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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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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子用手狠狠的掐住陳寥的脖子,哭著說,如果長不大的話,那永遠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陳寥掰開麥子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之後,狠狠的把麥子扔到了地上。

麥子被扔出去時,後腰撞到了柱子上,可能是撞的太狠了,麥子的身體剛接觸地面,一口鮮血就順著麥子的喉嚨噴了出來。

麥子嘴裏噴出的血,弄臟了陳寥的鞋,陳寥生氣的踹了麥子一腳之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陳寥的背影,麥子虛弱的伸出雙手,她不想讓陳寥走,這是陳寥頭一次出現在她的房間中,麥子想讓陳寥再多待一會兒。

陳寥最終還是走了,並且再也沒有回來過。

麥子躺在地上,看著陳寥離開的方向,不住的流淚。

麥子很少哭,她一直認為,哭是所有事情中,最無聊的一件事,你所經歷的苦難,並不能因為幾滴眼淚而有所減輕。

爹娘死的時候,麥子沒有流淚。

饑荒的時候,麥子沒有哭。

被奶奶拋棄的時候,麥子沒有哭。

被李城砍掉一條腿的時候,麥子也沒有哭。

可是現在,麥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像洪水一樣,不斷地從麥子的眼睛裏流出來。

眼淚和地上的鮮血混在一起,讓本就鮮紅的血液,顯得更加有光澤。

麥子是想活的久一點,可是不能長大的話,她就是活的再久又有什麽用。

麥子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記得,透過模糊的眼淚,她看到黑暗的天空慢慢變得光亮,然後太陽升起,萬物覆蘇。

在陽光最炙熱的時候,麥子恢覆了力氣,用手扶著柱子,麥子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伸出雙手,麥子突然發現她的皮膚已經不往出滲血了。

走到鏡子前,麥子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蒼白的皮膚上,沒有任何鮮血的痕跡。

昨晚的一切,仿佛都沒發生過,可是衣服上濃重的血腥味,讓麥子不得不回憶起陳寥說過的每一句話。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麥子的眼神越來越絕望,她再也沒有長大的可能了,她會永遠停留在現在這個樣子,然後痛苦的活下去。

換了一套幹凈的衣服後,麥子去了陳寥的房間。

陳寥沒有給麥子配藥,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麥子以後再也不用吃那些苦澀的藥丸了。

陳寥問麥子,以後再也不用吃藥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麥子沒有說話,只是用哀傷的眼神不斷地看著陳寥。

陳寥受不了麥子那種眼神,擡起左手,狠狠的給了麥子一巴掌。

麥子用手抹掉嘴角的鮮血後,依舊執著的盯著陳寥的眼睛。

陳寥避開麥子的眼神,生氣的說,你到底想怎麽樣,不是你說不想死的嗎!一切都是你自願的,你沒資格怪我!

麥子拽住陳寥的袖子,她不想看到陳寥氣急敗壞的樣子。

在麥子的印象中,陳寥應該是清冷淡然的,就像大雪後初晴的太空,雖然純凈卻帶著絲絲的寒意。

而現在的陳寥,卻像一條要吃人的瘋狗一樣,激烈的咆哮著自己的不滿。

麥子傷心的想,難道從一開始,她就看錯陳寥了嗎。

麥子猶豫了一下,輕輕的問陳寥,你當時為什麽要救我?

陳寥說,你被李城折磨成那樣都沒有死,說明你的體質很很適合制藥。

麥子擡起頭,期盼的問陳寥,除了這些呢,就沒有別的了嗎?

陳寥搖搖頭,對麥子說,從頭到尾,你都只是我制藥的工具而已。

麥子失落的低下頭,原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她想多了而已。

陳寥拿出一把刀,輕輕的劃開了麥子的手腕。

鮮血從麥子的傷口裏不斷的湧了出來,陳寥看著麥子鮮紅的血液,興奮說,你看,我制的藥是不是很好。

麥子看著陳寥,震驚的說,你什麽意思,你制的藥,不是我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喝的那個嗎?

陳寥搖搖頭,回答麥子,那個藥只是一個引子而已,真正的長生不老藥,其實是你的血。

麥子在腦中思索了一會後,問陳寥,是不是喝了我的血的人,就可以像我一樣,永遠的活下去。

陳寥點點頭,對麥子說,等你的身體穩定以後,我就把你送進宮去,皇上一直在尋求長生藥,要是知道你的存在的話,他一定會重重的賞賜我的。

麥子傷心的問陳寥,你不要我了嗎?

陳寥把麥子放到地上,冷冷的說,你只是味藥,我把你帶回來的目的,就是做成長生藥之後獻給皇帝。

麥子跪在地上,拽住陳寥的衣服哀求,求求你,不要送走我,我不想離開你。

陳寥看著麥子,無奈的說,你這是幹什麽,你在宮裏會生活的比現在更好的。

麥子猛烈的搖頭,不斷地說,我不想要好的生活,我只想待在你的身邊。

陳寥有點生氣了,推開麥子說,我不是你可以依賴的那個人,你留在我身邊一點好處也沒有。

麥子擡起頭,滿眼淚水的說,陳寥,你知道嗎,我最大的夢想,就是長大了之後嫁給你。

陳寥驚訝的看著麥子,不知道麥子從什麽時候開始存了這麽奇怪的心思。

背過身,陳寥冷冷的說,你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娶你這麽個怪物。

麥子的心陣陣疼痛,陳寥居然用怪物兩個字來形容她,原來,在陳寥的心中,她連人都算不上。

麥子擦幹眼淚,跪在地上,死死的看著陳寥。

陳寥,你知道麽,就算我的心臟不跳了,可是它還是會疼的。

陳寥厭惡的看著麥子,皺著眉頭說,早知道你這麽麻煩,我當時就不救你了。

麥子從地上站起來,下意識的拿起了桌子上的刀,在一個殺人狂的房間裏,最大的好處就是隨手都能拿到兇器。

陳寥看著麥子手上的刀,不屑的問,怎麽,你要殺了我?

麥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又看了看陳寥鄙夷的眼神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陳寥笑著走到麥子面前,把麥子手中的刀抵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陳寥蠱惑的說,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要是想殺我,就趁現在吧。

麥子松開手,刀掉到了地上,她下不去手,她不想讓陳寥死。

陳寥早就料到了麥子的反應,不屑的說,跟我想的一樣,你就是一個醜陋的膽小鬼,不敢去死,更不敢去殺人。

麥子不知道怎麽才能讓陳寥留下她,就討好的對陳寥說,喝了我的血就能長生,你喝我的血好不好,我們一起活下去,永遠都不要死。

陳寥冷冷的說,我就是想永生的話,也不會和你一起的,相信我,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願意和你一直活下去的。

說完之後,陳寥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陳寥的背影,麥子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讓陳寥走出這個房間。

撿起地上的刀,麥子沖到陳寥身後,一刀紮在了陳寥的大腿上。

陳寥感覺到一陣劇痛後,就跌倒在了地上,轉過身,陳寥想把麥子踹走,可是麥子瘋狂的用刀不斷地紮著他的雙腿,他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看到陳寥腿上的白骨之後,麥子把刀抵在了陳寥的心臟上,這一回,麥子沒有再猶豫,狠狠的紮了下去。

麥子瘋狂的說,看到沒有,你才是個懦夫,一個只敢躲在屋子殺人的膽小鬼。

陳寥虛弱的舉起雙手,用最後力氣,掐住了麥子的脖子。

可是麥子就跟感覺不到一樣,只是麻木的,一刀一刀的紮著陳寥的心臟。

陳寥看著麥子面無表情的臉,輕輕的嘆了口氣,松開了掐在麥子脖子上的手。

陳寥想,既然麥子覺得他欠她的,那他就用自己命,把所有虧欠她的,都還給她。

不知過了多久,麥子終於停下了瘋狂的舉動。

麥子想扔掉手中的刀,可是她做不到,長時間握刀的動作,讓她的手指無比僵硬。

低下頭,看著陳寥血肉模糊的屍體,麥子茫然的搖搖頭,她本來不想殺陳寥的,可是陳寥冰冷的語氣,讓她徹底的喪失了理智。

麥子伸出沒有拿刀的那只手,輕輕的撫摸著陳寥好看的眉眼。

陳寥的臉上都是血,溫熱的血液讓麥子的心頭微微一顫。

麥子把臉貼在陳寥的心口,哭著說,陳寥,你知道嗎,你毀了我所有的希望。

麥子不想殺陳寥,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除了殺死陳寥,她實在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才能擺脫陳寥冷漠的眼神。

麥子閉上眼睛,絕望的問陳寥,你當時為什麽要救我?

陳寥已經死了,當然不能回答麥子的問題。

麥子不甘心,用力的捶打著陳寥冰冷的身體,想讓陳寥給她個回答。

可是除了越來越多的鮮血以外,陳寥什麽都不能給麥子。

麥子打累了,虛弱的躺在了陳寥的屍體上。

濃重的血腥味,讓麥子不自覺的想起了她第一次見陳寥時的情景。

麥子的記性不太好,她總是會忘記很多的東西,受過的苦,傷過的心,那些絕望而痛苦的事情,麥子通通不記得了。

可是,麥子卻依舊記得陳寥救她的那個下午,那是麥子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她舍不得忘記。

麥子記得,那天陽光很好,炙熱的陽光烤的她口幹舌燥的,渴的實在受不了了,麥子只能用牙齒咬破嘴唇,用僅有的鮮血,來濕潤她幹的冒煙的喉嚨。

後來,麥子連咬破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躺在地上,絕望的等死。

呼吸越微弱,麥子的絕望感就越強。

而陳寥,卻在麥子最絕望的時候,救了她。

陳寥給了麥子活著的希望,雖然那份希望微弱的像一縷裊裊的炊煙,卻也足可以讓麥子刻苦銘心,此生不忘。

麥子想,不管當時救她那個人是誰,她都會奮不顧身的守在那個人的身邊的。

哪怕那個人兇狠,哪怕那個人邪惡,哪怕那個人冰冷如陳寥。

也許讓麥子執著的,並不是陳寥這個人,而是陳寥給予她的那種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希望。

麥子想,有希望的感覺真好,它可以讓人忘卻一切的苦難與絕望,勇敢的活下去。

把臉從陳寥的心口挪開以後,麥子用手擦幹了臉上的眼淚。

麥子的手上都是血,鮮血抹在臉上,讓麥子感覺黏黏的很不舒服。

走到鏡子前,看著滿臉是血的自己,麥子想,李城說的很對,她真的很適合紅色。

鏡子很大,不光能照到麥子的臉,還能照到陳寥躺在地上的屍體。

麥子看著陳寥屍體,輕輕的說,陳寥,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個人,願意陪我一直活下去,等我找到那個人以後,我一定會帶他回來見你的。

正當麥子發愁怎麽處理陳寥的屍體時,突然聽到外邊傳來了腳步聲,麥子想,這個時候能來陳寥家的,只有李城了。

麥子走到門口,插上了門上的木栓。

李城沒有推開門,就邊敲門邊說,麥子,我知道你在裏邊,你把門打開好不好。

麥子把後背靠在門上,冷冷的說,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陳寥沈默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麥子感覺自己的左腿又開始疼了,就輕輕的坐在了地上。

麥子等了很久,李城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雖然李城不說話了,可是麥子能感覺的到,李城並沒有離開。

良久之後,李城又輕輕的敲了一下門。

麥子依舊沒有開門,只是冷冷的對李城說,你走吧,我不會原諒你的。

李城說,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是為了你好。

麥子冷冷一笑,她從來沒聽說過,原來為了一個人好,就要下毒害死她。

李城嘆了一口氣,對麥子說,我知道陳寥在你身上試藥的事情,雖然你隱藏的很好,可是我還是發現了。

麥子沒有接話,她不想給自己任何心軟的機會。

李城把手貼在門上,繼續說,我寧願殺了你,也不願意看到你那麽痛苦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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