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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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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桑克啟意外至極的驚呼,苗憶琦和倪柔對視了一眼,後者對前者吐吐舌頭露出不明意義的鬼臉。

還沒來得及再有動作,花後已然先所有人一步蹦到這一桌來。

“苗憶琦、”

這名字剛一出,就見原本和她同桌的人渾身一震。雖然早已離開座位的花後沒看清,但一開始面向隔壁桌的桑克啟倒是看得很真切,五官湊成有點好似幸災樂禍的壞笑。

“倪柔,妳們也在?真是好巧喔!”

巧——個鬼!她以為這裏有誰很想見到她……他們嗎?!苗憶琦沒好氣地暗想。

可是就有人那般自作主張還能自得其樂。

“都是同學,一起坐嘛。”

一句話,花後硬是湊到他們這一桌來,擠在苗憶琦旁邊。自然而然的,和她同一桌的唐若陽也搬過來,坐在桑克啟右手邊。墨黑色的眸子柔和地看向對座,視線在觸及對方手中的咖啡杯時頓了下,隱約蹙了蹙眉。

周遭的空氣驀地轉得尷尬得不行。好似所有人不約而同忘了怎麽說話,沈悶得可怕。

不過這樣靜默的環境正適合思考。

苗憶琦此時憶起期末考前花後和她曾在捷運裏有過的一段交談——關於他——倏地感到一陣頭疼,不禁舉手揉揉太陽穴。

“妳……不舒服嗎?”唐若陽輕輕問。

“我沒事。”不耐煩地朝對面搖頭兼揮手,趕蒼蠅似的。

她軟趴趴的語氣引得倪柔註意力從窗外轉進來,停在她身上。

終於發現苗憶琦的坐立不安,問,“怎麽了?”

“沒什麽。”苗憶琦有氣無力地答道。也學倪柔側著頭,轉在一桌其它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朝倪柔擠眉弄眼示意咖啡屋的大門口。

偏生倪柔不知是突然卡機沒反應過來抑或是故意裝作沒明白她的暗示,總之對此全然無表示。

“沒什麽的話就快吃,妳想等下鬧胃痛是不是?”時常胃痛的人最忌諱三餐不定時不定量。

看看表,時針正向“III”的位置漸漸逼近,倪柔開口督促。

苗憶琦重重垂下肩,面對眼前的餐點,想著左手邊坐著的花後、桌對面坐著的那個人,瞬間有種食欲全無的感覺。

“……倪柔……”

也不曉得她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平時明明精得跟猴一樣,怎麽現在這種時候就這麽木頭了呢?

哭笑不得。

“嗯?”響應,“快吃。”然後截斷話尾。

她是故意的。

因為她之前用盡心思斟言酌句地東敲襲擊效果並不佳,所以她故意不理會那個求去的暗示。想借這個契機、當事人同處一桌的時候來試探,說不定苗憶琦一沖動話就抖出來了,她這個人是很不經激的。

至於苗憶琦,人家都下命令不給她發話權了她還能怎樣?只好對著餐點埋頭苦幹去——反正她本身也不是很想和對坐的人面面相覷。

“若陽,”這時候桑克啟又有話要講了,“你和花後怎麽湊上的?約會喔?”

措辭聽起來尤是調侃,可表情根本不那回事。斜眼歪眉的焦點落在同一個地方,很明顯,在示意著。

“我們只是在書店裏碰巧遇到而已,並沒有約好的。”溫潤的聲音難得滲入一絲急切。

他那麽緊張做什麽?苗憶琦有些奇怪地擡起頭快速瞅了他一眼,恰好闖進認真凝視著她的黑色星眸中,顯得焦急的視線竟隱隱透著一絲懇求。

懇求?他在懇求什麽?

懇求她的信任?

……別開玩笑了!

她怔了下,連忙垂下眼簾,無比專註地瞪著刀叉間的食物。

“呀,這麽急撇清我?真讓人傷心。”

見苗憶琦和倪柔沒有任何言語上的表示,花後微揚起唇角,接下話頭的語調亦真亦假,讓人聽不明切她的真實語意。

“幹嘛啊花後,說什麽‘真讓人傷心’的,聽妳那意思難不成……妳暗戀若陽喔?”

桑克啟的本意是想活躍餐桌上的氣氛,畢竟那兩個人每次聚頭總會有一方有辦法將全場的氣氛弄擰掉,對此大概他們整個S高的人皆習以為常了。

就拿現在來說吧,都不知道唐若陽剛才那句話怎麽踩到苗憶琦的尾巴——對了,說起來給唐若陽解釋機會還是他善意下的決定咧——也能讓她這樣低頭不語地玩神秘、裝雕像?

……所以說,像他這樣偉大的解圍人士是必要存在的!他在心裏OS。

但桑克啟沒想到的是,他不過隨口說說的玩笑話,會一語成箴。

苗憶琦的面色變得很不佳。

非常不佳。

蒼白若病色,加上眉間形成深邃得幾乎不見底的壑,更不要說桑克啟胡言亂語的瞎話講出口時她渾身猛地一震的模樣,仿佛受了極大的驚嚇。

連倪柔也十分不解:僅僅一句玩笑而已,怎至於……?!

而花後,與一連敗色的苗憶琦相比,就顯得太過愉悅了些。

她單手托著下顎撐在桌上,很是悠然地側睨著坐在她右邊的苗憶琦,大量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不得不說,這二人的反應著實有些詭異。

“怎、怎麽都不講話?有什麽不對嗎?”眼見氛圍愈加沈悶,桑克啟終於忍不住輕咳下,以緩解無聲的尷尬,“好嗎,都是我亂說的錯啦。”

他認罪!只要在座各位不要在給他繼續“沈默是金”就好。

對他低聲下氣的態度第一個作出反應的是花後,她很用力地給他笑出來。“哈哈哈……你看起來好不甘心喏!”

“不是‘看起來’,本來就是好不好。”

“既然不甘心,那你幹嘛還低頭?”

“我爽啊!”

“……”

一虧一損你來我往忙得不可開交,卻使得處在中間位置的苗憶琦被鬧得更情緒低落。

她煩躁地端起咖啡杯,欲啜,可杯口還未來得及味道唇邊,便被突如其來的另一只手以不重但難以掙脫的力道穩穩握住手腕。

霎時,好似時間停滯般寂靜。

事實上,桌面上兩個主要的噪音生產源的確同時停止了運作;而同桌的五雙十只眼睛或驚訝或鎮定,都一眨不眨盯著同一個地方——

“咖啡對胃不好。”依然是溫柔醇和的聲音,充滿不讚同的語調中帶了不容錯認的慍意。

那微微燃燒著的火氣明顯得同桌每個人都可以輕易感覺得到。

話音落下,一陣很微妙的靜默。

那個一向輕言細語、脾氣可媲美聖人的唐若陽,他……他上火了耶!

席間,有人探索、有人等待,還有人左右搖擺視線,關註的焦點盡皆留在那個不知道會作何反應的人身上。

苗憶琦楞楞地註視了腕上那只不請自來的手半晌。

白皙的手背,但不似瞧起來那般文弱,細長的手指雖然輕柔卻有著不可違逆的堅持;一如他的膚色,雖白凈如紙,卻一點不會給人手不可提、肩不可挑沒擔當的感覺。

……等等!

不就是因為他的形象太正面了,所以才更加可惡嗎?!

她臉上像打翻了調色盤——錯愕、困惑、猶豫、懷疑……五彩斑斕、瞬息萬變,最終歸化成怒瞪:神經!她喝她的咖啡,關他什麽事?

即便如此,她仍然下意識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回到襯碟上。

一言不發,僅有杯底踫撞碟面激出的聲響洩露了握杯人的不快。

“嗯,對了。”花後換上與餐桌上氛圍截然不同的輕快聲調,“看到你們我突然想到……”

“想到什麽?”

天!苗憶琦瞪人的樣子是在太可怕了!

雖然明知道不是在瞪他,但桑克啟依然感到毛骨悚然——誰教他就坐在目標左側呢,實在是個容易被誤傷到的位置啊!

因而一聽到花後轉了話題,他立刻跟進。

“想到我堂哥給了我三張‘水上世界’的員工家屬招待券,可以免費六個人進場。”她舉手撥開掃在頰側的齊耳發尾,“我們這邊有五個人,再叫上誰湊成六人一起,挑個周日去玩吧。”

說得興奮,好似很期待。

“這個主意不錯耶,聽說水上世界裏面很多溫水游戲,就算現在是冬天,玩水也不用怕冷。”

附和!無比堅決地繼續附和!只要別再一臉兇相盯著他……咳,盯著他的附近,要他跟狗學汪汪叫都可以。

“對吧對吧!”見有人附議,笑容更燦爛了幾分,“依我看,不如我們就邀上肖翔好了。他新轉學過來就遇到寒假,正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熟悉新同學。反正——”意義不明的拖音,“有兩個國中同學在,他也不會覺得太陌生嘛。”

無辜地眨眨眼,好像她絲毫不了解自己剛作出了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建議。

兩個彼此關系壓根算不上好——事實上,可以說是很差——有些“交往歷史與背景”的國中同學,和一個轉學一來便宣告要大舉“進攻”的國中同學……她是要撮合他們嗎?

“還是……不要吧……”苗憶琦遲疑地拒絕。

她和花後根本不熟,怎麽老是愛扯她進來?

更何況,還要拉上肖翔……

求助的目光掃向倪柔。

隨後,每個人的視線都落在倪柔身上,仿佛她的意向會成為決定。

“你們別看我,我無所謂。”

輕嘆,帶點沮喪的調調,“倪柔……”

她現在確定有人今天真的在反應遲鈍的狀態了。

“那若陽,你去不去?”

趁苗憶琦忙於哭喪著臉以眼神譴責倪柔多麽不貼心時,桑克啟詢問唐若陽的意見。後者猶豫地顰眉,悄悄覷往對座,朝他示意。

相處這麽久,桑克啟自是明白此舉的意義為何。點點頭,為他的了然;再搖了搖頭,為他打從心底感到的無奈。

“那,憶琦……”

“我去一下洗手間。”

還沒來得及開始勸說,就被當事人直截了當地扔下餐巾,逃難似地跑開了。

“我也去!”花後緊跟其後。

桑克啟不由自主唉了聲。

“……我……好像有電話。”

沒聽到電話鈴,甚至連振動似的聲響也沒有,卻見唐若陽站起來,比了比窗外,面朝向一邊,不讓人看到他臉上的神色。

“耶——!你有帶電話?那為什麽我剛才打給你不接……啊!”話脫口完才想到要捂住嘴,結果是太遲了。

“咦?”連忙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未接來電,“抱歉,是我沒聽到。有什麽事嗎?”暫時用驚訝的面具掩住了原本的表情。

“呃、嘿嘿嘿……”一面幹笑、一邊偷偷往對面瞄。

“原來你剛才是出去‘通風報信’啊。”

這番恍然大悟的話自然是出自倪柔。

配上豁然開朗、過分愉快的詭笑,嚇得桑克啟連忙討饒:“拜托,千萬不要跟憶琦講啊,不然我死定了!”

“你在背後當報馬仔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苗憶琦不上晚自習提早回家不也是他串話出去的嗎?“我要是每件事都跟憶琦講,她非給你上老虎凳不可。”

不知道該如何答腔,一方面又驚訝她對他那些背後的小動作仿若了如指掌,他只好幹笑到底。

倪柔一派隨意的模樣,依舊用淡淡沒有起伏的聲調說,“雖然有些內幕我還不清楚,但你們這樣是沒用的。她有多鴕鳥相信你們不會不比我清楚,有的事情不攤開來講就只能一輩子成死結。”她看向唐若陽,意有所指地說,“默默地跟隨這種事,只會讓兩個人越走越遠而已。”

站在桌前的身影驀地僵住。

唐若陽胸口一窒,失落地低喃,“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倪柔和桑克啟同時為這個答案意外地楞住了。

“原來,問題果然……” 出在憶琦身上。

話沒說完。

倪柔沒辦法說下去。

因為去洗手間的二人回來了。

“你們在做什麽?若陽,你怎麽站著?”花後好奇地問。

“……有電話,本想出去接。”唐若陽扯出禮貌的笑容,用了先前準被的借口回答。重新入座。

花後啟口還想說什麽,被桑克啟急迫得有些奇怪的問話打斷。

“那,憶琦,妳考慮得怎麽樣?”

“什麽考慮得怎麽樣……我不去啦。”

“為什麽?大家一起出去很好玩啊,幹嘛不去?”桑克啟的目標很單純,只要把苗憶琦說服到答應“去”,就可以了。

但這個目標似乎不太容易達成。

“不要,不想去。”回覆得很堅決,毫不猶豫:想想參加人名單——她又不是頭殼壞去想出門找罪受。

“可是……”

“等,等一下。”花後猛地揮出手臂,五指合並擺好“STOP”的手勢,“來來來,苗憶琦同學,讓我們單獨聊聊。”

“……耶?”

苗憶琦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花後一個背鉤拽到一邊咬耳朵。

另三人都豎起耳朵,只聽到花後唏唏梭梭不知道說了句什麽,苗憶琦噌地全身向後探,一臉不屑。

“怕……”

才剛吐出一個字又被花後拉了回去,音量一下降到最低,所以後面的都聽不清。

然後花後嘰裏咕嚕又說了些什麽。

苗憶琦呱唧呱唧駁回去。

花後布拉布拉再講一句。

苗憶琦一咬牙,“我……我去!”

嘎?!

一錘定音。

桑克啟準備好長期奮戰的說辭的出場機會都沒有。

花後真能拐人!

瞪大眼,在心底感嘆。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閑閑沒事在家領銜主演“Home Alone”的苗憶琦先確定了來電顯示,才按下通話鍵將電話接起來。

“餵?倪柔,什麽事?”

關於周六花後提起的那個約會,最後說定時間是在下一個星期天。並且花後當場撥了電話給肖翔敲定行程,讓苗憶琦全然沒有反悔的機會。

天知道花後是怎麽在某人轉學來到期末放假這麽短短的時間內套到電話號碼的?

“……我在妳家附近的捷運站。”

就因為倪柔的一句話,於是苗憶琦和倪柔出現在苗家附近的麥當勞店喝可樂、嗑薯條。

星期三的關系,又是上班時間,店裏的人並不多。

她們坐在離正門不遠的位置。

“買、書?”

當苗憶琦好奇詢問倪柔跋山涉水跑離她家十萬八千裏的A區來的用意時,得到如是意外的答案,她忍不住驚訝得叫出來。

可是買書為啥一定要走這麽遠?倪柔家附近也有很多書局啊!

“這邊新開了一家專賣原文書的店,妳不知道嗎?”

“喔,那個啊——知道啊。”

距捷運站不遠的鬧市開了一家號稱只賣從各國進口原文書的書屋,最近鬧得很響亮喔!據說裏面的書全都是原裝進口、是書屋老板直接從各個出版社打包回來的,價格自然是讓很多人望塵莫及啦。

只不過,沖著宣傳上“原裝”、“原文”這些字樣,書店依然門庭若市——但不知道倪柔這番幾欲拜訪此處是為何?

“就我表哥啊,妳也曉得他現在在西雅圖留學嘛。”嘆氣,“說是那邊書貴到一定水平了,除了課本之外一本參考書都舍不得買,又聽說C市開了這樣一家書店,所以就拜托我姨和姨父他們在這邊買一點給他寄過去。還特別強調說一定要學科相關的原文書,可是我姨和姨父哪會知道哪些書有關、哪些書沒有關?於是……”再唉了一聲。

“於是這個重擔就丟給妳了。”把話接完,苗憶琦無比同情地嘖嘖嘴。

不過,這位表哥同學也太敗家了一點吧?!

他幹嘛不去……

“那他不知道什麽叫做圖書館嗎?”

聽說國外很多大學每年都會砸不少預算在充盈自家的圖書館上,這種陣仗下,不會連幾本參考書都找不出來吧?再不濟,還有每個城市的市立圖書館嘛,聽肖翔閑聊時提到過,那些公立圖書館一個個藏書量也是相當驚人的。

明明就有這麽優質的免費資源,幹嘛還要浪費錢一本一本買參考書回家?真是勞民傷財。

倪柔雙手一攤,撇嘴。“我哪知啊。”

“所以還是得要買就對了。”

“是啊……”

“可是那家店真的很貴耶!”

“肯定的,直接按美金折合過來,會便宜才怪!”

“嘖!”

她有點替倪柔姨和姨父荷包裏的麥克麥克心疼了。

“但書店按照出廠價進、除去海關稅和利潤,說不定還是會比那邊便宜。”誰都知道這只是說來安慰自己挺的!想了想,倪柔又補了句,“誰知道!”

“就是說咩!那為什麽妳姨和姨父要把這件事交給妳?”

“因、為!”說到這個就又想嘆氣了,“我們這一輩裏面除了我表哥,目前英文最好的就是——”食指尖朝著自己,“我。”

“這樣啊。”頷首表示了解。“但是……我記得妳表哥他不是念原子工程的?”

“對啊!”

回答有氣無力。

“而且不是已經三年級了?”

“……對啊!”

回答愈加有氣無力。

用力蹙眉,外加唇角抽搐,“那這方面的書妳會懂嗎?”

不是她鄙視自己好朋友,而是……她們畢竟才是高三生而已。其它地方她是不清楚啦,但據說美國的大學生到三年級的時候,排課表基本上百分之八、九十都只拿專業課了;換句話說,倪柔這位表哥需要的都是和專業密切相關的原文參考書。

可他的專業又是高中生們不太會接觸到的東西。就算倪柔英文再好,也拿完全不了解的領域沒轍吧!

畢竟隔行如隔山吶——更何況他們這些還沒“入行”的應屆生?

“就是不懂才頭痛啊!”

象是怕苗憶琦不明了她到底有多惱火這件事,說完閉上眼,擡起手用力揉著太陽穴。

見好友這樣,苗憶琦也覺得頭疼了。大概是被傳染了吧。“那怎麽辦?不然我把肖翔叫過來幫忙好了,反正他拄招附近。唔……雖然他也可能不懂,但畢竟他在美國住那麽久,說不定會了解哪些出版社出的書比較適合作參考。”正所謂病急亂投醫。

說著,摸出手機要撥——

“不用。”探來一只手合上被打開的手機蓋,“其實……我還有約其它人來幫我看。”些許猶豫地說。

“咦?”

“看時間,他應該快到了。”

“誰?”

“我約的人。”

“是誰?”

“啊,他到了。”

苗憶琦連忙回頭往正門口瞧。

看到來人,小臉皺成一團。“倪柔……妳是故意的嗎?”

本來以為至少放寒假不補課的這段時間不用看到那張討人厭的臉說,誰知才進入假期不足一周,這已經第二次了——每每一入目那容顏她就窩火,所以不出一周時間窩火兩次,真不宜於身心健康。

“沒有啊。”倪柔說得很無辜的樣子,轉頭時卻滿眸子詭計得逞般的笑意,舉高手對恰踱入門的人招呼道,“唐若陽,這裏。”

對,唐若陽。

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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