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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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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無懷離開幽冥河時, 除了獲贈一株無憂草,還有一朵無憂百合。

“我今日什麽也不食,這株花和這株草都送給你。”無憂將此二物給他時, 如是說。

他當時並未立刻接過,只是疑惑地盯著面前的花草。北陰大帝說取一株鬼草便可, 並未談及這花。

無憂的花有何用途?

無憂卻只是笑著與他解釋:“她修為不高, 魂體已損,即便敷了無憂草,卻難治本。無憂百合不僅可固神修元,還可助其精塑魂體。”

聽此功效, 他自當欣喜, 卻還是狐疑地問了句:“為何無需代價便能贈我貴重之物。”

“若說為何?”無憂忽然咯咯地笑起來, 笑音顯得幾分天真稚氣,她道:“因為你讓我這不知年月的乏味中看到了件稀罕的東西,如若毀之,甚為可惜。”

她說得語焉不詳, 風無懷聽得費解,他最終欣然受下了無憂百合。既然不費代價便能得到,何必糾結緣由。

風無懷上岸後, 等在崖上的夜游神見著他手中之物也十分詫異,無憂百合萬年只開一朵, 無憂竟將此等稀世之物送給魔帝。

縱然無憂解釋了此花的神奇功效,風無懷仍有防備,他斷不可能給容絮吃下他並不熟知的東西。

回去冥府途中, 他問向夜游神:“無憂百合當真有如此奇效?”

夜游神點點頭:“三界只知鬼草的奇效,卻不知其身上長有罕見的橙色百合,這百合效果更勝草葉數十倍。”

如此,風無懷才暗暗放下心來。

而在幽冥河底,待風無懷離開,無憂突然軟軟甜甜地喚了一聲:“姐姐啊……”天真無邪的聲音卻蘊含蠱惑人心的力量。

她笑著喃喃:“我可是在幫姐姐呢!等姐姐吃下百合,神魂歸位,將來就是個有心的人了。”

***

魔界魔宮。

無憂交待過先用鬼草敷五日,再等傷口冒出羽芽之後,才能給她食用無憂百合。

好在容絮這幾日一直處於昏睡中,否則他就沒法順利幫她換藥,鐵定會又羞又惱地炸毛半天。

終於到最後一次換藥。

風無懷嫻熟地將容絮尾部的紗布拆下來,再用清水幫她仔仔細細處理傷口。

待將碎葉清理幹凈,仔細查看,傷口已經愈合,他懸了多日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鬼草生肌活骨、肉魂新生的奇效果然不虛傳。

風無懷將無憂草碾碎,指尖沾取汁液,輕輕塗抹在她尾部。

忽然,她身子顫了顫,他下意識撤回手。

就在他以為容絮即將蘇醒時,只見她渾身羽毛緩緩撐開,毛色漸漸鮮艷,赤光如水般從頭到腳層層流瀉,宛若陽光下湖面的瀲灩漣漪,閃著熠熠光芒。

雖說比不過他初次在玉波峰見到的那等風姿奇彩,卻也是她這段時日最美的樣子,至少確定她身子恢覆了不少。

忽而,赤羽抖動,紅光漫射,照亮整個屋子,風無懷不由瞇起了眼。

待光芒消散,他緩緩睜開眼,卻是呆呆楞住——床榻上哪裏還有鳳凰真身,她眨眼變回人形,正趴睡在床上。

這猝不及防的變身,著實將遇事一向波瀾不驚的風無懷給驚得睜大了眼。

他曾在人界見過容絮醉酒泡澡後的清涼模樣,但那時她仍著了純白的裏裳,即便被水浸透後仿若薄透的水紗,也算隔著一層遮避的布料。

可此時此刻……一塊瑩潤無暇的璞玉,毫不遮掩地呈現在他面前,將他雙眼映了個滿滿當當。

他的眸色漸漸深沈,目光放肆地在容絮背上游走。宛若一只畫筆,正堂而皇之地勾勒這塊美玉曼妙玲瓏的輪廓。

直至柳腰之下,這幾日被他敷藥所觸碰之處……全然不同於鳳凰時的呈現,卻是強烈的視覺沖擊。

他腦中轟地炸出句俗話——又白又柔軟。

心臟驀地撲通、撲通......又急又重,就像失速的馬蹄,控制不住。

他忽覺臉面發熱,胸口有股難以言喻的躁動感,而這份躁動正慫恿他去觸碰眼前的冰肌玉骨。

風無懷攥緊拳頭,趕忙別開視線,起身扯過被子,將她身子一裹一滾,丟到床裏邊去了。

容絮眨眼就成了條碩大的蠶寶寶,只露出腦袋在被子外面。

即便她的身子被他裹得密不透風,可此時見到這張許久不曾見過的面容,他不由想多看幾眼。

目光仿佛粘在她臉上,不舍移開——

以前就覺得她姿色天然,一張粉花含露的臉上,眉如翠黛、鳳眼含星。醉酒時更是儀容嬌媚。

今時今日,於他眼中,她好似比以前好看了許多。即便她此時雙眼緊閉,他已經看見了她每每說話時,那雙銀星閃動的眸子。

驀地想起無憂那番話:你愛她、戀她、想占有她,卻說自己素無情愛......

字句縈繞他耳邊,再鉆破耳膜,宛若狂風在他腦中掃蕩而過。最後空茫一片,唯有這幾句話,一遍遍地在腦中回蕩。

他原以為,為這只小鳳凰所做的一切不過因為她救活了自己。繼而對她心生憐憫,為她憂心忡忡,甚至因她......日夜牽掛。

可他如何解釋曾經不止一次因為她對其他男子怡顏悅色,便難以控制地氣惱,甚至一怒之下毀去歲明珵送她的簪子。

無憂的這席話恰如醍醐灌頂,將他澆了個徹頭徹尾的清醒。

風無懷宛若冰雕,僵著身子一動未動,就連目光也凍在了她臉上。

***

恢覆人形的容絮睡了一宿便清醒過來。

醒來時,屋中只有她和兮夢二人。她正要撐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被裹得紮實。

她掙了掙兩手,狐疑一摸,頓時楞住。再一摸……唉?怎麽光溜溜的?

容絮訥訥地問:“你幫我裹的?”

“主上召我進來時,你就裹在被窩裏了。”兮夢將衣架上的新裙裳取下,邊走邊又添了兩句:“應該是主上幫你裹好的,擔心你夜裏著涼吧。”

容絮一聽,臉頰跟抹了胭脂水粉似的,霎時就紅了一片。

兮夢將裙裳遞給她,卻見她徹臉通紅,視線不經意往裏頭瞥去,瞧見了她裸.露在被子外的肩頭,原來是羞於赤身。

好生納悶:伏靈說她與主上已是老夫老妻,怎麽光身被主上裹個被子都能如此羞澀。

難不成……

兮夢憋住笑,好奇地問了出來:“主上莫不是還未與你行床笫之事吧?”

“床、床什麽事……”容絮不懂這詞,只聽有個床字,便浮想聯翩,羞得磕磕巴巴快咬不清字了。

兮夢坐在床邊,使壞地扯了扯被子。她兩眼故意往容絮身上瞟去,笑得不懷好意:“喏……你這副樣子,便是床笫之事後的嬌羞之態了。”

容絮聞言,面上登時似火燒,羞惱地瞪去:“胡說什麽!我與他才沒有…...我哪裏嬌羞了!”

越辯解,她的臉越發滾燙,最後索性將被子罩頭蓋住,悶在裏面:“我要換衣裳,你先出去。”

片刻後,聽見關門聲,容絮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拉下來,露出一張通紅的小臉。

哼哼嘀咕:魔族說話都這般肆無忌憚嗎?白硯卻穩重許多。

“床笫之事……”她默念一句,卻不想這四個字猶帶火,撩得她口中火熱,直害得心跳也怦怦亂動。

她踢了踢被子,不知自己究竟怎麽了,不過一個詞就心煩意亂。

“怪事怪事!”她叫道。

***

待在屋裏養傷的容絮近來甚為疑惑,自打她醒來,就沒再見過風無懷。

她問過兮夢,兮夢說他重回魔界不久,瑣事纏身。前段時間為她重傷之事日夜奔波,如今又要處理文旦叛族的餘孽,忙了些。

容絮聽完就沒再多問,心裏感激他為自己如此費心,便暫不打擾他,安心養傷就好。

過了些日子,容絮著實是憋得慌,便問兮夢,自己能否出門轉轉解悶。

兮夢卻哈哈大笑:“我說你怎麽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原來是以為主上不許你出這殿。主上吩咐了,你想去哪兒都行,無需與我報備。”

容絮尷尬一笑,原來是自己把自己給囚起來。她對魔宮不熟,便讓兮夢先帶著轉轉。

兮夢想了想,提議道:“不如去主上的書殿,挑幾本書來解解悶。”

曾在丹穴山時,容絮也喜愛在院中看書,眼下閑來無事,倒是個打發時日的好辦法。

兮夢將容絮帶到書殿,便讓她自行進去:“沒有主上的允許,我們不能擅自進去。”

“我也沒得他允許。”容絮跟著停下腳步。

“我方才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呢。”兮夢笑道:“主上吩咐了,整個魔宮,你無論去哪兒都行。除非離開魔宮才需要稟明。”

容絮怔了怔,風無懷給予她的專享優待,令她有些受寵若驚。

魔帝的書殿由三間屋子構成,兩間書房用來放置書籍,還有一間供他閱書及與下屬議事專用。

方踏入殿內的書房,容絮擡頭環看這滿屋整齊疊放的書籍,驚嘆不已。

她曾羨慕東覓仙君的書齋,滿滿當當地擺了四層書架,書類遍及天界人界。可與眼前這足足堆放十二層,環繞屋壁一圈的書房相比,卻是不過爾爾。

望著滿目的書籍,她一時無從挑選,便就近取來一本隨意翻閱。這一看才發現她看不懂書中的文字,再取一本,一樣的文字,約莫是魔界的文字?

容絮擡頭茫然掃視,她只懂天界和人界的文字,諾大的書房,這可怎麽找。

她耐著性子翻找了大半個時辰,也沒找到自己看得懂的文字。

容絮有些洩氣地走進第三間屋子,只見屋中簡簡單單擺放一個普通的書櫃,一張案桌,三兩張椅子。

難不成是魔帝辦事看書的地方?

這般尋思,她便好奇地朝案桌處走去。方走到案桌,就被桌上的一本書吸引了目光。

文字她識得,是凡間的文字,書名赫然——四海飛禽名錄。

這類書她從未見過。

容絮興致盎然地將書拿起,正要翻閱。忽見一書簽插在書中,她順手翻至書簽所在的頁面,此頁記錄的是凡界西山天水的紅腹錦雞。

紅腹錦雞?她沒聽過,雞的一類?

容絮坐下來端起書本看。沒讀幾行,才發現有個地方被筆墨特意圈了起來,此處記載的是——紅腹錦雞的求偶方式。

若是只有這些文字,她只當是長長見識,隨意看看。

偏偏……風無懷在最後一段特意用筆描了出來,那段寫著:當雌雞發出噝噝聲,並回以含情脈脈的眼神,便是回應求偶,願與雄雞交.配產子。

而下方,筆觸剛勁有力地備註了四個字——鳳凰類同。

“.........??”容絮覺得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男主男配都是我的,哢嘣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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