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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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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和如詩坐在車裏,把前面的簾子卷了起來,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她們現在正走在一條寬敞的馬路上,路面鋪了石板,但車輪是木頭做的,很是顛簸,春花顧不上這些不適,兩只眼睛忙著到處看。

街道兩旁是熱鬧的商業區,路兩邊是鱗次皆比的商鋪,各種古典的招牌讓春花目不暇接又感慨萬千。

馬路上人很多,多數是男子,但仍有大量的女子。春花還看到了幾間商鋪也有女子在招呼著生意。來買東西的也有不少的女子,春花用這兩天學來的知識分辯出來,梳著婦人頭的居多。

如詩說的不錯,現在春花和如詩已經換上了府裏一般丫環身的衣服,在楊府已經是最差的衣服了。可是在外面,她們穿的還算是不錯的。外面雖然衣著光鮮的人不在少數,但大部分人還是穿著粗布衣服。

找了個地方停了車,春花和如詩沿著一排的店鋪走下去。如詩也極少上街,倒比春花還要緊張和興奮。

她們先進了一間賣胭脂水粉的鋪子,畫著濃妝的老板娘在招呼著生意。看到春花和如詩的打扮,笑晏晏地為她們推薦幾樣東西。春花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碎銀子和制錢來,買了兩樣。

然後是賣點心的鋪子,賣東西的人是個像笑彌陀的胖男人,但來買點心的女人不少,還有幾個吵鬧的小孩子。胖男子嘴巴、手腳都麻利,帳算得也快,一會兒工夫,她們又提了幾盒的點心出去。

如詩把買的東西都讓她哥哥拿著,跟著春花向挨著點心鋪子的書店走去,書店外面擺著一個木架子,各種的書就擺在上面,春花湊過去看,如詩也跟了過來。

一直尾隨著她們的如詩的哥哥上前攔住了她們。他臉色有些窘,低聲說:“這不是姐姐去的地方。”

不就是賣書的嗎?春花繞過如詩的哥哥,伸手從攤子上隨便拿了本書,翻看一下,就怔住了。書裏畫著不堪入目的圖案,緊跟著春花的如詩也看到了,發出一聲尖叫。

店門口招呼顧客的夥計對著她們含義頗深地笑著,就有幾個閑人圍了過來,嘴裏說著不幹不凈的話。如詩的哥哥上前把書搶過來扔回了攤子,狠狠地瞪著那幾個人,拉著如詩和春花快步走開了。

春花也受了點刺激,沒想到這裏這樣的開放,這種書就擺在外面。其實她不知道,幾乎沒有女人會去書鋪的。

走出去一段,就好像把剛才的事扔到了後面,如詩推開了她的哥哥,驚魂未定地低聲對春花說:“小姐,我們回去吧。”

春花要鎮靜得多,拍了拍如詩的手,轉移了話題,“你哥哥叫什麽名字?”

“他叫吳強,在咱們府裏的大門上,隨大爺二爺出過門,多少經過些事。”如詩說著話,也鎮靜下來了,轉頭去看,吳強已離開幾步遠,周圍又沒人,又低聲說:“夫人想讓我們一家跟著小姐出門子的,所以最近沒派他別的事,只先在大門上混著。”

這吳強確實是有些見識,一路上舉止得宜,那做派,一看就是知道深淺的。剛剛要是沒有他上前鎮住場面,春花和如詩一定沒那麽容易脫身,少不了要被人糾纏一番。

再往前走,愈發的熱鬧,幾間飯店裏喧嘩聲在外面都能聽到,春花想進去看看,吃點東西,如詩死死地拉住她,“那裏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小姐可不能進去,我們就在外面看看吧。”

春花無奈,只好向裏面看。正是夏天,所有門窗皆大開,一樓的大廳倒是一目了然。

大廳不小,裏面擺著幾十張的桌子,雖然過了午飯時間,還有五成的桌子有客人。搭著白布巾的店小二裏裏外外的跑著,大門正對著的最裏面的櫃臺旁,一個掌櫃站在那裏正在與客人說著什麽。

還有一對唱曲的父女模樣的人一桌桌地問著要不要聽曲子,賣果子的小販也穿梭其間。

可能是春花看得太認真,吳強過來說:“前面那間望遠樓,才是最大的,請的是當過禦廚的王大師傅掌勺,最拿手的就是燕菜。前幾天夫人還從這裏叫了席面,是我來傳的話。”

春花想起來了,那天為了慶祝她沒事了,於夫人是讓人從外面叫了菜,什麽燕鮑參翅、整羊整雞的都有,味道也相當不錯,原來就是這家。

望遠樓有三層的樓,比周圍二層的樓要高出一些,樓上飛檐鬥拱,朱漆彩繪,氣勢非凡。吳強在一旁艷羨地說:“沒有幾兩銀子,別進望遠樓,夫人那天要的席面是最貴的,一百兩一席,嘖嘖。”

如詩得意地說:“那一百兩的席面算什麽,夫人想要不就讓人傳一席過來!三小姐也賞我吃過,那燕菜,”想了半天,不知如何形容,只得讚嘆地說:“就是好吃!”

燕菜就是燕窩,當春花知道後,就堅決不肯吃這東西,燕子吐出的口水,想想都惡心。給她盛的燕窩,都進了如詩她們的肚子裏。

春花把目光落在望遠樓裏,二樓和三樓的都有人憑窗向外看,尤其是站在三樓的人,衣飾精美,神采飛揚。這裏是這一片的制高點,怪不得叫望遠樓呢。

在一間生意紅火的綢緞鋪子前,吳強又攔住了春花和如詩兩個,“這是夫人的陪嫁,讓人看見了不好。”

這次春花和如詩聽話地趕緊走了。

接著他們又進了一間賣炒貨的小店,春花又挑了核桃、杏仁什麽的買了幾包。

如詩開始著急催春花回府,她出了不少的汗,也走不動了。春花其實也很累,七月的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但只有這個時間她能夠趁午睡溜出來。於是她們又上了車,朝府裏的後門走去。

到了巷子口,吳強拿出錢打發了車夫,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在春花和如詩後面。快到後門時,如詩從吳強手裏接了一個小罐子,這是從如詩家帶出來的鹹菜,也是她這次出來的借口,又挑了盒點心拎著。

春花看如詩從荷包裏拿出了一塊銀子給了吳強,又說:“剩下的東西你都留著吧。”扔下高興的吳強回來了。

就在春花和發詩要進後門時,吳強又在後面喊如詩,並且把如詩拉到了一邊,小聲說了些什麽,又把一包東西塞進了如詩的手裏,好像就是剛才買的胭脂水粉。

春花和如詩進門時,看門的婆子看到她們馬上說:“姐姐去哪了?剛剛你娘還回了家找你。”如詩的臉馬上白了,楞在了那裏。

春花只得把那盒子點心送給了看門的兩個婆子,笑著和她們說:“如詩姐姐要買點胭脂,耽誤了一會兒,媽媽們幫著遮掩遮掩。”

春花她們出去的時間有點長,這盒點心本來就是給兩個婆子的封口費,現在有胡媽媽出來找她們的事,怕是不夠了。春花又拿出了兩小塊銀子,塞到兩位婆子手時裏說:“我們回去就得領罰,請兩位媽媽不要再說與別人聽了。”

兩個婆子高興地應了。

如詩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

春花有些歉意,她是利用如詩急著向自己表忠心的心理才說動如詩帶自己出去的,如果如詩因此真的受了什麽懲罰,她也會過意不去。

如詩忘了累,兩人健步如飛地回了尋芳居,一群小丫頭站在尋芳居的外面,胡媽媽已經快急瘋了,正在屋子裏團團亂轉,如畫和如琴就跪在一旁。

見了春花,胡媽媽一把抱在懷裏,涕淚交加。春花也松了口氣,這事只要不出尋芳居,就沒有什麽事。

“小姐呀,你可要了老奴的命了!”

胡媽媽哭泣著。

“如畫如琴,快把外面的小丫環們攆走。”春花又對胡媽媽說:“媽媽再這樣哭,大家都會知道了。”

胡媽媽趕緊止住了哭聲。

春花這次的活動,參與其中的只有如詩、如畫和如琴。春花裝做午睡,如畫和如琴在樓下攔著不讓別人上去,當然她們只知道春花去了如詩家。

至於胡媽媽,春花知道她是根本說不動的,所以就調虎離山,派了她去針線房給自己訂幾套內衣。

針線房離尋芳居最遠,那裏的管事娘子與胡媽媽關系很好,以往胡媽媽一去就是半天,不知今天有什麽原因提早回來了,而且如畫和如琴也沒騙過她。

不過春花走前對如畫和如琴說過,如果胡媽媽知道了,千萬提醒她不能告訴於夫人。

只要於夫人不知道,一切就都好辦。

胡媽媽只要有一點頭腦,也不會去告訴於夫人的。事情果然如此。

“我和如詩就是去外面隨便看看,能有什麽事?”春花說:“您老就放心吧。”

“我把哥哥也叫上了,你不是說他辦事最穩妥嗎?”如詩也解釋著。

胡媽媽揪住如詩就是一個巴掌,春花上前擋住了胡媽媽接下來的動作,“媽媽,是我逼著如詩同我出去的,你別怪她了。”

如詩捂著被打的臉哭了起來。

胡媽媽連聲嘆氣。

春花讓重新回了屋子的如畫如琴去拿帕子包了冰,給如詩敷著被打的臉,又拉著胡媽媽坐下,對她說:“奶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現在是得想好,母親要問該怎麽說。”

剛才繡樓裏的動靜太大,一點也不傳出去是不可能的。就像那天她賞如琴的簪子,後來她才知道那是一支名貴的點翠簪子,於夫人就知道了,還在閑話時問了她一句。

胡媽媽猶豫了一下,春花知道她對於夫人的忠心,不過,如詩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也不能不管,最後胡媽媽唉聲嘆氣一番後,還是決定聽春花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事沒有及時更新,今天下午補上。

感謝為作者的舊文打賞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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