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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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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肉跳。

驚世醜聞

會場中一片寂靜。囚車中有一人盤腿坐著,衣著襤褸,亂蓬蓬的頭發垂落下來,將面容遮去一半,露出的半張臉上晃著淒厲的神情,一陣嗆咳後,才緩緩道:“邾國的……庶出王子曾步裹,沒想到,咳……我還能活著再見到您!”

曾步裹聽到平生最恨的“庶出王子”四字,心中惡意湧動,厲聲喝問:“誰?敢在此大放厥詞?”

眾人都驚愕地望著囚車中的人。那人的面容臟汙,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聽那語氣,必然不會是無名之輩,紛紛暗自猜測那人的身份。

“我是誰?您竟然問我是誰?咳……”那人激動地想笑,卻一陣猛咳,好不容易平息下來,迫不及待地大聲道,“七年前幫你穿針引線,將瘟疫毒源帶到上魯國,終於在上魯國國內擴散,造成瘟疫蔓延之勢。削弱上魯國力,後又嫁禍給須句王族。帶兵喬裝暴民,用亂石烈火攻下須句王宮,將須句王族一夜滅族。幫您攻占須句國土,鎮壓須句舊民。七年中為幫您上|位,一路誅殺邾國十二位重臣,施計引王後暴疾身亡……我為您做了這麽多,您今日竟然不認識我了?”

“你……你是……”曾步裹眼中露出驚恐,話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這會場上竟站著眾國使臣,急忙停住話音,臉上一陣發白。

囚車中飄出的這番驚天之言猶如一根導|火|索,人群先是面面相覷,短暫的安靜後,在每個人心中都爆發出爆裂聲。

七年前須句王族的慘案是他所為?

須句王族,曾經是這中原大地上最受人尊敬、地位最崇高的王族,傳聞中擁有伏羲氏神族血脈的王族。曾經,不少國家的百姓都是須句王族的信徒,直到七年前的那場瘟疫,傳聞是須句王族制出的瘟疫病毒,引得民間暴|亂,攻破王宮。誰也沒想到堂堂須句王族居然會在一夜間被一群暴民破宮滅族,竟是有如此的內情?

還有“一路誅殺邾國十二位重臣,引王後染暴疾身亡”更是駭人聽聞!

以前眾人只知道這幾年邾國的太子式微,庶出的瑯璞王子越來越得國王歡心,難道背後還有這等驚世駭俗的醜聞?

何煦目光凜然地望向曾步裹:“瑯璞殿下,您認得此人?”

會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曾步裹的臉上,有那麽一瞬間,他似乎微微有些驚慌,眼神閃躲著沈下頭。邾國的幾位副使也幾不可察地擡眼一瞥。

“荒唐!無稽之談!”曾步裹暴怒起來。

他一轉身狠狠盯著那囚車中的人。恨不能將囚車中那人立刻斬殺,心中暗自思忖:那些瘟疫病患倒是投鼠忌器,離近到兩步之距便會有被傳染的風險。

囚車中的人忽而狂咳忽而大笑,瘋癲起來:“哈哈哈……他當然認得我。因為我曾經是他手下最瘋狂的那條狼犬!邾國最強悍的黑騎軍便是我幫他訓出來的。”

“遙想老夫自二十歲出山以來,橫行邾北,被瑯璞殿下招入麾下後,做著出將入相的美夢,以為只要扶他上|位,我便可站到權力的巔峰。自認為憑我一身武藝可以踏平人間一切障礙!卻不知,武藝再高也敵不過誅心的陰謀。……枉我號稱三十年未遇敵手,可笑,可嘆!”

橫行邾北,三十年未遇敵手……眾人心中一凜,那人是無法天?

“誰知,隨著黑騎軍日益強盛,替他打下大片江山的同時,瑯璞殿下卻對我有了防範之心。深恐那黑騎軍只聽我一人指揮,處處制肘,直到最後雇傭了西域殺手他塔喇自。哈哈哈……殿下,您的目光為什麽帶有疑惑?是不是以為我早死了?別急,我馬上就告訴你發生了什麽……那西域高手雖然強悍,但對地形卻不熟悉,他追了我五十裏,最後依然被我甩掉了。估計是怕被你責罰,便幫我尋了替死鬼回去向你交差。畢竟他只是一錘子買賣,只要拿到賞金,一走了之……”

囚車中的人越說話越多。曾步裹的臉色越來越陰沈……

“可惜,我逃得過您的暗殺,卻沒逃過瘟疫,病重只好投醫到隔離所,本以為會有藥物,誰知你們竟只是讓人等死。老夫命硬沒死成,又被弄來了這裏……真是造化!”

“我自知時間不多了。我這一生,拼搏過,享受過,殺過人,造過孽,暗算過他人,也他人被人暗算,報應不爽,我認!吳任此生無憾!唯一有愧的,就是對須句王族……”

“住口!”曾步裹惱怒地大叫道。

要不是忌憚著瘟疫病毒,投鼠忌器,自己早就撲過去撕了這人。一回頭,見到之前站在角落準備射殺信鴿的幾名弓箭手,心中一聲冷笑,疾聲命令道:“放箭,快給我放箭!”

這命令含糊不清,那些手執弓箭的士兵只是一楞,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他是要他們朝哪兒放箭?

曾步裹一陣怒火,飛身過去奪過一把弓箭,遠遠瞄準了囚車中的人。一箭飛去……

囚車中的人看似病容枯槁,卻忽然爆發出驚人的氣勢,瘦削的身形忽然一躍而起,避過原本對著他胸膛飛來的利箭,一拳砸到囚車頂上,鐵桿應聲而裂。電光火石間,人影一閃,已躍出囚車之外。

曾步裹猝不及防,須臾間他曾經最熟悉的狼犬已經欺身到面前,等他反應過來時,咽喉已被那人兩手掐住。他一陣驚恐,以無法天的指力,瞬間就可以掐斷他的脖子,就像掐死一只小雞般容易。

可他沒想到無法天竟然沒想象中的厲害,招式雖然淩厲,那指節間的力道卻是綿|軟無力的。曾步裹擡手隔開無法天的手腕,一擋,已將對方雙手反剪,手背上青筋暴起。

“無法天,你老了!”曾步裹嘲道,將他手腕絞在一起,幾乎快要折斷。

無法天忍著疼痛,牙關咬緊,他的臉上已經幾乎沒有好肉,瘦骨嶙峋,像個死物,雙眼卻忽然爆發出精光,頭一點一點伸過去,兩人的臉離得越來越近,幾乎要挨到一起……忽然雙眼一閉,喉間暴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咳咳……我不是老了!而是病了!哈哈……”

曾步裹臉色慘白,瘋狂向那將死之人大力一推:“吳任,無法天,你這個瘋狗!惡仆!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無法天重重摔在地上,狂咳後又一陣狂笑:“感謝天道賜我良機,無法天今日替自己報仇了!哈哈哈……”

眾人驚駭看著眼前一幕。

無法天的狂笑聲戛然而止,已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曾步裹厲聲尖叫起來:“你,你們,把他拖下,鞭屍!五馬分屍!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震驚了,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誰都沒反應過來。邾國的隨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急忙遵命過來將無法天的屍身擡走。

尊貴的瑯璞王子似乎從未如此慌亂過,渾身一軟,癱坐到地上,不停顫抖著,喃喃自語道:“瘋狗!惡仆!”

“瑯璞殿下,七年前那場瘟疫的來源,你能否解釋一下……”

“須句國的須句王族是你滅的?那王宮是你放火焚的?”

“殿下,剛才那吳任將軍說的,誅殺邾國十二位重臣,引王後染暴疾身亡……”

曾步裹一哆嗦,看向對面的人群,最後一句竟然是他自己帶來的邾國副使問的……

手刃仇人?淩遲?將他的罪行公之於眾?讓他受盡眾人唾罵,眾叛親離,身敗名裂?!

陶源在記憶的火海中不知浮沈多久,恍惚間,周遭的火焰已經漸漸熄滅,閃著金光的灰燼點點隨風飛舞……漸漸遠去……熱淚滾落,如閃電暴雨劃破黑色天幕,沖刷一切邪惡和泥濘。

想了好多次,毅然決然來這裏,但她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準備好。是的,母親臨終前叫她不必報仇,就讓須句王族的舊事隨風而去不了了之,但有些事不是說放下就能真的放下……那麽多年,多少次從夢中哭醒……之前,並不知道仇人是誰,恨意無著,尤能自欺,然而自從知道了仇人之後,一切都變了……想要將生命濃縮起來,不留遺憾,然後……多年來從未出口、揮之不去的兩個字。

已經公之於眾的罪行要如何去掩蓋?

曾步裹望著面前的人群,他站起來,威風凜凜:“你們這些螻蟻怎麽可能讀懂我?”

“下棋,有時要吃子,有時要棄子。只要達成了最後的勝利,這些棋子都該為自己感到無上的榮光!須句王族、瘟疫毒源、無法天、邾國十二重臣、邾國王後……甚至,包括我的父王……他們都只是棋子而已。”

“手握著殺器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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