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誰來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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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會上一片寂靜。
所有的大臣都沈默地看著皇帝。
皇帝端坐於禦座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看著自己的臣子的表情，突然冷笑了起來：“上官相，這只是你的一家之言，可有證據嗎？”
上官海棠坦然地說道：“沒有，也不可能有。陛下若是沒有萬全的準備就動手的話，又何至於到了今日，臣等才知曉其中的奧秒。只是，陛下怕是忘了，”上官海棠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說道：“舉頭三尺有神明！”
一片詭異地安靜中，雲安站了出來，輕咳一聲把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過來後才道：“陛下，既然上官相遞了訴狀，依律應下令徹查，弄清楚事情真相，方能做出判決。”
“雲相此言甚是。”右手食指輕輕敲了敲扶手，皇帝笑了起來：“那依雲相看，該派何人調查為佳？”
雲安慢吞吞地說道：“上官相是遞狀的，算是半個苦主，自然不能由上官相來。”擡頭看了眼皇帝，雲安繼續說道：“按理說，丞相所遞交之狀，應由陛下親自審查為上。但，血衛乃天子近衛，此案又……”雲安頓了頓，沒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血衛是奉皇帝之命行事這一事，“故而，此案由陛下主持審查，也不合適。”
皇帝便問道：“這也不合適，那也不合適，那依雲相看，由誰才合適？誰能審朕的案子。”
這是個好問題。皇帝乃天下共主，九五至尊，查皇帝牽涉到其中的案子……誰有那個身份？
雲安嘆了口氣：“臣，不敢說。”
不敢說，不是沒有人選。皇帝也不是笨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雲安話中隱藏的意思，心裏罵了一句“老狐貍”。
上官海棠一揚頭：“雲相不敢說，我敢！”
頓時殿中人人側目以視。上官海棠似乎沒有註意到其他人的視線，泰然自若地說道：“陛下莫非忘了，兩位長公主的存在？尤其是昭慧長公主。即是陛下的親長，亦曾為九五至尊。退位後理應秩比太上皇。此事若由昭慧長公主審理，自是再恰當不過了。”
皇帝反應很快地接口道：“皇姐身體不適，於揚州秀坊休養，若為此等小事而勞動皇姐，倒是朕的不是了。”
上官海棠反駁道：“此事關系國本，又怎可說是小事？陛下慎言！”
雲安在心裏直嘆氣，出聲打圓場和稀泥：“雖然確實如上官相所言。此事，於情於理於法，交由昭慧長公主審查最是合適不過。然則，昭慧長公主居於揚州，一時間也無法親至京城負責此案，故在此前，可先由他人展開調查，也便於昭慧長公主抵達後的審案，陛下以為如何？”
皇帝看著雲安，唇邊泛起一抹冷笑：“雲相當真是為朕分憂解難啊。”末字語音挑高。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他和昭慧長公主之間早就撕破臉皮了，也就是在天下百姓面前勉強維持著和平的狀態而已，左右一在京城一在揚州，無多少交集。倒也可以保持平衡。如今這雲安，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要把李盈請回來，由不得皇帝不生氣。
雲安在朝堂上混了這麽多年，臉皮早就練出來了，裝作沒聽出皇帝話裏的語氣，擺出一副鞠躬盡瘁的態度：“臣等忝為陛下臣子，自當盡心盡力，為君父分憂。”雲安很促狹地，在“父”字上刻意咬了重音。
關系到自己的利益，尤其是自身的生命安危，無論平時朝鬥黨爭多激烈，在這個問題上，所有官員的態度都是一致的。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被血衛滅口的倒黴蛋。文官不怕死，若是犯顏直諫而被下令誅殺，還可以在青史上留個美名，這對他們來說甚至有點求之不得。但如果像之前上官海棠報的那一串人名那樣，死得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甚至有幾個是全家被滅了滿門的，這就讓文武百官都有些不寒而栗，自動自發成為一個統一的利益集合體，和皇權相抗衡。
皇帝心裏一把陰火越燒越旺。他是皇帝，天下共主，九五至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他在朝堂上卻沒有感受到多少為帝王者的絕對權威。他認為，他一言令出，就應百官拜服天下響應，卻愕然發現朝上有人陽奉陰違，有人敷衍了事，這就罷了，甚至還有那些人，一個個都梗著脖子，以罵皇帝為本分和最高理想，偏偏都還罵在理上，罵得皇帝在暗地裏直跳腳，卻又不能明著拿他們怎麽樣。
他是皇帝，他殺兩個人又怎麽樣？誰能逼他下位不成？若是換了旁的時候也罷，偏偏皇室之中，直系血脈就他一個成年男子，他退了，誰能接？誰敢接？所以，皇帝認為自己的皇位還是很牢固的。
皇帝的視線落到上官海棠手中那一卷長紙上，突然發問道：“說起來，朕倒也好奇的緊，上官相是從何得知這些事情，又是誰如此說，讓上官相你居然對此深信不疑，查都不查一下就直接拿到朝堂上胡言亂語。”
“臣並非胡言亂語。”上官海棠先糾正了皇帝的用詞，然後坦然地說出了答案：“此事是靖公主所言，臣經過查證確定屬實，故而才拿到朝堂上來。”
靖公主？
朝上官員面面相覷，誰都沒想到居然是這一位出手了。多少人都和皇帝一樣，暗地裏再猜是不是昭慧長公主李盈出手了，不然上官相和雲相怎麽一唱一和地非要把昭慧長公主從揚州弄到京城來，結果居然是靖公主？
雲安也是一臉愕然地看著上官海棠。她說了？她真的說了？雲安頓時覺得有幾分天旋地轉，腳下差點一個踉蹌。定了定神，看著上官海棠唇邊那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雲安想了想，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作為一個女人，能在朝堂上牢牢地占據高位，上官海棠絕對不蠢，應該清楚靖公主如今微妙的處境。但她還是如此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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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大臣都沈默地看著皇帝。
皇帝端坐於禦座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看著自己的臣子的表情，突然冷笑了起來：“上官相，這只是你的一家之言，可有證據嗎？”
上官海棠坦然地說道：“沒有，也不可能有。陛下若是沒有萬全的準備就動手的話，又何至於到了今日，臣等才知曉其中的奧秒。只是，陛下怕是忘了，”上官海棠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說道：“舉頭三尺有神明！”
一片詭異地安靜中，雲安站了出來，輕咳一聲把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過來後才道：“陛下，既然上官相遞了訴狀，依律應下令徹查，弄清楚事情真相，方能做出判決。”
“雲相此言甚是。”右手食指輕輕敲了敲扶手，皇帝笑了起來：“那依雲相看，該派何人調查為佳？”
雲安慢吞吞地說道：“上官相是遞狀的，算是半個苦主，自然不能由上官相來。”擡頭看了眼皇帝，雲安繼續說道：“按理說，丞相所遞交之狀，應由陛下親自審查為上。但，血衛乃天子近衛，此案又……”雲安頓了頓，沒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血衛是奉皇帝之命行事這一事，“故而，此案由陛下主持審查，也不合適。”
皇帝便問道：“這也不合適，那也不合適，那依雲相看，由誰才合適？誰能審朕的案子。”
這是個好問題。皇帝乃天下共主，九五至尊，查皇帝牽涉到其中的案子……誰有那個身份？
雲安嘆了口氣：“臣，不敢說。”
不敢說，不是沒有人選。皇帝也不是笨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雲安話中隱藏的意思，心裏罵了一句“老狐貍”。
上官海棠一揚頭：“雲相不敢說，我敢！”
頓時殿中人人側目以視。上官海棠似乎沒有註意到其他人的視線，泰然自若地說道：“陛下莫非忘了，兩位長公主的存在？尤其是昭慧長公主。即是陛下的親長，亦曾為九五至尊。退位後理應秩比太上皇。此事若由昭慧長公主審理，自是再恰當不過了。”
皇帝反應很快地接口道：“皇姐身體不適，於揚州秀坊休養，若為此等小事而勞動皇姐，倒是朕的不是了。”
上官海棠反駁道：“此事關系國本，又怎可說是小事？陛下慎言！”
雲安在心裏直嘆氣，出聲打圓場和稀泥：“雖然確實如上官相所言。此事，於情於理於法，交由昭慧長公主審查最是合適不過。然則，昭慧長公主居於揚州，一時間也無法親至京城負責此案，故在此前，可先由他人展開調查，也便於昭慧長公主抵達後的審案，陛下以為如何？”
皇帝看著雲安，唇邊泛起一抹冷笑：“雲相當真是為朕分憂解難啊。”末字語音挑高。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他和昭慧長公主之間早就撕破臉皮了，也就是在天下百姓面前勉強維持著和平的狀態而已，左右一在京城一在揚州，無多少交集。倒也可以保持平衡。如今這雲安，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要把李盈請回來，由不得皇帝不生氣。
雲安在朝堂上混了這麽多年，臉皮早就練出來了，裝作沒聽出皇帝話裏的語氣，擺出一副鞠躬盡瘁的態度：“臣等忝為陛下臣子，自當盡心盡力，為君父分憂。”雲安很促狹地，在“父”字上刻意咬了重音。
關系到自己的利益，尤其是自身的生命安危，無論平時朝鬥黨爭多激烈，在這個問題上，所有官員的態度都是一致的。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被血衛滅口的倒黴蛋。文官不怕死，若是犯顏直諫而被下令誅殺，還可以在青史上留個美名，這對他們來說甚至有點求之不得。但如果像之前上官海棠報的那一串人名那樣，死得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甚至有幾個是全家被滅了滿門的，這就讓文武百官都有些不寒而栗，自動自發成為一個統一的利益集合體，和皇權相抗衡。
皇帝心裏一把陰火越燒越旺。他是皇帝，天下共主，九五至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他在朝堂上卻沒有感受到多少為帝王者的絕對權威。他認為，他一言令出，就應百官拜服天下響應，卻愕然發現朝上有人陽奉陰違，有人敷衍了事，這就罷了，甚至還有那些人，一個個都梗著脖子，以罵皇帝為本分和最高理想，偏偏都還罵在理上，罵得皇帝在暗地裏直跳腳，卻又不能明著拿他們怎麽樣。
他是皇帝，他殺兩個人又怎麽樣？誰能逼他下位不成？若是換了旁的時候也罷，偏偏皇室之中，直系血脈就他一個成年男子，他退了，誰能接？誰敢接？所以，皇帝認為自己的皇位還是很牢固的。
皇帝的視線落到上官海棠手中那一卷長紙上，突然發問道：“說起來，朕倒也好奇的緊，上官相是從何得知這些事情，又是誰如此說，讓上官相你居然對此深信不疑，查都不查一下就直接拿到朝堂上胡言亂語。”
“臣並非胡言亂語。”上官海棠先糾正了皇帝的用詞，然後坦然地說出了答案：“此事是靖公主所言，臣經過查證確定屬實，故而才拿到朝堂上來。”
靖公主？
朝上官員面面相覷，誰都沒想到居然是這一位出手了。多少人都和皇帝一樣，暗地裏再猜是不是昭慧長公主李盈出手了，不然上官相和雲相怎麽一唱一和地非要把昭慧長公主從揚州弄到京城來，結果居然是靖公主？
雲安也是一臉愕然地看著上官海棠。她說了？她真的說了？雲安頓時覺得有幾分天旋地轉，腳下差點一個踉蹌。定了定神，看著上官海棠唇邊那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雲安想了想，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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