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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畢竟是檢察院的人，跟我們是不同路的，我一直不聽，總覺得愛情才是最好的，沒什麽克服不了的。”司念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看樣子已經是好久沒有睡個好覺了，這個煙熏妝或許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黑眼圈吧。
謝欣沈下眼神，暗淡的眸光伴隨著一聲不明朗的嘆息，謝欣合上了電腦，側過頭來看著眼前的女子，“你跟楊悅分手了。”
肯定的語氣，讓司念有些錯愕，慘淡的笑容看的謝欣也有些心痛，司念只是捂著自己的心口，慢慢的說道：“呵呵，謝欣，你還記得嗎？同樣是在這家醫院，我是如何對你大放厥詞的？如今夢醒了，我司念已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無知者無畏，我還真是個蠢貨，總以為愛情能夠戰勝一切，卻忘了同林鳥還不是各自飛了？我能指望誰呢？再說，我跟楊悅又沒有結婚，一開始就是我對人家胡攪蠻纏，人家是迫不得已才答應我的，現在分手，也是我自找的，我司念，就是這麽廉價！你還真是個神算子啊！謝欣，你記得下輩子去算命吧？拿的錢足夠你安生立命了。”
“楊悅不是那種人，司念，你不該強人所難。”謝欣輕輕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把塑料板卸下放好，又把靠著司念一側的扶手放下，“我認識楊悅八年，他真的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是哪樣？你是他的真愛，我就只是他的備胎！我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不是我，換做別人也可以！他在檢察院工作，我就不相信他事先什麽都不知道，就算他事先不知道，事後也是可以幫忙的！事情不應該發展成現在的樣子！”
謝欣皺著眉，由著司念撒潑，看見她掉下的淚水弄化了妝，覺得有些恐怖，更有些心疼，“司念，你不在公檢法工作，是沒有辦法了解楊悅的處境的，這種案子，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科長可以管的！義字幫的影響遍布周圍幾個省，這次一舉拿下，裏面牽涉了多少部門？！司念，你醒醒吧，這樣對待楊悅，太殘忍了，你不能要求他去做他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啊”，司念用包裏的卸妝棉擦了擦花掉的妝，緩了一口氣，輕輕彎了彎嘴角，發出幾聲悶哼，“所以，我司念怎麽可以拖累人家前程呢？！他當他的檢察官，我做我的小市民，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反正我爸媽他爸媽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那麽還在一起幹什麽？”
謝欣不知道該怎麽勸司念，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加上謝欣的閱歷，她可以看出很多別人發覺不了的門道，“司念，你不會知道那種感覺的，楊悅可能已經被別人盯上了，你沒有想過我為什麽選擇跟輝哥寫信而不是通過電話嗎？明明電話更簡單啊！你跟楊悅之間的通信跟可能已經被監聽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我怕早就有人設好了局，等著楊悅入局呢！你愛了他一場，難道是為了毀掉他嗎？”
司念手足無措，關於通信監聽的事情，她只在諜戰片裏面看過，根本沒有想到這種事情也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迷茫的眼神看著謝欣，發現她根本就不是在開玩笑！“他們檢察院也會這樣？”
“怎麽？你以為公檢法就是鐵板一塊嗎？檢察官也是職業，也會有鬥爭，司念，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
司念站起身，走向謝欣的床邊，伸出手想尋找一些溫暖，謝欣把人拉到床上，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聽司念問道：“那你說說，我該怎麽辦？”
“什麽都不辦，如果沒猜錯，那些調查的人早就知道你是五哥的孩子，當因為你平常對幫內的事務毫不關心，也是輝哥養女，所以把你牽涉在內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你也不要心存僥幸，想著通過輝哥去做什麽，要知道能夠擺弄的了義字幫的人，來頭只怕大的可怕。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五哥這些年有些事辦的不規矩，我多少也有些耳聞，司念，無論再大的悲傷，你也要挺下來，不要想著去救誰，就無可救了。”
謝欣從司念的另一只手中取出了那支蘋果手機，在司念的眼前晃了一晃，“這東西，你要善用、慎用。我能告訴你的不多，我也不敢涉及的太深，很多事情，要靠你自己去調整。生活是自己的，沒有了誰，都得活下去。”
【128】我走了
司念原本以為自己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就算是來找謝欣，也不會有什麽幫助，她只是抱著一線希望，想著或許謝欣可以幫助自己父親脫罪，哪怕幫不了父親，幫母親也行，可如今看到謝欣隆起的肚子，再加上她對自己的規勸，反而開不了口。謝欣這樣的人，是不應該涉及到這件事的，她言語之間大有明哲保身的意思，連之前給輝哥寫信都謹慎到那個地步，又怎麽會為自己的父母辯護呢？
謝欣委婉拒絕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自己也不好強人所難，能在這個時候提點一下自己，司念對謝欣已經很是感激。垂下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手機，沒想到這種東西有一天也可能成為炸彈。在司念的心裏，對楊悅是有些怨懟的，她那麽喜歡他信任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得不到他的一點幫助。但是司念忽略了一點，即使在這樣的背景下，即使司念已經是四面楚歌，面對著十面埋伏，楊悅也始終不曾說過分手，說分手的是司念。
“你說的有理，唉，我還是保全楊悅吧，他的前程怎麽能葬送在我的手中呢？不枉我愛他一場，便是要這樣吧。”司念摟著謝欣，小心的不把自己花了的妝弄到她的身上，“謝欣，你知道嗎？我其實挺討厭你的，討厭你什麽都比我好，討厭我身邊的人總是拿你跟我相比，但是，好奇怪，不知道為什麽，我卻無法恨你，明明那麽討厭，卻奇怪的想要接近你，出了大事，本能的想要找你，哈哈，還真是稀奇，我們應該是情敵的。”
輕撫她如墨的長發，謝欣希望能夠用自己的動作給這個孩子安慰，雖然司念並不比自己小多少，但是說起閱歷，司念還是被保護的太好了。“司念，兩個女人同時喜歡一個男人，才是情敵，我只是你的假想敵而已。我就是傳聞中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破涕為笑，司念也沒謝欣的話弄樂，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謝欣，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輕輕碰觸到謝欣的肚子，想要感受裏面的生命，“好大，謝欣你現在才5個月吧，5個月的孩子就這麽大了？”
“也許雙胞胎會大一些吧，我對婦產科的知識不了解，不然也就不會這麽不知道保養自己了。”看不慣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謝欣拿過司念的手，讓她跟著自己摸摸這個隆起肚子。“不過也就是因為我坐著，站起來的時候沒那麽明顯的，現在又漸漸冷了，穿得多了，更加看不出來。”
“你倒是個有福氣的人，月子的時候，也趕上了好日子，看樣子應該正是春天的時候。”
謝欣點點頭，不再說話。
“謝欣，我覺得於願足矣了，我一生有過一場奮不顧生的戀愛，我給了那人我能給的一切，我努力過，爭取過，所以以後即使找了一個人平淡的了此殘生，我也沒什麽遺憾了。”司念忍住自己又要噴湧而出的淚珠，“我司念，只可以成為別人的驕傲，不能成為別人的累贅，楊悅，從此之後只會成為我的過去時。”
謝欣還在回味那句“我能給的一切”，不知道司念這是什麽意思，兩個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要是真的越了雷池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司念今天看起來有那麽一些異常，她看著自己肚子的眼神似乎有些期許，該不會那麽巧吧？這種話，謝欣不能問出口，司念跟楊悅之間到了什麽樣的地步，都不應該是自己關心的，管不了的事情，不如不管。
拍了拍司念的肩膀，動作輕柔的像是在哄一個孩子，“司念，你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眼下我怕是愛莫能助了。”
司念苦笑了一下，眼神飄忽不定，像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的可憐，謝欣差一點就忍不住脫口而口說自己可以幫她了，“以後？以後我就是輝哥的女兒了，從此有著大小姐的身份，以後將會巨額的財產可以繼承，從此我真的會錦衣玉食，從此所有來向我諂媚的人都會忘記我其實是一個黑幫老大的女兒，不是什麽千金小姐，從此，家不成家。”
家不成家，謝欣被這四個字震撼，就算是在輝哥的名下，就算輝哥一直以來對司念極為照顧，畢竟不是自己的父親，血緣天定，即使司念平日一直頂撞著五哥，什麽都跟五哥對著幹，那畢竟也是自己的父親啊！家不成家，司念帶著如何的心碎說著這樣的話語呢？
謝欣終究是不發一言，有著司念哭道心碎、哭道無力、哭道辨不清是非黑白，司念她說：“謝欣，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你就是那種常在河邊走，永遠不濕鞋的人，你的生活雖然游走在是非之間黑白之間，但是至少是黑白分明的，而我，只能生活在見不得光的灰色區域，法律多管一些，我就退後一些，法律少管一些，我就能見到多一點的陽光。我一直想要追尋我心裏的光明，只是生活總是無休止的把我拖回黑暗。”
司念跟謝欣說著自己童年的境遇，浸滿了孤單跟無助，她只能跟義字幫的孩子們在一起，但是她是老大的女兒，所以，所有人都害怕她、疏遠她、尊重她，因為他們的家人一直無休止的警告他們要恪守尊卑跟界限，一定不能讓司念受傷，司念沒有童年，即使她擁有最好的玩具跟最大的權威，但是司念不快樂，這種壓抑的不快樂伴隨了她整個人生，她遇見楊悅，瘋了一般的追逐自己的愛情，仿佛楊悅就是她的信仰，能夠帶她走出黑暗。
謝欣沈默的聽著司念的話，知道在此時，自己的沈默比規勸更加有用。司念只是壓抑的太久，需要一個垃圾桶把自己掏空罷了。
至於掏空之後，會不會更加寂寞，都不是謝欣會知道的事情了。
“謝欣，我要走了，我來跟你道別。雖然來得時候，我還有些猶豫，但現在我已經確定了。司念要走了呢。我一直自私的希望著你可以幫我，幫我撫平我所有的傷悲，幫我為我的父母辯護，在我眼中，謝欣你是一個傳說一個神話，你是無堅不摧的，但是現在我突然發現你也不過是一個凡人，所以與其高高在上讓我仰望你，不如下來，我們互相取暖吧。”
司念帶著微笑，這種微笑因為花掉的妝變得有些猙獰，謝欣無奈的看著她，語重心長一般的說道：“你要是想笑，記得把你的妝收拾好，現在看你，我覺得是在看鬼片，我的心臟很脆弱，不要沒事就嚇我。不過，今天這樣的話，我聽過一次就好了，我眼中的司念狂傲張揚，跟我不相上下，不會在任何時刻矮我一等低我一籌，所以，司念，你還是做回你自己吧。”
“是嗎？原來你是欣賞我的？”司念一邊走向洗漱室準備把自己的裝卸了，一邊回頭瞟了一眼謝欣，“看不出來啊，難道你對我有意思？早說嘛！”
眼見著這人喜怒無常的，謝欣翻了一個大白眼，“還真是自作多情。”
五分鐘的時間，司念已經卸好了妝，拍了拍自己白皙的臉，貪戀自己細滑的皮膚，看著蹙眉的謝欣，司念自戀的說道：“果然年輕就是好啊，我還是喜歡自己不化妝的樣子，天生麗質難自棄，傾國傾城這種詞語說的就是我啊！”
很難想象這個素顏的女子就是剛剛哭天抹淚的人，司念，你又開始帶上你的面具了嗎？很好，既然決定要站起來，就不要再被任何事情打到了吧。
“謝欣，其實，你看看反正我父親也不怎麽管我的，有他沒他，我的生活還是會繼續。”嘆了一口氣，司念輕輕撥弄自己的頭發，走向窗外，有著陽光灑滿自己的臉，閉著眼睛，輕輕調整自己的呼吸，“我真的要走了。走去很遠的地方，走去可以療傷的去處，拿著養父的錢，揮霍。哈哈！”
義字幫的收入應該都被拿走了，司念現在一無所有，但是輝哥的資產不是什麽小數目，又無兒無女，只有司念這麽一個名義上的孩子，從這個角度來說，司念又是少有的富人。
“輝哥想的還是周到啊！不像我老爸那麽傻，你說說看，無兒無女真是沒有什麽牽掛，現在有了我，還總是要擔心這個那個的，謝欣，說起來你還真是坑爹啊！一早就知道義字幫有今天了？讓輝哥那麽完美的退出，我現在才有了後路。”
不知道司念這句話是不是在怪她，怪她帶走了輝哥，卻讓五哥承擔了風險，或者是在感謝她，至少還給了司念逃離這紛擾的機會。
司念到了最後也沒有解釋這句話的意思，她只是從床邊慢慢踱步回來，緊緊的擁抱謝欣，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我走了，希望再也不見。”
－－－－－－題外話－－－－－－
今日第三更，第四更時間為15：55分，持續碼字中！麽麽噠~謝謝蘭亭序的留言~謝謝你一直站在我身邊支持我。
新封面大家覺得怎麽樣呢？我好喜歡的說，萌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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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八十大壽
對不起司念，我不是李莊，冒不起那樣的風險，早就對刑案避而遠之的我，更加不敢再在太歲頭上動土，以前的案子，只怕我已經被別人盯上，五哥的事情，我是一定不能牽涉其中的。謝欣看著司念遠去的背影，猜想著她跟楊悅最後的結局，一走千萬裏，從此陌路人，又有誰真的可以把愛情堅守到最後呢？
楊悅是愛著司念的，只是困在愛情中的司念看不清，謝欣沒有點破，事已至此，愛與不愛都不重要了，兩個人站在正義天平的兩端，承受著所有的爭議，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了。雖然熱切的希望這個讓自己心疼的女孩子可以擁有最好的結局，但是謝欣終究不能開口讓她留下。有的人用離開療傷，有的人用新感情療傷，方法不同，因人而異，自己不能說什麽。
此後數年，再也沒有司念的消息。
——我是碼字作死的分割線——
2015年1月30日，老爺子的生日。2015年的春節來得很晚，相應的，老爺子的生日宴也開始的很晚。
謝欣挺著高高的肚子來參加老爺子的生日，預產期就在這幾天，謝欣本來是不願意出現的，受不住顧家人盛意拳拳，連救護車都在酒店門口隨時待命，逼得謝欣不能推辭，只好硬著頭皮參加。人說壞兒子的話，媽媽會變醜，謝欣總是覺得自己最近的一個月變得奇醜無比，每次照鏡子總有一種不忍直視的感覺，恨不得給葛思兩拳踢葛思兩腳。
“我想KTV。”在無數次的嘆息之後，謝欣坐在鏡子前哀嘆。
“KTV？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情況，還想著去唱什麽歌？”葛思有些不悅，這幾個月他幾乎什麽都由著謝欣，在飲食方面加倍用心，就怕再出現什麽意外。
謝欣無奈的搖搖頭，帶著悲天憫人一般的眼神看著葛思，“你不懂我的意思。”
“那你說說，你是什麽意思？”
“每天我坐在鏡子面前，看見自己這張變形的臉，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K你一頓，T你一腳，然後擺一個V字的造型，怎麽可以這麽醜啊！聽說有人把孩子生下來之後也不會漂亮回去，我要不要直接整容啊！”拍拍自己的臉，受不了這種浮腫的感覺。
葛思已經切好了一個獼猴桃，弄牙簽一根根紮好，放在謝欣的面前，據說獼猴桃可以消腫。“你想什麽呢，就算你變醜了，我也不會不要你啊！整容什麽的還是算了，你已經很好看了，還是給別人留條後路吧。”
“所以還是醜了，對嗎？”謝欣從葛思的話裏面得出了讓葛思咋舌的結論。
不再跟她討論美醜的問題，在這個方面，男人總是跟女人說不通的，“趕緊收拾一下，爺爺她們還在等著你呢。”
“爺爺的確在等著，救護車也在等著啊！我覺得這個生日宴會，救護車守著一天，費用就不會少。”謝欣扒拉著自己的手指，好像在算賬。
葛思拍了拍謝欣的手，遷過來，拉走。
這幾個月，葛思跟謝欣之間還是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過於謹慎的葛思因為上次的胃出血事件已經嚇得半死，雖然因為謝欣變得笨拙，他常常需要幫謝欣做太多的事情，自己也被折磨的夠嗆，好在自制力好，即使每日同床共枕，到底還是什麽都沒發生。
葛思扶著謝欣下樓，把她的安全帶綁好，親自開車往酒店出發。
賓客齊聚，看著謝欣十分煩躁，肚子裏面的孩子似乎也被這種煩躁感染，一直踢著謝欣，勉強的以茶代酒給爺爺祝了壽，又接受者一群人打量的目光，好在葛思為謝欣擋掉了不少的麻煩。
謝欣抽空往旁邊清凈的窗邊走了走，那裏面煙霧繚繞實在弄得自己很不舒服，輕輕揉著自己的肚子，想要安撫下來自己的孩子，這幾天，她已經微微見紅，自己時時刻刻準備著就怕有什麽意外，今日早起有些陣痛，按說是不該來的，只是爺爺這裏推辭不過，只好勉力而為。
一個身影擋在了謝欣的面前，謝欣以為是葛思，剛想說話，發現那人穿的是棕色皮靴，再往上看，一套棕色西裝出現在眼前，這是個陌生人？陌生人攔下自己有什麽目的？
“你好，謝律師。”
“恩？”爺爺並沒有介紹自己的職業，這個人是認識自己的？可是自己沒什麽印象，“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上次你好像也是這麽說的。”
“恩？”上次？什麽上次？還有上次？看了看這人的臉，雖然很是清秀，一個金絲眼鏡架在高高的鼻梁上，薄薄的單眼皮下面一雙足以洞察人心的銳利眼睛，他一笑，露出皓齒幾許，“我們見過嗎？”
“你總是這樣，忘記我，比忘記什麽都快。”那人苦笑一聲，垂了垂自己的頭，“我叫張磊，上次在宴會見過的，我說我是你的腦殘粉來著。”
“恩？”謝欣完全沒有印象，她只記得跟葛思去過一次宴會，至於發生了什麽，毫無印象。
“惜墨姐姐，總是這樣，可不好呢。”
惜…墨…姐…姐…這四個字將一枚尖銳的鋼針紮入謝欣的心口，這個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名字，那麽他是誰？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謝欣的嘴忍不住有些抖動，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知道一些什麽，今天爺爺邀請了很多的政要跟名流，如果自己父親的事情被公之於眾，顧家一定會身敗名裂，她顫抖的問道：“你是誰？”
擔憂的眼神，沒有一絲的作假，張磊想要扶著謝欣，卻被謝欣躲開，“惜墨姐姐，我到底該如何做，才能真正接近你呢？你忘了我，總是那麽快，記起我，對你來說卻似乎需要歷經千難萬險。”
“你到底是誰？”從張磊的身上，謝欣感受不到一點的敵意，可是她賭不起，現在這個時刻，對顧家來說太重要，她不能讓爺爺在八十大壽上面受到一點的屈辱。
“惜墨姐姐，我就猜到，顧爺爺的八十大壽，你一定會出現的。”張磊溫柔的笑著，沐浴著陽光，背後便是喧囂，眼前則是寧靜，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似乎在找尋著什麽，又等待著什麽，“惜墨姐姐還記得孫廣和嗎？”
“孫叔？”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謝欣還是有些詫異，按說這個孩子姓張，應該不會跟孫叔有什麽關系，何況孫叔現在去了臺灣，臺灣？！對了，臺灣！孫叔的妻子是臺灣人，自己當時還很詫異，孫叔可以娶到一個臺灣老婆，去到臺灣，冠妻子的姓氏，張孫，自己以前還跟葛思開玩笑來著，“你是孫叔的兒子？”
“果然，惜墨姐姐只是會忘記我一個人呢。即使這麽多年沒有見過爸爸，惜墨姐姐還是會記得他。”自嘲的笑意直達謝欣的眼底，她還記得，當年的小磊不過是個乖兒子，躲在門口不敢看謝欣的樣子，沒想到如今已經變成了這樣。
“孫叔好嗎？”
“好。而且，一直很感激你，常常把你放在嘴邊，我說我要來內地，他第一件是就是要我來找你。”張磊雙手撐著欄桿，不再去看謝欣，而是低頭望著下面的車水馬龍，“顧家找了你很久，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可惜顧家的人只會從你入手去查，沒想過去查一查顧叔叔的工作夥伴，如果他們肯抓住這個線索，就會查到你為家父辯護的事情，很容易就找到你了。”
原來一直在查自己的，不只有顧家，還有這個人。謝欣自嘲的搖搖頭，往自己自認聰明，這個漏洞都沒有想到，好在顧家人跟自己傻到一塊兒去了，也沒看出門道。“你很幸運。我為孫叔辯護，才不過幾年的時間，你記得我的樣子，還有現在的名字，找到我太輕松，顧家與我二十多年未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
“是啊，才不過幾年時間，可是就算只有一天的時間，惜墨姐姐還是會忘了小磊的。我記得姐姐說過，你的大腦會自動過濾掉自己不需要的東西，果然，關於小磊的事，都是惜墨姐姐不需要的吧？”沒等謝欣說話，張磊又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說道：“惜墨姐姐，我一直希望能夠成為你那樣的人，雖然在大陸，以法律謀生的人常常活得很艱難，但是惜墨姐姐總是我的偶像。我小心的收集著關於你的一切，想要等到將來又那麽一天，捧著我這顆虔誠的心，拿給你看看，可惜，你卻一直不會記起我。惜墨姐姐即使問我話，關心的也只是我爸爸怎麽樣，那麽我怎麽樣呢？又有誰知道？”
謝欣被張磊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前些年因為自己風頭太過，不少學校邀請過自己去做什麽勞什子講座，有些推脫不過，也就去了，總以為所謂的腦殘粉都是因為羨慕自己如今的收入跟工作，沒想過其中還有這樣的人。
－－－－－－題外話－－－－－－
還剩最後一更，麽麽噠~17：55分，敬請期待。
【130】萌包子前兆
謝欣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肚子又是一陣痛，從紅色呢絨大衣口袋中取出一部蘋果手機，按下了手機上的扭，過了一會兒好些了，再次按下，之後又把手機放進大衣口袋。
“你這是在幹什麽？”張磊疑惑的問道，“你的孩子，快足月了吧？”
艱難的點點頭，謝欣的臉因為疼痛有點蒼白，“難為你還能認出我，我懷孕以來跟破相似的，這張臉是越來越難看了。這個是一個軟件陣痛時針，幫助孕婦記錄陣痛的起止時間，持續長短，周期之類的東西，一般不是說陣痛3分鐘一次，就得準備了嗎？”
“你已經開始陣痛了，居然還來這裏？你就不怕孩子出什麽意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的惜墨姐姐從來都是拼命的人啊，“你真是，當了媽也不見得長進點。”
“我這不是還沒有當媽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謝欣沖著張磊虛弱的笑笑，剛剛那次的陣痛實在難熬，她緊緊的抓住欄桿，恨不得把欄桿擊碎，心裏恨恨的，見什麽都想要咬一口，現在能夠平靜的跟張磊說話，已經是不容易了，“你沒看見樓下的救護車等著嗎？隨時準備拉我去醫院。”
“樓下的救護車是等你的？我說怎麽一直不動呢！這樣公車私用真的好嗎？你就不怕有人把你們舉報了？”張磊看了看下面已經熄火的救護車，輕松的笑了笑，看來顧家還真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我也是沒有辦法，爺爺還能熬到90歲嗎？那都是未定之天，他心心念念的事情，不就是把我找回來，享受這種天倫之樂嗎？現在他不能公開我的身份已經是心中有愧了，我不能讓他心裏更加難受。樓下的救護車是中心醫院的，私立醫院管的不嚴。”謝欣的眼睛因為上次的疼痛變得有點紅，“這種場合，我一點都不喜歡。”
張磊笑了笑，身子一轉，目光看向房間內，滿意的看到葛思往這裏看了一眼，正準備出來，又再次被人攔住，於是眉頭緊皺，“上次在宴會上遇見葛總，他說他是你男朋友，我以為是假的呢。惜墨姐姐怎麽會有男朋友呢？就算有，也應該是我這樣情深不悔的人啊。”調侃的語氣，說的如假似真，謝欣無法分辨也無意追究是真是假，只能淺笑著回應，“當時確實不是。”
詫異的挑著眉，張磊在心中把自己罵了無數遍，當時確實不是，可是自己當時到底是為了什麽被這一句話給弄楞了呢？由著葛思把惜墨姐姐帶走，然後再次沒了蹤跡。謝欣的生活十分簡單，可是自己有工作在身，又不能時時查訪，她所住的小區防範嚴密，根本不是自己可以進去的。
“惜墨姐姐，現在還住在自己家裏嗎？”
“不在，從上次出院之後，就在葛思家了，不過又有什麽區別呢？對我來說都是家。”謝欣對著張磊展露笑顏，這孩子，還真是長得不像他爸媽，自己認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安慰了自己一下，心裏總算沒有那麽愧疚了。
張磊聽著謝欣的話，又是一陣揪心的疼，都是家，惜墨姐姐，即使知道了我是誰，你都不肯問一聲，我是為了什麽來到大陸，為什麽一直在尋找你，為什麽跟隨你的腳步亦步亦趨嗎？是啊，你有了家，你很幸福，可是那個時候，不是你說的，你不可能跟任何人結婚，你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的嗎？我總是以為，時間對我是公平的，雖然我們差了幾歲，至少還是可以追上你的，卻不曾想，即使我跋涉千裏，你身邊的人，也不會是我。
“上次，惜墨姐姐是因為胃出血住院的吧？現在好了嗎？”
這都知道？謝欣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為水腫的關系，雙眼皮的夾層已經被埋沒進了眼皮，無辜的眼睛眨呀眨，看的張磊一陣懊惱，還沒等謝欣說話，趕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去查你的，我只是關心你。”
“那些補身子的藥方跟藥品都是你快遞過來的吧？”謝欣回想起快遞寄來的一堆東西，當時還很詫異，問了葛思跟林叔，都說沒有，楊悅那種人一定不會玩兒這種，肖蕪忙著跟白雪的事情，也沒空管自己，那些東西謝欣也沒敢動，怕裏面有什麽玄機，倒是那幾道藥膳的配方不錯，自己吃了很久。“我都不知道是你，那些東西沒敢動。”
“看來是我考慮不周了。你也知道的，現在大陸對於中藥種植方面的規劃不怎麽嚴格，那些東西我都是讓人從臺灣給我運過來，然後再寄給你的。”暗淡的眸光，輕聲的話語，都表露出此人現在的失望，謝欣有些為難，人家是一片好心，自己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既然是補品，以後也會用得著的。”
葛思終於從重巒疊嶂中艱難的走出來，摟著謝欣的肩，微彎著腰，見她臉色有些蒼白，更加心疼的說道：“你要是覺得累，我去搬一個椅子過來坐著，這麽站著對你也沒什麽好處。是不是更疼了？臉色都有一些蒼白。”
揪了揪葛思的衣角，謝欣阻止他要離開的步伐，玉臂一擡，素手一伸，食指指向張磊，“這是孫叔的兒子，葛思你還記得孫叔嗎？”
“孫叔？非法集資的那個孫叔？”葛思打量著眼前的小夥子，雖然比自己矮一點，看起來也是挺有精神挺結實的，只是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呢？“我們是不是見過？在那個宴會上是不是？”
張磊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自嘆不如，他葛思果然不愧是戰地記者啊，這種驚人的記憶力，是出色記者必備的，因為很多場合都不能帶著錄音筆，連筆都不行，純靠腦子記憶，這些張磊是做不到的，可是葛思可以。“果然是這樣呢，惜墨姐姐，你看你老公還會記得我，你呢？就只會忘記我。”
謝欣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坦然的接受葛思疑惑的目光，在葛思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攤開雙手沖著葛思尷尬的聳聳肩，“你知道的，對於人臉，我比較盲。我一般都是挑人記得，很少會記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當初他又沒說自己是孫叔的兒子，我怎麽會記得呢？”
說的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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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欣沈下眼神，暗淡的眸光伴隨著一聲不明朗的嘆息，謝欣合上了電腦，側過頭來看著眼前的女子，“你跟楊悅分手了。”
肯定的語氣，讓司念有些錯愕，慘淡的笑容看的謝欣也有些心痛，司念只是捂著自己的心口，慢慢的說道：“呵呵，謝欣，你還記得嗎？同樣是在這家醫院，我是如何對你大放厥詞的？如今夢醒了，我司念已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無知者無畏，我還真是個蠢貨，總以為愛情能夠戰勝一切，卻忘了同林鳥還不是各自飛了？我能指望誰呢？再說，我跟楊悅又沒有結婚，一開始就是我對人家胡攪蠻纏，人家是迫不得已才答應我的，現在分手，也是我自找的，我司念，就是這麽廉價！你還真是個神算子啊！謝欣，你記得下輩子去算命吧？拿的錢足夠你安生立命了。”
“楊悅不是那種人，司念，你不該強人所難。”謝欣輕輕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把塑料板卸下放好，又把靠著司念一側的扶手放下，“我認識楊悅八年，他真的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是哪樣？你是他的真愛，我就只是他的備胎！我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不是我，換做別人也可以！他在檢察院工作，我就不相信他事先什麽都不知道，就算他事先不知道，事後也是可以幫忙的！事情不應該發展成現在的樣子！”
謝欣皺著眉，由著司念撒潑，看見她掉下的淚水弄化了妝，覺得有些恐怖，更有些心疼，“司念，你不在公檢法工作，是沒有辦法了解楊悅的處境的，這種案子，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科長可以管的！義字幫的影響遍布周圍幾個省，這次一舉拿下，裏面牽涉了多少部門？！司念，你醒醒吧，這樣對待楊悅，太殘忍了，你不能要求他去做他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啊”，司念用包裏的卸妝棉擦了擦花掉的妝，緩了一口氣，輕輕彎了彎嘴角，發出幾聲悶哼，“所以，我司念怎麽可以拖累人家前程呢？！他當他的檢察官，我做我的小市民，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反正我爸媽他爸媽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那麽還在一起幹什麽？”
謝欣不知道該怎麽勸司念，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加上謝欣的閱歷，她可以看出很多別人發覺不了的門道，“司念，你不會知道那種感覺的，楊悅可能已經被別人盯上了，你沒有想過我為什麽選擇跟輝哥寫信而不是通過電話嗎？明明電話更簡單啊！你跟楊悅之間的通信跟可能已經被監聽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我怕早就有人設好了局，等著楊悅入局呢！你愛了他一場，難道是為了毀掉他嗎？”
司念手足無措，關於通信監聽的事情，她只在諜戰片裏面看過，根本沒有想到這種事情也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迷茫的眼神看著謝欣，發現她根本就不是在開玩笑！“他們檢察院也會這樣？”
“怎麽？你以為公檢法就是鐵板一塊嗎？檢察官也是職業，也會有鬥爭，司念，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
司念站起身，走向謝欣的床邊，伸出手想尋找一些溫暖，謝欣把人拉到床上，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聽司念問道：“那你說說，我該怎麽辦？”
“什麽都不辦，如果沒猜錯，那些調查的人早就知道你是五哥的孩子，當因為你平常對幫內的事務毫不關心，也是輝哥養女，所以把你牽涉在內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你也不要心存僥幸，想著通過輝哥去做什麽，要知道能夠擺弄的了義字幫的人，來頭只怕大的可怕。安分守己，才是最重要的，五哥這些年有些事辦的不規矩，我多少也有些耳聞，司念，無論再大的悲傷，你也要挺下來，不要想著去救誰，就無可救了。”
謝欣從司念的另一只手中取出了那支蘋果手機，在司念的眼前晃了一晃，“這東西，你要善用、慎用。我能告訴你的不多，我也不敢涉及的太深，很多事情，要靠你自己去調整。生活是自己的，沒有了誰，都得活下去。”
【128】我走了
司念原本以為自己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就算是來找謝欣，也不會有什麽幫助，她只是抱著一線希望，想著或許謝欣可以幫助自己父親脫罪，哪怕幫不了父親，幫母親也行，可如今看到謝欣隆起的肚子，再加上她對自己的規勸，反而開不了口。謝欣這樣的人，是不應該涉及到這件事的，她言語之間大有明哲保身的意思，連之前給輝哥寫信都謹慎到那個地步，又怎麽會為自己的父母辯護呢？
謝欣委婉拒絕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自己也不好強人所難，能在這個時候提點一下自己，司念對謝欣已經很是感激。垂下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手機，沒想到這種東西有一天也可能成為炸彈。在司念的心裏，對楊悅是有些怨懟的，她那麽喜歡他信任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得不到他的一點幫助。但是司念忽略了一點，即使在這樣的背景下，即使司念已經是四面楚歌，面對著十面埋伏，楊悅也始終不曾說過分手，說分手的是司念。
“你說的有理，唉，我還是保全楊悅吧，他的前程怎麽能葬送在我的手中呢？不枉我愛他一場，便是要這樣吧。”司念摟著謝欣，小心的不把自己花了的妝弄到她的身上，“謝欣，你知道嗎？我其實挺討厭你的，討厭你什麽都比我好，討厭我身邊的人總是拿你跟我相比，但是，好奇怪，不知道為什麽，我卻無法恨你，明明那麽討厭，卻奇怪的想要接近你，出了大事，本能的想要找你，哈哈，還真是稀奇，我們應該是情敵的。”
輕撫她如墨的長發，謝欣希望能夠用自己的動作給這個孩子安慰，雖然司念並不比自己小多少，但是說起閱歷，司念還是被保護的太好了。“司念，兩個女人同時喜歡一個男人，才是情敵，我只是你的假想敵而已。我就是傳聞中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破涕為笑，司念也沒謝欣的話弄樂，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謝欣，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輕輕碰觸到謝欣的肚子，想要感受裏面的生命，“好大，謝欣你現在才5個月吧，5個月的孩子就這麽大了？”
“也許雙胞胎會大一些吧，我對婦產科的知識不了解，不然也就不會這麽不知道保養自己了。”看不慣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謝欣拿過司念的手，讓她跟著自己摸摸這個隆起肚子。“不過也就是因為我坐著，站起來的時候沒那麽明顯的，現在又漸漸冷了，穿得多了，更加看不出來。”
“你倒是個有福氣的人，月子的時候，也趕上了好日子，看樣子應該正是春天的時候。”
謝欣點點頭，不再說話。
“謝欣，我覺得於願足矣了，我一生有過一場奮不顧生的戀愛，我給了那人我能給的一切，我努力過，爭取過，所以以後即使找了一個人平淡的了此殘生，我也沒什麽遺憾了。”司念忍住自己又要噴湧而出的淚珠，“我司念，只可以成為別人的驕傲，不能成為別人的累贅，楊悅，從此之後只會成為我的過去時。”
謝欣還在回味那句“我能給的一切”，不知道司念這是什麽意思，兩個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要是真的越了雷池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司念今天看起來有那麽一些異常，她看著自己肚子的眼神似乎有些期許，該不會那麽巧吧？這種話，謝欣不能問出口，司念跟楊悅之間到了什麽樣的地步，都不應該是自己關心的，管不了的事情，不如不管。
拍了拍司念的肩膀，動作輕柔的像是在哄一個孩子，“司念，你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眼下我怕是愛莫能助了。”
司念苦笑了一下，眼神飄忽不定，像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的可憐，謝欣差一點就忍不住脫口而口說自己可以幫她了，“以後？以後我就是輝哥的女兒了，從此有著大小姐的身份，以後將會巨額的財產可以繼承，從此我真的會錦衣玉食，從此所有來向我諂媚的人都會忘記我其實是一個黑幫老大的女兒，不是什麽千金小姐，從此，家不成家。”
家不成家，謝欣被這四個字震撼，就算是在輝哥的名下，就算輝哥一直以來對司念極為照顧，畢竟不是自己的父親，血緣天定，即使司念平日一直頂撞著五哥，什麽都跟五哥對著幹，那畢竟也是自己的父親啊！家不成家，司念帶著如何的心碎說著這樣的話語呢？
謝欣終究是不發一言，有著司念哭道心碎、哭道無力、哭道辨不清是非黑白，司念她說：“謝欣，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你就是那種常在河邊走，永遠不濕鞋的人，你的生活雖然游走在是非之間黑白之間，但是至少是黑白分明的，而我，只能生活在見不得光的灰色區域，法律多管一些，我就退後一些，法律少管一些，我就能見到多一點的陽光。我一直想要追尋我心裏的光明，只是生活總是無休止的把我拖回黑暗。”
司念跟謝欣說著自己童年的境遇，浸滿了孤單跟無助，她只能跟義字幫的孩子們在一起，但是她是老大的女兒，所以，所有人都害怕她、疏遠她、尊重她，因為他們的家人一直無休止的警告他們要恪守尊卑跟界限，一定不能讓司念受傷，司念沒有童年，即使她擁有最好的玩具跟最大的權威，但是司念不快樂，這種壓抑的不快樂伴隨了她整個人生，她遇見楊悅，瘋了一般的追逐自己的愛情，仿佛楊悅就是她的信仰，能夠帶她走出黑暗。
謝欣沈默的聽著司念的話，知道在此時，自己的沈默比規勸更加有用。司念只是壓抑的太久，需要一個垃圾桶把自己掏空罷了。
至於掏空之後，會不會更加寂寞，都不是謝欣會知道的事情了。
“謝欣，我要走了，我來跟你道別。雖然來得時候，我還有些猶豫，但現在我已經確定了。司念要走了呢。我一直自私的希望著你可以幫我，幫我撫平我所有的傷悲，幫我為我的父母辯護，在我眼中，謝欣你是一個傳說一個神話，你是無堅不摧的，但是現在我突然發現你也不過是一個凡人，所以與其高高在上讓我仰望你，不如下來，我們互相取暖吧。”
司念帶著微笑，這種微笑因為花掉的妝變得有些猙獰，謝欣無奈的看著她，語重心長一般的說道：“你要是想笑，記得把你的妝收拾好，現在看你，我覺得是在看鬼片，我的心臟很脆弱，不要沒事就嚇我。不過，今天這樣的話，我聽過一次就好了，我眼中的司念狂傲張揚，跟我不相上下，不會在任何時刻矮我一等低我一籌，所以，司念，你還是做回你自己吧。”
“是嗎？原來你是欣賞我的？”司念一邊走向洗漱室準備把自己的裝卸了，一邊回頭瞟了一眼謝欣，“看不出來啊，難道你對我有意思？早說嘛！”
眼見著這人喜怒無常的，謝欣翻了一個大白眼，“還真是自作多情。”
五分鐘的時間，司念已經卸好了妝，拍了拍自己白皙的臉，貪戀自己細滑的皮膚，看著蹙眉的謝欣，司念自戀的說道：“果然年輕就是好啊，我還是喜歡自己不化妝的樣子，天生麗質難自棄，傾國傾城這種詞語說的就是我啊！”
很難想象這個素顏的女子就是剛剛哭天抹淚的人，司念，你又開始帶上你的面具了嗎？很好，既然決定要站起來，就不要再被任何事情打到了吧。
“謝欣，其實，你看看反正我父親也不怎麽管我的，有他沒他，我的生活還是會繼續。”嘆了一口氣，司念輕輕撥弄自己的頭發，走向窗外，有著陽光灑滿自己的臉，閉著眼睛，輕輕調整自己的呼吸，“我真的要走了。走去很遠的地方，走去可以療傷的去處，拿著養父的錢，揮霍。哈哈！”
義字幫的收入應該都被拿走了，司念現在一無所有，但是輝哥的資產不是什麽小數目，又無兒無女，只有司念這麽一個名義上的孩子，從這個角度來說，司念又是少有的富人。
“輝哥想的還是周到啊！不像我老爸那麽傻，你說說看，無兒無女真是沒有什麽牽掛，現在有了我，還總是要擔心這個那個的，謝欣，說起來你還真是坑爹啊！一早就知道義字幫有今天了？讓輝哥那麽完美的退出，我現在才有了後路。”
不知道司念這句話是不是在怪她，怪她帶走了輝哥，卻讓五哥承擔了風險，或者是在感謝她，至少還給了司念逃離這紛擾的機會。
司念到了最後也沒有解釋這句話的意思，她只是從床邊慢慢踱步回來，緊緊的擁抱謝欣，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我走了，希望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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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八十大壽
對不起司念，我不是李莊，冒不起那樣的風險，早就對刑案避而遠之的我，更加不敢再在太歲頭上動土，以前的案子，只怕我已經被別人盯上，五哥的事情，我是一定不能牽涉其中的。謝欣看著司念遠去的背影，猜想著她跟楊悅最後的結局，一走千萬裏，從此陌路人，又有誰真的可以把愛情堅守到最後呢？
楊悅是愛著司念的，只是困在愛情中的司念看不清，謝欣沒有點破，事已至此，愛與不愛都不重要了，兩個人站在正義天平的兩端，承受著所有的爭議，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了。雖然熱切的希望這個讓自己心疼的女孩子可以擁有最好的結局，但是謝欣終究不能開口讓她留下。有的人用離開療傷，有的人用新感情療傷，方法不同，因人而異，自己不能說什麽。
此後數年，再也沒有司念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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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30日，老爺子的生日。2015年的春節來得很晚，相應的，老爺子的生日宴也開始的很晚。
謝欣挺著高高的肚子來參加老爺子的生日，預產期就在這幾天，謝欣本來是不願意出現的，受不住顧家人盛意拳拳，連救護車都在酒店門口隨時待命，逼得謝欣不能推辭，只好硬著頭皮參加。人說壞兒子的話，媽媽會變醜，謝欣總是覺得自己最近的一個月變得奇醜無比，每次照鏡子總有一種不忍直視的感覺，恨不得給葛思兩拳踢葛思兩腳。
“我想KTV。”在無數次的嘆息之後，謝欣坐在鏡子前哀嘆。
“KTV？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情況，還想著去唱什麽歌？”葛思有些不悅，這幾個月他幾乎什麽都由著謝欣，在飲食方面加倍用心，就怕再出現什麽意外。
謝欣無奈的搖搖頭，帶著悲天憫人一般的眼神看著葛思，“你不懂我的意思。”
“那你說說，你是什麽意思？”
“每天我坐在鏡子面前，看見自己這張變形的臉，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K你一頓，T你一腳，然後擺一個V字的造型，怎麽可以這麽醜啊！聽說有人把孩子生下來之後也不會漂亮回去，我要不要直接整容啊！”拍拍自己的臉，受不了這種浮腫的感覺。
葛思已經切好了一個獼猴桃，弄牙簽一根根紮好，放在謝欣的面前，據說獼猴桃可以消腫。“你想什麽呢，就算你變醜了，我也不會不要你啊！整容什麽的還是算了，你已經很好看了，還是給別人留條後路吧。”
“所以還是醜了，對嗎？”謝欣從葛思的話裏面得出了讓葛思咋舌的結論。
不再跟她討論美醜的問題，在這個方面，男人總是跟女人說不通的，“趕緊收拾一下，爺爺她們還在等著你呢。”
“爺爺的確在等著，救護車也在等著啊！我覺得這個生日宴會，救護車守著一天，費用就不會少。”謝欣扒拉著自己的手指，好像在算賬。
葛思拍了拍謝欣的手，遷過來，拉走。
這幾個月，葛思跟謝欣之間還是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過於謹慎的葛思因為上次的胃出血事件已經嚇得半死，雖然因為謝欣變得笨拙，他常常需要幫謝欣做太多的事情，自己也被折磨的夠嗆，好在自制力好，即使每日同床共枕，到底還是什麽都沒發生。
葛思扶著謝欣下樓，把她的安全帶綁好，親自開車往酒店出發。
賓客齊聚，看著謝欣十分煩躁，肚子裏面的孩子似乎也被這種煩躁感染，一直踢著謝欣，勉強的以茶代酒給爺爺祝了壽，又接受者一群人打量的目光，好在葛思為謝欣擋掉了不少的麻煩。
謝欣抽空往旁邊清凈的窗邊走了走，那裏面煙霧繚繞實在弄得自己很不舒服，輕輕揉著自己的肚子，想要安撫下來自己的孩子，這幾天，她已經微微見紅，自己時時刻刻準備著就怕有什麽意外，今日早起有些陣痛，按說是不該來的，只是爺爺這裏推辭不過，只好勉力而為。
一個身影擋在了謝欣的面前，謝欣以為是葛思，剛想說話，發現那人穿的是棕色皮靴，再往上看，一套棕色西裝出現在眼前，這是個陌生人？陌生人攔下自己有什麽目的？
“你好，謝律師。”
“恩？”爺爺並沒有介紹自己的職業，這個人是認識自己的？可是自己沒什麽印象，“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上次你好像也是這麽說的。”
“恩？”上次？什麽上次？還有上次？看了看這人的臉，雖然很是清秀，一個金絲眼鏡架在高高的鼻梁上，薄薄的單眼皮下面一雙足以洞察人心的銳利眼睛，他一笑，露出皓齒幾許，“我們見過嗎？”
“你總是這樣，忘記我，比忘記什麽都快。”那人苦笑一聲，垂了垂自己的頭，“我叫張磊，上次在宴會見過的，我說我是你的腦殘粉來著。”
“恩？”謝欣完全沒有印象，她只記得跟葛思去過一次宴會，至於發生了什麽，毫無印象。
“惜墨姐姐，總是這樣，可不好呢。”
惜…墨…姐…姐…這四個字將一枚尖銳的鋼針紮入謝欣的心口，這個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名字，那麽他是誰？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謝欣的嘴忍不住有些抖動，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知道一些什麽，今天爺爺邀請了很多的政要跟名流，如果自己父親的事情被公之於眾，顧家一定會身敗名裂，她顫抖的問道：“你是誰？”
擔憂的眼神，沒有一絲的作假，張磊想要扶著謝欣，卻被謝欣躲開，“惜墨姐姐，我到底該如何做，才能真正接近你呢？你忘了我，總是那麽快，記起我，對你來說卻似乎需要歷經千難萬險。”
“你到底是誰？”從張磊的身上，謝欣感受不到一點的敵意，可是她賭不起，現在這個時刻，對顧家來說太重要，她不能讓爺爺在八十大壽上面受到一點的屈辱。
“惜墨姐姐，我就猜到，顧爺爺的八十大壽，你一定會出現的。”張磊溫柔的笑著，沐浴著陽光，背後便是喧囂，眼前則是寧靜，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似乎在找尋著什麽，又等待著什麽，“惜墨姐姐還記得孫廣和嗎？”
“孫叔？”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謝欣還是有些詫異，按說這個孩子姓張，應該不會跟孫叔有什麽關系，何況孫叔現在去了臺灣，臺灣？！對了，臺灣！孫叔的妻子是臺灣人，自己當時還很詫異，孫叔可以娶到一個臺灣老婆，去到臺灣，冠妻子的姓氏，張孫，自己以前還跟葛思開玩笑來著，“你是孫叔的兒子？”
“果然，惜墨姐姐只是會忘記我一個人呢。即使這麽多年沒有見過爸爸，惜墨姐姐還是會記得他。”自嘲的笑意直達謝欣的眼底，她還記得，當年的小磊不過是個乖兒子，躲在門口不敢看謝欣的樣子，沒想到如今已經變成了這樣。
“孫叔好嗎？”
“好。而且，一直很感激你，常常把你放在嘴邊，我說我要來內地，他第一件是就是要我來找你。”張磊雙手撐著欄桿，不再去看謝欣，而是低頭望著下面的車水馬龍，“顧家找了你很久，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可惜顧家的人只會從你入手去查，沒想過去查一查顧叔叔的工作夥伴，如果他們肯抓住這個線索，就會查到你為家父辯護的事情，很容易就找到你了。”
原來一直在查自己的，不只有顧家，還有這個人。謝欣自嘲的搖搖頭，往自己自認聰明，這個漏洞都沒有想到，好在顧家人跟自己傻到一塊兒去了，也沒看出門道。“你很幸運。我為孫叔辯護，才不過幾年的時間，你記得我的樣子，還有現在的名字，找到我太輕松，顧家與我二十多年未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
“是啊，才不過幾年時間，可是就算只有一天的時間，惜墨姐姐還是會忘了小磊的。我記得姐姐說過，你的大腦會自動過濾掉自己不需要的東西，果然，關於小磊的事，都是惜墨姐姐不需要的吧？”沒等謝欣說話，張磊又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說道：“惜墨姐姐，我一直希望能夠成為你那樣的人，雖然在大陸，以法律謀生的人常常活得很艱難，但是惜墨姐姐總是我的偶像。我小心的收集著關於你的一切，想要等到將來又那麽一天，捧著我這顆虔誠的心，拿給你看看，可惜，你卻一直不會記起我。惜墨姐姐即使問我話，關心的也只是我爸爸怎麽樣，那麽我怎麽樣呢？又有誰知道？”
謝欣被張磊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前些年因為自己風頭太過，不少學校邀請過自己去做什麽勞什子講座，有些推脫不過，也就去了，總以為所謂的腦殘粉都是因為羨慕自己如今的收入跟工作，沒想過其中還有這樣的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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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萌包子前兆
謝欣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肚子又是一陣痛，從紅色呢絨大衣口袋中取出一部蘋果手機，按下了手機上的扭，過了一會兒好些了，再次按下，之後又把手機放進大衣口袋。
“你這是在幹什麽？”張磊疑惑的問道，“你的孩子，快足月了吧？”
艱難的點點頭，謝欣的臉因為疼痛有點蒼白，“難為你還能認出我，我懷孕以來跟破相似的，這張臉是越來越難看了。這個是一個軟件陣痛時針，幫助孕婦記錄陣痛的起止時間，持續長短，周期之類的東西，一般不是說陣痛3分鐘一次，就得準備了嗎？”
“你已經開始陣痛了，居然還來這裏？你就不怕孩子出什麽意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的惜墨姐姐從來都是拼命的人啊，“你真是，當了媽也不見得長進點。”
“我這不是還沒有當媽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謝欣沖著張磊虛弱的笑笑，剛剛那次的陣痛實在難熬，她緊緊的抓住欄桿，恨不得把欄桿擊碎，心裏恨恨的，見什麽都想要咬一口，現在能夠平靜的跟張磊說話，已經是不容易了，“你沒看見樓下的救護車等著嗎？隨時準備拉我去醫院。”
“樓下的救護車是等你的？我說怎麽一直不動呢！這樣公車私用真的好嗎？你就不怕有人把你們舉報了？”張磊看了看下面已經熄火的救護車，輕松的笑了笑，看來顧家還真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我也是沒有辦法，爺爺還能熬到90歲嗎？那都是未定之天，他心心念念的事情，不就是把我找回來，享受這種天倫之樂嗎？現在他不能公開我的身份已經是心中有愧了，我不能讓他心裏更加難受。樓下的救護車是中心醫院的，私立醫院管的不嚴。”謝欣的眼睛因為上次的疼痛變得有點紅，“這種場合，我一點都不喜歡。”
張磊笑了笑，身子一轉，目光看向房間內，滿意的看到葛思往這裏看了一眼，正準備出來，又再次被人攔住，於是眉頭緊皺，“上次在宴會上遇見葛總，他說他是你男朋友，我以為是假的呢。惜墨姐姐怎麽會有男朋友呢？就算有，也應該是我這樣情深不悔的人啊。”調侃的語氣，說的如假似真，謝欣無法分辨也無意追究是真是假，只能淺笑著回應，“當時確實不是。”
詫異的挑著眉，張磊在心中把自己罵了無數遍，當時確實不是，可是自己當時到底是為了什麽被這一句話給弄楞了呢？由著葛思把惜墨姐姐帶走，然後再次沒了蹤跡。謝欣的生活十分簡單，可是自己有工作在身，又不能時時查訪，她所住的小區防範嚴密，根本不是自己可以進去的。
“惜墨姐姐，現在還住在自己家裏嗎？”
“不在，從上次出院之後，就在葛思家了，不過又有什麽區別呢？對我來說都是家。”謝欣對著張磊展露笑顏，這孩子，還真是長得不像他爸媽，自己認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安慰了自己一下，心裏總算沒有那麽愧疚了。
張磊聽著謝欣的話，又是一陣揪心的疼，都是家，惜墨姐姐，即使知道了我是誰，你都不肯問一聲，我是為了什麽來到大陸，為什麽一直在尋找你，為什麽跟隨你的腳步亦步亦趨嗎？是啊，你有了家，你很幸福，可是那個時候，不是你說的，你不可能跟任何人結婚，你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的嗎？我總是以為，時間對我是公平的，雖然我們差了幾歲，至少還是可以追上你的，卻不曾想，即使我跋涉千裏，你身邊的人，也不會是我。
“上次，惜墨姐姐是因為胃出血住院的吧？現在好了嗎？”
這都知道？謝欣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為水腫的關系，雙眼皮的夾層已經被埋沒進了眼皮，無辜的眼睛眨呀眨，看的張磊一陣懊惱，還沒等謝欣說話，趕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去查你的，我只是關心你。”
“那些補身子的藥方跟藥品都是你快遞過來的吧？”謝欣回想起快遞寄來的一堆東西，當時還很詫異，問了葛思跟林叔，都說沒有，楊悅那種人一定不會玩兒這種，肖蕪忙著跟白雪的事情，也沒空管自己，那些東西謝欣也沒敢動，怕裏面有什麽玄機，倒是那幾道藥膳的配方不錯，自己吃了很久。“我都不知道是你，那些東西沒敢動。”
“看來是我考慮不周了。你也知道的，現在大陸對於中藥種植方面的規劃不怎麽嚴格，那些東西我都是讓人從臺灣給我運過來，然後再寄給你的。”暗淡的眸光，輕聲的話語，都表露出此人現在的失望，謝欣有些為難，人家是一片好心，自己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既然是補品，以後也會用得著的。”
葛思終於從重巒疊嶂中艱難的走出來，摟著謝欣的肩，微彎著腰，見她臉色有些蒼白，更加心疼的說道：“你要是覺得累，我去搬一個椅子過來坐著，這麽站著對你也沒什麽好處。是不是更疼了？臉色都有一些蒼白。”
揪了揪葛思的衣角，謝欣阻止他要離開的步伐，玉臂一擡，素手一伸，食指指向張磊，“這是孫叔的兒子，葛思你還記得孫叔嗎？”
“孫叔？非法集資的那個孫叔？”葛思打量著眼前的小夥子，雖然比自己矮一點，看起來也是挺有精神挺結實的，只是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呢？“我們是不是見過？在那個宴會上是不是？”
張磊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自嘆不如，他葛思果然不愧是戰地記者啊，這種驚人的記憶力，是出色記者必備的，因為很多場合都不能帶著錄音筆，連筆都不行，純靠腦子記憶，這些張磊是做不到的，可是葛思可以。“果然是這樣呢，惜墨姐姐，你看你老公還會記得我，你呢？就只會忘記我。”
謝欣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坦然的接受葛思疑惑的目光，在葛思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攤開雙手沖著葛思尷尬的聳聳肩，“你知道的，對於人臉，我比較盲。我一般都是挑人記得，很少會記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當初他又沒說自己是孫叔的兒子，我怎麽會記得呢？”
說的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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