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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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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無懷沒親過別人, 只曉得將唇貼在她唇上。容絮沒被人親過,只能無措地被他貼著嘴。

兩人就這麽嘴碰嘴地僵持了一會兒。

直到容絮滿面通紅地回過神來,羞得擡手欲推開他, 不料他將她手腕鉗得牢,如何也掙不來。

忽而, 風無懷輕輕地吮了一下, 頓時驚得兩人心跳怦怦劇烈,仿佛都能透過胸口連在了一起。

不經意的一個舉動,便似打通他的竅門。風無懷試探地再親吮她的唇,宛若品嘗世間最甜美可口的果子。

風無懷松開了她的手腕, 雙臂摟在她腰側。原本羞赧掙紮的容絮逐漸被他牽走了神思, 兩只手攥住他的衣裳, 將他推開的想法全然被唇間的灼熱給蒸發了。

初嘗親吻的滋味,似在雲端飄蕩,又似在湖上起伏。雙腳踩不實,頭腦不清晰。縱然心跳紊亂, 卻無法抗拒。

愈嘗愈渴,愈渴愈嘗。

唯一的念頭,恐怕就是想不遺餘力地嘗盡對方。

直到容絮不由自主地微微啟唇......

堵住的火勢猝然找到風口, 風無懷喉間沈沈地悶哼一聲,火龍迫不及待撬開門關, 強勢而入。

他不由將她擁得更緊些,恨不能將這嬌小柔軟的身軀嵌入自己懷中。

糾纏間,已分不清彼此的氣息, 就連心口的震動也混在一起。

被引燃的火,若不燒個沖天般旺盛,豈能盡興。風無懷便吻得失了控制,力道大得近乎要將她拆吃入腹。

容絮似溺水,呼吸不上來,兩手無措地拽住他的發帶,猛地一扯,發帶脫落。風無懷的頭發散落下來,絲縷落在她紅彤彤的臉頰,撓得她癢。

容絮倏然清醒,不住拍打他後背。

風無懷皺著眉,強行從她唇上分開,將她擁在懷中,平覆情緒。

若是在魔宮……哪能輕易罷手。

容絮氣喘籲籲地靠在他懷中。原來情緒激動之下,有顆心臟並不見得是好事,跳得又重又急,要躍出嗓子眼似的,難受死了!

“我真想吃了你!”風無懷咬著牙說道,聲音是壓抑的沙啞。

他此時並不比她好受,一團火從心間蔓延五臟六腑,燒得血液沸騰,卻被陡然澆下冷水,連紓解的時間都沒有。

良久,容絮飄飄蕩蕩的神思才算完全歸位。

想到方才被他撩撥得失了理智,沒了分寸,不由自責:不過親一下,就被他勾了魂懾了心,他當初與我打鬥的時候可沒手下留情呢!

容絮氣惱自己沒出息,便一聲不吭地推開他,將手中捏皺的發帶丟回他肩頭。不願被他見著自己臉紅的羞狀,遂往外走去,佯裝賞看日落。

風無懷將發帶握在手上,轉身走向她。

待到她身後,環臂將她擁住,輕聲調侃道:“聽伏靈說你抱怨我笑起來像天落冰刀,紮得你透心涼?”

容絮身子一僵,她不是交代伏靈加以潤色修飾再轉述嗎,他倒是好,原封不動地把話給說了。

她兩眼瞇成了新月狀:“魔帝大概聽錯了,我是說您的笑容柔和得春風拂煦呢!”

風無懷低下頭來,臉頰使壞地滑過她的臉,惹得她呼吸一亂,他滿意地勾了抹淺笑。

“在冰窟中,為何不聽我的話,擅自離開?”他心裏有氣,便在她耳畔故意呼出綿綿熱氣。

容絮縮著脖子避開他的氣息,佯裝鎮定道:“既然我身子已經恢覆,不宜再留在魔界,本就打算與魔帝告辭。只是你被困在蓮臺中,我留在那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先來丹穴山處理些事。”

她說得有理有據,風無懷卻覺得她的話十分刺耳,兩人不是已經心意相通了嗎?

他不悅地將她身子轉過來,問道:“你曾說我在哪兒,你就留在哪兒,言而無信?”

容絮想起那日清晨的誓言,兩句話就將自己給賣了……

她別過眼,輕咬唇微顰眉,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我思來想去,我如今還是天界的人,著實沒身份也沒理由留在魔界。”

風無懷一楞,眼中攢著淡笑:“你即刻換個身份,最宜留在魔界。”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輕道出兩個字:“吾妻。”驚得容絮睜大了眼。

這是風無懷第一次鄭重其事地以妻稱呼,便是求婚了。

若在歸神之前,她當會毫不猶豫接受,只是此時,聽得這二字,心中多了一份忐忑。

倘若風無懷知道她不再是當初的容絮,而是曾與他結過怨的北陰大帝,他......還能如此篤定地要娶她嗎。

風無懷不知容絮心底的糾結,繼續道:“待血洗丹穴山,回到魔界,你我便完婚。往後你便是魔後,萬千魔兵由你號令,千萬魔族俯首聽命。”

他總能將這等大事說得如此輕巧,似乎只要她當上魔後,她要什麽就給什麽,即便給出整個魔界。

容絮沒回答他的話,只是搖頭道:“還有一事必須完成。”

“何事?”

容絮道:“當初陷害我,將我半夜帶去南虞山的人,必須找到她。”

風無懷點點頭:“放心,我會去與天帝確認此事。當初他信誓旦旦地保證會查個水落石出,如今也該給我個交代了。”

容絮沒有說出她已經知道那人是白蓮聖母,如此豈不將自己的身份暴露。

風無懷忽低下頭,捧著她的臉仔細觀察。

容絮正疑慮他為何突然嚴肅起來,該不會察覺到了什麽吧?就聽他連連問道:“你將無憂百合提前吃了?感覺如何?有沒哪裏不適?”

原來是擔心她......

“並無哪裏不適。”容絮道:“身子好多了,比之前有精神許多,那花的確是個好東西。”

聞言,風無懷才算安心,眉間也舒展開來:“夜游神不曾騙我,無憂百合的功效著實好過無憂草。”

“你不是打算領兵過來嗎?怎只有你一人?”容絮隨口換了個話題。

風無懷道:“白硯和其他魔將正集結魔兵趕來天界,暫且駐守在邊境,我來處理丹穴山的事就好。”

“何時開始?”他問得直接,說的便是血洗丹穴山。

容絮想了想,說道:“明日清晨吧,興許鳳帝他們就回來了。”

她目眺前方,火輪藏山、紅霞隱沒。霞光恰落在遠處山谷的學堂上。

“東覓仙君的學堂不要動。”她淡淡添了句。

風無懷眉頭微蹙,道:“天界的做派大多如你這般,一邊見血一邊假慈悲地將憐憫掛在嘴邊。我口中的血洗丹穴山,可不會留半分憐憫,等著他們將來長大追殺你我為鳳凰族報仇。與其會惹出一身麻煩,何須將麻煩留著。”

他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斬草除根以免後患無窮也是魔族一貫的行事風格。但容絮即便沒有恢覆大帝的記憶,她也從未想過屠殺幼孩。

“將幼童帶去冥界,囑托北陰大帝為他們開啟輪回道,從此忘卻前世,往生也不會再是鳳凰。”容絮只能想到這個對年幼無知的娃娃們不算血腥的辦法。

但她等了良久也沒聽到風無懷的回話。

直到最後一縷霞光在她眼中消褪,風無懷緊緊貼上她後背,緩緩道:““魔族生來就不曾得到過憐憫,也就無需憐憫他人。你往後是魔後,你慈悲他人,可世間有誰會慈悲你?”

他口吻清淡,如這入夜的微風,可容絮卻從他字句中聽出幾分悲涼和無奈。

她握住他手臂,陷入他懷中。他的胸懷似這天地般寬廣,將她全然容納。

“你憐憫過我啊!”容絮綿綿呢喃。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正是憐憫當初被拔尾翎而奄奄一息的小鳳凰嗎。

“唯有你。”他聲音很輕,隨風而散,仿佛不曾開口。

次日,隨著一聲嘹亮鳳鳴穿破雲霄,赤霞浮雲,朝露潤林。本是鳳凰們於林裏各處湖邊飲水醒晨的好時光。

待日光灑滿整座山林,丹穴山開始籠罩在驚悚恐怖的獵殺中。

鳳凰們有的拼命反抗,有的振翅逃亡,就連山中的野獸飛禽也都聞訊紛紛竄逃。

四處飄散著刺鼻難聞的血腥味,慘叫聲更是不絕於耳,此起彼伏,在丹穴山回蕩不歇。

半空中有成群的鳳凰浴火反擊,最後卻是焚盡了自己。燃燒的羽毛飄飄灑灑地落在山林,零星火苗不消多久便燎遍整座丹穴山。

沖天的大火將天空燒透似的,通紅灼亮,宛若血光。

容絮站在遠處山頂,瞭瞰這慘烈驚心的場景。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眾仙曾形容過的魔帝——殺敵不過眨眼之間,奪命不費吹灰之力。饒是有萬千天兵阻在前,他擡掌便是魂飛魄散、屍骨無存。縱使血漫山河、屍橫天地,他卻身不染半點血腥,目不含一絲悲憫。

不知許久,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只有隱約的哭啼從東覓仙君的學堂傳出。那裏被熊熊烈火包圍,正是垂死的鳳凰們以身涅槃,化為鳳火保護學堂。

他們悔恨無法,只剩一個念頭——護住鳳凰神族最後的血脈。

學堂外罩著東覓仙君施展的結界,而仙君正在結界外的上空與風無懷對峙。

東覓仙君懇求他放過無辜的孩子們,風無懷默然未應。

容絮見風無懷緩緩擡臂,似要出手,她心中一嘆,終是不忍,禦風就要飛去。

“住手!!”

一道高亢有力的女聲遠遠傳來,聲音攜夾磅礴法力,眨眼熄滅山林的一半大火。

容絮望去,被火燒紅的天空,一只巨大的鳳凰昂首飛來,赤金的羽毛艷過這滾滾紅霞。

正是鳳後。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小啊,瘋葵子,木悅兮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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