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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遺落童謠(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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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貝兒會背離原有劇情, 做出私奔這種看上去無比離經叛道的事情,亞當大兄弟還真是憑實力在單身。這位先生做出的令人發指的事情多不勝數,且全都是突破人類智商下限的匪夷所思, 被戴綠帽子實屬活該, 怨不得別人半分。

身為社會主義接班人, 林妧甚至還想為國家的退耕還草計劃添磚加瓦,給他頭頂的大草原施一點肥。

好不容易把失魂落魄的野獸哄好, 一行人向貝兒與獵人依次道別, 繼續往森林外圍走。

明川一板一眼地講解地圖:“即將走到森林邊界時, 會在高塔外遇見萵苣姑娘,一旦繞開她的追捕, 就能抵達目的地王都。”

林妧眨眨眼睛:“高塔外?她不是不能離開房間嗎?”

陸銀戈不懂就問:“繞開追捕?不能硬碰硬幹掉她麽?”

這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兩人關註點的差異一目了然。

明川耐心解釋, 先回應了林妧那邊的困惑:“和那些女孩子一樣, 萵苣似乎也迷上了王子, 並被後者一聲不吭地拋棄。她傷心欲絕、精神失常, 逃出高塔後四處游蕩。”

他停頓片刻, 接著淡聲回答陸銀戈的提問:“萵苣對所有男性都懷著十分強烈的恨意,遇見人後,會用頭發將其活活勒死——她的長發被女巫賦予了魔法,不但可以自由伸縮,而且異常堅固, 就連刀刃和火焰也傷不到分毫。要想打敗她非常困難, 近乎於天方夜譚。”

他話音剛落, 身旁便響起熟悉的渾厚男音:“這時候, 為什麽不問問神奇燈神呢?”

被林妧揣在挎包中的阿拉丁神燈青煙一現,燈神透過拉鏈間無比狹窄的縫隙鉆出來, 雙手環抱、春風得意地將眾人掃視一番。

可巧,這位還真就來自於《天方夜譚》。

“你不是不能作用於同等級的怪物身上嗎?”林妧笑了笑,語氣裏噙了點調侃,“怎麽,燈神大人這麽盼望我們許下第三個願望?”

“我也沒辦法啊,神仙也要沖業績啊!”燈神發出一陣哀嚎,藍色的臉龐皺成一團歪歪扭扭橡皮泥,“更何況是我這種由人類晉升的神,本來力量就弱,要是長久得不到報酬,怕是得喝西北風。”

亞當“嗷嗚”一聲表示困惑:“由人類晉升的神?”

“別看我這樣,”他來了興致,飄飄悠悠浮到野獸身旁,“我以前可是個國王,夫妻恩愛有加、子女衷心孝順、子民安居樂業的那種。”

亞當被糊弄得一楞一楞:“真的?”

“當然啰!我的皇後溫柔賢淑,在我病重時每天與國師徹夜商議國事,每天回房都累得腰酸背痛;我的孩子們知書達禮,其中不少都在房間裏擺了我的畫像和紙人,說是時時刻刻牢記父皇的功績;有回皇家出游,百姓紛紛往我身上砸桃子蘋果,何必這麽熱情呢,畢竟都是他們辛苦栽種出來的成果嘛哈哈!”

林妧楞住了。

她很少因為某個人發楞這麽久,燈神大概是近期的頭一個。

所以,你還就真信了皇後每天和國師過夜是為了單純“商討國事”,而不是琴瑟和鳴地一起給你編織綠帽子?房間裏那些畫像和紙人絕對是為了紮小人而存在的吧?至於桃子和蘋果……你會往喜歡的人腦門上砸這種東西嗎?啊?會嗎?

昏君,這人絕對絕對是個昏君啊。

“既然你如此深受愛戴,”亞當呆呆楞楞,滿眼崇拜的小星星,“為什麽我從沒在歷史書上見過你的畫像?”

燈神輕咳一聲,義憤填膺:“一切都是二皇子的錯!那臭小子居然趁我病重妄圖謀反,我一氣之下就、就——”

他心痛不已,把手握成拳頭狠狠敲擊胸口,連聲音都開始不由自主地打顫:“就把他誅九族了。”

亞當乖巧點頭:“噢,然後呢?”

等等。

亞當:“噢噢噢???”

誅、誅九族?皇室成員幾乎全是皇子的親戚,而他身為皇帝老爹……不就是和皇子血緣關系最最親近的那位麽?

誅九族的話,他這是……我殺我自己?

“等我反應過來自己就是他九族之一的時候,已經把這個決定昭告天下了。因為好面子,不好意思撤回來。”仿佛是為了緩解尷尬,燈神尬笑著摸摸後腦勺,“然後皇室全被砍掉腦袋,國家被大臣奪權了誒嘿。”

“誒嘿”個鬼啊!不要以為這種心酸又僵硬的假笑能掩蓋你做過的沙雕蠢事好嗎!這個體型和山丘沒什麽兩樣的壯漢居然還笑著吐了一下舌頭,告訴你賣萌沒用!

陸銀戈無言以對,挪開視線不再看他,扭過頭時正巧對上林妧頗有深意的目光。

見他望過來,她往陸銀戈身邊移了一步,聲音壓得很低:“燈神好像蠢蠢的,說不定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

正在她說話時,不遠處的叢林裏傳來窸窸窣窣腳步聲。林妧與陸銀戈交換一個視線,凝神斂眉不再開口,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秋日草木稀疏,太陽溫和柔軟的光線與落葉一起落下來,照亮樹影之間孑然一身的人影。

那是個形銷骨立的女人,細瘦得幾近營養不良的身體像極了一具幹巴巴的骷髏,隱隱能看出一點曾經風華絕代的輪廓。渾濁的綠色眼珠黯淡陰沈,讓人想起被汙染後腐爛發臭的潭水。

臟汙的金黃長發直直拖曳到地上,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清洗過,變成一綹綹古怪的長結。枯敗的枝葉、半凝固的泥土、甚至是昆蟲的屍體都夾雜其中,渾身上下無一不散發出腐敗與頹然的氣息,實在與“美麗”這個詞語沾不上絲毫關系。

這是萵苣姑娘。

或是說,那位大名鼎鼎的長發公主。

除了長頭發和是個女人這兩個特征,沒有一點與原著相似的地方。

“王子殿下為什麽要把我獨自拋棄在森林裏呢?”她幽幽環視四人,聲音像是瀕死的鳥鳴,“我那麽愛他,為了和他在一起,甚至不惜殺掉教母、逃出高塔,可他為什麽連道別都沒有說出口,就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她說著陡然加大音量,尖利刺耳的嚎叫驚起一片鳥雀:“騙子,男人都是騙子!我要殺了你們!”

隨著萵苣姑娘的高聲吼叫,女人身後厚重綿長的金發如水蛇般開始逐漸向前蠕動,一並在半空中懸浮而起。

濃厚茂密的長發迅速蔓延生長,一時間竟然遮掩了傾瀉而下的日光,仿佛洪水沖破堤壩,以吞天蓋日的氣勢朝眾人猛撲。

“那些頭發堅硬得像是鐵絲,要是被它們纏住……就會被活生生勒死。”過往的記憶蜂擁而至,明川下意識擋在林妧跟前,斬釘截鐵地道出結論,“現在唯一的方法只有逃跑,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保住性命。”

他在之前說過,萵苣姑娘的頭發堅不可摧,哪怕是火焰也傷不了分毫。可它偏生又擁有極強的殺傷力,迅捷速度與鋒利材質叫人難以招架,如同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鋼針。

只要還有這些頭發,萵苣就絕不可能被打敗。

林妧躲開幾縷襲來的長發,飛快地斜睨燈神一眼:“國王陛下,我不需要你把她殺掉,‘萵苣變成大禿頭’這個願望不過分吧?能實現麽?”

“這個願望明明就很過分好嗎!”

燈神連連擺手:“不可能的。別說讓她瞬間變禿頭,就算是‘讓萵苣長一顆痘痘’這種的都沒辦法實現。我不能對相同等級的家夥下手,這是規矩,改不了。”

“後退!”

長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來時,帶著股淩厲寒冷的風。它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以普通人類的移動速度,根本來不及躲閃。眼看金發即將觸碰到站在最前方的明川,陸銀戈上前一步將男孩推開,抽出匕首擋在眾人面前。

萵苣姑娘的進攻來勢洶洶,濃密長發的生長仿佛永無止境,不消多時便團團圍在陸銀戈身旁。

近在咫尺的頭發不斷蠕動,隱隱散發出些許血液與垃圾混雜的腥臭,讓人聯想起某種巨大且臟汙的蠕蟲。他握緊手中匕首,用盡全身力氣揮刀前砍,好不容易將一截頭發斬斷,很快又有新的長出來。

冰冷粘膩的長發一點點爬上青年的腳踝、小腿與手臂,陸銀戈沒停下手中揮砍的動作,也沒扭頭看身後的其他人,只是揚高聲音,依然是用了乖戾囂張的命令語氣:“快走!”

“怎、怎麽辦啊!”身為真傻白甜的假兇宅男,亞當哪裏見過這種架勢,一對耳朵晃來晃去,急得從喉嚨裏發出陣陣野獸的嗚咽,“有這些頭發擋在外面,我們連接近她都做不到,更別說打倒那女人。但現在離開也太不仗義了,他是為了保護我們才……”

他嘀嘀咕咕說個沒完,無意間擡眼看一眼林妧,卻發現對方若有所思地擡起眼睛。

然後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揚起嘴角,朝他笑了笑:“誰說我們接近不了她?”

亞當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茫然地瞪大眼睛與之對視;一旁的明川似乎意識到什麽,少見地失了分寸,擰著眉頭想要抓她手腕:“姐姐,不可以!”

但他的動作終究慢了一拍。

“燈神,用‘萵苣變成大禿頭’的心願作為交換,我的最後一個願望是——”

燈神一直沒回到阿拉德神燈裏,因此林妧許下願望時,不需要太多繁瑣的召喚工序。她語速很快,幾乎不留給其他人反應的機會,一句話便清泠泠落了地:“瞬間移動到萵苣姑娘身邊。”

一味的攻擊令萵苣忽視了自身最為突出的弱點——沒有長發在身邊施加保護,自己只不過是個瘦弱不堪的普通小姑娘。

她滿頭的長發雖然可以無限延伸,但都是從發尾處向外滋生,頭發伸得越長,距離她本人的位置就越遠;如果本體受到突然襲擊,支援的速度自然也就越慢。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在轉瞬之間抵達對方身邊,然後趁長發沒來得及趕來時將她一口氣解決。

更何況陸銀戈那邊的狀況算不上太好,她沒時間再等。

燈神聞言哈哈大笑:“好!”

男人的嗓音渾厚如鐘,繚繞在耳邊的餘音還沒散去,只不過一個眨眼,林妧所見的景象就完完全全變了個樣——

瘦得跟紙片差不多的女人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周身散發的冰冷氣息。似乎感到有人出現在自己身後,萵苣面色猙獰地迅速轉過身。

她反應快,林妧的反應更快。

不等萵苣擡頭看清她模樣,林妧擡手就是一個又快又狠的手刀,穩穩當當落在對方後頸上。

一聲悶哼之後,張牙舞爪的長發盡數跌落在地,狀如破敗鐵絲;萵苣則閉上眼睛沈沈倒地,用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陡然擡眸,遞給林妧一個驚詫且怨恨的眼刀。

戰鬥結束得猝不及防,林妧自動忽略這個眼神,沒再理會倒地不醒的萵苣姑娘,把註意力轉移到其他幾人身上:“你們沒事吧?”

“他們沒事,你可有事了。”

燈神的聲線比之前低沈許多,還帶了些不易察覺的笑。深藍色瞳孔直勾勾盯著林妧時,沈穩如泰山的壓迫感令其不怒自威,自帶一股莊重嚴肅,“三個願望已經全部實現。接下來,該輪到我向你索取報酬。”

明川沒做多想地上前一步,將林妧護在身後:“我也許過願望,所有代價由我一人承擔。”

陸銀戈好不容易把一堆又一堆頭發扒開,還來不及嫌棄渾身粘膩又臟亂的感覺,就面色不善地抽出匕首對準藍色巨人:“別亂來,否則……不得不付出代價的那個人就是你了。”

他們兩人如臨大敵,林妧本人卻並沒有表現出太過緊張的模樣,反而悄無聲息地、轉瞬即逝地勾唇笑了一下。

她沈默半晌,再開口時噙著悠悠的思索意味:“燈神,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燈神憐憫一笑,寬恕她的最後掙紮:“你說。”

林妧看似乖巧地點頭,眼底劃過計謀即將得逞的雀躍與狡黠:“‘瞬移到萵苣身後’的願望,是我用‘萵苣變成大禿頭’一對一交換得到的。等價交換來的東西,怎麽能算作是我在你那裏許下的新願望呢?”

對哦,這個願望是等值換來的。

燈神楞了一下:“可你那個‘萵苣變成大禿頭’的願望也沒付出代價啊!”

林妧全然沒有羞愧的意思,繼續瞎掰:“但那個心願根本沒有實現啊!我有什麽付出代價的必要?”

見燈神的表情越來越糾結,她迅速接話、乘勝追擊:“你想想,第一個願望因為無法實現而不需要報酬,算是個免費的物件。我用免費的東西等價交換得到了另一個東西,既然它們價值相等,那第二個願望理所當然也是免費的。”

這回不僅燈神徹底懵圈,連陸銀戈也面無血色地渾身僵硬了。

這丫頭不會瘋了吧?什麽交換什麽實現,根本就是毫無邏輯的詭辯,怎麽可能會有人聽信這種歪理邪說。

她要是能唬住燈神,他當場把這阿拉丁神燈一口吃下去。

燈神迷迷糊糊地往上翻了翻眼球,恍然大悟:“你你你,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啊。”

……這家夥還真就信了啊餵!你這神當得也太失敗了吧!智商是充話費送的嗎!

林妧瞇眼笑笑,向滿臉震驚的陸銀戈投去一道挑釁且得意的視線。

在聽見“三個願望後必須付出代價”時,她腦海裏就隱隱約約出現了這段說辭的大致雛形。這本來只是個天馬行空的腦洞,但之前與燈神聊天時,林妧無比驚愕地發現,這個深藍色大塊頭不但長了副不太聰明的樣子,腦瓜子也是真的真的非常不好使。

不稍微利用一下這一點,實在有些對不起自己。

“你等等,讓我捋捋。”

燈神想得腦袋發疼,苦著臉低聲覆述:“那個,第二個願望是第一個願望換來的,但你的第一個願望沒有實現,所以不應該索取報酬……可是不對啊,我的的確確實現了你們三個願望啊!”

“這是我的錯嗎?”

林妧嘆了口氣:“是你的問題啊!追根究底,還是因為你實力不強,沒辦法實現我們的所有願望。如果‘萵苣變成大禿頭’的願望能輕而易舉地變成現實,我們還至於落入這麽尷尬的處境嗎?”

這女人,不僅把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推脫得一幹二凈,居然還把鍋全部甩給別人了!求求你做個人好嗎,燈神的眼眶已經紅了吧,絕對是紅了吧!他快要自責得哭出來了!

“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燈神深吸一口氣,道完了歉後終於意識到不太對勁,遲疑地小聲開口:“我讀書少,你……你不會在騙我吧?”

“怎麽會騙你?”

林妧信誓旦旦,漆黑瞳孔中映射出正義的光芒:“我這是在教你用邏輯推理思考問題。身為燈神,一定要學會邏輯思維,否則萬一哪天你被賣了,結果還樂滋滋地替別人數錢,那該多糟糕啊。”

天啊,她說的好有道理好有邏輯,根本讓人無法反駁。最重要的是,林妧居然直至此刻也仍然在為他著想,不讓他受那些心懷鬼胎的壞人欺負——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善良的人類!

燈神忙不疊點頭,小小的眼睛裏閃爍著大大的智慧:“你真好。我學到了,謝謝你!”

陸銀戈:……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好嗎!結果你還真就和她說的一模一樣,被人賣了還感激涕零地幫忙數錢啊!把他之前曇花一現的感動還給他,還給他!

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某天被林妧救下一條命,陸銀戈又羞又惱。

上一任隊長謹慎沈穩、實力超群,向來是他崇拜的榜樣。自從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接任隊長一職,他就下意識將其當成了勢同水火的假想敵,發誓要挫挫她的威風。

可今天——

青年心有不甘,咬牙瞥向林妧時,正好見到她長舒一口氣的模樣。

燈神頭昏腦脹地回到神燈中開始自閉,而她也終於卸下了之前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輕輕垂下眼睫。直到這時陸銀戈才發現,原來林妧一直把雙手緊緊握成拳,這會兒好不容易松懈下來,才開始僵硬地活動手指。

這是一場生死攸關的賭。

全然不似表現出來的那樣輕松肆意,她不知道那番話究竟能不能騙過燈神,因此也在暗暗緊張。

……說到底,還是個笨蛋。

“你差點死了,知不知道?”陸銀戈上前一步走到她身旁,語氣滿是兇狠乖戾的、不耐煩的味道,“如果燈神再精明一點,直接看穿你的邏輯游戲,你就完了!”

林妧擡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他:“嗯嗯,先深思熟慮地衡量一下弊端,然後抱著某位狼人的屍體哭?”

陸銀戈被噎了一下。

“總之,以後不許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用生命當賭註,只要我還在一天,就輪不到你來。”他狠狠瞪她一眼,加重語氣,“如果你再亂來,我就、我就——”

他說到這裏開始磕巴起來,似乎是不曉得應該對林妧講出怎樣的狠話。眼看當事人的臉頰逐漸湧上一抹緋紅色,林妧忍著笑問他:“你就怎麽樣?”

“我——我就生氣了!”

陸銀戈說話時表情兇神惡煞,口吻卻中途便洩了氣,顯得毫無底氣。林妧剛想笑著附和他,忽然一只健碩手臂從眼前閃過,且越靠越近,最後停留在她的右側臉頰。

——陸銀戈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創可貼,倉促又狼狽地貼在了林妧被發絲劃破的、一個微小到難以察覺的血痕上。

他動作很快,大概是很少做出這樣的姿勢,手臂與身體僵硬得像是個出了故障的機器人。在不到三秒鐘的時間裏貼好創可貼後,仿佛觸電般迅速挪開了手。

然後頂著張別扭又通紅的臉轉身就走。

“所以說,你來找我……其實是為了送這個?”林妧摸索著創可貼的大致輪廓,從挎包中取出小鏡子,直到這時也不忘了打趣他一番,“要送東西直說就好啦,幹嘛裝作那麽兇巴巴的樣子。”

陸銀戈眼角微跳:“閉嘴。”

“咦,”身後響起林妧含著笑的聲音,聲調揚得老高,“這次居然是粉紅色的櫻花創可貼呀。”

那是團團挑選的款式,他拗不過,只好隨身帶在口袋裏。陸銀戈的耳根更燙,加大音量:“閉!嘴!”

良久,又妥協般輕聲開口,極不情願地補充:“這次是我欠你一個人情……那個,嗯,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和燈神那段是玩了一個小品的梗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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