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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招惹

作者:蘇鎏

文案:

新歡千金,不敵舊愛四兩。

【不正經版文案】

許煙雨對霍子彥的評價是: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後來分開幾年再見時,問人家你是誰?

霍子彥對此的評價是:後半段沒意見。前半段?親愛的,你確定我叫過你小甜甜這麽惡心的稱呼?

【正經版文案】

分別那一年,霍子彥對許煙雨說:等我,我很快來找你。

許煙雨信以為真。

可她最終等到的只是他和別的女人訂婚的消息。

許煙雨暗罵:個渣男!

非渣男賤女文,非小三文。本文1VS1,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

內容標簽:都市情緣 豪門世家 破鏡重圓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煙雨,霍子彥 ┃ 配角:莫立仁,計銘如,許哲,孫月瑩 ┃ 其它:小包子,重逢,青梅竹馬

編輯評價:

許煙雨和霍子彥自小青梅竹馬,但在她去法國留學後,對方突然失去音訊。待她學成歸國後,意外發現霍子彥的身邊有了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名門閨秀。在她準備退出這段感情時,霍子彥又突然對她展開追求。她的生活中開始出現一個個謎團。霍子彥為何會失憶,那個和她長相相似的女人又是什麽來歷,一樁樁一件件,許煙雨覺得自己被帶進了一個巨大的謊言裏。優點:本文構思獨特懸念疊起,感情描寫細膩真實,不失為一篇可讀性強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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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

夜晚,風疾雨驟,省國道通往S市某路段的隔離帶,被撞出了一個大窟窿。

一輛銀灰色轎車卡在缺口處,頭已經沖進了路邊的草坪中。車子損毀相當嚴重,右車頭幾乎整個撞凹進去,扭曲的金屬盤繞在一起,就像一只張開大嘴的野獸。

駕駛座上司機滿身是血一動不動,一個渾身濕透頭發淩亂的小姑娘扒著門不停地叫著:“爸爸,爸爸……”

哭聲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響亮。

旁邊的草坪裏,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男孩費力地抱起一個成年男子。男子面目全非,身上許多處傷口不停地向外流血。血混入雨水中,很快將周圍的草地染紅一片。

小男孩只靜靜地抱著他,一言不發,對周遭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那一邊扒不開門的小女孩哭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他來,繞過車頭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地叫他名字:“子彥,子彥?”

沒有回答,也沒有反應。仿佛這一大一小都在這場慘烈的車禍中丟了性命。

遠處響起救護車和警車的笛聲,小女孩跑到路邊想要探頭張望,卻突然兩眼一黑,直接跌進了潮濕的草坪中。

一切似乎突然歸於平靜。

十八年後。

清早八點,下了一整夜的雨終於停了。

檐下細水滴滴,空氣幹凈微涼,吸一口神清氣爽。許煙雨推開小洋房老舊的窗戶,幾滴雨水落在她的手臂上,有種沁涼的舒服感。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媽媽推開二樓樓廳的門,把早餐端了上來。

“媽,我們自己下去吃。”

“沒關系。”許母臉上含著笑,“我先給你們拿上來,回頭再給你爸端過去。小哲呢,起來了嗎?”

“嗯,他正在準備出門的東西。”

說著許煙雨看了眼房間緊閉的房門。門的另一邊,一個不到四歲的男童安靜整齊地穿好衣服,找出同色系的襪子,然後拿起放在床頭的書包,將床頭櫃上的東西都放進包裏。

雨傘、水壺、書本、蠟筆盒,還有一個略顯破舊的大象毛絨玩具。最後他拉上拉鏈,將一頂黑白色的棒球帽戴在頭上,趿著拖鞋出門。

外面屋子裏許煙雨正在收拾桌上殘留的東西,全是和工作有關的。剪刀、尺子、紙筆,還有一些碎布頭。

小男孩出來的時候她還沒做完,一見對方的神情她立馬解釋:“馬上就好,媽媽馬上收拾好。”

小男孩微微一皺眉頭,很艱難地忍住了沒開口。他走到桌子的另一邊,背著書包站在那裏吃掉了早餐,隨後沖許煙雨道:“媽媽,出發了。”

許煙雨收拾了東西後拿了片面包,胡亂塞嘴裏嚼了兩下,帶著男孩子下樓。到門口的時候男孩自己打開鞋櫃,挑了和衣服相配的球鞋出來,細致安靜地系好,兩只鞋上的鞋帶蝴蝶結大小幾乎一樣,連方向都一致。

許煙雨在後面穿外套,順手拿了雙平跟鞋換上,見男孩要走,她招呼了一聲:“小哲,等等媽媽。”

男孩回過頭來,再次皺眉:“媽媽,我的名字叫Cheney。”

“是,媽媽知道。可現在我們回國了,外公外婆年紀大不大會叫這名字,以後我們叫許哲好嗎?”

男孩是不容易被說動了,但看看媽媽有些淩亂的頭發,他最終妥協:“好的,就此一次。”

許煙雨松一口氣,帶著孩子出門。出了大門後小哲停在門口,輕輕跳了三下,然後將帽檐拉下一點,隨即牽起許煙雨的手,走入了初夏的清晨裏。

他們在家門口搭公交車,去距離此地一個半小時車程的地方。中間要換一趟車。在這一個半小時裏,許煙雨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不停提醒孩子:“小哲,不要咬指甲。”

她每說一遍,小哲就停下來十秒,然後重覆剛才的動作。許煙雨必須一刻不停地盯著他,當他有把手塞進嘴裏的欲望時,她必須立即拉住他的手,重覆剛才的話:“不要咬指甲。”

“好的媽媽。”小哲總是這麽回答,但又固執得繼續自己的動作。

這是他的習慣,坐車的時候咬指甲,沒有原因,就像天生刻在血液裏了,似乎從一出生就會了。

早上十點鐘,他們準時到達醫院。說是醫院看起來卻不大像,開放式的大門口綠樹成蔭,走進一段後是片草地,草地後有一片兩層的低矮建築,占地面積不小。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裏面有跑來跑去的兒童和大人,一種溫馨快樂的感覺撲面而來。

這是一家康覆中心,許煙雨打聽了很多人才找到這裏,今天她和院長約好,對方要親自見見許哲。

兩人先去了院長辦公室,簡單交談之後院長先帶小哲去到一間房裏,推門一看裏面全是十歲以下的兒童,近一百平米的房間裏擺放著各種玩具和訓練器具,身穿淡綠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微笑沖他們打招呼,最後其中一個過來領了小哲過去,讓他和別的孩子一起玩。

許煙雨則和院長退出來,在走廊裏邊走邊聊。

院長問:“已經確診了嗎?”

“是,大概半年前確診的,也做過一些這方面的治療。”

“能問一下是在哪裏確診的嗎?請別在意許小姐,我只是希望能得到小哲更完善的資料,更好地幫助他。”

“沒關系。他出生在法國,我們半個月前才回國。之前是在法國的醫院做的檢查,被確診為這個病。其實我並不覺得他和一般孩子有什麽不同。”

“當然親愛的,他簡直是個天使。你不用擔心,我們這裏的孩子全是天使。其實得了亞斯伯格的孩子融入社會並不困難,他們很多人都能正常地生活一輩子。就像剛才我看小哲,他和一般的四歲男童沒有區別,只是有他自己的個性罷了。”

“是,很多時候我也覺得他和別的孩子沒差別。但細細想還是有點不一樣,比如他喜歡戴帽子,大部分時間都不願意脫掉。還有他的書包,無論出門走到哪裏,哪怕只是帶他去拐角買個冰淇淋,也一定要背著。書包裏的東西也一直是那幾樣,雨傘、書本、水壺還有玩具大象之類的。對了,他出門前一定要跳三跳,這個讓我很不解,這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習慣,對我們來說並沒有特別的意義,但對他們卻很重要。有時候並不是意義的問題,就像我們睜眼久了要眨眼一樣,這是身體最自然的反應。如果沒有影響生活,我認為不必太過在意。小哲的語言發育怎麽樣,能說很多話嗎?”

“這一點還不錯,交流沒有問題,和別的孩子也可以玩到一起。有時候我覺得他只是個比較固執有些小習慣的孩子罷了,我真沒覺得他其實是生病的。”

院長微微一笑:“你能這麽想特別好,家長的態度十分關鍵。你釋放的壓力越小,孩子的壓力也會越小,他健康成長的可能性就越大。你這樣的心態已經是成功的一半,另一半就交給我們吧。”

兩人下了樓梯,走到外面的草地前,院長繼續介紹院裏的情況:“基本上我們不主張用藥物治療孩子,除非有別的特別明顯的病癥。除了一些物理治療外,我們更希望通過培養讓他們有所改善和進步。我們的工作人員都很有愛心也很有經驗,你把孩子送過來完全可以放心。”

許煙雨來之前都打聽過了,自然知道這裏是好的。事實上這裏不僅是S市,甚至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康覆中心。好地方效果自然好,但價格也是不菲。她在法國打工賺的那點錢,估計全得砸進來了。

但她一點兒沒心疼,跟著院長去交了半年的費用後,給孩子制定了定期來這裏的時間表,然後就帶著小哲離開。

才一個多小時小哲已經交了幾個好朋友,臨走的時候十分不舍得,和朋友們揮手道別,並保證:“我還會再來的,你們等我。”

孩子們全都笑著回應他。那一刻許煙雨真心覺得院長說得對,他們都是最美的小天使。

回去的路上小哲依舊想要咬指甲,但頻率意外低了不少。許煙雨有點欣慰,如果中心真的有用的話,她的錢也算花得值了。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停下來,她帶著孩子在一個商場前的公交車站臺上等著換車。小哲坐在那裏吃著許煙雨給他準備的水果,而她則站在一旁陪著他。

不知什麽時候,原本不太吵鬧的馬路突然熱鬧起來。不遠處笛聲交錯,朝著她所站的方向漸漸逼近。她擡頭的一瞬間就看到兩輛警車開了過去。沒多久車子停了下來,車上下來的人開始對道路進行封鎖。

許煙雨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兒,就聽旁邊有人說,似乎前面大樓有人要跳樓,因為是老式小區道路狹窄,怕消防車和救護車開不進去,臨時了進行道路管制。

許煙雨楞了下,就在這時她等的公交車來了,她顧不得多想就帶孩子跟著人群往上走。

而就在距離此處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一輛黑色卡宴放慢速度挪了過來,在經過前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車裏坐著的男人一擡頭,正巧看到了這一幕。

初夏時分的晌午,一個年輕女人穿了件白襯衫,下面是條細窄的牛仔褲,長發微微束著,有些淩亂地披在肩頭。她牽著個小男孩準備上車,似乎還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的候車椅。

就是這一回頭,車裏的男子一下子看清了這女人的長相。一張臉精致小巧,不施一點脂粉,有一種素凈的美麗,和他印象裏的某個形象十分契合。

男人微微一怔,下意識開口:“老錢,停車。”

司機楞了一下,回頭問了句“什麽少爺”,腳剛放到剎車上準備踩下去,一輛從左面小路開出的白色雪鐵龍速度太快,剎車踩下後依舊沒能控制住,直接撞在了卡宴的腰腹部。車子被撞出去兩三米,又跟旁邊車道上的一輛藍色凱美瑞撞在一起。

三車相撞動靜不小,已經踏上一級公交臺階的許煙雨楞了一下,本能地探頭往斜後方看。隱約聽得有人在喊“有人受傷了”,卻看不清車禍的具體情況。

身後小哲戳戳她:“媽媽,快走吧。”

“好。”許煙雨說了一聲,快步上了公交。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男主,一出場就受傷。

關於孩子的問題,以後會解釋噠,因為比較覆雜。另外本文不走“小蝌蚪找爸爸路線”,男主的主要任務不是像之前一樣認出自己的孩子,他最主要的任務是要把老婆找出來。突然覺得男主角好苦逼。

☆、輕生

霍子彥從車裏出來的時候,發現手臂隱隱有些作痛。

他想大概是骨折了。司機老錢沖了過來,一臉緊張地望著他,他卻淡定道:“沒事。”

雪鐵龍的司機也過來了,一見霍子彥的車先苦了一張臉,除了道歉說不出別的話。另一邊凱美瑞的司機是個女生,被撞擊的時候正在打電話。手機掉在了車裏,她彎腰去撿,卻聽到有人在敲自己的車窗玻璃。

女車主撿起手機去看車外,就見霍子彥靜靜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臉看上去令人怦然心動。那是她從小到大見過長得最好的男人,幹凈純粹卻又幹練成熟。一瞬間她的腦海裏湧過無數美好的形容詞。

她開門下車,霍子彥問她有沒有受傷。她仔細檢查了自己的全身,沒發現有什麽疼的地方。倒是車被撞得掉了一大片漆,霍子彥立馬遞上一張名片,承諾會負全責。

前方剛剛開過去的兩輛警車中的一輛又開了回來,臨時接手了這起三車相撞的事故。

許煙雨看了一眼那團混亂,自顧逢上車。結果剛上去司機就解釋道:“前面封路啦,得繞道走,你去哪裏啊?”

許煙雨報上了地址,司機連連搖頭:“去不了了,我現在只能繞過這一段往旁邊的路走,只去終點站。”

於是許煙雨只能帶著孩子下車,停留片刻後決定繼續往前。前面雖然封路,車過不了人卻可以走,她準備帶小哲走過這一段後去搭地鐵。

臨走前她又回頭看了車禍現場一眼,隨即掉頭離去。

霍子彥卻沒看到這一幕,還在應付雪鐵龍的司機。司機年紀不大,看著二十左右的樣子。打扮十分入時,頭發又染又燙。他一個勁兒地向霍子子彥賠不是,表示自己是新手,剛拿到駕照二十天,實在不是有意的。

霍子彥看一眼他遞過來的駕駛證,接過手轉手遞到來處理的警察手裏,把理賠的問題交給了老錢。警察把三位司機叫過來問話,趁這個當口霍子彥摸著發疼的左手臂,鉆出人群往公交車站臺走去。

剛剛那輛公車還停在那裏。他跟在一個老太太身後上車,司機又用同樣的話問他:“您去哪裏?我這車現在只去終點站。”

霍子彥沒回答,眼神在車廂裏快速瀏覽一遍,沒發現剛才那個女人的蹤影。於是他問司機:“那個帶小孩的女士呢?”

司機看他打扮不凡說話也很斯文得體,不由神情一凜,指指前車窗玻璃:“她下車了。我看她往前面走了,可能搭地鐵去了。”

霍子彥謝過司機下車來,看著前方亂糟糟圍過去湊熱鬧的人群,最終放棄了尋找那個女人的念頭。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這世上真有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個女人,還是說那就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可他認識的那一個出門從不會不化妝,也不會穿那樣的衣服。她永遠是優雅得體的淑女,人前人後從不出錯,有人說她這是完美,在霍子彥看來卻有點無趣。

更何況她怎麽可能帶個孩子在街上亂走,還坐公交車這麽平民化的工具?

盡管五官一樣,但氣質完全不同。白襯衣牛仔褲,和他印象裏的另一個樣子倒有幾分相似。

因為手臂受傷,他沒去公司而是回了家。車禍的事情暫時沒傳到長輩耳朵裏,他有了片刻的安寧。

回房後他關上門,從抽屜裏拿出一本相冊,從頭翻了起來。第一頁是空白,第二頁還是空白,厚厚的相冊至少有幾十頁,但其中零零碎碎的只夾雜了幾張照片,都在相冊的後半頁。

照片裏的主角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他,當時還年輕,和現在比起來有幾分稚嫩,但已隱隱透露出堅決和保護的感覺。女的是個清純的小女生,和他差不多年紀,留著齊肩的短發,笑起來很甜。她穿著一件略顯寬松的T恤,下身是牛仔褲,腳上一雙白球鞋,不施脂粉的樣子就像一汪清泉。

照片裏的女人叫計銘如,是他的女朋友,即將和他訂婚。他們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他小的時候自閉孤僻不愛說話,計銘如總是默默陪在他身邊,就像他的小尾巴。青春期的時候兩人互相萌發了好感,於是開始暗暗談戀愛。

後來兩人長大戀情開花結果,一切順理成章地朝著結婚生子的道路前去。他身邊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看好他們兩個,只有他心裏一直存著一個疑問。

他們兩個如此美好溫馨的過去,為什麽他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照片中的計銘如和現在的她十分相似,除了穿衣打扮外他們沒什麽分別。有時候看這幾張照片,計銘如總會吐槽道:“唉,早知道小的時候該打扮打扮的,這種素面朝天的照片落你手裏,簡直就是黑歷史。”

會是黑歷史嗎?霍子彥卻覺得照片裏的感覺更令他喜歡和向往。

可他不記得了,他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只在現在和將來,就像有一雙神奇的手刻意從他腦海裏抹過,把上大學前十幾年來發生的事情一筆勾銷。

從前的人和事他都不記得,和他們的感情都是後來慢慢重新培養起來的。有些人再也沒見過,也就徹底遺忘了。見到的偶爾會浮起一股熟悉的感覺,腦中偶爾有破碎的畫面閃過。

像今天車站上的那個女人,就給了他能勾起回憶的感覺。可他對著照片看了很久,什麽畫面都沒有。有的只是計銘如姣好的容顏。

那個女人帶著孩子去了哪裏,真像司機說的一直往前走去搭地鐵了嗎?

許煙雨確實往前走了,但她沒去搭地鐵。因為她無意間路過有人跳樓的那幢大樓時,不經意地擡頭看了一眼。

五樓窗臺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晃蕩著雙腿一副準備跳下來的樣子。樓底下滿是看熱鬧的人,消防員和警察則忙著準備接人的氣墊,救護車也在那兒隨時待命。

似曾相識的感覺。許煙雨覺得這人有點面熟,正準備走時又聽那人在樓上喊:“你們別勸我了,我會跳下去的,你們趕緊走吧。”

聲音也有點熟悉,配上那張臉,一個名字在許煙雨的腦海裏蹦了出來。她再次擡頭看那人的臉,最後有了八成的肯定。

她走到警戒線邊上,問一個值勤的女警:“不好意思問一下,樓上那個人是不是姓黎?”

女警眼睛一亮:“是,你怎麽知道,你認識他?”

“嗯,是我……朋友。”她本來想說同學,覺得關系有點遠,臨時改了口,“能讓我去勸勸他嗎?”

女警一時有些猶豫,見她帶了個孩子生怕有閃失。

“我兒子很乖,不會鬧事的。我只想勸他幾句,你們可以陪我一起上去。如果他肯聽我的,也算是解決了一個問題,對不對?”

女警回頭看一眼還在五樓不肯下來的人,不敢擅自決定,只能給領導打電話。負責現場的最高指揮陸警官過來了解情況,聽許煙雨說要去勸人,便問:“你確定能勸他下來?”

“不敢肯定,但我想試一試。如果能勸下來也少了很多危險,我是這麽想的。”

雖然氣墊鋪上了,但不能百分百保證輕生者不會受傷。而且萬一讓人拍下了傳到網上,對警方也是一種壓力。

陸警官想了想點頭同意:“好,我派人和你一起上去。量力而行。”

許煙雨沖他笑笑,幹凈的臉看上去格外明亮。她在陸警官和另外兩位警察的陪同下走到五樓。這裏是老式的居是樓,樓梯拐角處有破敗的窗戶,輕聲者就坐在那裏,身後還站著兩個勸他的警察。

許煙雨一臉從容,始終拉著小哲的手。小哲安靜地站在她身旁,一句話也不說。

她想了想,清清嗓子開口:“黎辰,你是黎辰對嗎?”

輕生者聽到對方的話後轉過頭來,許煙雨一下子看清了他的容貌。確實是黎辰,她的高中同學。為人誠實善良又很勇敢,還曾經救過她。

有一次許煙雨放學留在教室做功課,天黑了才想起來回家。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別校的幾個流氓,那些人見她長得漂亮又落單,就想欺負她。正巧黎辰騎車經過,跟那個小流氓死磕,為了救她讓人打了個半死。

但最終她安然無恙,躲過了那些人的魔爪。

所以她今天特別想救黎辰,這個男孩曾經救過她的命,她欠了很多年的情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黎辰回頭看她一眼,原本渾濁的雙眼一下子有了光亮:“許煙雨,你是許煙雨?”

“是我,好久不見,我請你吃飯好嗎?”

“不用了,怎麽好意思讓你破費。”

“沒關系,你從前一直很照顧我,我應該謝謝你的。”

“照顧你,我……我什麽時候?”黎辰有些不好意思。

“你忘了,你以前打跑了一群小流氓,那一次要不是你救我,我肯定很慘。所以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的勇敢和堅持。”

在旁人聽來這話有點拍電視的感覺,但黎辰卻很吃這一套。他幾乎立刻放棄了輕生的念頭,從窗臺上爬下來,沖下幾級臺階走到許煙雨的面前。

然後他看到了小哲。

作者有話要說: 怕大家誤會先說一下,男主從頭到尾從身體到心靈都只忠於女主一個。換言之,他不會和除女主之外的任何女人發生那種關系。

另外老規矩,大蘇文下留言的讀者是有禮物收的。仔細看了看大部分都是老朋友,大家心照不宣啦。

☆、狼狽

因為黎辰的事情,許煙雨耽擱了一段時間。

她在回家的路上給小哲買了個三明治,自己則只喝了點水。到家的時候都快四點了,餓得她前心貼後背,抓起餅幹桶就塞了兩塊在嘴裏。

小哲貼心地給她倒了水,她又就著水多吃了兩塊。媽媽從房裏出來,見她這樣便問:“怎麽了,沒吃午飯嗎?這麽晚才回來,是不是不順利。”

“沒有,挺順利的,今天公交車改道,耽誤了點時間。”

她沒說黎辰跳樓的事情,小哲也沒多嘴。他一向是個很乖的孩子,除了有時候略固執以外,比同齡的孩子要聰明懂事很多。

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她把小哲哄進房自己玩積木,她則在外面的樓廳裏繼續趕稿子。回來這些天她已經找到了工作,另外還接了一份私人活計,給一家小廠做服裝設計。

畫筆在白色的紙上輕輕塗抹過,很快就出現了不一樣的畫面。周末的黃昏裏弄裏有些安靜,偶爾有人騎著自行車駛過樓下,帶出一連串歡快的鈴聲。

許煙雨畫了一會兒,畫筆突然頓住。她想起了之前黎辰和她說的話。他看到小哲後沒有出聲,後來才撿了個機會悄悄問她:“這孩子是你的?和那個男生生的?”

他沒說那個男人的名字,卻一下子觸痛了許煙雨敏感的神經。於是她笑笑回道:“不是的。”

不是什麽呢?這話模棱兩可,既可以理解成孩子不是她的,也可以理解成不是和那個男人生的。

黎辰就笑得有些尷尬,抓抓腦袋跟著警方上了警車。他們要送他回家去,確保他不會再做出過激的舉動。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許煙雨直覺有些不對,她想黎辰這幾年的精神狀態,應該出了點問題。

高中畢業後就沒見過了,也不知道他這幾年發生了什麽。原本遇見老同學挺高興的,可因為想起那個男人,心情又變得有些不愉快。

紙上的初稿似乎也帶了點不痛快的情緒,變得沒有之前那麽鮮活可愛了。她擦掉了一部分線條,換了種風格繼續畫。

畫著畫著,畫稿上的人又走了樣,像是鮮活得從紙上走出來一般,最後竟在眼前變成了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小姑娘紮著長長的羊角辮,笑起來甜甜的。她背著大大的書包,站在一片大樹下面。因為早上下過雨,葉子上還沾著雨水,風吹來雨滴落下,鉆進她的脖子裏。

她就“哎喲”一聲,伸手去擦雨漬。抹了兩下沒抹幹凈,待要抹第三下時,一塊微溫的手絹塞進她手裏,蓋在了她的脖頸上。

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生從面前走過,好像剛才的事情和他沒關系似的。

小姑娘嘻嘻一笑,胡亂拿手絹擦了擦脖子,巴巴地追了上去:“子彥你慢點,等等我。你這麽早就放學了?我記得你今天做值日啊。”

“沒有做。”

“為什麽不做,你和同學換了嗎?”

“沒有,我沒有做。”

小姑娘一楞:“你逃值日?”

小男孩腳步一頓,面無表情看小姑娘一眼:“嗯。”

“為什麽。”

“不想做。”

哪裏是不想做,因為知道她會像幽靈一樣在校門口的大樹下等他,所以才沒做吧。

兩人並肩往前走著,小姑娘還在那裏糾結:“可是子彥,不做值日不要緊嗎,明天老師會說吧?”

“嗯。”

“要不你回去做吧。”

“不用。”

“子彥……”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校門口斜對面的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調個頭朝他們開過來,小姑娘立馬收聲,乖巧地往後退了一步,不再多話。

車子在他們面前停住,司機下車來主動給小男孩開車門:“少爺您小心。”

小男孩脫了書包遞到小姑娘手裏,看著她吃力地抱著到去開副駕駛的門。十來歲的孩子力氣還不夠,車門有點打滑,拉了兩下沒拉開。最後小姑娘急了,一個用力車門開了,抱著的書包卻也掉在了地上。

因為下過雨,地上還有點水漬,小姑娘嚇一跳,趕緊拿起書包抱在懷裏,用手拍了又拍,生怕沾一點泥漬。

最後兩個孩子都上了車,關上車門的時候,小男孩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我今天在學校不小心,把書包掉操場上了。”

司機是個聰明人,也清楚這兩個孩子之間森嚴的等級關系,知道少爺這是替小姑娘開脫呢。於是主動接話道:“回去我讓張媽給您換一個,這個拿去洗一洗。”

小姑娘松了口氣,回頭沖小男孩笑笑。這笑持續得非常短,幾秒後她縮回頭,乖乖坐好不說話了。

車子快速駛向前方,駛入茫茫車流,慢慢成了一個小小的點,最後在記憶裏徹底消失不見。

有人敲了敲桌面,許煙雨一個激靈,擡頭發現是同組的妮娜在看她:“不好意思,我的咖啡沒有了。”

她這話一出,其他人幾乎同時道:“我們的咖啡都沒有了。”

許煙雨立馬斂神,起身去茶水間泡咖啡。她來公司大概一個星期,每天除了幹完手頭上的任務外,大部分時間就是侍候整間辦公室的其他前輩。

做設計的人大都都有點怪毛病,各種習慣都有。有人好熬夜,每天在公司待到半夜,早上卻起不來。有人喜歡聽音樂,腦袋上一個碩大的耳機,聽得興奮了還隨便亂晃。還有人會化大濃妝奇裝異服,甚至有人好異裝僻,不一而足。

不過大家有一個習慣十分相似,每天要消耗大量的咖啡。一是提神二是燒靈感,咖啡一斷就跟要他們命似的。

許煙雨級別最低資歷最淺,工作相當也最輕松,泡咖啡就成了她工作的一部分。

咖啡泡了整整一大壺,她出去給每人續了一杯。剛續到自己杯子組長鐘潛就過來了:“咖啡先放一放,幫我送趟衣服去九樓。”

“給誰?”

“九樓有代言人來試衣服,你把這些樣衣全都送過去,動作快一點,上面在催。”

許煙雨有點奇怪,既然有人來試衣服,幹嘛不早點準備,都讓人催了才送。可這話她不能問,只能認命拎起一大撂衣架,抱著衣服走出辦公室。

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在那兒輕笑:“我說鐘組啊,你可不厚道。讓新人去吃炮火。”

“我們這裏誰沒吃過炮火。她就吃不得?”

“新人臉皮薄,回頭別哭著回來。”

“哭也就算了,萬一不幹了,誰幫咱們泡咖啡啊。”

辦公室裏頓時哄笑一片,卻沒人想到好心提醒許煙雨。開玩笑,今天來的可是國內超一線男模莫立仁。這人出了名的難侍候,每次見他心靈和精神都飽受折磨。剛開始有些女設計師垂涎他的美色不怕死粘上去,幾次下來全都乖乖收起魔爪,離得遠遠的。

許煙雨這樣的新人,吃排頭的幾率是百分之一千,不同的只在於程度的高低而已。

更何況今天還是他們出錯,早上送去的衣服大了一個尺碼,害男模白浪費半個小時。想必這會兒臉色肯定很難看。

想到這裏,眾同事都對許煙雨抱以無限的同情。

會客室裏出了名難搞的莫立仁慢悠悠地喝著茶,屋子裏的氣溫越來越低,除了他之外的每個人額頭上都像是結了一層細細的冰霜。

莫立仁擡手看看表,突然放下茶杯起身。他也不說什麽,只是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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