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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只賺了一文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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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更說明了楊柳已為人婦的事實,卻沒想到王家會這麽快來人,來的還是王家的大少爺,王沅——原本與楊柳有口頭婚約的人。

事情真的難辦了。

翡翠以為她狠得下心腸,但前提是她忍住去見張文山,現在……

“我對她是越來越有興趣了。”雖然今晚看得最多的是她丈夫的表現,但並不妨礙他從那些話語裏聽出,他的未婚妻還是挺有見識的一個人呢,倒是相貌沒有看清。

“公子,既然小小姐已嫁做人婦……”

王沅的衣袖一揚。

“啪!”

“本公子的事何時輪到你指手畫腳了?”

☆、一零七、 意外

“喲,徐寡婦,倒水啊,怎麽還自己動起手來了,你家的下人啞婆呢?”餘氏臉上抹著李武新給她買的胭脂水粉,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衣裳,手裏端著一盆子洗幹凈的衣服問道。

“好管閑事,我樂意自己倒水,不行啊?”徐寡婦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洗完衣裳還繞了這麽大圈子來她家,不擺明就是來找茬的嘛,她以為她怵她?

“看你穿得人模人樣的,怎麽素質這麽低啊?年紀也不是太大,怎麽盡學會了那些老太婆的招數。”餘氏擡手推了推頭發上的那根金簪子,一副教訓的口吻。

徐寡婦原本還奇怪了,以前餘氏就是碰到她也會哼哼兩聲就撇過臉去,怎麽今天還專門叫她停下來說幾句話,敢情是得了好東西到她面前炫耀啊。果然就是一身穿金戴銀也掩蓋不了她一身土酸味,她沒有嗎?徐寡婦直起腰,裝作擡手擦汗,故意露出頭發上的幾根金燦燦的簪子和耳朵上的金耳飾。

原本就是打著氣徐寡婦的目的,餘氏哪能不註意徐寡婦的動作?只是一看到她頭上耳朵上的金飾品在太陽下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餘氏頓時心情就黑了,她有種自己跑去當猴耍的感覺。

怎麽這麽賤?!

腦子一熱,餘氏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不就是點兒金子嗎?說不定又是哪個姘頭背著他媳婦兒……”

“你說什麽?!”徐寡婦突然像擇人而食的野獸紅了眼睛,指著餘氏大聲說道:“你再給老娘說一遍,說大聲點兒。”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人都是好面子的,就算這是事實,徐寡婦也受不了。她到底不是紅樓楚館裏的妓、女,沒那麽臉厚。

“自己做了醜事,還不讓人說?”餘氏是越激越沖動的類型。頓時把衣裳盆子往地下一放,叉腰道:“我說你頭上這些玩意兒都是你那些見不得光的姘頭……”

餘氏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徐寡婦已經撲了上來,神色猙獰。五指微曲就要去抓餘氏的臉。

“你個瘋婆娘要毀容老娘的啊!”餘氏短暫的一慌,頭一低,就沖徐寡婦的臉頂了過去。

餘氏的動作變得突然,徐寡婦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回神,就已經感覺到臉頰上有一道細小的傷口在火辣辣的疼,徐寡婦下意識的伸手一摸。

“怎麽會這樣?”餘氏有些目瞪口呆,木偶似的從頭發上拔下那根金簪子。她頭上要是能傷到人的話就只有她頭上這根簪子了。果然,打磨得並不光滑的簪子上面有一縷血絲。餘氏的手一抖,簪子就掉到地上沾上了灰塵。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蹲下去撿起簪子站起身子,話也不說的立馬轉頭就跑還差點被她自己放在地上的衣裳盆子絆倒,可餘氏就是慌的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女人之間打架,倒也稀疏平常,抓臉。扯頭發,這些都是常用招數,傷不了人,但看上去架勢足,也很狼狽。這樣直接毀了人家容的,在李家屯還是第一次,沒有血海深仇。哪做得出這種事情?餘氏並不知道那傷口有多大多深,但是看那血流不止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這要是鬧起來……

餘氏跑了,不過是覺得害怕就往家裏躲。但是她卻忘記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徐寡婦又不是不認識她,這下兩人的梁子是越結越深。

徐寡婦站在原地。用手帕捂住臉,卻沒有追或者開口叫嚷,只是冷冷盯著餘氏遠去的背影。這點啞巴虧,她先記著了,可早晚有一天她會在餘氏身上狠狠地報覆回來。不是都嘲笑她沒臉沒皮嗎?那她就是沒臉沒皮給他們看。而餘氏將是第一個承受她的怒火的人。

睡得日上三竿才起的楊柳以及其詭異緩慢的步子走到廊下,還不時地伸手扯扯衣領,這讓準備去燒水喝的秀秀覺得頗為怪異,難道楊柳生了病?

“嫂子,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去給你請個大夫?”秀秀問完這句就覺得這話多餘了,把楊柳攙到地板凳上坐下,就轉身準備去找大夫。

“別,別去。”楊柳臊得臉都紅了,這事兒還把大夫給請來,可不就是把*全給外人看了嗎?

“可是我看你很難受。”秀秀咬了咬嘴唇,又突然道:“我去把五哥叫回來,讓他帶你去鎮上看看。”

“不……”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秀秀已經跑的不見人影。找李聰回來有什麽用?她今天這幅樣子就是拜某人所賜。夫妻之間的事哪有什麽樂趣可言?李聰進入到她身體那剎那,楊柳差點痛得背過氣去。李強的塊頭不小,那裏也不容小覷,可她這小身板就承受不住了。又是第一次,李聰又是在興頭上,楊柳求饒都不行……

真是痛苦的第一夜。

小何氏站在一旁看了半晌,才咂摸出一點東西來,笑笑也就算了。

半道上秀秀就和李聰相遇了,等秀秀說完,李聰把手裏的一個小瓷瓶緊了緊,跑在了前頭。

秀秀的神色更顯慌張,看李聰這個架勢,五嫂肯定病得不輕。也是,要她一個大家小姐熬夜怎麽承受得住?五嫂可不是第一次生病了。

可是她才提步要追,就被人叫住了。

李聰及時的收回了手,才沒把餘氏碰著。

“二嫂。”他喊。

回答他的是院門撞到門框的聲音。

李聰摸摸鼻子才推開院門走進去,他怎麽感覺餘氏慌裏慌張的?下意識的往後瞧了瞧,並沒有看到什麽異常。

這時又傳來一聲更大的碰門聲,三人均把視線落在那來回跳動的鎖扣上,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下李聰可以確定自己剛才的猜測了,他聳聳肩跟小何氏打了招呼。

小何氏應了聲,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怎麽樣,那裏還痛嗎?”李聰蹲在楊柳面前,雙手搭在地板凳上,把楊柳圈在其中。

“還,還好。”楊柳不敢看李聰的眼睛,低下頭四處亂瞄。就算她臉皮厚,也不敢在男人面前一本正經的回答這個問題,哪怕對方是她丈夫。那裏,哪裏?能不能註意下場合啊。

“第一次哪能不痛?”李聰卻笑道:“我去問劉大夫要了藥,進屋擦擦吧。”

正被李聰情場老手般的回答震驚得一楞一楞的楊柳突然被後半句砸醒,舔舔嘴唇,“你咋說的?”

“要對癥下藥只有實話實說了。”李聰說完就微微直起身子,要抱起楊柳。

楊柳一手抵著他的胸膛,頭向後仰,瞪大了眼,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實話實說?”

“嗯。”李聰點頭,不然劉大夫怎麽知道配哪種藥才有效?

滾蛋,要是劉大夫是個大嘴巴,那豈不是許多人都知道她…等等,大夫都是有醫德的,赤腳大夫也是大夫,劉大夫應該沒那麽嘴碎吧。

“那個,劉大夫有沒有什麽別的愛好?”楊柳盯著李聰的眼睛,提醒道:“比如愛喝酒?”

“你也知道了?”李聰挑了挑眉,“劉大夫是個酒缸子。”

尼瑪,不會這麽點背吧,那酒品呢?

“不過他經常一醉就是兩三天,喝醉了躺下就睡,經常耽誤看病的事情。”

楊柳不錯眼的盯著李聰。

“怎麽了?”

這目光裏可看不出深情啊。

楊柳張開五指,一巴掌蓋在李聰臉上,惡狠狠道:“下次把話給我說全了,不然…”手掌下移,改為捏住李聰的下巴,“你就去睡大板凳吧。”

☆、一零八、 古怪

“秀秀,我們不是從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嗎?”花苗扶著桑樹樹幹,看著秀秀,幽幽的問道。

“自然是的。”秀秀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十幾年相處的情誼自然沒有一絲摻假。

“我們不是約會了嗎,那昨天晚上你為何一個人去了鎮上?”

“啊,我五哥…”話說到一半,秀秀就知道她又說錯話了。不過昨天五哥不是說他會解決嗎?不告訴花苗就偷偷的溜走,這就算解決嗎?還真是給她找麻煩。原本對花苗心裏有一絲小愧疚的秀秀更是不敢擡頭看花苗的表情,五哥真是害慘她了。

秀秀反應快,但花苗已經從那只言片語中的得出是李聰阻止兩人來往了。不就是一次小小的無傷大雅的玩笑嘛,也沒有實際上真正傷害到誰,偏偏李聰還那麽較真兒,不但對她沒有好臉色,還不讓秀秀跟她往來,哪有這麽氣量狹小的男人嗎?她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不圖秀秀什麽,還會對她怎麽樣?

真真是氣人!

“花,花苗,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要回去了。”感覺到現在的氣氛很怪異,秀秀想趕緊逃開。這是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對花苗不守信諾,心裏還是有點發虛的。

“秀秀,你跟我疏遠了呢。”花苗斂瞼,一副很受傷很挫敗的樣子,“我們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我沒有。”秀秀慌忙擺手,手腳都有些不自在,徹底把李聰給出賣了,“實在是我考慮不周,我哥罵得對,要是咱們不小心出了事,花叔花嬸該多心疼啊。”

“不是你嫂子阻止的嗎?”

秀秀一怔,“你怎麽會這麽想?”

因為心有不甘,連何嬸明明都意屬她為兒媳的。偏偏讓楊柳占了機會,她怎麽甘心?

怕再洩露掉自己的真實情緒,花苗道:“咱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不知道什麽該不該做。有沒有威脅嗎?咱們總會長大,總不能一輩子都是哥哥怎麽說,哥哥怎麽說吧。”

“哥哥說得對,我自然會聽。”這一點上秀秀決不含糊。雖然她認為花苗也不可能傷害她,但她內心裏還是更相信有血緣關系的李聰。

花苗上前拉住秀秀的手,柔聲道:“能不這麽對我了嗎?我真的覺得好難過。”

“不會了,不會有下次了。”秀秀連忙保證。

花苗展顏一笑,“那可說好了。”

餘氏坐在炕上,手裏還拿著那只簪子,半晌又突然把簪子扔到炕上。

簪子來回抖了幾下。才歸於平靜。

心虛,害怕,因為她不知道徐寡婦接下來要搞出什麽事情來。她了解徐寡婦正如徐寡婦了解她一樣,因為兩人都是吃了虧,必定是要把場子找回來的主。徐寡婦現在越是安靜沒有動作。就越表明未來的風浪不會小。可到底最可能是什麽呢?

廊下,狗蛋連敲了幾下門都沒人應,最終不耐煩的握拳砸門。

“怎麽了?”聲響驚動了小何氏,待問明情況,她也加入到敲門的行列,她記得餘氏明明就在屋子裏,一步也沒邁出啊。

“好。好了沒?你快去,看看,二嫂,別是出了什麽事情。”楊柳嬌喘籲籲的說道。她就知道沒這麽簡單好心幫她上藥,現在這感覺,她都冒了一身汗了。

李聰啞著聲音說道:“那我先出去看看。你等我。”

等你,做夢啊。楊柳坐起來艱辛的抹藥。劉大夫的藥還是有點作用的,冰冰涼,很舒服。

“幹什麽啊?”餘氏打開門,看著在她房門前圍著的人。還有李聰正曲腿高擡停在那裏的腳,看樣子是要踹門。這是要幹什麽,她再晚一步開門,這些人怕是要破門而入了。

“二嫂,你沒事吧,啊。”秀秀抓著餘氏的手,來回的看。

“沒呀,到是你們怎麽了?”餘氏用手指指著面前這幾個臉上帶著急色的人。

狗蛋站到餘氏一旁,卻沒去拉餘氏的手,只是臉上難掩擔心,“娘,你到底在裏面做什麽?我們敲了這麽久的門,你都沒有應一聲,可嚇壞我了。”

“娘剛才想事情想得入神了,一時沒聽見。”餘氏笑著摸摸狗蛋的腦袋。

狗蛋雖然不喜這個動作,卻也沒有把頭躲開。

小何氏道:“下次還是小心點兒吧,你這樣子是把我們嚇壞了。有事就跟我們說,別自己一個人扛著。”想到餘氏一言不發的沖到房間,又半天敲門不應,能不讓人著急,瞎想嗎?

“我幫你晾衣服吧二嫂。”不想讓話題沈重,秀秀提出幫忙,“你洗的衣服呢?”

***

“這是今下午第幾批了?”餘氏一邊擇菜,一邊對小何氏嘀咕道。

小何氏沒有答話,她也覺得奇怪了,居然今天有不少人來向楊柳請教怎麽編燈籠,楊柳也不過跟李強學做了幾個而已啊。

“咱們家的手藝最好的可不就是老三了嗎?你說這些人咋…”餘氏不經意的表情慢慢收斂,把手裏的最後一根菜扔到木盆裏站了起來,“有古怪,一定有古怪。”她把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不行,我得去問問。”

不大的李家屯竟然有她不知道的事情,這不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臉嗎?更何況事件的主角還是她在同一個屋檐下住著的妯娌。

“你別去。”小何氏招手,但只是徒勞。餘氏總是能莫名其妙的就突然熱情高漲啊!

“你不覺得奇怪嗎?”楊柳道:“好些人來問我怎麽把燈籠編好。”楊柳一邊說一邊慢慢的理頭緒,突然她瞪大了眼睛,“不是咱們高價賣燈籠的那一幕,被人瞧了去吧?”

“也只有這個解釋的通了。”李聰點頭。

“難怪他們吞吞吐吐有說不清楚,前後腳到的人說的話也遮遮掩掩的。”有的還拉楊柳一起幫他打掩護,這樣聊一下午,楊柳記得她說得最多的就是嗯嗯啊啊和做點頭的動作,

楊柳聳聳肩:“看來咱們家又得熱鬧一陣子了。”

自古財帛動人心啊。

她是不是得註意防盜了?

☆、一零九、 眾生相

“娘,我還要,再給我一個吧。”鐵柱踮腳向前走,一手拉著文氏的袖子,一手舉高。

七夕那天他們雖然沒到鎮上去,回娘家玩了兩天,文老爹家裏有一棵晚熟的李子樹,正是熟得時候。夏天成熟的野果,不多,這會兒這些李子就特別招人愛。

“不行,你今天已經吃了好幾個了,再吃會拉肚子的。”說話的是大山,還拉了鐵柱一把,讓他離文氏遠遠的。

文氏沒有發話,鐵柱自然不肯罷休,掙脫不開大山的手,還扭頭可憐巴巴的看著文氏,豎起一根手指,乞求道:“一個,就一個,好不好?”

“吃多了會拉肚子,還要喝苦苦的藥,你願意嗎?”文氏問道。

鐵柱搖搖頭,還是有些不滿地嘟嘴,洩憤似的用鞋尖踢地上的石子兒。

石子碰到巧巧,她倒是扭頭答了句,“姥爺還拿了這麽多好吃的,你吃了李子,今中午就沒有肚子裝這些好吃的了。”

不愧是特別照顧鐵柱的,一說就拿住了鐵柱的命脈。

在李子和許多好吃的之間選擇,鐵柱自然是選後者,正是吃貨的年紀,明顯有利的做法。

巧巧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汗,把胳膊肘上的籃子提了提。

“妹妹,籃子還是讓我提吧。”大山伸出了手。

“不用了,又不重。”巧巧笑著搖頭。

撒謊!不過就是娘沒開口,她不敢喊累而已。他親手試過籃子的重量,根本就不輕。對巧巧的小身板來說本就吃力,還一直提著走這麽遠的路。大山心裏埋怨,卻也不敢跟文氏當面叫板,直接動手去脫巧巧手裏的胳膊。他不能說文氏重男輕女,因為享受這一切優待的人是沒有權利抱怨的。

巧巧手裏的這個籃子裝了幾個鵝蛋,怕弄碎了,她也不敢和大山大力爭。就看著大山小心翼翼的把籃子掛在他的胳膊肘處。

文氏瞪了巧巧一眼,她不舍得讓兒子受累,巧巧倒是毫不客氣的使喚。她轉頭和顏悅色的對大山說道:“大山乖,把籃子給娘。你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別被壓壞了。”

壓壞了,單單只有他嗎?巧巧比他小,比他瘦,怎麽就不見娘多心疼心疼她?

文氏把籃子挎到另外一邊兒胳膊上,大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巧巧。她的後腦勺對著他,大山也不清楚巧巧到底是什麽表情。但從背影上看,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戰戰兢兢了。

心痛嗎?好像有一點點,只不過心痛的次數多了,人也變得麻木了。文氏的偏心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又有什麽好計較的?巧巧偏頭看著那綠油油的菜園,勾了勾嘴角。

好想快點長大,離開了,也就解脫了。

“喲。鐵柱娘從娘家回來啦?”孫氏從菜園子裏擡起頭。

“是啊,你整菜園子啊。”文氏準備給孫氏抓一把李子,又發覺兩手不空,忙低下腰讓鐵柱給她抓一把過去。

“娘家的晚熟李子,你嘗嘗。”她說道。

“哎喲,我這手臟的。”孫氏拍拍手上的灰,拿了兩顆意思了一下。剩下的讓鐵柱拿回去了。她吹了吹李子,咬了一口,笑道:“還挺甜的。耽誤你功夫不,咱們姐妹倆嘮嘮?”

平時又沒啥交集的兩人有什麽好嘮的,再說她跟孫氏也不過是點頭交,孫氏居然主動要求說說話。文氏感覺到一絲奇怪。把籃子交給三個孩子,讓他們慢慢回去,她自己抓了一把李子,笑著應承:“好啊。”

“婆婆不在家,上面沒人管著。可就是方便。”孫氏笑道:“咱們這些做兒媳的好不容易回趟娘家,還得提前跟婆婆報備才行,你現在可好了。”

文氏不大肯定對方到底是在拉讚同還是影射她在婆婆不在家的時候行事妄為,但思來想去也就覺得前者可能合適些。就算再看不慣某人,也不會傻到把人叫住當面教訓吧。

“我婆婆待我們幾個兒媳都挺好的,平時也不拘著,我們是最近比較閑才回去了一趟。”但文氏說的還是比較穩妥。

“都是做人家媳婦的,有些話我們懂就是了心裏。”孫氏擺擺手,把鋤頭嵌在地裏,走到田埂上的陰涼處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文氏坐。

還真是沒有一點生疏客套,表現得熟絡的很呢。文氏的眉毛一擡,然後就笑著走了過去坐下。

孫氏開始慢慢切入主題了,“我聽說你家李強編燈籠的手藝挺好的。”

“是,他掙不了啥大錢,也就這點本事。自己再種點地,勉強餓不死人而已。”文氏的話聽上去有點謙虛,但也是實話。他們這種情況若是分了家,以後的日子必定是最難過的。人多勞動力少,又沒賺錢的營生,能不難嘛?

“瞧你說的那話,哪能會餓死,是要賺大錢的。”孫氏拍了拍文氏的大腿,“你的福氣還在後面呢。”

文氏有些懵:“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著稀裏糊塗的?”

“整個屯子的人都知道了,你遮遮掩掩的可就過頭了啊。”孫氏一本正經道。

“孫大妹子,你到底說什麽呀?”文氏追問,難道她回娘家這兩天,李強靠編燈籠進了一大筆財?有鬼哦,李強又不是頭一次編燈籠,以往怎麽沒見他發財?

“你真不知道啊?”看文氏的表情不似作偽,孫氏也嚴肅道:“七夕那晚,你五弟妹六個燈籠賣了一百多兩銀子。她說是你當家的給她編的。”

“倒是有這麽回事,可是…”文氏騰的一下站起來,“你說什麽,賣了一百兩?”

李家的小院兒裏這兩天異常的熱鬧。不管是上午還是下午,都有一些媳婦子過來拉著楊柳一起做針線活兒,或是說說話,試圖旁敲側聽地打聽為什麼楊柳的燈籠賣得了高價。

楊柳的臉部肌肉都笑抽筋了,哪有什麽秘訣,不過是碰到幾個冤大頭宰來就宰了吧。可說的話人家根本不信,反倒扯開話題,誇起那石子路和用木桶在太陽底下曬水。

唉,誰來救救她啊。

院門嘭的一聲被推開,然後反彈在墻上,院子裏頓時一片安靜。

☆、一一零、 唇槍舌戰

逐了客,又關上堂屋的門,把一切好奇的窺視視線全部遮擋,李家人又坐在一起開會。

這次不是何氏主持,也沒有順到小何氏頭上,反而是文氏主持召開的。

“大家也都明白咱們家這幾天這麽熱鬧是因為什麽。”文氏也沒有繞彎子,把視線落在楊柳身上。

後者聳了聳肩,沒辦法,都想發財,就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了。都窮的時候沒什麽,一旦你賺了錢,想分一杯羹的就蜂擁而來。

“三嫂,你該不會也是來問我娘子是怎麽賺到錢的吧?燈籠可是三哥幫我們編的,並沒有什麽特殊。”李聰說道。他也知道楊柳這幾天被擾得煩了,不想楊柳還被家裏人針對,率先出言維護。

“你又在胡鬧些什麽呢?”李強皺眉,喝道:“怎麽剛回來一下,也不消停消停。”

文氏沒理會李強散發出的冷氣,說道:“這燈籠既然是你三哥做的,我們索要報酬也不過分吧。”

“你發什麽瘋喃,老五早要把工錢給我了。”

“那是不同的,我說的是後面另外做的六個燈籠。”

李強的臉都紅了,站起來去拉文氏的手,“你給我出去,少在這裏丟人現眼。”他做這六個燈籠不過是為了感謝李聰幫他找了這麽一份活兒,而且就算沒有這份活兒,難道兄弟之間互相幫忙都還要錢嗎?那成什麽啦?他本來就會,又不耽誤他多少功夫,舉手之勞的事情。這女人肯定又在外面聽到什麽風言風語,腦袋一熱就做出這種事情,就算他們現在身上有銀子,文氏這貪便宜的性格還是一下子轉不過彎兒來。再不把她拉出去,肯定又要說得罪人的話。

一個要拉,一個不肯走,自然會有一番比劃。李強自然不敢真的下死手。文氏卻是毫不客氣的伸手抓李強的手背,李聰趕緊去分開兩人。

楊柳皺眉,她當時不想麻煩李強不過是覺得自己能行,可沒想到後來會這樣。要是再堅持堅持該多好。

“親兄弟,明算賬,我沒覺得我有什麽不對的。”文氏憤憤的抽回手,抻了抻衣袖。

“還說,信不信老子揍你一頓”。李強揮拳,卻被李聰按住了,胳膊不能動彈。

文氏當即嚇得身子一縮,待看到李聰拉住李強的動作,又硬氣起來:“怎麽呢,我這話還說錯了?”

“錯倒是沒錯。不過弟妹你這樣做未免太沒有人情味兒了吧?”餘氏說道。

“五弟好心好意幫你找到一份活兒,就算是為了感謝,做幾盞燈籠也應當的吧。”小何氏也道:“又不費多大的神。”

“別管她,她就是得了失心瘋,滿嘴胡說八道。”李強氣得口不擇言。哪有這樣的人,一家子住在一起,彼此的臉面還顧不顧了?

“我就是得了失心瘋,也好過你缺心眼兒。”文氏毫不客氣的反駁道:“你知道他們六盞燈籠賣了多少錢嗎,一百多兩呢。是你編的燈籠,他們憑什麽不給你分錢?”

你家的枝椏嫁接到我家的樹上結了果子,你還要我乖乖摘好再雙手奉上?憑什麽。沒嫁接你家的枝椏我不照樣還吃果子?

“三嫂我們做燈籠不是為了賣的…”楊柳忽然懶得跟文氏掰扯,這兩天下來,她已經疲於應付這些嘴臉,揮了揮手,“算,算了。你說你要多少?”

“最少一半。”文氏答道。她早就在回來的路上想好了。

堂屋裏響起一片唏噓聲,她還真敢開口。

“瞌睡沒醒呢吧你。”楊柳也動了真火,“賣多賣少,那是我的本事,憑什麽你嘴巴一張。我就得分你一半?你讓三哥再做幾個燈籠,你去給我賣試試,你要是賣的掉得了二十兩一個,我他媽二話不說,立即分你一半!你敢不敢賭?!”

李強更是羞紅了臉,“弟妹……”

文氏自然清楚自己的分量,她辦不到,咬死不松口就是了,“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一半。”

“我又不是你媽,憑什麽你說什麽我都應?”對付這種無賴的人,楊柳一向沒有什麽好脾氣,“我今天就把話撩在這裏,想要銀子,沒門!”

要不是兩人還帶著親戚關系,楊柳真想破口大罵,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三嫂,說話要講良心,三哥先頭做了一百多個燈籠都沒人買,我們那幾個用剩下的邊角料做的燈籠還能比前頭的好?不過是有閑錢燒的慌的公子哥非要買罷了,我們本想的是提高價格把人家嚇退,哪知道人家硬是要買。這也是我們的運氣,可不是說三哥做的燈籠就值這個價。”李聰攀著楊柳的肩頭,心平氣和的解釋道。

“我不管你說得天花亂墜的,我就問一句,你賣出去的燈籠是不是你三哥做的?”

“是。”李聰承認,“但…”

“你承認就好。”文氏只要這麽一句話,“那你該不該給錢?”

李聰搖頭。幫忙就是幫忙,哪能和做工混為一談?他們做燈籠的本意只是照明,就算他的手藝不如李強,不要求外形,他還做不出一個燈籠?

不過就是懶了一下,沒想到今天還有這麽一出。

“該,自然應該的。”楊柳說道:“三哥幫我們做的架子,照前頭的工錢算三文一個,六個就是十八文。我和李聰先前幫忙做燈籠砍竹子的勞務費也就不問你們要了。十八文,我馬上就給。”

不就是算小賬嗎,她也不虛任何人。

“想得美,今天你不拿五十兩出來,咱們就沒完。”文氏一拍桌子,惡狠狠道。

“別跟我耍橫。”楊柳道:“我還真不怵你。”

她彎腰撿起堂屋角落裏的一截竹子,拿著兩頭,用膝蓋一頂,竹子應聲而破。

堂屋裏又是一陣安靜。今天楊柳給了他們太多驚訝,不但臟話說得順溜,武力值也不容小覷啊。

“因為你是我三嫂,我給你面子,也給我幾個侄子面子。惹急了我,我就把今天這話捅出去,讓屯子裏的人看看你文荷花是什麽樣的嘴臉,兄弟之間幫點小忙都要算計。你不是要錢嗎?我還是那句話,等你把燈籠賣出二十兩一個的價錢,我就拿。現在嘛,只有十八文,你愛要不要!”

說罷,楊柳就打開門走了出去,她怕她再多待一秒就會忍不住爆發。這是親人嗎?就見不得別人比他過得好,想方設法,不要臉的都要攀扯上關系。

她真是受夠了!

人多是非多,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各自成了家,也就各自有了小心思。遠香近臭,還是早些分家的好。

“我也覺得今天老三家的過分了。”餘氏站起來說道。雖然她現在手裏的銀子還沒有楊柳多,但她從不覬覦別人的。有多大的飯量端多大的碗,為了一點錢,就變得面目可憎,六親不認就悲哀了。文氏要錢的理由也太扯了吧,楊柳都已經讓步了,她還真敢開口。

小何氏站起來嘆息一聲也走了出去。經過今天這麽一鬧,以後誰還敢找老三幫忙,不怕被賴上嗎?文氏也不是這麽沒頭腦的人,怎麽……

作吧,早晚把這點親情折騰得一點不剩了。

“三哥。”李聰喊了一聲。

李強揚揚手。

李聰走了出去,期中沒有看文氏一眼,更沒有打招呼的意思,他也實在被文氏的做法氣到了。

“你…”李強揚手巴掌。

文氏毫不畏懼的把臉迎向李強。他要是有這個脾氣,也不會是如今這副光景了。

真以為他不敢嗎?

手揮動。

啪!

☆、一一一、 吵架

文氏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臉頰火辣辣的疼更是提醒她李強真打了她。

她的臉緋紅,更多的是因為臊的,指著李強喊:“李強你有種!”

還真敢,他還真敢!

文氏氣得渾身發抖,腳尖一轉就要出門去。

這日子沒法過了,她要回娘家,帶著幾個孩兒回娘家。

啪!

又是一聲。

文氏停了下來。

接著是連續不斷的啪啪啪。

在堂屋裏清澈的回響著。

“你…”文氏楞了一下,隨即猛撲到李強面前,雙手去掰他的手,“你瘋了,給我停下。”

一只手被捉,李強又換了另外一只手,繼續打自己耳光。

“來人啊,救命啊。”文氏按著李強的手,又要去阻止另外一只手的動作,但無奈力氣有限,不忍看李強這麽虐打自己,終於忍不住大聲尋求幫忙。

李聰那屋的房門迅速打開,然後幾步就奔往堂屋。

“你們怎麽在這裏?一邊玩兒去。”李聰揚揚手,就進了堂屋。

廊下,巧巧按住了大山的一只胳膊,平靜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進去得好,爹最不想的就是被我們看見他現在的模樣。”

再苦再難,父親想留給孩子的都是笑臉。

她的父親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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