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只？”

左詩陽還沒進門, 而是將掉落在地上的鎖撿起來, 開口問道。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只！”

厲鬼認真地伸出手指數了數, 然後轉身恭敬地回道。

“五個？竟然這麽多？”左詩陽聞言臉色瞬間沈了下來，將鎖暫時放進口袋, 然後快步走了進去，順手將門給掩上。

房間裏的確有五只小鬼，這五只小鬼都在地板上跑著玩, 嘻嘻哈哈的, 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小孩一樣, 無憂無慮玩得開心。

“你們幾個……”

左詩陽走到這群孩子的面前, 伸手攔住了其中一個。

“你是誰？怎麽看得到我們？”

“你不是我們院裏的人啊，怎麽到三樓來了？”

“門鎖著她怎麽進來的？你們看, 她後面還有一只厲鬼！”

……

左詩陽一句話還沒問出口, 這群小鬼就全部後退到了墻角, 警惕地望著她，你一句我一句地問道。

“一群毛頭小子, 左大人你等著，我來抓住它們！”

厲鬼見這些小鬼都對左詩陽有敵意, 還以為左詩陽要抓它們，便摩拳擦掌地上前。

“啊！”

見厲鬼沖上來, 躲在墻角裏的小鬼一哄而散，嚇得四處飄，最後還是左詩陽上前將厲鬼給一把揪了回來。

“越來越沒規矩了，我強調過多少遍了, 我沒說清楚之前不能自己擅自做主，我可沒有說要抓它們！”

“左大人我錯了。”厲鬼被揪住，委屈地縮成了一團，有些害怕。

“在一旁好好呆著！”

左詩陽沒把厲鬼鎖回小玉瓶，而是留著它在外面看門，在其他人上來的時候可以第一時間告訴她。

“小程，你過來。”

見厲鬼聽話地去了門外，左詩陽這才轉身，蹲下身子，對著其中一個小男孩招了招手。

這幾個小孩看上去年紀都比較小，最小的不過三歲的樣子，最大的看起來也就六歲，其中左詩陽見過小虎從桌子抽屜裏拿出來的照片，知道小程的長相。

“你認識我？”

被點到名，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鬼從半空中飄了下來，落在地上卻還警惕地和左詩陽保持距離。

“我不認識你們，但是你小虎讓我來幫忙，他說元旦前一天的晚上，親眼看到你在這個房間被李奶奶給殺了。”少女蹲下身子，對著面前的小鬼招了招手，目光柔和。

“是小虎哥哥！”

“小虎哥哥看到了怎麽辦？”

“他會不會打電話告訴警察叔叔把李奶奶抓起來？”

左詩陽提到了小虎，加上她看上去也不像是壞人，很親切的樣子，於是幾個小鬼見厲鬼不再就都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那個叫小程的小鬼也是飄到了左詩陽的面前，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晃了晃，“姐姐，你告訴小虎哥哥我是被人領養了好不好？”

“可是他和晴晴浩浩幾個人都看到了你李奶奶咬了脖子。”

左詩陽皺起了眉頭，她有些弄不明白，明明從這幾個孩子的話中可以聽出來李奶奶就是兇手，但為什麽他們都在想辦法包庇？甚至不惜騙小虎他們沒死！

“那你就和小虎哥哥說我們和李奶奶在玩游戲，血是番茄汁，他看錯了！”小程旁邊的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男孩笑嘻嘻地道。

左詩陽：“……”

說起番茄汁她小時候也被自己老媽騙過。

還沒進茅山的時候，秦新月總是喜歡抱著自己看電視，一些古裝戲裏的人被殺，滿身都是血，她記住這個人死了，後面卻又在其他電視劇裏見到，就覺得很奇怪，問媽媽怎麽這人死了還會活。

那時候媽媽就告訴她，這電視裏的人是演戲演的，那些血都是假的，是番茄汁。

因為這個，她那時候好幾個月都不敢吃番茄，一吃就想起電視裏人死的畫面，覺得自己是在喝血！

……

“你這個理由不管用的，小虎哥哥不相信。”

左詩陽回過神，伸手捏了捏小小鬼的臉頰，一本正經地問道，“能不能告訴姐姐，為什麽李奶奶殺了你們，你們卻還想幫她瞞住？”

“因為李奶奶是好人！”小小鬼率先舉起小手。

“對，李奶奶是好人。”小程點了點頭，其他小鬼也跟著附和道。

“殺了人還是好人嗎？是惡人還差不多，而且還殺那麽多的小孩，比我還惡呢！”

站在門口的厲鬼聽見裏面的“鬼叫”，忍不住探頭進來吐槽了一句。

它還是被老板強制看鬼屋，也是被逼得殺人，不然誰願意身上背著孽債？！

這李奶奶倒是好，在這屋子裏就殺了五個小孩，不知道外面還殺了多少人，咬死小孩，喝血，這行為怎麽看怎麽畜生不如！

結果這幾個小鬼竟然還幫著那老不死的說話，簡直活久見……哦不對，它已經死了，用“活久見”這個詞不合適。

“李奶奶才不是你說的這樣！李奶奶是被逼的！”小小鬼叫道。

“被逼也是殺人，這是事實。”厲鬼緊接著反駁道。

“安靜守門！”左詩陽見厲鬼要和這群小鬼吵起來了，趕緊對著門口瞪了一眼，輕聲喝道。

“好吧，我不和你們這些小豆丁計較。”厲鬼耷拉著腦袋回到了門外，不再管裏面的事了，免得惹左天師生氣把它扔地府去。

……

“李奶奶是被誰逼的？”

左詩陽轉回頭，輕按著小程的肩膀柔聲問道。

她其實在內心很讚同厲鬼的看法，但是這群小鬼反應太激烈，似乎都是站在李奶奶這邊，讓她第一次感到有些頭疼，這被害人這麽積極地護著兇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姐姐，我知道你覺得我們很奇怪，但是我發誓李奶奶真的是好人。”小程舉著小手一臉認真地道。

小程的年紀在這群小鬼中應該是最大的，今年六歲，所以和小虎幾個也玩得很好，他沒有和其他小鬼一樣鬧騰，而是一直在觀察左詩陽的神情，猜出她一定是和厲鬼想的一樣，認為李奶奶是惡人。

“那你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左詩陽耐心地問道。

“李奶奶身體裏……”

“左大人，有人來了！”

小程剛開口，半句話都沒說完，就被門口的厲鬼給打斷了。

左詩陽聞言立刻站起身，回頭看了幾只小鬼一眼，轉身出了門，快速地將鎖給扣上，然後走到了對面的房間門口，裝出茫然的模樣來。

“同學你怎麽會在這裏？”

上來的人是王阿姨，她端了吃的走上來，走上三樓進了李爺爺的房間，見到左詩陽也是吃了一驚。

“趙老師讓我和同學在二樓教小朋友寫字，我想上廁所。”

左詩陽見來人是王阿姨，在內心松了一口氣，面上卻做出一副尷尬樣子，紅著臉輕聲道。

“廁所在一樓啊，怎麽跑三樓來了？”王阿姨將裝著粥的碗放在一邊的桌上，然後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疑惑問道。

“我不知道，我今天過來的時候遲到了，沒人告訴我廁所在哪裏。”

左詩陽小臉微紅，眼裏滿是窘迫，似乎還有一點小委屈，把一個害羞的女生找不到廁所卻被人撞見跑錯路的尷尬演得十分到位。

厲鬼在人來的時候就飄到了天花板的隔板裏躲著，聽到下面人講話聲，也是好奇地露出了眼睛偷看，然後就看到平時“威武”的左天師竟然這樣“嬌滴滴”的！不僅臉紅得像小蘋果一樣，說話還跟“林妹妹”似的！

這簡直刷新了厲鬼的世界觀！

……

“這樣啊，那我現在和你說吧。”

王阿姨仔細看了看，發現左詩陽確實面生，之前在樓下做活動的時候沒見到她，想來她說的是真的，而小虎幾個又是男孩，不好意思問也是情有可原。

“其實廁所很好找，就在一樓大堂的左邊，你走進去會看到一個小門，上面用粉筆寫著‘廁所’兩個字的，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謝謝阿姨。”左詩陽靦腆地笑了笑，道了謝後就往樓下跑去了，速度還挺快，看得出來很著急。

王阿姨見人走了，便進屋端起粥去床頭餵李爺爺吃飯了，躲在天花板上的厲鬼這才鉆出來，想到左天師剛剛的表現，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快速地追了下去。

“怎麽樣，陽陽你問到了嗎？”

左詩陽先下了一樓，去廁所走了一趟出來，然後洗了手回到二樓，一開門，唐可可就迎了上來。

“自己回去。”

關上門，左詩陽沒回唐可可的話，而是先對著半空中招了招手，開口道。

“你養的那只鬼又跑出來了？！”

厲鬼沒顯形，其他人自然看不見，見左詩陽的動作，又聽她這麽說，唐可可頓時驚叫道，而後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恩。”左詩陽點了點頭，將厲鬼收回，而後把小玉瓶的蓋子給蓋上。

唐可可的臉色發白，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感情她剛剛一直和厲鬼呆在一起，看陽陽招手的位置，似乎還離她不遠！

“姐姐，你有發現什麽嗎？”

孩子們這時候都圍了上來，小虎嚴肅著一張小臉，小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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