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似笑非笑的睨了眼翠羽，道：“難道還要本尊送你去不成？這個令牌你拿去，出去的時候拿出來給門衛看下，就說是我讓你出去的。”

鳩府並不是所有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就算瑤姬想出去，也一定要經過緣塵的同意，只不過先前因為她不喜歡，索性讓緣塵打造一些令牌，見令牌如見緣塵本人，如此一來就解決了不少事情。

翠羽欣喜之下也沒有多大在意神器之事，對她來說，能讓她出去的令牌才是真正的珍寶。

待翠羽離開之後，瑤姬在房間盤膝而坐，修煉了起來。

許久未曾動過體內的那股神秘力量，如今看來這股力量越發壯大，她思索著，想來就算是妖王來了，也不一定能傷到她半分。

日暮漸落，夕陽西下，緣塵回來的時候便見瑤姬緊閉雙目，盤膝成蓮花端坐挺直於床邊，神聖而不可侵犯。

緣塵不知覺中放慢了腳步，緩步走到她身旁，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排斥之力，抿唇。

瑤姬睜開雙目，那一瞬間，恍若星辰璀璨，襯得她面貌越發絕色動人，雙瞳猶如深淵般將人拉下十八層地獄。

緣塵竟不知不覺中看著她的眼睛發呆。

瑤姬掃向緣塵，微微皺眉：“你身上的味道是從哪來的？”

緣塵茫然：“什麽味道？”

瑤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妖嬈卻又異常冷酷的睨了眼緣塵，道：“我想你心裏應該清楚。我在問你一次，你身上的味道從哪來的？”

緣塵仔細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感情瑤姬是在吃醋不成？一想到這裏，緣塵頓時哭笑不得，心中莫名的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就像她問了這麽一句，他就感覺擁有全世界一樣。

如此卑微。如此容易滿足。

他之前出去了一趟，因宋丹的緣故，所以並不知不覺中竟沾染了一絲玫瑰香氣。這才引起瑤姬好一頓質問，這麽一來。他倒忘了瑤姬的身體狀況，待交代完瑤姬的問話之後，他才想起來，連忙問了聲：“你感覺怎麽樣？”

瑤姬摸了摸胸膛，那模樣撩人無比，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妖嬈的笑容，輕聲道：“奴的身體很好~我的好夫君！”

緣塵：“……”他怎麽感覺瑤姬好像變了個人樣的，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瑤姬輕輕揭開套在身上的火紅色棉衣，露出裏面的裹胸長裙，微微瞇起雙眼。眼中氤氳嫵媚極致動人，瞬間抓住了他的眼球。

這個樣子……

好熟悉。

熟悉的讓他不由自主的燃起了胸中熊熊烈火。

與以往冰冷的瑤姬不同，這樣的她似乎更加生動貌美……

可……緣塵果斷背過身，結巴不已：“瑤瑤瑤兒……趕緊把衣服穿上，會冷到的！”

緣塵畢竟曾經是個佛修。即便接收了魔王的記憶，那也無法抹去他曾在佛祖面前修行那千年的清心寡欲和對於人倫的茫然不解。

以前還不知道，但如今一見，頓時覺得一股熱氣直奔腦門，讓他有種羞澀的感覺。

簡直不能再糾結了。

“怎麽？不敢了？”又是這樣！

瑤姬不知為何有點憤怒，一想到緣塵那一幅清心寡欲的模樣，就恨不得將他拉入無邊地獄。讓他跌入無邊無際的欲念之中。

她深吸口氣，壓下心底那奔湧而出的怒氣，冷笑一聲，似笑非笑：“難道你已經不需要奴了嗎？既然如此，那就還請大人您讓奴離開吧！”

緣塵猛地驚了一下，心跳如鼓：“不行！不許你離開！”

他無法想象。如果瑤姬離開了他，心臟若是承受不住破碎該怎麽辦？

他害怕瑤姬離開他。

然而瑤姬卻質問：“既然如此，那為何你要躲開奴？為何要避開奴的一切？為何看到了我的身體，那麽想要逃開？”

緣塵沈默了。

他多年的修為，他多年形成的觀念。從未像如此一樣給他痛苦。

他心疼瑤姬，可又不想與瑤姬共赴巫雲。佛說無欲則無求。他沒有欲望，沒有所求，只願瑤姬能呆在自己身邊，僅此而已。

然而剛剛瑤姬那樣憤怒的質問，讓他對自己有了懷疑。

他為什麽會沒有欲望？為什麽沒有所求？他是魔王啊，他是萬魔之主！他有權利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有能力抓住自己想要抓住的東西。他強大，他冷漠。

可……心的自由卻一直沒有。

他心中的魔被自己枷鎖。誰說他沒有欲望，誰說他沒有想要的東西？他只不過是利用自己多年修行而來的自制力在壓制自己，沒有了心的自由，就什麽也沒有。

曾經師父教導他，寺外的女人似老虎。又跟他說過，一定要做到塵緣盡去，舍棄肉身方能達到無上之境。

可……曾經的一切早已隨著入魔之後煙消雲散，所有的觀念被顛覆的顛覆，磨滅的磨滅，他該讓自己再自由一點，自由……一點。

一想到這裏，緣塵驟然轉過身抓住瑤姬手，雙眸血紅猙獰的盯著面前的女人：“自由……你不是想要嗎？我給……我給！”

“額……”瑤姬驚訝的看著面前猙獰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樣的緣塵，讓她覺得陌生，而且可怕。

然就在緣塵伸出手即將觸碰到瑤姬胸脯的時候，只見他猛地一頓，血紅頃刻間褪去，血色盡褪：“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瑤姬氣惱不已，咬咬牙直接抱住緣塵，道：“難道你想一輩子就這麽過去嗎？”

“松手……”緣塵恍若夢游一樣，整個人癡癡傻傻的。

他又錯了！為什麽又錯了？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不是已經把魔王的靈魂給吞噬了嗎？為什麽他還回來報仇？

不……那是你自己，你自己的欲念，與魔王無關……

可……

你敢說你剛剛那一瞬間沒有欲念？

你敢說你剛才那一瞬間不曾心動過？

自由，給自己的心一個自由吧~

魔障如雷貫耳，在他耳邊仿徨不曾離去鬼魅般的聲音讓他心神不寧，仿佛時時刻刻被監視一樣。

瑤姬心中一嘆，松開了手，索性讓緣塵離開此地。

反正他心中沒她，既然如此，她還不如離開這裏。說到做到！

緣塵離開之後，瑤姬便收拾東西打算離開，結果剛打開門，便看見緣塵又站在門外，頓時無語極了。

緣塵咳嗽一聲，若無其事道：“我只是過來看看……還有，剛剛……我不是故意的。”

瑤姬：“……知道了。”

還好她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撿到了空間裏，要不然拿在手上肯定會被緣塵發現。

“那個……”緣塵焦急的撓了撓短發，不知該怎麽說話。

瑤姬等了許久他還不說，瞪了眼緣塵，伸出腳半個身子踏出門外，道：“讓讓。”

緣塵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什麽靈感一樣，連忙問：“你出去做什麽？”

瑤姬哼的一聲道：“我出去還要跟你說嗎？”

緣塵咳嗽一聲：“我只是擔心那你……怕你動了胎氣。”

“就這麽點破事還能動胎氣？”瑤姬微微勾起唇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莫不是這孩子是金子做的不成？那麽嬌貴？”

緣塵沈默。

瑤姬也不再耍他了，搖了搖頭，道：“好了，我只是想出去呆幾天再回來，你在這裏好好反省一下吧。”

緣塵愕然：“反省？？”

“沒錯，反省。”

“額……”緣塵茫然。

瑤姬一腳踢開緣塵，橫行霸道：“讓開！我出去。”

緣塵：“……”怎麽突然覺得瑤姬變得好霸道好炫酷？

瑤姬鄙視的回頭掃了眼還在原地呆著的緣塵，頓時氣惱不已，直接罵了一聲“呆子”嬌滴滴的跺了跺腳就轉身離開。

等緣塵回神的時候，已經不見瑤姬的身影。

他剛剛好像聽見……瑤姬說要出去呆幾天？

呆幾天！？開什麽玩笑！他一天不見瑤姬都覺得心慌更何況是多呆幾天！？

緣塵這才恍然醒悟，拔腿就追，可惜……瑤姬早就不知去向。

他懊惱極了，拍打自己的腦袋，恨自己腦袋不開竅，愚鈍。

凡間秋雪寒冷凍人，偶有路邊凍死骨，滾過陣陣車輪之聲，越發襯得四周淒涼冷清，緣塵矗立於萬千飛雪當中，看著一望無際的白雪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他糾結的時候，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艱難的行走在這潔白無暇的雪地當中，他走的很慢，卻從不停留，男人經過緣塵的時候，緣塵突然一把抓住男人的手，驚訝道：“是你？”

男人僵硬無比，一幅驚慌的模樣：“不是我，不是我！”

緣塵皺眉：“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男人驚慌失措的推開緣塵， 不由自主的退開：“我……不是，不是……不是我。”

緣塵思索著，卻見那個男人腳步蹣跚的一步步遠離自己，他就像受傷了一樣，走一步顫一下，可偏偏韌性極強，硬是一聲不吭。

緣塵嘆道：“別裝了，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識你，軒轅兄，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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