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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只賺了一文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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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和翠北吧,新舊大丫頭的授習會?呵呵,叫西北會晤,聽上去氣勢多了。

是夜。翠北坐在圓桌旁,屋裏沒有點燈。

不知道是杜絕沒看到標記還是怎麽的,今夜他沒有出現。

木牌只能驅使那三人三次,如今只剩下這一次,翠北也知道不到關鍵的時候,還是不要動用得好。可她不敢保證楊柳是否看到她和翠西見面的事情,要是楊柳不經意在杜氏面前多嘴一句,就算效果不大,但也是打草驚蛇了。若是時間足夠,散布兩三句似是而非的話,楊柳也就輕易被她弄下去了。但現在她的目的是杜家,對付楊柳的話只會讓她的動作被更多人看到。她不想,就只有動用那三人。

半圓的月,清晰的映著三道影子越過墻頭。

“一個人都沒有,居然勞動咱們三兄弟。”一路無阻的到達楊柳的睡房外,中間的蒙面男子不滿道。

“小心無大錯。”

“反正做完這件事,咱們三兄弟就可以無牽無掛的闖蕩江湖,管它難還是簡單。”最後一人說道。

不過就是個被休的婦人,難道還是個危險人物?

“小心點。”為首的男人說道,然後和最後那人擺出戒備姿勢。

中間的男人點頭,從懷裏摸出一根竹筒,插破窗戶紙,往裏吹了吹。

半晌,才聽到屋裏人的呼吸沈重了些。

揚手,男人就破開門走了進去,卻突然被立在屋子裏的一個人嚇了一跳。

“是我,老三。”那人趕緊出聲。

看著那沒有關嚴實的窗戶,男人立即明白老三為什麽會比他先進來了。

“我們不是賊…”

又是老調重談!

“有近路不走,傻啊?二哥你就是迂腐。”老三不以為意的打斷道。

“說了多少次……”

“吵什麽吵,辦正經事!”老大壓低了聲音,喝道。自打接受這個任務,老二和老三就有些掉以輕心,說什麽殺雞焉用牛刀。但在他看來,需要用牛刀殺的雞也不是普通的。陰溝裏翻船的例子比比皆是,要慶功,也得等事情辦成之後。

老三撇嘴,先一步挑開床帳。

“咦,人呢?”

果然沒那麽簡單。

窗外,一道黑影閃過。

☆、一七九、 抓賊

眼看輕功最好的老二已經追了出去,蒙面老大忙喝止要跟出去的老三:“別去,別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要是那道黑影就是楊柳本人,她一個弱女子也逃不出老二的手掌心。可要是不是,事情就覆雜了,他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走漏了消息,只能說明對方的武功在他們之上。而且楊柳現在在哪裏?他們守在外面,可沒見她下午出去過一步,那麽她也只能藏在字間小房子裏。

“搜!楊柳還在這裏。”蒙面老大立即果斷說道。

其實他猜的沒錯,楊柳是在這裏,只是誰都找不到。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就一個小丫頭,楊柳怎麽可能安然入睡?既安全又不會被別人查出異樣的地方,那就只有她的空間。空間裏溫暖舒適,用來睡覺最舒服不過了。

不過…

楊柳從簡易的床上側坐起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撇撇嘴,看來得再準備個廚房才行。穿了幾件衣服,楊柳才從空間裏鉆了出來。

咦,有人掀過她的被子,被發現了?

她好奇的她小丫頭睡的地方看了一眼,睡得挺沈,還在打鼾呢。難道是有別人?

有賊!楊柳的腦海裏閃現著兩個字。

她又是緊張又是興奮的摸到角落裏的棒球棒,握在手裏,躍躍欲試。自從她搬到這裏之後,就要張文山幫著找人做了好些個,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用場了。

來的是飛賊還是毛賊呢?

一想到可以立馬見識到電視裏那種腳尖一點樹葉就飛的老高的場景,楊柳就激動無比。再一想,這麽牛叉閃亮的人物,被她背後敲一悶棍就華麗麗倒下去的場景。楊柳就什麽都忘了。經歷啊,這才是難以覆制的經歷。

“空間啊,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楊柳嘟囔了一句。輕輕把腳挪到門外。

粗略的把這座房子掃了一遍,還是不見半個人影。老三一腳蹬倒一個凳子,“嘛的,見鬼了,這女人到底躲到哪裏去了?”他不相信楊柳還能飛天遁地,難道說這房子裏有什麽密室,暗閣之類的?

蒙面老大撇了一眼老三,“這房子是楊柳買的。”若說房子是她建的,還有這個可能。買的,可能嗎?

“老二怎麽還不回來?”老三嘟囔道。

一心只想著捉住楊柳的蒙面老大也才反應過來,時間雖然沒過去多久,但以老二的輕功,起碼追出百八十裏地了,難道是點子紮手?當時還是該追出去的,老二的性子雖然比老三穩重些,但最受不得激,尤其是在他最擅長的方面,要是剛才那道黑影的輕功在他之上……

“快接著找。”蒙面老大帶著幾分惶恐說道。他們三兄弟一向同進同出。說不定現在已經被逮到了,性命堪憂。只有找到楊柳。才有跟他們談條件的可能。

老三唬了一跳,好端端的突然說那麽大聲音,實在是嚇人一跳。現在不就是正在找楊柳嗎?急又急不出來。

看著蒙面老大已經背對著他,開始敲擊墻壁是否空洞後,老三聳聳肩,也要轉身尋找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一條細長的影子,慢慢升高。

那個…好像是根棒子!

他驀然想到什麽,眼睛突然睜大。前伸一只手,喊道:“小…”

才示警了一半的。後頸上一痛,人便暈了過去。

或許反應不過迅速。但效果還是有的,受到驚嚇的蒙面老大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接住老三,越過老三,勢必要找到那個人影。

當然重新回到空間裏的楊柳,他是註定找不到的。

“原來是個毛賊!”楊柳撇撇嘴,看樣子,還根本就不會輕功。這麽容易就被她一下子打到了。瞧那夜行衣,蒙面巾齊備,還以為多大能呢,架勢唬人,其實就是個空架子。

不過他的註意力,很快就轉移了,一個可惡的家夥呢。

蒙面老大拖著三來到了廚房,咬了咬牙,舀了一瓢冷水潑到老三的臉上,想把他弄醒。他追出去鬼毛都沒看見一個,他也想知道對手是什麽樣子。

昏迷中的老三身子顫了顫,但是沒醒。

“咦?”好奇的卻是楊柳,電視劇裏面一旦有人痛暈過去了,都是潑一瓢冷水就行了,這人表現得很不大眾呀!

“是誰?!”蒙面老大卻被這聲驚疑嚇到了,沒錯,這是個女聲。難道是楊柳?她會武功?她藏在哪裏的?蒙面老大一邊說,一邊擺出戒備的姿勢,眼睛四下查探。

“大意了。”楊柳吐了吐舌頭,盤著腿坐在空間裏,棒球棒就橫放在腿上。在蒙面老大出聲的時候,她又把頭縮了回去。安全之後,不由得玩心大起,在空間裏大聲答道:“是我是我。”

外面自然聽不到楊柳的聲音。查探無果的蒙面老大只得用腳尖踢了踢老三,試圖叫醒他。

若是敢跟他單刀直面的較量一場,他倒是不怕,他最怵的就是這種鬼魅,只仗著輕功比他好就隨意的戲弄人,然後背後敲悶棍,輸了。

自從他出入江湖,還沒受過這種戲弄,真是晦氣!

空間裏,楊柳得意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可憐她是個孕婦,現在的空間也多了些貼心的小變化:能隨意驅動,聽見外面說話。這種利器倒是可以用來國與國之間的間諜活動,現在只能明珠蒙塵,被她拿來戲弄戲弄小毛賊。

看著那個蒙面老大走進黑暗裏,楊柳也跟了上去,然後悄悄的伸出了惡魔之棍。

走在前頭的蒙面老大,仿佛感覺到什麽,頭一偏,往後就甩了一個飛鏢。

空了,楊柳有些意外。

就這楞神的空檔,她聽到一個急促的聲音,越來越近。

叮。

飛鏢毫無阻礙的穿過,斜插進墻裏。

嗯?是錯覺嗎?

蒙面老大微微有些錯愕,但又很快恢覆回來,四下尋找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三人自從踏入江湖以來,還鮮少有空手的時候。對付一個大宅門兒裏面出來的少婦,若是失敗,說出去他還怕丟人呢。房子這麽小,很快就能判斷到底是否有人在,還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楊柳卻驚魂未定的摸了摸額頭,然後感受了一下心跳,還好,還在,那一下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掛了。這個人肯定是在群毛賊中的老大,是有些真本事的,她大意了。當飛鏢射過來的時候,她都沒有時間反應,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極速放大的飛鏢,穿過她的位置。

活著。原來空間還有自動護主功能啊,不過這要用自己小命驗證的功能,還是不知道為好。

不過,性命無虞的楊柳立即惡狠狠的看向那個反手就沖她甩飛鏢的人。

妹,得罪一個氣量狹小,又愛記仇,有恃無恐就要分分鐘報仇的女人,你丫完了。

楊柳又緊了緊棒球棒,跟了上去,打定註意要收拾那人,要成功,必須的。

“老爺,逮著一個。”暗鷹把點了穴道的老二扔在了地上。他按照杜汶的吩咐看著翠北,果然在今天發現了端倪:先是一個男人綁了一個小女孩,然後晚上看到三個男人進了隔壁的屋子。但他本意只是查探,沒交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對付三個,卻沒想到弄出動靜,有人追了出來,他便順手逮了。

“這些人是什麽身份?”像杜汶這種半隱退江湖的,新冒出來的阿貓阿狗都不知道。他看地上那人的面目,反正陌生得很。

“叫花崗三俠,其實就是做些雞鳴狗盜的事情。”暗鷹簡短的說道。

躺在地上的老二非常不滿暗鷹的說法,但全身穴道被封,不能出聲反抗。

這年頭掛羊頭賣狗肉,自稱是俠卻做著盜賊的事情的人不在少數,杜汶也是見怪不怪了。花崗?那是什麽小地方,他聽都沒聽說過。

不過很快杜汶察覺出不對勁來:“三俠,那還有兩個呢?”

“屬下力有未逮,另外兩個沒有被捉到。”

暗鷹只有一個人,如果三個人分頭跑,他能追上一個,也算是幸事了。不過…

“你是在什麽地方發現他們的?”

“在大小姐租的房子的隔壁一戶人家。”

“嗯?”杜汶表示不滿,說的這麽覆雜,難道還不知道住在裏面的人的身份?

“裏面住的是楊府三小姐。”暗鷹硬著頭皮答道。他也知道事情大條了,要是剩下那兩人回頭找楊柳的麻煩,那……

“還不快再去看看!”杜汶猛拍了一下扶手。

真是蠢貨!

楊柳得意洋洋地揚了揚手中的棒球棒,看看,任你是如何的高手,還不是一棍撂倒。不過這力氣使得不對勁兒,有點兒大了。

咧著嘴從空間出來,楊柳踢了踢已經暈過去的蒙面老大一腳,確定對方是真的暈了,便找來繩子想把對方捆起來。

哼,對付她,是想向楊家開火嗎?

不知道她哥是縣丞嗎?她現在跟說“我爸是李剛”的那小子一樣牛叉。

繩子才在蒙面老大的手腕繞了兩圈,楊柳的臉色就痛苦起來,她捂著腹部,慢慢的坐到地上。她再怎麽渾沌也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救命——”

☆、一八零、 發現

楊柳無比乖巧的躺在床上,任由張文山數落完。

她現在也是後悔了,明明可以安全的躲到那些人離開,偏要充一回英雄,抓什麽賊。差點釀成大禍,幸虧現在平安無事!

張文山也知道楊柳現在需要多休息,只是按捺不住情緒激憤才多說了幾句。抓賊,那個官府幹的事情,而且,她現在的情況能輕舉妄動嗎?他現在也不說什麽讓楊柳回楊府的話,他得去備點兒厚禮謝謝人家杜家。昨夜他們要不是及時趕到,他都不敢往下想楊柳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真是膽兒太肥了。

這話給說的既是楊柳又是那兩個不知死活找上門的賊子。敢動他們楊府的主子,是覺得命太長了嗎?

張文山剛走一會兒,杜氏就帶著下人提著禮物來了。一看到楊柳也不是數落,反而笑了。

她不求人可憐,同情,但稍微有點良心的人,這個時候都笑不出來吧。

哼,楊柳閉上眼睛,決定裝睡。

“好了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杜氏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不就是笑了兩下嗎?至於生那麽大氣?我估計聽那些數落,你耳朵裏都起繭子了。”

“那是嘲笑,落井下石的笑。”要不是謹記她現在不能情緒大起大落,楊柳想這話要是配上激憤的表情和語氣,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

“我那是笑你勇敢啊。你想想,一個孕婦,棒敲二賊,多英勇。”

這可比數落更傷心。

“我不說了,我不說了。”看楊柳的表情。杜氏便做投降狀,輕輕在楊柳耳邊說道:“我明天再來看你,你想要什麽。跟我說,我給你帶。”楊府在這裏使喚的下人。吃喝自然是不缺的。

楊柳睜開眼睛,亦是悄聲道:“到時候給我帶幾本話本。”

“你現在需要多休息。”杜氏立刻肅然道。

…這是逗她玩兒嗎?

“放心吧,忘不了的。”杜氏又立刻保證到。

天上地下,就是坐雲霄飛車,楊柳也敢保證她沒有這麽的跌宕起伏過。

杜氏拿她當小孩兒哄呢。

***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嘰嘰喳喳了半天,餘氏才發現都是她在說,李武只是嗯啊一聲,弄得好像她很沒有涵養似的。她今天到鎮上來。不單單是為了見見李武,也想爭取個共鳴的人。

“說什麽?”李武反問道:“分家就分家唄,反正是早晚的事。家裏有多少田地,你也是知道的,娘又沒有偏心誰。”

正是因為沒有偏心誰才有問題,以後何氏老了是要跟他們兩口子過的,分家的時候給他們弄幾塊好地,近點兒的田,也算是提前示好吧。餘氏承認他們這房相比之下是有點兒銀子,但那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呀。能省一點兒還是一點兒。

不過餘氏也明白,她這番話出來肯定會惹李武不痛快,那是他親娘做的決定。他能說個不字嗎?她也就是偶爾想想,但並不覺得肉痛。

“店裏還是很忙嗎?”餘氏看她說話的這份兒功夫,李武都沒歇一下,說話便有些期期艾艾,“你都好久沒有回家了。”

才過了兩天舒心日子,她好像又被打入冷宮了。

“沒看見我正忙嗎?”李武說道:“我就不上工了,就陪你在家嘮個夠,行不行?!”

“你這人咋說話的,我不就是問了一句嘛。你就沖我發火。”餘氏不幹了,她好容易來一回。就聽她說會兒話怎麽的,能少塊肉啊?

李武的眉頭一皺。剛要發火,餘氏就先爆發了:“我走,我走,反正礙了你的眼,怎麽瞧都氣不順。”

出了米店的大門,餘氏才拍拍胸脯,長出一口氣。

她要不反應快,就被李武給壓住了,與其灰溜溜的出來,還不如先發制人。沒辦法,誰叫她在李武面前沒什麽底氣,她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要是李武一氣之下學李聰把她給休了怎麽辦?一母同胞的兄弟,脾氣也差不到哪裏去。哎,這種感覺真不好。

她憤憤的踢飛一顆石子。

石子蹦蹦跳跳的,打著一個女子的裙裾,然後停了下來。

女子轉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餘氏,忙上前行了一禮。

“你是?”要不是看到那女子臉上帶笑的走過來,餘氏都雙手叉腰,準備罵一架,順便瀉瀉心中的火氣。

“哦——”餘氏雙手一拍,恍然大悟狀,“你是那個,那個,五弟妹的丫頭。”

名字沒被記住,那女子也並不生氣,笑著頷首:“夫人好記性,奴婢雲翅。”

誰記得你的名字,連你家小姐都不是李家的人了。餘氏腹誹了一下,才又堆起笑臉,問道:“你這是…出來辦差?”

“嗯,我們小姐忽然想吃松子魚,奴婢便出來買了。”

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有些人張張口,要什麽東西,就有人給她置辦回來了。哪像她,說一句話還擔心得罪別人,真是讓人不嫉妒都不行。楊柳原本一個不受寵的庶出小姐,因為一家子遷走了,她倒成了鎮上楊府最大的主子了,哎,命啊。

“你家小姐還好吧。”餘氏問道。其實她更想問,被休在家的人,日子不好過吧。

“還好,只是稍稍有些見紅,沒有大礙。”雲翅答道:“小姐這兩天老是吃不下東西,想吐,不過聽府裏的老人說懷孕初期都是這樣的。所以一聽小姐想吃松子魚,奴婢便立刻出來買了。”

什麽什麽,懷孕?

餘氏楞了下,“什麽時候的事情?”

她這麽一問到是把雲翅弄迷糊了,不解:“什麽?”

天吶,楊柳懷孕了,楊柳是真的懷孕了。可他們家居然沒一個人知道,楊柳也沒跟人提起。

“你們小姐現在在哪裏,我想見見她。”

***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買好了?”習秋往雲翅的提籃裏看了一眼,空的。

“還不快去買。”習秋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三小姐現在睡著了,趕緊去買,別耽誤工夫。”

“不是。”雲翅搖頭,“小姐的婆家二嫂來了,說要看看小姐。”

不管是被休還是和離,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楊柳也沒聲張,除了張文山知道之外,楊府下人一個都不知情,自然沒人知道楊柳和李家現在的這層關系。

“你說小姐夫家那邊兒來人,還不是李聰本人?”習秋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太欺負人了不是?家裏沒有一個男的主事的,就是嫁出去的姑娘都容易受到怠慢。

“別這樣,讓親家夫人那邊看了不太好。”雲翅推了推習秋。

習秋不是不懂分寸,自然不會給楊柳跌面子,整了整臉色:“那她人呢?”

“臨到門口的時候說是要買點東西。”雲翅往外面看了一眼,“應該快到了。”

見楊柳應該是在楊府,沒想到那丫頭把她往醫館領,這樣還餘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去看望病人又怎麽好空手去?再回想丫頭剛才說的話,見紅,這對懷孕的人來說是大事啊。

幸好她今天出門的時候帶足了銀子,餘氏慶幸,這才不至於抓了瞎。

上集市上買了一只老母雞和幾十個雞蛋,看起來誠(沈)意十足的,餘氏這才往醫館走。

“你家裏不是有這些嘛,買這幹啥?你們家誰要坐月子?”驀然的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是大柱媳婦啊,”餘氏驚魂甫定的拍了拍胸口,才抱起地上的雞,說道:“看你這話說的,吃只雞就是要坐月子,那那些有錢人家還不是天天都在坐月子?”餘氏暗暗警醒,這婆娘的心思,還真賊。

“那你這是…”

嘛蛋,她就不能是買著自己吃嗎?非得刨根究底的。

手裏的東西沈甸甸的,餘氏也就飛快答道:“是我老娘身子不好,托人給她帶回去。不說了,牛車還在等。”說完,也不等那人反應就往前邁步。

“夫,夫人,讓您破費了!”習秋想伸手接過那只母雞,試了幾下都沒成功。該死的母雞,她手往哪兒伸,雞頭就跟著往哪兒轉,像是要給她一下子。她長這麽大,可從來沒抓過活雞,可要是讓餘氏拿著,好像又有些不太好吧。

“你拿著,我進去看你們家小姐。”真是,就是個丫頭,還端得像個小姐似的,這不敢那不敢的,懶得伺候你。餘氏把手裏的母雞往習秋懷裏一塞,再順手把她撥到一旁。

後面一聲短促的尖叫,就突然沒了聲音。

哼,治不了你這嬌病。

母雞買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捆好雙腳,除了會扇扇翅膀,嘰咕兩聲,又不會把人吃了。從來也只有雞躲人的,哪有人怕雞的。

除了躺在炕上的楊柳,屋裏沒有一個伺候的人,餘氏也放緩了腳步。

楊柳閉著眼睛在睡,臉色有些蒼白,臉也瘦了些。視線往下,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腹部,當然像她這種身材,也只是肥肉而已,對楊柳而言,卻是懷孕無疑。再往下,還可以看到楊柳的雙腳跟下面墊著兩只枕頭。

是真的,但…

餘氏退了出來,看也沒看臉上沾了雞毛的習秋,游魂似的走了出去。

斷而不斷,事情遠沒有想的簡單。

☆、一八一、 知曉

“你怎麽看?”杜汶問道。

楊柳一個弱質女子又懷了身孕,怎麽可能是兩個做慣了賊的男人的對手,可他們趕去的時候兩個男人已經被敲昏在地。只能說明,有人在暗地裏幫她。但會是誰?誰會那麽大費周章的護著小小盆地鎮的一個庶出小姐?莫不是楊柳有什麽驚天身世?杜汶的眉毛動了動。

“不可能是楊三小姐。”暗鷹答道:“只是屬下有一件事不大明白,楊三小姐睡房裏有迷煙的氣息,她的小丫頭也被迷暈過去了,為什麽楊三小姐沒事,反倒是出現在外面,還動了胎氣。”

“莫不是起夜?”他又自言自語的猜測。

女人的這種事情他居然說的那麽自然,杜汶沒好氣的看了暗鷹一眼,但想想好像又是他多想了,便回答道:“且不說平常人家都自備恭桶在屋裏,楊柳現在懷有身孕,有可能到外面去起夜?”

除非那是個心眼兒的姑娘。

不過楊柳現在需要休息,他們也不好直接問,畢竟她不是他們家的下人,他們也不是官差。這樣想想便把這件事拋到一邊了,他們自家的事還沒有完呢。

真是個多事之秋。杜汶有些苦惱。

“老二還是那樣嗎?”

“二爺還是在家看著杜絕少爺,一步都沒往外走。屬下遠遠瞧著,二爺瘦了許多。”

能不瘦嗎?想必老二也察覺到杜絕的一些小心思,才會一步不錯的看著他。一邊是昔日有救命之恩的生死兄弟,一邊是血脈相連的親生兒子,他夾在中間也很為難啊。難以下決心做出選擇,就只有眼前這個笨辦法,其實也就是逃。

但是這個笨辦法。最終贏的還是他們父子啊,他沒時間耗下去了。

看得出杜汶正在苦惱,暗鷹也識趣的沒有出聲。

“去告訴他。”杜汶揚揚手。覆又抵住額頭,“我把西北的千畝沙田給絕兒。讓他好生經營。”

暗鷹應是,老爺的話未免有發配之意啊,西北,那是什麽地方,就算有千畝良田,他也不願意去。不過暗鷹也明白,杜絕要是不去的話,只有選擇得把命丟在這裏。還是什麽都沒有小命重要啊。

他轉身剛要去傳話。聽到杜汶又再說。

“告訴二爺,無論如何,我會留他一條性命。”

他,應該是杜絕吧?

***

餘氏心思沈沈的回到家,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感覺到家裏的氣氛也不輕松。

又發生啥了?

“二嫂,你回來了。”秀秀故意提高了聲音跟她打招呼,還拼命的對她使眼色。

幹嘛,還跟她有關啊?餘氏頓時覺得冤枉,她可什麽都沒做啊。稀裏糊塗的就給別人背黑鍋。她可不幹這蠢事。

“回來了。”文氏也冒出來笑呵呵的打招呼,但落在餘氏眼裏,那就是不懷好意的笑。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兩人的關系就一直不對付,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勢。要想她們倆和好,這輩子,難了。

果不其然,下一句,文氏的獠牙就伸出來了,“怎麽去了趟鎮上,也沒給娘買點兒東西?娘可也是一病好久了。”

楊柳懷孕的事,她到現在都還沒回過神呢。哪有心思買什麽東西?

不過啥意思?兒媳裏又不是她頭一個去過鎮上沒買東西的,怎麽她沒買東西。反倒成了罪呢?

“沒帶錢。”餘氏硬邦邦的回答,然後用肩膀撞開擋路的文氏。邊往房間裏走邊高聲說道:“娘,我回來啦。”

何氏的房間裏沒有傳出應答的聲音,偏偏文氏跟個討人厭的蒼蠅,時間拿捏得剛剛好,嗡嗡的又說開了,挑撥的意味十分明顯:“我看是不是沒有帶錢,是錢不夠吧?”

她又沒招她惹她,怎麽文氏就不屈不撓的跟個瘋狗似的,聞到點腥味就死咬著她不放呢?餘氏想不通,想找她麻煩,是吃錯藥了吧。餘氏惡狠狠的看向文氏,實在太討厭了!

這時,秀秀拉住餘氏的袖子小聲說道:“二嫂,屯子裏都傳遍了,說你買了十幾只母雞和一大籃子雞蛋,給…親家老太太送去了。”

餘氏勃然大怒:“是誰亂嚼舌根子,我什麽時候買……”

不對,這話她好像是對誰說過。

“記起來了?”文氏不懷好意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餘氏殺氣騰騰地看了她一眼,她記起來了,是大柱的媳婦兒,那個長舌婦!而且她什麽時候買了十幾只母雞了,亂編瞎話也編的像樣點兒!

前後一聯想,餘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何氏肯定是聽說了這話,現在生悶氣呢,肯定是想她給她自個兒親娘買這麽多好東西,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婆婆生病了,她連跟雞毛都沒買嗎?

用的還是她兒子賺的錢!

這不能忍!

“娘,你也信了外面那些瞎話是不是?”房間裏,餘氏直言不諱。

何氏拉線的動作一停,卻連個眼神都沒給餘氏,就繼續動作了。

最恨這種不理人的了。

“哎呀,我哪是給我娘買的呀,就買了一只老母雞和幾十個雞蛋,送給楊柳了。”

“你錢燒的慌?”何氏像蓄勢已久的火山,嘭的一下子爆發了,吐沫星子都濺到餘氏臉上,“人家大戶人家的小姐,還缺你這點東西?老娘生病躺床上,咋毛都沒見你買根回來?就曉得去舔人家的熱屁股。”

她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麽熱氣騰騰的話呢。

餘氏抹了把臉,解釋道:“楊柳病了…”

剛開頭,餘氏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果不其然,何氏又開始了第二次轟炸,“她生病是病,老娘生病就啥都不是,是不是?說你舔人家…”

真難聽!

何氏的聲音嘎然而止,餘氏才發現她的動作已經先於腦子——她的左手正捏著何氏的嘴巴。

怎麽會這樣?餘氏驚詫的擡頭看何氏,恰好和何氏的視線對上。

好滲人!

餘氏吞了口口水,就看見何氏拿著針的手揚起,就要落下。

“楊柳懷孕了。”她忙大聲說道。

何氏的動作一個停頓,餘氏忙把左手縮了回來。剛才真是千鈞一發啊,有木有。對她的這些個家人啊,說話就不能繞彎子,單刀直入才能少受點罪。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是真的?”何氏忙抓住餘氏的手,想要求證,卻忘了她手裏還拿著針,餘氏悲劇還是避無可避的發生了。

該自己的,怎麽躲都躲不掉。餘氏痛並領悟著。

聽完後,何氏肯定道:“那是老五的骨血呀!我明明叫…”

當時就是李聰怎麽問,楊柳也不會回答吧。一個孩子,楊府又不是養不起,但那個孩子姓李,她就不能撇開不管!

“快去把老五給我叫回來,我有話跟他說。”何氏道。

看看外面的天色,估計李聰也就快回來了,餘氏坐著沒動,道:“娘,我想求你點兒事。”

“買些東西是你應該的。”何氏警惕道。開口就堵死了餘氏把錢要回去的可能。

這就是婆婆啊,怎麽都鬥不過,餘氏心裏淚流滿面。

“不是這件事,那是給五弟妹補身子的,我怎麽會要回來?而且,也沒花多少錢。”說這話的時候,餘氏心都在滴血,沒花多少錢?特麽的,怎麽現在母雞這麽貴?

何氏的神情緩了緩,聽到餘氏把楊柳改口叫五弟妹,頓時覺得她很懂事,便決定,只要餘氏提出的事不過分,她都可以點頭。

“我明天想回娘家去一趟。”

好像餘氏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回去過了,何氏想了一下。可她想的這一會兒功夫,卻讓餘氏以為她不同意。

餘氏多想嚷一句他們現在已經分家了呀,可是分家了,結果還是輪不到她做不得主。何氏跟著他們這房過,她就還得這樣事事請教。這分不分家有什麽差別啊?

“我得回家去看看老娘。我今天在鎮上隨便編的一句話,你看就給家裏造成這麽大風波,要是再傳到我娘耳朵裏,還不知道又鬧出多大幺蛾子呢。”餘氏也愁,心裏再把大柱媳婦罵了百八十便,“而且我老娘是身子不太好…”

明明就隨口一句話的事兒,偏偏衍生出這麽多風波,餘氏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根本啥東西沒撈到,反倒背了個名聲,何氏都能想到親家老姐姐聽到會是什麽表情。鑒於餘氏帶回這麽重要一消息,何氏的心情也頗好,揚揚手:“去吧,把家裏的老母雞捉上兩只,其他的你就看著自己貼補點兒。”

“娘——”餘氏滿臉驚愕,突然有這麽好?

“幹什麽,不想要?”何氏故意黑著臉。

“要要要!”餘氏激動的站起身道,頓了一下,開始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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