。她突然有點同情計銘如。

“其實,你不必這樣的。”

“你不明白,你這樣的人怎麽會明白?從小大到什麽都能得到的計銘如,有一天敗給了一個窮憋三的女兒,這種心情你知道什麽。我就是要整容,要整得跟你一模一樣。那次事情之後,我媽以為我會從此消停,沒想到我卻對整容上了癮。因為我發現你確實長得比我好看,每次微調之後別人對我的美貌就會有更多的誇讚。我就跟吸了毒似的,越來越無法自拔。從初一到高三畢業,我前前後後去了醫院十來次。每次寒暑假我都會去整形。剛開始在國內,後來怕人發現索性出國去整,跟朋友則說去度假。反正我們家有錢,沒人會懷疑。而我去國外待上一兩個月後再回來,整個人就會變自信很多。看著鏡子裏越來越像你的臉,我特別滿意。”

看計銘如眉飛色舞講述的樣子,許煙雨突然想到一個詞:病態。

計銘如顯然不是為了漂亮,她的這種心態已不能用正常的情況來形容。她陷進了一個難以自拔的漩渦裏,不斷地自我催眠。越是得不到霍子彥的青眼,她的病就會越嚴重,以至於到現在她竟能坐在自己面前,極其平靜地說出這麽一番震憾人心的話來。

她表現得越淡定,她的心理畸形就越嚴重。若不是身處熱鬧的咖啡館,許煙雨幾乎不敢再跟她繼續談下去。

她突然很想建議她去看醫生。

計銘如像是從她的眼睛裏讀出了憐憫之情,立馬變得很是不悅:“你這是在同情我?呵,真是可笑,有一天我居然要被你這樣的人同情。你有資格同情我嗎?我現在有和你一樣的臉,家世遠甚於你。你從前唯一能勝得過我的就是子彥,現在不也沒了嗎?說起來你還真是個傻瓜,周雅言讓你出國你就高高興興去了,你跟她認識這麽多年,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以前不清楚,後來知道了。”

“可惜已經晚了。我那時候真覺得老天爺都在幫我。子彥居然出了車禍,什麽都不記得了,這給了我更好的機會來取代你。你知道嗎,剛開始的一段時間他真的相信了,當所有人都和他說我是他的初戀時,他真的信了。他甚至想過和我重新培養感情。”

“你們都是他的親人和朋友,就這麽聯合起來騙他,不覺得內疚嗎?”

“內疚?”計銘如一臉不屑,“這有什麽可內疚的。事實上知道你的人並不多,很多人真心以為從前和他戀愛的人就是我。比如我那個天真的表哥,再比如我們的那些同學。其實有些人曾撞見過你們倆在一起,但因為我們長得實在太像,他們很自然的就會以為那個人是我。所以我這麽多年來的整容是很值得的,付出確實得到了回報。事實上在過去的幾年裏我也一直在做著調整,畢竟你的樣子在變,我也得跟著變才行。不過現在不用那麽頻繁了,畢竟化妝技術越來越好,很多時候都不用動刀子,用彩妝變個戲法就可以了。”

計銘如得意地沖她一笑:“你看,這就是我的傑作。”

這樣的傑作有什麽意義?許煙雨哭笑不得:“就算你真的變成了我又怎麽樣,兩個人光長得相似是沒有用的。”

“是,不過這是我最近才發現的事實。想不到霍子彥還真是難搞,我都整成這樣了他居然還不上鉤,真讓人有些洩氣。不過沒關系,他現在躺在醫院裏人事不知,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搞不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也可能醒來之後又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到底怎麽了?”

“不知道,好好的突然就暈倒了,然後就一直躺醫院裏沒醒過來。我看周阿姨這次冷靜多了,不像上一回那麽緊張。可能她也看出來,這個兒子是不會聽她的掌控的,就算醒了也不會趁她的心。所以他就這麽睡著也未嘗不可。”

許煙雨露出一絲震驚的表情:“你什麽意思,霍子彥的媽媽想要對他做什麽?那可是她的親生兒子!”

“不聽話的親生兒子,也夠讓人糟心的。你放心,霍家不會斷後,子彥的精子早幾年就被阿姨保存了起來,想要造一個有霍家血統的孩子並不難,甚至可以說很簡單。只是之前她一直下不了決心,這一次搞不好她真的會這麽做。”

拿霍子彥的精子去跟別的女人的卵子結合,再用代孕的手法生下孩子?許煙雨想想這個過程就覺得荒唐,偏偏計銘如一臉自然的表情,好像這只是一件小事。

“哦對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好心”提醒道,“警方現在懷疑子彥殺了宋嘉玲,就是你那個在法國的朋友。你覺得他會殺人嗎?”

“當然不會。”

“我也相信他不會。宋嘉玲這女人挺讓人討厭的,死了也好。偏偏死了還不放過我喜歡的男人,要拖他下水真是讓人左右為難。你說我該不該說出真相?”

聽到這話,許煙雨終於變了臉色。看著她滿臉驚恐的表情,計銘如得意極了:“你放心,人不是我殺的,我也沒有替人背黑鍋的想法。不過我這兒有個目擊證人,她看到了案發的一切。不過她是我的人,要不要出來說明情況得看我的心情。我現在也沒做出決定,還是等等看吧。要是子彥醒了識時務的話,我就幫他一把。若他還是執迷不悟,那我只能得不到他便毀了他了。”

計銘如說完後將杯裏的咖啡一飲而盡,嘴邊沾上了一點點咖啡漬。她不像往常那樣龜毛地擦了又擦,反倒任由它留著,醒合她詭異的笑容,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當然了,你也該有所行動才是。回法國去吧許煙雨,帶著你那個便宜兒子離開這座城市,別再打擾我們的生活。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就因為你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一切。只要你走,我可以說服阿姨不找人代孕,等我跟子彥結婚後我們可以生一堆孩子。這樣不是對誰都好嗎?你要顧全大局。”

許煙雨擡頭看她:“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計銘如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我只是在提醒你。相信你很快就會妥協。”

☆、81|72|3.20|家

目送許煙雨離開咖啡廳後,計銘如也起身走人。

她讓司機把車開去醫院,到了之後直接上十一樓,去了那裏的特護病房。整個十一樓只有一個病人,卻有無數的醫生護士。他們都只為這一個人服務。計銘如走出電梯的時候迎面走來兩個醫生,他倆一見她就停下腳步,客氣地沖她微笑打招呼。

這種感覺真好。她想就算她不喜歡霍子彥,只為了這種人人敬仰的感覺,她也一定要嫁進霍家。這裏的醫護人員整天見她,所有人都以為她是霍子彥的未婚妻,對她的態度十分恭敬。她想如果不是霍家的光環只憑計家的話,或許沒辦法做到這種程度。

霍子彥,這個註定坐在王座上睥睨天下的男人,他身邊的女人就應該是自己。她絕不允許許煙雨那個窮女人搶占屬於她的寶座。

計銘如深吸一口氣,臉上依舊維持著最端莊得體的笑容。然後她朝病房走去,心裏依舊幻想著自己是霍子彥最愛的那個人。

走到門口的時候,裏面出來個人,計銘如擡眼一看是表哥莫立仁,於是微微一笑:“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子彥。”

“工作這麽忙還想著過來,看來你們感情不錯。我還以為你們早就反目成仇了。”

莫立仁雙手插口袋裏,看起來和平時一樣有點隨興:“想太多。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再要好的女人,為了一個不怎麽樣的男人也能翻臉。可男人不會,哪怕那個女人足夠好。”

這話聽在計銘如耳朵裏格外刺眼。什麽叫足夠好,這不就是變著法兒在誇許煙雨嘛。真不知道這女人有什麽魔力,竟把這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迷得五迷三道。明明和她長得一樣啊。

莫立仁看表妹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知道她在心裏腹腓許煙雨。有時候他也想勸她,目光不要那麽狹隘,要看到別人身上的閃光點,不要永遠眼高於頂,眼裏除了自己就容不下別人。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浪費唇舌,表妹活了多少年就自傲了多少年,他的那個從年輕時起就有著公主病的姑媽把女兒養成了現在這樣,任誰說多少話也不可能再把她拉回來。

於是他客套地笑笑,替計銘如推開門:“進去吧,知道你來看子彥,估計還有話要說吧。”

“說什麽,他還沒醒呢。”

“沒醒更好說,心裏的那些委屈痛苦不甘心通通都倒出來,反正他也聽不到。還可以趁機占點便宜,摸摸臉摸摸手。”

計銘如被他說中心事難得有點臉紅,斜眤了他一眼便走了進去。房門在身後關上,“砰”地一聲有點響,總讓她覺得似乎哪裏有點怪異。

看放眼看看病房,一切都照常。霍子彥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綁著各種儀器,儀器上的數字看起來一切正常。其他擺設也都在原位。沙發上有坐過的痕跡,大概是剛才莫立仁來的時候坐的。

想到這點計銘如又覺得自己表哥真是個重感情的傻瓜。霍子彥那麽對他,搶他的女朋友,公然不給他面子,可到頭來對方生病了,他竟抽時間過來看望他,還在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的病房裏坐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是不是也在跟霍子彥自說自話,像她一樣說著彼此從此發生的一些事情。表哥和霍子彥認識年數不長,感情雖好能說的話卻不如她多。而她就像對許煙雨說的那樣,從五歲起,目光裏就只剩下了這個男人。她的喜怒哀樂心情起伏全都因他而起,他看她一眼能令她心跳加速一倍,而他時常的淡漠又總令她跌入谷底。

到底怎麽樣才能擄獲這個男人的心?

計銘如走過去,站在床頭怔怔望著這個男人。霍子彥看上去就跟一般人睡著了沒什麽兩樣。身上沒有外傷,醫生說看報告也沒有內傷,可他就是不醒。童話故事裏的睡美人是女的,等待著王子來將她吻醒。

而霍子彥是個男人,他又在等待什麽,難道真的在等許煙雨過來將他喚醒。

計銘如心頭不由冷笑。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這輩子也別想醒過來。因為許煙雨絕對踏不進這裏半步。周雅言將這裏布置如鐵桶一般,除了他們這些親近的人外,任何人都無法進入這裏。

用她的話說這一回她沒有趕盡殺絕,讓許煙雨殺了個回馬槍。這一回她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她要讓這個誘惑她兒子的女人,永遠消失在霍子彥的面前。

說這話的時候,周雅言的臉上露出一種令人膽寒的表情。計銘如很怕這個表情,總覺得要有大事發生似的。她跟許煙雨說周雅言想讓兒子永遠不醒來,拿他的精子做試管嬰兒,那些都只是嚇唬對方而已。

但現在想想她又覺得,或許周雅言真會這麽做也說不定。她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連自己的丈夫都能除去,兒子也不在話下。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計銘如有點不敢往下想。她擡手輕輕拍了拍霍子彥的臉頰:“趕緊醒過來,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為你把自己變成許煙雨。你喜歡她我就變成那個樣子,不僅長相一樣,性格我也可以模仿。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做。”

她不舍得毀掉這個男人,真心不舍得。她不像周雅言那麽絕情,她是真心愛霍子彥的。可他為什麽就這麽執迷不悟?

“你不要怪我狠心。我要除掉許煙雨,只有讓她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你才能真的安全。相信我,我都是為了你好。如果你這次醒來能再次忘記所有的事情就太好了。希望周醫生的藥能有用,只要你真的忘了,我們一定可以重新開始。到時候我們離開這裏,去國外,隨便去哪個地方,美國也好英國也罷,我要你的身邊從此只有我一個女人。”

說到這裏計銘如的眼裏閃現出一抹兇狠的光。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這個眼神和周雅言有多麽相似。都帶著毫不留情的絕殺,仿佛人命在她們的眼裏,就如螻蟻一般。

說完這話計銘如轉身離開,再次砰地將門關上。因為走得太急,她沒看到身後那張床上,霍子彥的雙眼微微動了動。

許煙雨在得知真相之後,沈重的心情裏又夾雜了幾分恐懼。那樣的計銘如讓她害怕。原來外表光鮮靚麗引無數人羨慕嫉妒的名門閨秀,內裏竟如此汙糟不堪。為了得到一個男人竟不惜在臉上動幾百刀。

那些手術後不適應甚至疼痛難忍的日子,她都在想什麽,心裏是否帶著對霍子彥濃濃的愛意和對自己深深的恨意強撐過去?

她說的那些毀了霍子彥的話是不是真的?本來走出咖啡館的時候,許煙雨只想忘記這段談話。可靜下心來翻來覆去地想,越想越覺得害怕。或許那些都是假的,只是說說而已,可她卻不敢冒險。

計銘如別的先不理,有一點她說對了。自己會妥協。為了霍子彥的生命安全考慮,她已經決定要妥協了。

反正彼此間的關系這麽混亂,抽身離開也好。也許一開始回來就是個錯誤,既然知道霍子彥沒有變心,他一直愛著自己那就夠了。

相愛不見得非要長相廝守,相見不如懷念也挺好。

想到這裏許煙雨突然覺得應該帶小哲回法國去。可是孩子在中國待久了,還會願意回去嗎?情形似乎也不受她控制。

她坐在辦公室裏,面前擺放的稿紙從早上起到現在只多了一些淩亂的線條。她什麽都畫不出來,心裏亂成一團麻,連畫出來的設計稿也跟亂麻一個樣。

她略懊惱地把筆一扔,雙手插進了頭發裏。大概幾分鐘手,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許煙雨揉著太陽穴接起來一聽,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對方在那頭壓低了聲音,像是在向她求救:“是許煙雨許小姐嗎?你現在在哪裏,周圍有沒有人,方不方便說話?”

這怎麽搞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許煙雨一楞,隨即答:“我現在一個人,你是哪位?”

“許小姐,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姓江。”

姓江?許煙雨在腦海裏搜尋了一圈,她是有幾個客戶姓江,但只有一個是女的,而且聽聲音她顯然不是那個客戶。於是她又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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