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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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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李桃懸起的心落下來,卸了力氣。

她偏頭朝來人睨了一眼。

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意大利私定西裝,領口松了兩顆扣子,喉結微微鼓起,清晰完美的下頜線弧度,五官精致立體,上揚的金絲丹鳳眼彎成新月,被碎發虛擋著,眼神慵懶,像一只蟄伏的獵豹。

一張極其優越的精英臉,哪怕是放在娛樂圈裏,也能引無數人趨之若鶩。

太久沒見,李桃也被這張頗具欺騙性的臉晃神了一秒,接著曲起手肘給了他胸口一拳。

“三個月沒見,你不是也在咒我要減肥?我總共才吃了兩口蛋糕,就那麽小一口。”

力道輕得就跟小貓撓癢似的。

“我如果不在,你會只嘗兩口?”

張巡配合地“嘶”了聲,帶著人去泳池邊坐下。

李桃揉著手腕,掀起半邊眼簾瞥他:“你不是在波士頓,怎麽忽然回來了?別說是為了我姐妹的婚禮啊,我們承受不來。”

她對張巡的出現不算特別意外。

婚前晚宴還有幾個小時才開始,港口已經蹲了一排等著偷拍明星登船新聞的狗仔,婚禮彩排時還有保鏢打下來幾臺帶攝像頭的無人機。

張總日理萬機連金融日報都沒法求到一篇采訪,為了避開記者提前上船很正常。

只是張氏跟顧商兩家交往不深,張巡沒接手家族生意,自創的中創資本重心放在帝都和海外市場,跟滬城上流更是毫無來往。他只不過因為李桃的關系,跟顧寧和趙歡她們吃過一次飯,犯不著特地從國外趕回來參加婚禮。

張巡沒看李桃,漫不經心舀著草莓慕斯往嘴裏送,低唔道:“差不多,味道不錯。”

後半句是在形容蛋糕。

李桃被他帶跑,輕哼:“我挑了小半天,味道當然好了。”

曬了會日光浴,困意再度席卷而來。

“我回房間了,你一個人慢慢曬吧。”

李桃半瞇起眼,伸了個懶腰,越過還在解決蛋糕的張巡,慢悠悠地進去了。

李桃睡醒出來,婚禮賓客陸陸續續到齊了,晚宴即將開始。

來的都是金融圈和娛樂圈的人,各圈顯要除了參加婚宴之外,多多少少還帶著點結交新人脈、置換資源的目的,你來我往之下,顯得異常熱絡。

李桃和趙歡都不是愛交際的人,跟認識的幾位藝人不鹹不淡地客套了幾句,婉拒對方同座的邀請,默契地挑了角落靠窗的席位。

“所以說我真的很不喜歡參加這種需要用餐的聚會,一大桌子的高熱量,只能看不能吃,想想都鬧心。”

趙歡皺眉掃了一圈長桌上琳瑯滿目的食物點心:“一塊草莓蛋糕就是300大卡,我只要小小地抿上一口,昨天在健身房的2小時就泡湯了。”

時尚圈對身材的要求極高,雖然不至於像早些年一樣病態追求零號模特,但紙片人依舊還是主流審美。這是圈裏約定俗成的潛規則,一旦身材不合標準,便會立刻被整個行業淘汰。

趙歡在徹底轉型成為演員之前,都必須嚴格控制熱量的攝入,一刻也不能松懈。

“多嚼幾口,消化得快點。”

李桃說得坦蕩,想起幾個小時前吃到一半被某人奪走的蛋糕,心裏覺得可惜,彎腰又取了一小份。點開手機裏的游戲APP,邊吃邊玩。

趙歡撞了撞她的手臂:“別光顧著吃,你看又有誰來了。”

李桃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是位穿著吊帶深V黑裙的高挑美女,被一群人圍在中心,巧笑嫣然。

是今年參加綜藝真人秀憑借耿直人設一夜爆紅的模特季晴,和趙歡隸屬同一公司。但季晴目前已經有了個人工作室,聽說還接了一部女二的電視劇,下個月就要進組。

季晴扭著細腰優雅地在前面的長桌落座,海風吹起裙擺,露出白花花的一截大腿,引起一片小範圍的低呼。

“她可做個人吧,別人大喜的日子安分點不行嗎?”趙歡白眼一翻:“穿成這樣參加婚禮,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要色.誘新郎。”

李桃咬著小勺:“這次根本沒有記者混得進來,她穿這麽少,不怕感冒嗎?”

雖然現在是初秋,到了晚上,海邊還是有些冷的。一件布料單薄的吊帶裙顯然沒有任何禦寒作用,她不免替對方覺得冷。

“怕什麽感冒,喏,不是有人給她暖腿嘛。”

趙歡朝旁邊擡了擡下巴。

一個大腹便便的西裝男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過去,一雙大掌順勢摸上了季晴大腿。

老鼠眼笑成一條縫,臉上橫肉擠成一團,啤酒肚撐得西裝裏的襯衫都崩了扣。

看長相不是圈內人,更不像金融的。

沒等李桃好奇這人是誰,趙歡一張嘴叭叭叭說了一大段。

“這頭肥頭大耳豬姓劉,怡天地產的總經理,一個出了名愛揩油的煤二代,親媽還是80年代的港姐亞軍。早年家裏靠煤礦發家,後來又在南非承包了一個鉆石礦,簡稱人醜錢多。就是投資她那部電視劇的幹爹,那部真人秀也讚助了不少,還買了400營銷號宣傳她的耿直接地氣通稿。”

“出錢又出力,果然是父愛如山。就是這‘山’……長得實在讓人不忍直視,他的港姐親媽那優越的DNA也挽救不了他。”

“嗯,”李桃點頭:“只能理解為煤一代的基因很頑強。”

“人類對醜的定義果然是共通的,就看季晴要不要英勇獻身,參與煤三代的基因改造了。”

趙歡深以為然,輕哼:“都21世紀了,也不知道她打哪找出這麽一個絕了種的投資方。她倒是真的敬業,面對這樣一副尊容都下得去口。上次有家周刊還拍到他倆在唯愛呆了32小時,窗簾還沒拉,直接就對窗激吻……”

唯愛是滬城的一家情趣酒店,一位隱退的三級片演員開的,在圈裏小有名氣。

“停!別說了,要有畫面了……”李桃捂住耳朵,拒絕再聽下去,“我申請換話題。”

“你還只是聽我說,我當初可是從經紀人那看到了買斷的激吻照!”

趙歡也是一副不堪回憶的表情,喝了口香檳潤嗓:“在咱們圈裏,有金主不奇怪,但金主也要挑一下吧。現在金融圈那麽多的投資進來,不說長得帥,至少長得像正常人的一抓一大把,她偏偏挑了個最下等的。”

李桃:“金主還分等級?”

“當然要分了,就算要委身於資本,也得挑一挑吧。”

趙歡說得振振有詞:“坊間傳言,潛規則也分三六九等,下等是肥豬,就是目前這位煤二代。中等是平平無奇正常長相,人類中的大多數。而上等呢,就是咱們今天的新郎官這個級別,可遇而不可求,一般早就被寧寧這樣的門當戶對小青梅定下了。”

“如果有幸換成那位……”

趙歡拖長音,看著從旋轉樓梯下來的西裝男人,咽了咽嗓,慨嘆:“讓我倒貼錢被潛都願意!”

“哪位?”

李桃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在一群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的簇擁下,身形出挑容貌清俊的男人緩步走進,氣質慵懶矜貴。大廳的頂光從上傾瀉下來,金色光影落在他身上,將周身的氣勢勾勒得更為顯貴。

從男人出現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下意識噤聲不言。直到兩位新人反應過來,迎上去跟他寒暄了幾句,將人請進宴會廳。大家才逐一回神,朝他匯聚過去。

肥頭大耳男也拋下季晴,觍著臉跟在男人身後。幾次三番試圖擠進中心圈,卻怎麽都找不到缺口。

李桃下午才被這張臉騙過,這會兒相當冷靜,淡定地朝那邊瞥了眼,在對方看過來時,高傲地擡了擡下巴,三兩下將剩下的草莓蛋糕塞進嘴裏。

氣焰囂張。

張巡腳步微頓。

“波士頓的合作方明天中午的飛機到帝都,想跟您約時間繼續洽談合作細節。”旁邊的特助陳郁正匯報明後兩天的行程:“後天亞太融信的執行董事回國……張總?”

張巡朝正準備示威一般端起第二份蛋糕的李桃投去警告的一瞥,接著收回目光,神色淡然:“沒什麽,繼續。”

“你家張總真的是極品中的頂級了!”

趙歡一路目送張巡被眾星拱月送到主桌,嘖嘖不停:“要不是朋友夫不可沾,我掏空下半輩子家當都要貼上去摸摸張總手手。”

她其實知道張巡和李桃只是朋友關系,但這並不妨礙她把兩人湊一塊磕CP。

在她看來,將來的某一天,如果這兩位沒有在一起,那她就發自內心地相信——男女之間真的有純潔的感情可言。

“你掏空家當只為摸次他的手,這個買賣不劃算。”李桃悻悻地放下手裏的蛋糕,抿了口低度甜酒,一臉嚴肅:“他手上沒肉,硌人。”

婚前晚宴不需要伴郎伴娘忙活,真正的戰場是在第二天的接親宴上。

新娘的房間特地安排在8層,新郎需要經過多重考驗才能敲開最後的臥房大門,將新娘公主抱去頂層的婚宴宣誓現場。

堵在門前的五位伴娘就是考官。

李桃和趙歡早在收到請柬的時候便想了一攬子整蠱計劃,打算好好折磨新郎和伴郎團。

但她們算漏了一步。

首席伴郎氣勢攝人,甫一露面,就讓幾個伴娘看呆了眼。剩下幾個伴郎再一疊疊紅包往她們手上送,直接逼得人現場倒戈。

就連趙歡,在張巡發問時,也老老實實交代了婚鞋藏在窗簾後面。

李桃眨眨眼,很快消化完張巡的新身份,在攝像頭移開的剎那,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紅包給了,婚鞋也拿到了,能見新娘子了吧?”

幾個伴郎甩著手上剩下的那疊紅包:“等商哥把嫂子抱出來,這些紅包也全是你們的。”

“不行,還有一道題。”伴娘們懸崖勒馬,回憶起了自己考官的職業素養:“你們要互相公主抱下蹲,做20個。”

“OKOK,馬上搞定!”

幾個伴郎都是熟人,玩得也開,立刻兩兩組好隊。

落單的首席伴郎無人問津。

“還多了一個伴郎啊,那也不能不做。”李桃笑瞇瞇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張巡:“可以抱在場的其他人,例如新郎。實在不想做也可以,跳個艷舞就算過了。”

張巡微微瞇起眼,望著她緩緩點頭:“嗯,我做。”

話落,脫了西裝蓋她腿上,將人攔腰抱起,氣定神閑地起立下蹲……

作者有話要說:  趙歡:我堅信,男女之間,沒有純潔可言。反正我室友和張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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