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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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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威武華麗的木偶戲,還是電影中看到過的場景,西西裏都將所有的美麗與危險一覽無餘。翎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差點惹出了麻煩,畢竟西西裏獨特的方言千秋並不是特別拿手,而這個時候只好交於草壁來處理。幸而並沒有人敢動盤踞在此地的黑手黨,尤其是彭格列。

這趟游玩還算愉快,只是遺憾的是,未能看到夜幕降臨時萬家燈火的壯麗場景,與夜色映照下燈火輝煌的瑰麗教堂。壯闊的海岸線與純凈的天幕融合在一起,化作地中海最美的璀璨寶石。

回到別院的時候,翎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著有關於剛才路邊看到的趣事,和他從未見過的風土人情。

“什麽時候才能再出來玩啊……”翎失落地癟了癟嘴,似乎對這樣短暫的歡愉感到意猶未盡。走進幽靜宅邸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又低落了下來,腦中似乎還在回旋著剛才的歡鬧。

“嗯……一定還會有機會的。”千秋握著手中精致的小禮盒,淡淡安慰著。

其實她知道這樣出來一趟很是不易,雲雀先生也一定考量了不少因素,才下了這樣的決定。而跟隨他們的人一定不止草壁先生一個人,相反的,一定是報備之後安排的嚴密的人手。否則這樣出去的機會要多少有多少,而不是遲遲等到現在。

不過看到翎白天興高采烈的神情,她也覺得這一切都值了。在這仿佛牢籠一般的宅邸,翎的眼神依然不失活力,卻少了點什麽。而在外面游玩的時候,他的眼睛就像是被星火點燃一樣,如同脫籠而出的鳥。

“翎,你先回去把。我想去雲雀先生那一趟。”千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將買的零食塞到對方的懷中。

翎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顯然明白了自己姐姐的心思。他似是無奈地聳了聳肩,露出了促狹的微笑。

千秋當然知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的意思,臉上微微一紅,連忙背過身往雲雀先生的房間跑去。

盡管只負責雲雀先生一人的三餐,但該發的薪酬依然豐厚的無法想象,甚至比起開寵物店時候賺的還要多。但即便是這樣,千秋依然沒有改掉節儉的習慣。出去了一趟,她就只買了些小禮物聊表心意,其他的都幫翎買他想要的,無論便宜或是昂貴,她都一一答應了下去。

而同時千秋也拒絕了草壁掏腰包的行徑。領了不符合工作量的酬薪,還要讓雇主掏錢買賬,這樣的行為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剩下的……只有這一個小小的玩偶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態,她加快了腳下的速度。暗暗燈火透過窗紙透出朦朧的光暈。

離房間越來越近,千秋腳下的步子也慢慢放緩,直到輕輕停在房門前,她伸出手輕輕敲了敲門框,“雲雀先生,你在嗎?”

沈默。

結果只是燈亮著……但是人卻不在嗎?

千秋微微失望地轉過了身,準備離開。

“進來。”但是就在這時,房內卻傳來了應允的聲音,清冷如同灑在走廊之中的薄薄月色。

千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眼前的黑發青年並未如同平日一樣穿著浴衣,相反卻穿著一身筆挺修身的西裝,坐在榻榻米上靜靜閉著眼睛。

眉目如畫,面色平和,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房間內尚殘留的淡淡藥味和血腥味卻讓千秋的神經陡然一緊。

“有什麽事嗎?”雲雀睜開了墨黑如夜的眼睛,平靜地開了口。

千秋卻未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試探地、謹慎地出生問道,“雲雀先生……你受傷了?”

也許就在他們外出游玩的時候,雲雀先生正在執行著什麽危險的任務也說不定。如果是這樣,那麽現在仍然穿著西裝應該也是剛回來不久的證明,而方才的不予作答也可能是為了收拾受傷後的狼藉。

“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問這個?”雲雀似是不悅地微微瞇起了眼,淡淡的壓迫感頓時充盈開去,讓千秋不由自主地內心一緊,卻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像雲雀先生這樣一向孤高傲骨的人,怎麽會容許別人指出他的破綻呢。千秋垂下了眼,心裏的失落讓緊張瞬間減輕了幾分。這是……他所不允許別人踏入的自尊吧。

但是一想到在她和翎歡聲笑語游玩的時候,雲雀先生卻穿梭在生死一線之間,甚至還受了傷。想起雲雀先生為了讓他們獲得短暫自由的決定,濃濃的愧疚感一下子湧上了千秋的心頭。慚愧、難過、擔心……頓時沖昏了她的理智。

千秋將手中的禮盒輕輕放下了地上,輕輕顫抖著卻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拽住了雲雀先生的袖口,“雲雀先生……你是受傷了吧……雖然我之前一直給寵物看病,但是對於處理傷口至少我還是可以幫上點忙的……不管怎麽樣,請讓我看看吧!”

瞳中宛若琥珀的剔透顏色泛著隱隱的波動,像是豁出一切的勇氣,更多的是無法遮擋的關切,柔和的像是螢火光點。斷斷續續的話語漸漸順暢了起來,小聲的呢喃慢慢變得倔強,但眼裏沒有害怕,像是被拋之腦後了一般。

千秋順利地看到了青年的眼裏閃過了不悅,和愈發低沈的、令她感到害怕的氣場。對了……雲雀先生最討厭別人碰他,也最討厭別人命令他……她心下一慌,卻又倔強的擡起了頭,迎上了那雙低氣壓的漆黑鳳眼,一片暗暗的湛藍如同汪洋幾乎要把她淹沒。

好可怕。

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眼神慌亂的像是受驚的小鹿。

“對、對不起……”千秋的聲音越來越低,抓在袖口的手不由得松了一分。

完、完了……

雲雀先生一定動怒了。

這樣強迫別人的自己是不是很討厭……尤其還是面對不喜拘束的雲雀先生。

“醫藥箱,在櫥櫃裏。”清洌如泉的聲音破開了此刻荒誕的沈悶,聽不出語氣中的情緒。

“誒……誒?”千秋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作何回答。雲雀先生的眼眸裏幽深如同黑夜,深刻的看不清。

這是……不和她計較嗎?

“你是要讓我說第二遍嗎?”雲雀卻是揚起了那張古典精致的臉,瞇起了眼睛,語氣不由得加重了一分。

“不是的……謝謝雲雀先生!”千秋臉上爬上了興奮的紅暈,嘴邊柔和的弧度咧了開去,眼神裏的驚喜綻放出了一種活力。

謝……為什麽要謝。雲雀望著眼前的女人臉上的情緒從關心,變得慌亂,再變成雨後初晴綻放天光,耀眼的讓他移不開眼。

其實他很意外自己並不是很討厭籠島千秋碰到他,而隱隱動怒也只是習慣性所致。而看到她不同於平時那樣溫柔的,反倒堅定倔強的眼神,卻覺得連那點不悅都不禁消散。

從來沒有看到過對方除了溫潤寬和之外的神情,這是第一次,而且還帶著深切的關心。所以他不由得答應了這樣的祈求。而那樣初霽的笑容就如同破開雲霧罅隙漏出的一束天光,是在面對籠島翎的時候露出的那樣的表情。

沒什麽值得生氣的,相反雲雀還覺得籠島千秋對著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感到一絲愉悅。

千秋拎著醫藥箱回來打開的時候,發現裏面還放有沾染著斑斑血跡的脫脂棉球,和團做一團的繃帶。

“那個……是傷在手臂上吧?”千秋輕輕托起雲雀的手臂,微涼的指尖劃過她的手臂,她不由得心中一跳。

微微挽起袖口的時候,隨著襯衫的質感一並拖出了淡淡的血線。

觸目驚心的一道割傷,幸而似乎不是很深,而且看起來之前也有消過毒了——看來是在她敲門的時候。

她掏出了鑷子,從瓶中夾取了酒精棉,盡可能低輕的覆在了傷口之上。

“……疼嗎?”千秋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神色無常的雲雀,對方只是抿直了嘴邊的線條,眼裏依然是一沈不變的淡漠,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刺激而感到動搖。

並沒有得到回答,她只好繼續清理著傷口,順便將血汙清理幹凈。光是看到這樣的傷口,千秋就覺得連同自己的手臂上也一陣一陣抽痛,但是雲雀先生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不知道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還是有足夠強大的忍耐力。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她覺得不可思議,卻又隱隱覺得這樣危險的世界不是她可以涉及的。

“要保持傷口的清潔幹燥,不要接觸異物……還有不能碰水,要及時換藥,食物的話我會選取適合傷口愈合的。還有最最重要的是,雲雀先生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不可以再做大幅度的動作——”上過藥之後,千秋一邊用心地將紗布一點點包裹完整,一邊喋喋不休地交代著關於養傷的事情。

千秋纏紗布的手法可以說是滾瓜爛熟,但是考慮到這樣的傷痕,千秋只能盡自己所能的放輕手上的力道,耐心地將繃帶一點點繞著圈,整齊地覆蓋在手臂上。

“究竟是怎麽樣的事情才會弄出這樣的傷口……真是的,就算是執行任務,萬事依然要小心一點……不然會讓人擔心的……”千秋猛然住了口,止住了像是嘮叨一樣的話語。

關於保養傷口的事情就算她不用說雲雀先生一定也知道,或許比她更清楚。而黑手黨世界的兇險是她不能想象的,落到這樣的傷口也許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對她來說,這樣絮絮叨叨的吩咐就像是逾越了一般。

而且……擔心什麽的……

千秋膽戰心驚地揚起了頭,雲雀先生卻只是一直靜靜望著她,飛眉入鬢的鳳眼如同低調華美的黑寶石,幽深的無法參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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