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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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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夜。

林餘嬌獨守空房,睡得也不踏實。

顧庭走之前說是宮裏出了些事, 卻沒與她細說。

是以顧庭未回, 她一顆心始終是吊著的。

畢竟兩人已行過禮,他如今已是她的夫君了。

林餘嬌不願再多想從前的事, 只想過好以後的日子。

嫁夫隨夫,便是這樣的道理。

到了天亮, 門口傳來了響動。

似是顧庭回來了。

林餘嬌從床上坐起來,想要迎他。

顧庭的動作比她快, 已經先進屋了。

他繞過屏風走進來, 亦帶來一股涼涼的風。

他走得很急。

“嬌嬌, 讓你久等了。”顧庭挑起帳幔,峻拔的身影投下來。

“殿下......”林餘嬌還欲起身, 卻被顧庭按住了。

“不急,再睡會。”他聲音薄薄的, 可林餘嬌卻從裏面聽出來了不一樣的味道。

林餘嬌臉一紅, 真就沒有再起身, 但是咬著下唇, 不知該不該拒絕他。

這樣青天白日的,他竟然還想著做那種事。

羞不羞人。

顧庭脫了外裳躺下來, 在衾被中攬著她的細腰。

一顆心軟得不像話。

他貼著她的耳廓,輕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孤只想抱著你睡一會兒。”

他的眼睫很長,貼得這樣近就輕輕掃在了她的臉頰上。

癢得很。

原來,他只是累了。

看起來似是一眼未眠, 眼下有些青色,倦容難掩。

林餘嬌的臉更紅了。

她這是怎的了。

想歪到哪裏去了。

居然還被他瞧出來了......

顧庭攬著她的手忽然緊了緊,睜開眼露出一雙寫滿了擔憂的眸子來,“嬌嬌,你身上怎這麽燙?”

莫不是也病了?

昨夜今上因顧庭娶太子妃而太過高興,多喝了兩盞酒。

豈料因貪杯而引發了頭風,病倒了。

而且病得很重。

顧庭知道父皇疼他,他也極孝順父皇。

所以昨夜一直在左右侍奉湯藥,不敢離開。

照顧病人格外的費精神。

直到今日早晨,今上的病看起來好了一些。

顧庭才敢回來換身衣裳,小憩一會兒。

可如今摸到林餘嬌身子滾燙,心裏又著急起來。

生怕她也病了。

他正要穿起衣裳吩咐祁進召禦醫過來,手掌卻被林餘嬌握著了。

她嬌嬌軟軟的手心貼得他滾燙,小聲道:“殿下,我沒事的,你多慮了......”

說這話時,她耳尖通紅,全落進了顧庭的眼裏。

他忽然明白。

原來不是病了,而是害羞。

他原本真是只想好好睡一覺的。

可如今,既然也被誤會了。

索性就將昨夜未完成的洞房補上。

佳人在側,心潮澎湃。

......

接下來的幾日。

顧庭日日都在太子府與皇宮之間奔波。

父皇的病眼見著越來越嚴重了。

他自然揪心得很。

林餘嬌成了正正經經的太子妃,日子與之前還住在偏院裏的時候大不相同。

如今的下人們,一個個見了她都恭敬有加,從前藏在他們眼底的輕蔑眼神,都悄然不見了蹤影。

偌大一個太子府,輪到她來管,自然忙得目不暇接。

顧庭也是早出晚歸,兩人幾乎說不上幾句話。

又是一日,顧庭早早就去了皇宮侍疾。

他不僅要在皇帝身邊侍奉湯水以表孝心,且朝廷上也堆積了不少政務。

病重的皇帝都交給了他來處理,瞧起來也是在提前讓他試煉著。

瑞王在一旁羨慕嫉妒得牙酸。

可皇帝就是不看他一眼,即便病重得難以動彈,也只肯放心地將事情都交給顧庭處理。

林餘嬌則在家清點著太子府的庫房。

她雖然之前在太子府也住了一段時日,但仍舊對太子府陌生得很。

府裏有些什麽,她一概不知,都得重新盤查清楚了,才好管家。

林餘嬌自當了太子妃後,來給她送帖子的也越發多了起來。

尤其如今皇帝病重,又十分器重顧庭。

所以想巴結太子府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

不過近些日子,去福泰寺祈福的官家女眷越發多了起來。

也是因為今上重病的這件事。

京華裏並不太平,盡管太子已經定了顧庭,表面瞧起來一切都安好。

但這種安好,是風雨欲來山滿樓的味道。

總讓人心惴惴不安。

就連穩坐大將軍府的謝趙氏,也約了林餘嬌一同去福泰寺祈福。

她們身處這場權力漩渦的中心。

心裏才是最忐忑的。

福泰寺香火旺盛,往來香客絡繹不絕。

許多人迢迢千裏,也只為來燒一炷香。

聽說靈驗得很。

謝趙氏自回京華後,就常來這裏燒香拜佛。

所求的,都是保佑她的女兒能好生生活著,並被她早日尋到。

如今她願望成真,自然更加信仰這福泰寺裏的佛祖菩薩了。

林餘嬌也來求過一回。

為的是林餘逸的功名。

不過靈不靈驗......現在還尚且不能自知。

今日,林餘嬌是第二次來福泰寺。

還未正式祈福,就已經遇見京華中地位顯貴的三撥女眷了。

林餘嬌與她們心思各異地打過招呼,提著裙擺扶著謝趙氏一同進了正殿。

許多香客都跪著在虔心祈禱。

柱香煙霧繚繞,襯得林餘嬌細眉軟眼,愈□□緲如畫。

她斂著眉,同謝趙氏一起跪在蒲團上,朝著頭頂的佛祖菩薩祈禱。

惟願她所愛之人平安順遂,安康喜樂。

額頭貼在手背上俯身的一剎那,她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顧庭那張極為好看的臉。

也希望他。

能順順利利登基稱帝,平安無虞吧......

謝趙氏是最信這些的。

簡單的磕頭祈禱尚且不夠,她還要去後頭的偏殿裏聽著廟裏的大師傅念一場經。

便讓林餘嬌去廂房裏坐坐,等一會兒。”

林餘嬌去廂房有一段路。

沒想到竟然遇到了盛心菱今日也來拜菩薩。

兩位姐妹自然是好久未曾相見。

這會兒又驚喜地手拉手說起話來。

“好久沒見林姐姐,總覺林姐姐又好看了些。”盛心菱挽著林餘嬌,一同往廂房去。

林餘嬌抿著唇,淡笑道:“盛妹妹嘴一向都是嘴甜的,今日怎的也到這裏來了?”

盛心菱撇了撇嘴,仿佛不大想來似的,“還不是和我兄嫂一同來的?你說我兄長也是,那麽個大男人了,竟也來求神拜佛的討平安。”

林餘嬌忙半捂著盛心菱的嘴,悄聲道:“佛門聖地,切莫說這些話,唐突了佛祖菩薩。”

說罷,她又雙手合十,虔誠地閉著眼念叨了幾句,希望佛祖菩薩見怪莫怪。

盛心菱細細打量著林餘嬌,又忽然問道:“林姐姐在太子府過得如何?”

林餘嬌側眸看過來,淡淡一笑,“你放心吧,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的。”

盛心菱笑著點頭,“我瞧著也是,林姐姐瞧起來是比之前豐腴不少,氣色也好多了,想必在太子府是過得極滋潤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廂房。

屋子裏的桌椅板凳早已擦得一塵不染。

盛心菱又接著之前的話說道:“也是,林姐姐如今已是太子妃了,本就是潑天的榮華富貴,以後再等庭哥哥登基,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更是獨一無二的尊貴。”

“......更何況,庭哥哥那樣對林姐姐上心,想必天底下也是獨一份的了。”

林餘嬌剛坐下,便聽到盛心菱連珠炮似的說了這樣長的一段話。

她蹙了蹙眉心,這才發覺盛心菱並未坐下,反而仍舊站著在說話。

“林姐姐,我時常在想,為何你的運氣就那樣好?”

“不僅有對你那麽好的庭哥哥,即便你還是一窮二白的身份,他也願意迎娶你做太子正妃,全然不顧天下人的眼光。

“且你運氣又不止這樣好,偏偏還是謝大將軍的親妹妹。”

“林姐姐,你說,這世上的好事怎就讓你都占全了?”

盛心菱說這話時,酸水明顯得都快溢了出來。

她實在是難以接受這樣的落差。

從前,她是那天上月,明月珠,光芒萬丈。

只要是旁人知曉她的身份,看到她的相貌,她便是那最矚目的存在。

而林餘嬌,雖是她的姐妹,卻一直默默無言在她身側。

只是那一片用來襯托嬌花的綠葉。

盛心菱是曾真心待林餘嬌好的,也的確是視她為姐妹。

在袁府的時候,她幫過林餘嬌許多。

為她造勢,為她鋪路。

讓袁府上下都高看林餘嬌一眼。

有什麽好的,盛心菱也都記著林餘嬌,要與她分一份。

她很喜歡那時候,能給予林餘嬌許多。

能聽到林餘嬌真心實意的一聲謝謝。

還有林餘嬌瀲灩的眸子裏,熠熠生輝的感動。

可是,不知何時起。

好像她們二人的身份換過來了。

林餘嬌漸漸的,似乎一點兒都不需要她了。

不止是這樣。

京華重逢,林餘嬌成了顧庭的身邊人。

顧庭那樣的天之驕子,耀眼璀璨,目光卻只會為林餘嬌而停留。

即便曾多看她一眼,也只是因著她頂替了林餘嬌的功勞,冒充了顧庭的救命恩人。

林餘嬌身上穿的,頭上戴的。

都成了她也要權衡再三找父母撒嬌許久才能得到的衣裳首飾。

她曾經漏漏手指給林餘嬌一點兒東西,林餘嬌就要感恩戴德許久。

比如她從京華帶到安州的那盞荷花燈。

可如今全然不同。

林餘嬌的吃穿用度,是她羨慕不來的。

林餘嬌貴為太子妃的身份,也是她做夢都求不來的。

再以後,林餘嬌若當了皇後......

所以......

“你要做什麽?”林餘嬌意識到不對,想要起身。

早有準備的盛心菱卻狠狠推了她一把,而後快速走出去,將廂房的門關了起來。

“鎖起來。”

她吩咐著人在這兒加了一把鎖。

所以,她要讓林餘嬌。

當不成這個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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