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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只賺了一文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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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輕輕勸慰,小何氏的心裏也敞亮多了。

真是懂事的孩子。雖然文氏最近變得有些不著調,但她真心好運有幾個貼心的孩子,楊柳也不由得羨慕她。

“娘子,不用羨慕。”李聰一見楊柳的神情就能猜個大概,悄聲道:“我們加把勁,自己生一個就好了。”

楊柳做賊似的看了看周圍人的表情,發覺沒有人有異樣的時候才伸手掐李聰腰間的軟肉。

不過,孩子啊,楊柳想了想,她已經做好當一個母親的自覺了嗎?

吃過飯,楊柳坐在廊下的地板凳上修剪指甲,就看見一道影子,在她的眼跟前來回的晃悠。一擡頭才看是狗蛋,只見他一手背在背後,一邊神情很為嚴肅認真念叨著什麽。

休息的時候都不忘念書,還真是個刻苦的孩子,楊柳心裏讚了一句,然後下意識的想去聽他在背什麽。

然後她聽見,“…三十二,三十三…”

完全跟她想的不一樣啊,這什麽,數數啊?楊柳有些錯愕,數數而已,用得著這麽認真嗎?

楊柳又埋首下去剪指甲,卻支起耳朵耳朵想聽狗蛋到底要數到哪裏。

數到九十九的時候就聽見狗蛋停了,啪啪的拍了拍身上的灰,轉身要回房,看樣子是需要讀書了。

“誒,誒,狗蛋你過來,嬸子問你句話。”楊柳忙擺擺手,匆忙間還被剪刀刺到了手指。痛得她皺眉了皺。

“五嬸還有何事?”狗蛋施施然走了過來。

“你剛才是在數數?”楊柳也沒繞彎子,直接問道。

狗蛋答道:“是,先生說我體形偏胖,要我在飯後多走動。”

“那幹嘛要走九十九…”楊柳住了嘴,她忽然記起“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這麽一句話來,還真有人信啊。楊柳是不知道那些百歲老人是不是飯後都要走走,飯後半個小時來是不宜劇烈運動的,怎麽也得到半個小時之後。像狗蛋那樣疾走也算劇烈運動了吧?

“五嬸五嬸。”狗蛋連喊了幾聲,楊柳才回過神來。

“那我去念書了。”

“去吧,你看一會兒就出來走動走動,別…把眼睛累著了。”好險,差點兒說就念書念傻了。

等狗蛋進屋之後,楊柳伸開五指擋在眼睛前,瞇著眼睛看了看散發著無比熱情的太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才早上呢,看著太陽都覺得滿身是汗。明明都金秋八月了,天氣還不見一絲涼爽。

“老五,金師傅那裏,你幫我推了吧。”李強和李聰兩兄弟坐在一塊燒得發黑的石頭上,李強一腳踩在鋤頭的鐵片上,雙手抱著鋤頭柄。

“咋了?”李聰有些詫異,前些日子李強摔斷了腿不能去,他還特意跟金師傅打過招呼。

“就是不想去了。”李強也不說其他原因,從懷裏掏出幾錢銀子塞到李聰手裏,“你幫我買點禮物給金師傅賠罪。”

李聰把銀子推了回去,“幹什麽呀,說句話的事情,不用你掏銀子。”

李強嘆息一聲,把銀子放好,有些話不用多說,但是這份情,他記在心裏了。賠罪那能空手去?

“老五,三哥想分家了。”李強望著不遠處的片片樹葉,說道。

“這事兒急不來,娘不是說了嗎,等四哥回來再說。再說了,娘也同意了,你也不必著急這一時半會兒。”李聰有些不明白李強為何突然變得如此急迫。

“你不覺得……”李強收住了話頭,再怎麽說文氏都是他的結發妻子,即便是當著兄弟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麽。都說人有錢就變了,他們這房還不算有錢吧,文氏就變了好多,這些天的他都疲於應付了。還是早些分開,早些清凈,免得把親戚間這點情分都折騰沒了。

“這山上怕是不好打獵了吧?”

“是啊,山火一燒,動物們都躲到更遠的深山裏去了,要費好些功夫,還沒平時逮的多。”風揚起一些黑黑的灰,李聰說話的時候都用手掌側擋著。

“下山吧,這裏風大。”李強瞇著眼睛道。

李聰點頭起身,剛邁了兩步又轉身伸出一只手要去拉李強。

“行了吧,哥沒你那麽想得弱。”李強笑。

“我又不是姑娘家,拉個手你還害羞了。”李聰也沒強求,只是轉過身子,聳了聳肩。

“你這混蛋小子!”李強忍不住笑罵。

這時一片黑雲飛速的鋪天蓋地而來。

☆、一三三、 暴雨天的尷尬

“要下雨了。”兩兄弟幾乎同時說道。

不過語氣都是驚喜的。

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終究還是要給人一條活路的。

臉上的表情還沒收斂幹凈,珠簾大小的雨點就鋪天蓋地而來,一點其他砸在人身上生疼生疼,聲音極響,震得人耳朵都暫時失聰了。

李強和李聰兩兄弟也沒想到這雨是說下就下,雷厲風行的,容不得人有半點反應。他們此時正走在一條比較陡的山上,本就是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失去了植被掩護的地面很快被沖刷出一條條泥水道,更是讓人站立不穩。李聰無比懊惱,怎麽挑了這麽個地方說話,卻也明白得趕緊下山回家。

“三哥,快把手遞給我。”李聰一伸手,就帶起了一蓬水珠,雨點砸在他手心上,又濺出去。

“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我有鋤頭。”李強搖頭,然後轉身一鋤頭嵌進山坡裏,抓著鋤頭柄就順勢往下滑。在這種環境下,想要站穩腳上就要費很大的力氣,他這腿腳現在都還在顫抖。

滑到一定的位置,他又不得不站穩,然後把鋤頭拔出來,重新嵌進地裏去,再往往下滑。雨水進到眼睛裏,他都看不清地面了,放的站穩

“你慢著點,我扶著你。”李聰呸掉嘴裏的口水,大聲說道。也不敢才能這種環境一個人空守的很難走下去別說再帶著一個人呢,只能幫扶這裏強,讓他

何氏前腳剛進屋,後腳雨就來了。

“還真是運氣好。”她望著劈裏啪啦的雨水,道。

“這雨倒是下得好。”小何氏遞了條幹帕子過來。

“娘,娘,娘,屋裏漏水啦!”鐵柱在那屋裏,急得哇哇跳。

怎麽會。李聰前段日子才翻過屋頂,換了些新麥稈上去呢。楊柳腦子裏想著,突然又叫起來,“李聰還沒回來呢。”

“還有我家那口子。”折身欲返的文氏也反應過來了。

“快。看看還有誰不在家?”何氏忙對著秀秀和小何氏說。

楊柳已經踮起腳尖從墻壁上取下兩件蓑衣,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抓著另一件就沖進了雨簾裏。這場雨來得又急又快,又下得大,地面泥濘,視野裏都是白蒙蒙的水霧。

何氏連道小心,待小何氏和秀秀清點好人數,除了李強和李聰兩兄弟不在家的時候,何氏才猛的一拍大腿,“快看看排水溝堵了沒?”

這雨勢洶洶。稍不註意,排水溝就容易被雨淋下來的土塊堵住了。戴上鬥笠,拿著鋤頭,何氏和小何氏兩人就去到了後院,果然不寬的排水溝已經被驟來的暴雨沖下來的土塊給埋了一大半。

躬著背趕緊把溝裏的土塊刮起來。背上就已經濕透。他們也顧不得這麽多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把排水溝清理幹凈,不能水積起來,淹到這泥墻根兒,房子也住不了幾年了。秀秀雙手反拿著一塊油布,高舉過頭頂,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泥水來了。雨聲太大,她不得不提高了聲音:“娘,大嫂,要不要幫忙?”

何氏沒有聽清楚秀秀的話,但是她一個勁兒的甩手,“回去。回去。”

看動作就知道何氏是要她回去,秀秀也沒再說,轉身就又回去了。這場雨來得急,剛才鐵柱一聲叫嚷,她也跑到她房裏去看。沒有幸免。她的屋子裏也有一兩滴水珠往下掉,她也得回去找個盆啊罐啊什麽的接住才行。還有被子衣服什麽的淋濕了的話,今晚都沒地方睡了。

那一頭,楊柳把褲腿挽得高高的,手上拎著兩只鞋,一邊往上山那個方向走,一邊大聲喊著李聰的名字。

路上起的泥濘很快把整個鞋子都糊住,提腳都很困難,楊柳不得不把鞋子脫掉才能前行。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視線有礙,更是看不到一個人影,楊柳心裏著急,她跟李聰上過一回山,上山的路本就難走,下山的路更是極陡,山上除了樹多,又沒有什麽山洞之類可以避雨的,要是李聰急著往家走…好險下山只有這麽一條大道,希望李聰沒一時頭腦發熱選個她不知道的小路。

李聰長呼出一口氣,伸手往臉上抹了一把雨水,他全身已經濕透了,但是還好最陡的山路已經走完,下面的路就好走了。

“三哥還好嗎?”即便是這麽近地兩個人說話都要很大聲。

“等會兒。”李強抱著鋤頭柄站著,兩條腿都還在發抖,剛才他還真以為他下不來了呢。他活了幾十年,還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雨,黑天烏地的,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摧毀。

李聰也是心有餘悸,這場大雨的來臨根本沒給人反應的時間,看起來勇敢,其實他現在心裏還嘭嘭直跳呢。剛剛落下來的雨打在身上,除了有點疼之外,還感覺到溫暖,現在直接冷嗖嗖的,冷風吹過,李聰打了個寒顫。

“快走吧。”李強打了個噴嚏,這麽一回,肯定要在炕上躺兩天了。

這時的李聰仿佛聽到一聲微弱的呼喚。他停下腳步,凝神靜聽,這讓剛剛走了兩步的李強很是疑惑。

“怎麽啦?”他手掌攤開,手心向下擋在額頭前,問道。

“我好像聽到誰在喊我。”李聰蹙眉,又抹了把雨水。

“那肯定是家裏的人找來了。”李強道:“快走吧,要真是家裏人,也能早點兒遇到。”

李聰點點頭,現在家裏就他和李強兩個成年男人,能出來的也就只有一些女眷,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文氏和楊柳了。想到楊柳嬌小的身子,李聰不免有些著急,這麽大的雨砸在他身上都感覺生疼,她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要是再淋這麽一場雨,生起病來可就麻煩了。

都怪這場破雨!

腳踩進泥濘裏,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泥點四處飛濺,再一提步,鞋子上就滿是稀泥,他們一路從山上下來都沒弄到這麽多泥巴。沒想到很快就重得提不動腳了。李聰便脫掉鞋子,光腳踩在泥巴上,感覺走路都穩當了幾分,也幸好這是大路。大夥兒都沒把荊棘之類的亂往路上扔。

“把鞋子遞給我。”李聰對李強大聲喊道。他沒有說拿鋤頭的話,鋤頭雖然看上去是個累贅,但是也能當拐杖用,反正好壞各占一半吧。

他直起腰的時候,清楚的聽到了楊柳的聲音。

“我在這裏。”他忙大聲喊道。

她來了,真的來了。李聰也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又酸又澀還夾著一股濃得劃不來的甜蜜。渾身酥酥麻麻,

“三哥,我們快走。”他仿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腳下泥濘的道路。都成不了障礙。

相比於李聰的速度,楊柳的速度可算龜速了。她運氣不算好,脫了鞋子,雖然沒有踩到荊棘,但是踩到了一塊藏在泥土裏的小石子上。硌了腳。為避免再踩到暗器,她只得又把鞋子穿上,這樣一來速度自然就降下來了。兩世為人,她還從沒走過這麽難走的道,苦中作樂的她不由得想到蜀道和行萬裏長征,是不是也經歷過這麽泥濘的地方。

幾乎走兩步就喊李聰的名字,楊柳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開始還覺得就是一場及時雨,現在她忍不住心裏破口大罵,下歸下,最少也得給人點兒反應時間呀。好像憋著一股勁兒,狠狠發洩一樣,而且這不是到秋天了嗎?這火熱勁應該在夏天才對。

楊柳伸手扶了扶頭上的鬥笠。這鬥笠對她的頭部來說太大了,再加上雨勢兇猛,鬥笠更是不斷的被往下壓。她不得不時時扶扶鬥笠,才能不擋住那可憐的視線。這個混蛋小子,到底有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啊?!

含著怒氣的一聲吼。終於得到了回應。

“我在這裏。”

是李聰,她認得他的聲音。

楊柳差點就熱淚盈眶,嘟囔道:“你這小子要是這輩子對不起我,我一定活劈了你。”

大概是知道前方有人接應,李強和李聰的速度都快了很多,很快三人聚到一起。楊柳把手中的鬥笠和蓑衣交給李強,自己和李聰兩人共用一件。剛才走的急,她也根本就沒想到李強,即便知道李強未歸,她也以為文氏會來接。再說了,蓑衣鬥笠本來就重,她這小力氣也拿不起兩套。

無比艱難的回到家,雨勢還是沒有絲毫減弱。楊柳忍著渾身的冷顫,拖著*的衣裳還是先去竈房生火燒碗姜茶再說。

秀秀看到楊柳的動作,頓時回過神來,懊悔道:“我這一忙就給忘了。”

屋子裏漏水,她把自己房裏收拾好,又見楊柳房間沒鎖,又拿了幾個盆兒去接著。

燒姜湯的是由秀秀接了手,楊柳就回房換衣裳。淋濕後的衣裳緊貼著身體,黏糊糊的,又重,楊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邊脫衣裳邊想現在有一桶熱水泡泡該多好啊。

“看什麽看,不許看。”陡然發現屋裏多了一個沈重的呼吸,楊柳才反應過來,李聰也在換衣裳。她剛剛幹了什麽?鎖了門,邊走邊脫…她臉火辣辣的燒著。她雙手抱胸,一下子蹲了下去,威脅道:“不許看。”

即便是做親密的事情也是晚上熄了燈之後,李聰哪有大喇喇的看過楊柳的身體。透過墻上那點小木窗,楊柳美好的,潔白身軀在他的眼錢展露無遺。他一直覺得他的娘子是極美的,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覺,他對她了解的還遠遠不夠。

李聰呼吸沈重,忙彎下腰伸出一只手,聲音沙啞道:“來,快把身子擦幹。”

楊柳蹲著,這一仰頭,恰好看到李聰的兩腿之間…這廝,居然沒穿褲子!

“你幹嘛不鎖門啊?!”楊柳又氣又惱,要是鎖了門也不會有後面一連串的尷尬事了。

關鍵是家裏人沒誰會這麽大喇喇的推門進來啊,李聰冤枉。

“你,你背過身去。”她的舌頭都在打結。

“你先把身子擦幹。”李聰堅持,經過短暫的驚艷後,他反應過來,還是楊柳的身體最重要。都是夫妻了,做了最親密的事,彼此赤誠相見,又有什麽難堪的?

想到剛才自己一進屋就邊走邊脫的豪放樣,楊柳鴕鳥狀的不肯再擡頭,哪怕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忍不住輕輕發顫,她也堅持:“你先背過身去。”

“你怎麽那麽倔?”仿佛沒看到楊柳的羞澀,李聰一把把她摟起來,“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然後他看到兩團雪白晃了一個誇張的弧線。

李聰咽了口口水。

“啊——”楊柳忍不住尖叫。

☆、一三四、 破屋偏逢連夜雨

李聰和楊柳穿好衣服,坐在炕沿上,兩人中間離了大概有李聰兩個肩寬的距離。

兩人都沒有說話,這讓嘩嘩的雨聲,還有雨落在碗罐裏的聲音顯得尤為清楚。

“哥,嫂子,你們喝了嗎,我來收碗了。”秀秀敲門說道。

“來,來了。”李聰應道,起身把兩個空碗遞給秀秀。

見是李聰把碗拿出來,秀秀頓時小聲的八卦道:“哥,剛才怎麽啦?”

“還能怎麽著,剛才房子漏水,把你嫂子嚇了一跳。”李聰邊說邊回憶起那水珠慢慢劃過楊柳曼妙的軀體,他搖頭,趕緊把這幅場景甩出腦袋。誰知道那麽趕巧,他把楊柳拉起來,一滴雨剛好滴在楊柳的乳、尖上,這驟然的一冷讓楊柳尖叫出聲。明明算不得他的錯,他卻覺得自己像個采花大盜,而且更奇怪的是,采的對象還是他的妻子。明明很天經地義的事情,怎麽感覺像是犯罪?

呃…

“也是,嫂子哪住過漏水的屋子啊?”秀秀一副理解的表情,又問道:“還要不要,鍋裏還有。”

李聰急忙擺手,才那麽狠狠一大碗灌下去,哪還有肚子裝這些?

秀秀去竈房洗碗,李聰關上門,就看見楊柳跪在炕上鋪被子,看樣子,準備睡覺。

“娘子你要睡覺啊。”

明知故問,難道她覺得被子好玩兒啊。

“反正現在也出不了門,你過來,捂在被子裏發發汗,免得真生病了。”楊柳一邊答一邊從櫃子裏又抱出一床被子。

“我沒事的。”李聰搖頭:“你捂吧。”

在楊友不善的目光下,李聰又改了口,“哦。”

李聰和楊柳兩人躺在炕上,誰都睡不著,卻又都不說話。楊柳從來沒蓋過這麽厚的被子,壓得氣都喘不過來。便兩只手擋交握在胸前,拱著被子,以便呼吸。

腦子裏都是楊柳白花花的身子,加之楊柳又躺在他身邊。那清淺的呼吸像貓抓一樣輕輕撓著他的心,李聰深呼吸幾口,才扭頭看著楊柳說道:“娘子,要不…”

“不要。”楊柳的反應極快,她閉著眼睛說道:“蓋好被子發汗,免得發燒。”

雖然兩人已經有過好幾次的親密接觸,但李聰的碩大進入楊柳的體內,還是讓她覺得痛。楊柳現在奉行的是能避則避,而且現在是大白天,古人切忌“白日宣 淫”。她拒絕得理直氣壯。

“娘子,你是不是害羞了?”李聰的動作沒變,頓了一頓,又問道。

這小子,她都在極力避免了。還提什麽啊提的,剛才很尷尬的,好嗎?

“其實你不用害羞,我是你丈夫,看一眼有什麽關系?”李聰咽了口口水,“而且真的很好看!”

楊柳就是臉皮再厚,聽到這麽真心實意的稱讚。也紅著臉側過身把腦袋縮進被子裏。

被人讚美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但是…她還是接受不了。

楊柳不搭話,李聰也就住了嘴。

不一會兒,李聰就離楊柳近了幾分,不是說過不要了嗎?楊柳扭著身子自然就往裏縮,一個進。一個縮,等楊柳的頭撞到墻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發火了,掀開被子吼道:“我說了不要!”

“屋頂在漏雨。”半晌,才有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

楊柳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最後長出一口氣,“還不起來去找塊油布來,照這樣下去,今晚睡哪裏?”

遮風擋雨的家啊,楊柳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李聰撩開被子,一躍而起,“我就去。”

楊柳沒有說話,只是一個接一個的噴嚏。

這次,是真的狠狠的感冒了。

“分家,必須得分家了,這屋子漏成這樣,哪還能住人啊?”文氏一邊說,一邊幫李強擦拭頭發,說到氣憤處,手上也不自覺的加大了力氣。

“撒手,撒手。”李強吃痛,忙叫道。

文氏訕訕的停了手,“沒註意。”

李強從文氏手裏拿過帕子,才發覺帕子已經濕透了,一捏還有水,再一感覺,咋後背涼嗖嗖的呢?頓時扭頭往後看。他這一扭頭,文氏也看到了他後衣領上被浸濕了一大塊,她隨手忙抓了塊布巾墊在濕處。

“你給我墊的什麽,沒有幹帕子嗎?”李強一邊問,一邊伸手把文氏墊的布巾拿了出來。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兩人都變了臉色。

肚兜。

文氏一把把肚兜抓過來,捏在手心,一邊註意幾個孩子有沒有察覺。看他們還在端著碗在那裏接水玩,文氏微松口氣,對李強說道:“這回真沒註意。”

那剛才就是故意咯。

“這種東西怎麽能亂放呢?”李強低聲說道,又擺擺手,“去給我找條幹帕子吧。”

“都是濕的。”文氏沒動。

李強瞪大了眼,那他咋辦?

“我把帕子全曬出去了,誰知道突然下這麽大雨,哪來得及收?”文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辯駁道。其實她根本就沒曬,但這樣說總是好些。

李強默不作聲,走到廊下,把帕子上的水擰了擰。

李聰從雜物房找了兩塊油布出來,看到李強就隨口問道:“三哥,你要用油布不?”

雖然睡覺的地方沒漏雨,但誰知道這雨會下多久。李強點頭,伸出手,“給我吧。”

“你咋頭發還是濕的,也不擦擦,你等著。”李聰詫異,進屋子給李強拿了條幹帕子。

李強默默接過,然後回了房間。

其實他的心裏還是有些小失望的,在剛剛看到楊柳孤身送雨具的時候,他多希望文氏也在其中,雖然他明白這種天氣裏,文氏肯定要照顧幾個孩子…心裏明白是明白,只是還是有些吃味,但他還是壓下了,孩子重要。在李聰遞給他一條幹帕子之後,他更是覺得失落,難道是因為兩人相處得太久,反而失去了以往那種貼心細致嗎?

看看人家……

在他心裏,仍舊是文氏最好。楊柳只是弟媳,對他們兩口子來說只是旁人而已,原本不想比較的,可還是忍不住。

李聰也打算回房,想想又去敲了敲何氏的門,“娘。”

***

“怎麽那麽久?”楊柳把被子往墻那邊推了又推,水還是一點點滲了過來。她只得坐在被子上壓住被子,沒料到李聰一去就是那麽久時間。

“我去看了看娘那屋有沒有漏水。”李聰把梯子靠墻放,又把一捆稻草放到地上,開始紮稻草,“沒油布了,只能往屋頂上加點稻草試試。”

楊柳沒有說什麽,只是轉身將被子疊起來,又放進櫃子裏。等他這會兒功夫,怕是床鋪都讓漏下來的雨給打濕一大塊了,不說其他,還沒地方曬呢。

因為楊柳的沈默不語,李聰也略顯尷尬,本是說好找油布給自家屋子堵漏的,結果…

“娘子,你在生氣嗎?”李聰問得小心翼翼,畢竟這次是他理虧在先。

“啊,你說什麽?”楊柳正趿拉著鞋子,把被雨水打濕的稻草翻到幹燥處,猛然被李聰這麽一問,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果然是生氣了,裝作沒聽到,就是想說自己不知道,好借機發揮。因此,李聰越發小心翼翼。

“你別生氣,娘那屋也漏了,我這個做兒子的總不能自己安睡,讓娘住漏雨的屋子吧。”李聰丟下手中的稻草,走到楊柳身邊,捉起她的兩只手,“要不你打我兩下,出出氣。”

這都什麽呀,楊柳這才品過味來,原來李聰誤會了啊。

“你做得對,我真沒生氣。”楊柳只得說道,並再次重申自己真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李聰的做法也讓她微微有些挫敗,難道在他眼裏,她就是這麽目無長輩,小肚雞腸的女人嗎?她以為做了這麽多後,他會感覺到的……

還不是生氣,怎麽會這般言不由衷的表情?李聰更加不放心了。

“本來還有塊油布的,我給了三哥,他家還有幾個孩子,比我們更需要。我只幫娘堵了漏就回來了,真的,你別生氣。”他急急忙忙的說了這麽多,自己都糊塗自己到底要表達什麽了。

楊柳卻明白他的孝順,他認為天經地義,她也認為沒錯。這個時候的李聰給她一種感覺,他雖然是李家幾兄弟最小的,卻仿佛才是真正的長子,知道什麽急,知道什麽必須遵守。這是一種品德,洋溢著最樸素的光環。

“好了,我真沒有生氣。”楊柳笑道,又止不住咳嗽了幾聲。

都咳嗽了,明顯是癥狀加重了啊。

“我去找大夫。”李聰立即就要轉身。

“咳嗽兩聲,哪有你想得那麽嚴重?”楊柳叫住了他,“這種天氣也別難為劉大夫了。”

人家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

推己及人,李聰也住了腳,卻還是不放心的問道:“真的沒事?”

“還啰嗦,難道要把這床鋪打濕完嗎?”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似的,楊柳不得不板著臉道。

“放心,很快的。”李聰拍著胸脯保證道。

半夜時分,楊柳那屋的等亮了。

李聰撐著傘,和楊柳坐在炕沿上。

兩人對視一眼,皆一聲嘆息。

☆、一三五、 雨中情

第二天,雨勢還是沒有絲毫減弱,天色像是定格在即將大亮的時候。

“娘,水溝我又檢查了一遍,沒有堵住。”李聰摘掉身上的蓑衣鬥笠,甩了甩鬥笠上的雨水,說道。

“知道了,你先去換件衣裳。”何氏說道。

昨天那麽突然的一場雨下來,楊柳和李強都躺在炕上起不來了,李聰偶爾有兩聲咳嗽,但瞧著並無大礙,何氏也是絲毫不敢放松警惕。家裏已經倒下兩個大人,要是李聰再倒下,她這家裏可就好看了。

“娘,我想去趟鎮上買點藥。”李聰站著沒動,說道:“還得再扯兩塊油布回來,這雨不知道還要下多久,我們那屋裏實在漏的厲害,昨晚半宿都沒敢睡覺。”

坐了半宿,還是他今早又加了些稻草上去才沒漏的,可誰知道管得了多久。他抓緊時間去趟鎮上,也免得今晚再坐半宿,夜裏還是挺冷的。

“去吧。”何氏聽著那間或不斷的咳嗽聲,心裏也有些煩躁。點點頭,囑咐道:“路上小心點兒,要是能搭上車就搭車,不要省那幾個銀子。”

“我知道的,娘。”李聰應道,又問家裏其他人有沒有什麽要買的東西,他好一道帶回來。

有需要的便說了要帶的東西,又拿了錢給李聰,不過他都推了回去。

餘氏的那間屋子,因為前些時候給狗蛋割單間的時候重新翻整過,倒是沒有漏雨,不過她有好些日子沒去鎮上,何氏又以下雨天不做事,不費勁,頓頓的稀飯鹹菜,肚子裏都寡淡的很,便打著為狗蛋好的旗幟,叫他割幾斤肉回來。

“最好是肥的。”她補充道。

光想著買。怎麽就不見給錢?一天除了吃就不能想點別的什麽嗎?何氏沒好氣的問道:“不給你當家的帶句話啥的?”

“要要,肯定要的。”餘氏忙不失疊的點頭,“還是讓老五換了衣裳再說。”

李聰快速的換了衣裳,又拜托小何氏照看楊柳一二。才穿著蓑笠走進了雨簾裏。

***

王沅披散著頭發坐在臨窗的大通炕上,呆呆的看著外面的大雨。下這麽大的雨,自然無法上課,他倒是睡了個懶覺。雨很急,院壩裏的水排不出去,已經積了約摸一寸深的水。一滴雨水,漾開一圈圈漣漪,一場雨,整個院壩裏的積水都動蕩不安。

翡翠端著煮沸過的開水自然晾到適宜溫度的洗臉水走了進去,剛要開口讓王沅梳洗。就看見一滴水珠落了下來。

“少爺,小心。”她忙道。

不過是小小的一滴水珠,偏偏砸得是最愛幹凈的人。

也不見王沅如何慌張,下一刻,一把青色的油紙傘已經撐開。堪堪擋住那滴水珠。

啪嗒,水珠落到傘面上,四分五裂。

翡翠松了一口氣,走到王沅附近的時候還擡頭看了看剛才漏雨的地方,果不其然,又有一滴水珠在成形。

漏雨了。

老裏正給他們指的這套房子,格局還算不錯。是一個老秀才的住過的。住進來後也有鄉親過來翻修過,大概是翻得不仔細,或是年紀太久,這麽大的暴雨連續沖擊下,還是漏雨了。翡翠也明白,像李家屯這種地方。要求也不能太高。

“你說,我到底為什麽要到這裏來受這份罪呢?”王沅也沒回頭看翡翠一眼,喃喃道。

翡翠擰帕子的動作一頓。

現在知道自己是來找罪受的了吧。早就勸過你,隨口一說的一段親事,女方還已經嫁了人。還來這裏守著幹什麽呢?

“我們回去吧,少爺,不值當的。”翡翠把帕子遞到王沅面前。

關鍵現在不是值當不值當的問題,他的面子豈是任何人都能隨意踐踏的?

“這個地方不能待了。”王沅接過帕子說道。

想…想通了,這就想通了?翡翠臉上的驚喜還沒來得及綻放,先前蓄勢的水珠就滾滾滴落。

還真冷。她打了個寒顫。

“束發。”王沅把帕用過的子往後一甩,就站了起來。

少爺還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啊。

翡翠點頭:“是。”

一路泥濘,中途更是沒有遇見任何人和馬車,主仆兩人艱難來到鎮上。翡翠卻覺得這是最值得的一次行路,越是艱難,少爺才會堅定離開這裏的信心。

“先找個地方住下來。”王沅說道。身上濕噠噠的,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不過才下了一天的雨,他就覺得自己好像發黴了似的,哪哪都怪。

翡翠這個時候自然完全讚同。兩人在雲客樓住下,她就出去幫王沅置辦衣物了。他們臨走的時候只帶上了銀票,什麽衣服都沒拿,等這雨一停,怕是又會馬不停蹄的趕往京城。這裏的衣裳料子雖然不是很好,但總得置辦兩三套換洗衣裳,舒適即好,出門在外也不能講究太多。

等她看了看成衣店裏的衣裳,心裏有些懊悔,早知道還是該把王沅的衣裳帶幾套,這些衣裳對少爺來說實在是檔次太低了。可現在沒辦法,也只得將就著。

“這個,這個,還有那件。”翡翠一件一件的指著。

大客戶啊,店家欣喜,待看到對方隨手抽出一張銀票,便伺候的更加殷勤了。“我看夫人來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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