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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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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軒在冷宮中做了很久,看著那破爛的房間還有那陳舊的擺設。心中酸酸的,拿起那些畫帶回去,那些恐怕是兒子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了,他要好好珍惜。殘劍的繪畫天賦是遺傳他的,沒有專業的學過,可是卻可以捕捉到每個人的特點,將神韻都留在畫布上。

他將那些畫交給金福,之後他……他居然走進了隔壁的一間房,那間房就是孟采薇自盡的地方。已經十多年沒有人在開啟了,房門已經破舊不堪,房間中的灰塵也遠比剛才那間要多得多。

被塵土覆蓋的床上看不出原本的痕跡,但是他能想得起來,這張床上有血,是她生育殘劍留下的,還有……他自盡時留下的。

白子軒看著這裏心中忽然湧起一抹的哀傷,並不是他對孟采薇有什麽感情,而是……只是因為殘劍而已。她畢竟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而且……她當時死的時候還很年輕。或許……她……或許當年的事情她……她是無辜的?

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在這裏一會兒便命人將這間屋子鎖上了。永遠都不要在開啟了。

他回到禦書房中,看著殘劍的那幾幅畫,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他也是特別的後悔,為什麽當初不可以對他好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他明明知道那是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兒子,明知道他不會和別人合謀陷害自己,就是因為……就是因為他母親便一個勁兒的冤枉他。

白子軒自從那日從冷宮回來,有時間的時候就會對著那幾幅畫發呆,他的腦海中全是兒子的身影。從哪個繈褓中的嬰兒,然後一點點的長大,第一次滿是欣喜的叫著爹爹,可是他卻打他。後來看見他便是滿是傷心的問是不是討厭他?

短短的七日,白子軒像是經歷了七年那麽長,他只要一闔上眼睛,便是他的影子。出門也是,仿佛他無處不在,可是他卻已經離開了。最胡停留在他腦海中的畫面就是那日在刑場上的滿地鮮血。

“皇上,既然您這麽想念劍兒,不如去把他接回來吧。”金福進來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勸著。

白子軒揉了揉眉心,疲憊的說道:“朕在想想。你下去吧,讓朕一個人靜靜。”他疲憊的躺在床上,頭很痛想要睡覺,可是他不敢閉眼睛。

讓他在想想,讓他整理一下情緒。那日在刑場上他清楚的看見那身白衣,還有那個人身上的寒冰。是楚楊,楚楊必定會就他回天山派……那個地方,他是真的不想去。而且是真的不想去看楚楊那張臉。

對於那裏說實話他是有恐懼的,因為去那裏就是用命在拼……他不是怕死,只是覺得死的應該有價值,他不是魯莽的人動不動要死要活的。

他在想要不要把殘劍接回來的這個問題上,想了兩天,終於在第三天的清晨,他拋下了所有人只是換上便裝,騎著一匹馬便朝天山派走去。

天山派勢力龐大,消息速度更是天下無雙。但他出了城的時候邊有人將情報送到門派之中。到了山門口,那些守著山門的弟子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阻攔,只是告訴他直接進去。他很輕松的就進了天下第一大派。

並不是因為他是皇帝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是這裏一把手的相公。

天山派中有各處的殿宇,只有一處主殿。那裏高聳入雲,是一個很大很大的院子,外表華麗而不是莊重。四周似是有仙氣圍繞,其實那不過是錯覺,這人世間那裏來的仙氣呢。

到了正殿門口的時候,楚楊一身白衣站在那裏,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眼神卻是很鋒利。

“你還是來了。”冷冷的聲音在風中響起。

白子軒淡淡的咧開嘴角,對於他,沒仇沒怨,也沒有感激之情,他不會因為楚楊救了他兒子就對他感恩戴德。

“我是來接我兒子的,沒空陪你玩兒。”說完,他便要往裏走。

楚楊看著這個男人,覺得無比可笑,兒子?試問天下間哪個父親會忍心讓自己的兒子腐蝕毒藥?試問哪個父親會讓兒子替一個漠不相關的人定罪而受淩遲之行?

“白子軒,在我面前你少來這一套。我不是我師妹,也不是天下臣民會聽信你的花言巧語。怎麽?現在離了你兒子,沒有人替你賣命了?所以你過來接他?”他對於白子軒實在是鄙夷到了極點。他總是喜歡說一些花言巧語,喜歡承諾,可是……他統統都做不到。

他自私,自大,永遠只為自己的利益著想不會去管別人,雖然……楚楊也是這個樣子。但是有一點,楚楊比他坦誠,不會像他這樣滿口仁義道德,背後做的盡是骯臟齷齪的事情。

白子軒握緊拳頭,他現在沒有辦法同楚楊吵。畢竟他此次來不是來鬥嘴打架的。

他長吸一口氣,評定了心中的怒火,道:“那你要怎麽樣才肯讓我進去?”他向前走近兩步,走上石階和楚楊的距離很近。

楚楊看著他的眼睛,將內力運足,道:“受我三掌,我便放你進去嗎,否則別再這裏礙眼。”說完,他還沒有等白子軒同意,便用盡全力打在他的胸口。

他的毒是天下無雙的,但是從不修煉毒掌,內力雖然不強,但是也可以讓白子軒退後十多步,口噴鮮血。

白子軒蹲在地上,口中被血腥味填滿順著嘴角流下一縷,他擡手擦凈,淡淡的道:“還有兩掌。”胸口悶痛,有些難熬。按照這個勁道,他不知道挨了他三掌之後還能不能活著。但是……為了殘劍,他虧欠殘劍的太多,這一次就算是補償吧。

楚楊從來不會因為白子軒有多痛苦而手軟,走進他之後,繼續用盡全力一掌打在他的胸口,這一掌白子軒退了幾步,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單膝跪在地上,他現在很累,站起來有些困難。這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將內臟震得很痛,如果……再有一掌,他肯定死在這裏。

白子軒看著裏面的殿宇臉上露出了安然的笑容,如果真的死在這裏他也算是解脫了。欠李襄的,欠殘劍的,便都還了。

楚楊見他站不起來,繼續要打出第三掌,就在第三掌碰到打到他之前,一陣風從兩人身邊飄過,李襄已經橫在了他們兩個人的中間,楚楊的手心離她的頭已經一個手指頭的距離。如果……他手掌不急,這一掌打在頭上,她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活不了。

楚楊見到她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眼神中露出落寞之色,一個人默默的走了。

李襄轉過身扶起白子軒,她的態度很冷,就像是冰塊兒一樣,如果不是……如果剛才那不是下意識的動作,她真的不想救他。以前她不知道,但是在楚楊把殘劍帶回來的時候,見到他身上的血,還有背上的傷,還有……還有……殘劍居然中了毒,也是白子軒幹的?

她真的不敢相信,一位父親居然會對自己的孩子這麽狠,打罵這些暫且不說,可是不管怎麽說也不能用劇毒害他啊,那是他的親生骨肉。

李襄扶著他了青竹園,那裏曾經是沒有人住的地方,天山派的宅子太多了,可是正經主子卻少的可憐,而且那裏離楚楊的住處進,可以防止有人暗中加害殘劍。畢竟殘劍的身份太怪了……

到了青竹園中,李襄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白子軒,你自己去看吧。我真是沒有見過你這種人,我也沒有想到,我當年嫁給一個禽獸。”說完,她便怒氣沖沖的要走。白子軒拉住她的手,沒有說什麽,就是一只握著,最後……李襄的氣也漸漸消了,她明白子軒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她現在承認了她就是一禍水。

她生了一會兒氣之後便將白子軒帶進殘劍的臥室中,現在天氣暖了不少,房間中的碳也不用假的太多,可是殘劍他的身子太弱,寒冰丹在體內的時間越長,就越痛苦,每次毒發的時候都像是冰凍住心肺一般……

殘劍靠在床上,眼神渙散的看著這陌生的一切。房間中的擺設很好,可以與皇宮相比,只是……他明白這裏不屬於他。那個叫做襄兒的姐姐對他很好,可是……他明白,她不是襄兒姐姐而是他的嫡母,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白子軒在門口就見到他蒼白的臉色覺得心中很疼,想要推開進去,卻覺得自己沒有這個勇氣。思慮再三之後……他還是推開門。

聽到門想,殘劍像門口看了一眼,見到白子軒的時候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就連眼神都沒有換。然後便將目光繼續移到房間中的陳設上,他與白子軒之間恩怨已經了了。現在這個人對他來說就是陌生人,他現在不是他的兒子也不是他的奴才。

白子軒見到殘劍不理他,悻悻的低下頭走到他的身邊,坐在他床邊的矮凳上,看了他一會兒,還是像以前那麽瘦,臉色也很差。刀傷應該好了吧……那毒呢……

“你……你好些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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