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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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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克、啟!”

一陣狂風呼嘯而來。

“是你對不對?”

趁著午休四周無人,有人來討債……嗯,追究責任來了。

“是不是你說的?”簡直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

“什麽東西是不是我說的?”一臉無辜。

看他那副不知真偽的無知表情只讓她覺得一把火熊熊燒在胸口,“你在裝傻?就是我不上晚自習的事情!是不是你?”

“喔,那個啊!”恍然大悟,“應該算是吧。好像是聊到最近的新聞,不小心就說漏嘴了。”外加一個極沒誠意的歉笑。

“不、小、心?”火更大。

她決定回頭要磨刀霍霍向桑克啟這只豬!順便將就現下心中熾烈一團火給他烤來吃了!

相較苗憶琦的激動情緒,桑克啟很沈著,仿佛早料到她的反應了。

“妳很奇怪耶,只不過是不小心說走了嘴,至於這麽誇張嗎?就算我不說,過了昨晚大家也都知道了吧。”他挑眉,慢條斯理地提醒道。

是沒錯啦,可是……“可是你不知道,他……他……”

沒等苗憶琦把話全逼出口,他打斷她,好脾氣地反問,“不管他做了什麽,他有打擾到妳嗎?”

這……是沒有啦!事實上若不是她最後在窗前看到的那一幕,她根本不會聯想到一路真可能有人跟來。

一見苗憶琦矛盾的神情,桑克啟已然了解大概。更何況,這根本是他一手促成的,自是早預估過可能發生的情況了。

“再說,他家和妳家住很近,妳又怎麽能肯定他不是偶然路過呢?”

他們兩加隔很近這件事還是他之前有一次去唐若陽家拜訪,聽他無意間提起才知道的。當時還驚訝了好半晌——明明A區的K高也很有名的,不懂他兩人為何舍近求遠。

當然,那時他也直接問出口,但回答他的是唐若陽幹澀的苦笑。那般傷感的表情使他不敢再往下追問。

然,不問不代表就不好奇,所以終有一天他要把這兩人之間的問題搞清楚!這已經被列為他人生目標的一部分了……呃,好像有點太誇張,但也差不多啦,他就是非常好奇嘛!

“嗯……”苗憶琦無話可駁。

她的確只有最後一刻看到那個人而已,這根本不能說明任何事。即便她心裏其實很有把握,不過,一切仍舊只是臆測。

“更重要的是,他沒惡意!憶琦,妳不用那麽緊張的。”他著實很想知道苗憶琦聞“唐”色變的由來,奈何認識兩年多,連點基本線索都沒挖到。實在是……萬分失敗吶!

“可是……但是……為什麽?”吞吞吐吐了半天,一張秀臉困惑地皺起。

“為什麽?他擔心妳啊!”一副“這麽簡單的問題妳也問”的表情。

哪知,他的回答像是一腳踩到了苗憶琦的尾巴,痛得她驚叫起來。

“不可能!你在胡說!這不可能!你在騙我!”

“我沒……”反駁的辯解還沒說出口,便被苗憶琦近乎歇斯底裏的神色震得發不了聲。

他這下真的不明白了!他剛才……說了什麽很刺激的話嗎?

……沒有啊!

再說唐若陽對苗憶琦的態度很特別,這根本不是秘密好吧?!全班……大抵只有苗憶琦她一個人不這麽認為而已。

為什麽偏偏是她,他不清楚,只是……再怎麽樣,反應也不至於如此強烈吧?好似戳到她最痛的脊肋一樣!

“這是不可能的!”她突然平靜下來,“你不要再說了。剛才的事,當我沒問過。”陰森森撂下這一句,她轉身跑開。

“餵……”

苗憶琦的語氣很詭異耶!就好像是……為了說服她自己似的。

他們兩個人之間怎麽這麽覆雜呢?

桑克啟撓撓頭。

接下來的幾天都和那天一樣,她不曾在回家路上發覺那個人的身影,即使他很認真、很仔細、很努力地找過。

桑克啟說的沒錯,那個人不曾打擾過她。

若不是每每回家後沖回臥室仍會看到那個人在小區外駐足須臾的景象,她幾乎以為他不再跟過她了。

她也懷疑過,是不是因為他竭力不讓她有被打擾到的感覺。

不過……也許是她太多慮了吧。

一周很快過去,考生們心驚膽戰迎來壓根不受歡迎、偏重人還非得強打精神強顏歡笑對待的“三方進路會談”。

“妳家誰會來?”午休時間剛到便趕去校門前等人的苗憶琦隨口問同樣舍午餐守門等人的倪柔。

無奈的雙手一攤,“我爸。我媽說學校的人太勢利,她眼不見心不煩。”

“我媽也堅決不來,說不定抱的是一樣的看法呢!”

“哈!估計來過學校的家長都知道在S高工作的雜役們有多傲慢,沒誰想來的吧。真不知道他們有什麽好得意的。”倪柔冷冷地嘲諷。

“就是說嘛!啊,我爸到了。”她向遠遠朝她走來的苗父揮動手臂,“爸,我在這裏。”

苗父笑呵呵地回招手。

“那憶琦妳和妳爸先進去吧,我再等等。”

“喔,好啊。會談完一起去吃飯。”先約好,免得一會出門找不到人。

“行。”幹脆地答應。“苗伯伯好,好久不見。”待到苗父走到兩人面前,倪柔溫和招呼道。

“好、好。是倪柔對吧,好像好久沒見妳來家裏玩了。”

苗憶琦進高中之後只帶倪柔一個同學去過自己家,因此苗家人對她都很有印象,也都知道她算是苗憶琦在高中最親近的朋友。

“是啊,學習比較忙,放假一定會去的。”

“行啊,苗伯母肯定很期待妳來呢。”

“那我和我爸先過去了,回頭見。”擺擺手,苗憶琦拉著自家老爸往校園裏走。

這次“會談”定給家長到校的時間都是一段範圍,先到先談,後到的排隊。所以苗憶琦拽著她老爹走得飛快。

穿過林蔭道,路過中庭花園,左圈右拐終於到了年級組辦公室,沒想到還是被人搶先了一步!

門口掛著“會談中,稍待”的示意牌,兩人只好在門外特別準備的椅子上坐下來。

“爸怎麽這麽早?”

明明講的是十二點到兩點之間,現在也不過十二點過一刻而已,她的親親老爸竟然就已經到了,給她有些……嗯,小驚訝的說。

“早點來早點談完可以早點走嘛,我上午沒多少事,下午可有兩個會呢。”他又不是閑人,天天時間那麽多。

“喔,辛苦爸了。”

要不是學校多事,哪會那麽麻煩?

“也不會啦,可以順便看看妳在學校的樣子嘛。”

說起來因為女兒太乖了,他都沒機會被請到學校參觀一下咧。

據說這學校每次排年級前十名的學生家長不用參加家長會,所以女兒高二那年唯一一次需要家長參加的親子會名額給孩子他媽拿去了,他這才是第一次到女兒學校的校內呢!

“說得那麽輕松。那我提起‘會談’的事情那天早上你還想推給媽不是?”立馬被戳破偽裝,講得偉大,骨子裏其實不想來的吧!

“呃……”苗父差點沒摸出紙巾擦冷汗,女兒太精明啦,命歹啊!“主要妳老媽她上次親子會回去之後給我形容的學校太恐怖了嘛。”不曉得現在裝可愛能不能蒙混過關啊?

她為目睹自己父親刻意偽裝出戰戰兢兢的模樣感到哭笑不得。

“沒差啦。反正我早知道、也不覺得這學校有外面傳的那麽好。”

謠言的可信度要對折再對折,這是真理。

“那妳為什麽還報這裏?”苗父這句嘴接得出奇快。

僵住。

片刻之後,惡聲惡氣地回話,“我高興。”

年級組辦公室的門在這時打開,苗憶琦和苗父同時站起來。前一組會談的學生及家長走出門,正好與準備進門的苗家父女打了個照面。

苗憶琦向前邁步的腳頓了頓。

啊!沒想到搶在她前面的人是他!

她暗道。

顯然他亦有些訝異會在出門時遇到她,但隨即,撤下微愕換上善意。

新月過後的上弦之弧,鑲在他臉上。如同別人時時看到的他,總仿佛見到三月陽光般淡蘊溫雅。

他身側站著,來出席會談的他的母親。一襲素色套裝簡單利落;清爽的淡妝勿需繁瑣,卻能點綴出耀眼的光輝。從那細膩精致的容顏,不難看出他被學校眾多女生欽慕的俊雅自何來。

他母親僅見到她一眼,皺眉思索少許,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很快,烏瞳中的色彩轉為了然。揚起唇角,對她露出和善的笑。

那輕揚和他的如出一轍。

苗憶琦楞了楞,也朝她勾起一抹逼不得已、不太情願的笑,頷首,拉著苗父繞過他們走進辦公室裏。

負責“會談”的老師通常都是一個班的責任導師。苗憶琦她們班導師是——咦?為什麽她會看見老楊西裝筆挺、一本正經地坐在“會談”桌背後?

“……老楊?”她在喉嚨裏驚訝,沒敢把疑惑直接表露出來。

老楊站起來,“苗先生你好,我是令千金苗憶琦的數學老師楊遠。請這邊坐。”

握手、自介、引座,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流利一點停滯都不帶。

待到三人都入座之後,老楊僅簡單解釋了一下原本應當出席“會談”的班導離開而改由他代替的緣由,迅速進入正題。

“苗先生,令千金的成績十分不錯,若要申請位於本市的M大,相信不出意外的話是沒有問題的。”M大是全國馳名的名牌大學,錄取要求苛刻至極,能夠考上的大都是所謂優生中的優等生。“不知道苗先生是否曾與令千金討論過報考和選擇專業的問題?”

“是沒有。不過我們一向尊重她自己的意願。”

“那麽,苗憶琦妳有什麽志願嗎?”

“嗯……”苗憶琦稍稍考慮了下,“其實,我想報考D大。”

話一出,苗父和老楊出現兩個極端的不同反應。

“這樣啊。”

“什麽?!”

同處於C市的D大無論從知名度、師資概況、專業數量、甚至規模盡皆無法與眾學子最為期盼的M大相比擬。在現今大學生滿地抓比螞蟻還多的社會,舍高就低這種事……果真是少見!

難怪老楊會覺得吃驚。

當然,也不是說D大真的很不好啦,只是和聲勢浩大的M大一比,實在相差甚遠。若硬要說,也就約有一項略強——

“是這樣,我想報D大的管理系。”

“咦?”

“進高中開始,我一直在想自己的興趣在哪裏,最近我終於比較確定自己很想學管理。D大有很好的管理專業教育,同時也有擇優推薦出國留學的途徑,我……希望以後能到瑞士修酒店管理。”

直接、肯定、堅決地說出自己的夢想。

老楊一瞬間啞口無言。

反而是苗父先反應過來,“這個想法很不錯啊,老爸支持妳!”

“謝謝爸。”

“可、可是……”老楊魂歸來兮,“苗憶琦妳想過沒有,妳現在讀的是理科,要轉去考文科的考試難度會很大的。”

“老……老師,”差點就把“老楊”兩個字說出口了,要是當著她親親老爸的面這麽叫老師,回家鐵定少不了一頓嘮叨,“我已經想過這一點了,所以從高二開始便跟著文科班的進度自習政治、歷史,我有信心不會比其它人差。”眼眸中閃爍的,是被稱做自信的光芒。

原來是早有預謀的!那他還有什麽話說?

“好吧……”只得表示了解了。

苗憶琦自認所經歷的“三方進路會談”並沒有傳言中的可怕,老師開門見山,因而也並未花費太多時間。唯一讓她感到好奇的,便是老楊一臉郁悶,在她和苗父轉身離開時小小聲嘀咕著什麽。

隱約聽來,似乎是“……怎麽今年M大的行情這麽差,被推薦到的人都不想去?……”雲雲。

後來才知道,原來真只有幾個人的“會談”很輕松而已,泰半學生在“會談”第二天到校時,都是一副哭悲喊衰的沮喪臉。

除了苗憶琦,眼前正霸占了別人座位一臉好興致和苗憶琦、倪柔東拉西扯閑七雜八沒正題閑聊著的花後也算少數臉色正常的人之一。

“……回家之後啊,我媽立馬跟我說,什麽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直接跟老師報告講我家長都出差就好了……之類的……”

兩顆低垂得只見烏黑青絲的腦袋同時點了點。

“所以說到底,這個‘會談’根本就是沒必要的東西嘛!”

唔唔唔,對對對,沒錯沒錯!

“而且我還聽說喔,學校會就‘會談’之後登記下的每個人的第一志願學校預估這一屆的升學率。要是沒達到學校預期的話,應屆負責老師們的荷包可就要慘咯……”

小腦袋們繼續小雞啄米。

“……喔,對了!昨天‘會談’發生了一件事,妳們還沒聽說吧?”

看聽她高談闊論兩人都快睡著了,花後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八卦模式啟動。

“……”

倪柔還是沒反應。

“喔?什麽事?”

苗憶琦稍微有點良心,附和了一下。

“我們的第一名啊,聽說他不考M大!”

花後的表情,像是她在講的並非誰誰誰要考大學這種小事,而是今晚附近銀行要開庫送錢、先到先得送完為止這種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的“大”事。

“……”

“喔?那他要去哪裏?”

於是兩人的反應對調,苗憶琦當作剛才一陣風吹過,反倒是倪柔有心思聽起來。

誰知,花後兩手一攤,沒給答案。

“意思是……?”吊人胃口?

“是沒有結果啦!”提起八卦的人也沒好氣。

兩對眉同時挑高——沒結果的八卦還拿出來曬,有沒有職業道德?

“聽二班的一個人在他們導師那裏聽到老楊的抱怨,那意思好像是他很直接說明自己現在還不想決定志願上要填的學校。”秀臉泛過一絲不解,隨即笑了笑,“哎呀,妳們也知道的嘛。這次‘會談’不就是學校為了掌握所有學生的志願搞的嘛,雖然學校對我們這些小‘百姓’不會太在意,但對於他那種一直以來的狀元……萬一他現在定下了目標,以後卻要換志願的話,是會到影響學校引以為豪的名校升學率的呢!誰曉得到時候學校會搞出什麽手段來阻止他?所以不回答好像也可以理解厚!”

花後完全是在自問自答。

苗憶琦根本沒聽完話後的長篇大論,只抓到一個重點,那就是“好像”。也就是說,根本不確定的事情嘛!再說,這是關於那個人的事情,她的耳朵便在聽完了一個大廓之後才遲遲地自動蔽屏。

倪柔則是在聽完之後久久才發表了一句話,三個字,“有差嗎?”

是啊,別人要選學校在哪裏,對她們、至少對於她來說,真的,有差嗎?

雖然,這個別人好像和她的好友之間有些淵源,不過關於前程仕途的事情,她們這些外人就算想管,也心有餘力不足吧!

真不明白花後怎麽會這般有好奇心?!

而花後,心裏也犯嘀咕:這兩個人真怪,明明她一開始提起的時候還挺有興趣的樣子,怎麽到最後反應都沒有了?真是讓她……一點分享八卦的樂趣都沒享受到啊!

“會談”之後平靜了沒多久,期末考就快到了。

期末考之於學生最重要的意義是,寒假將要來了!

雖然一直在埋頭苦幹、K書備考是很辛苦啦,但一想到接下來的長假休息,莫不振奮不已。

但就在這種緊要加忙碌的關頭,同學某人很興奮從教室外沖進來,宣布了一個爆炸消息:

“頭條消息、頭條消息!我們班今天有新同學轉進來!”

什麽什麽?

轉——學——生——?

等一下,讓聽到消息的人都先平靜一下!

現在?高三上半期末考之前?來個轉學生?

他們班?據說學校會用大學考題來應付插班的優等班裏?來個專學生?

……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無論是時間、地點、事件,皆皆讓人不敢相信。

“是其它班的你聽錯了吧?”有個人終於忍不住問。

“不是不是,真就是進我們班的!而且是我親耳聽到的!”一開始宣布消息的同學不能忍受被人置疑,連忙強調。

可是每個人聽了都會覺得奇怪啊!

畢竟,有幾個人會在高三、應考前最重要的一學年轉學的?並且是在上半期幾乎已經結束的寒假之前?!

“哪裏來的插班生啊,挑這種時間轉學。”有人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關鍵是,聽說我們學校的轉學試題根本不是人做的耶!而且,據說要B卷滿分才能被編到我們班!”另一個有些八卦根底的人跟進。

讚同點頭者不計其數。

“反正你們就是不信!等人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本急欲分享新鮮出爐大消息某君氣得直跺腳。

不過他的話的確很快便得到了證實——

午休過後下午第一節課之前的溫書時間,導師帶著愉悅的神情走進教室,快樂得把他本來就幾乎看不見的小眼瞇成一條縫……地宣布:

“大家都先把手裏的課本放一放……”

拜托!導師你還真當溫書時間所有人就會乖乖地認真“溫書”嗎?

停下躲在抽屜裏進行中的小說、漫畫、PSP、NDS等的人們不約而同向上翻白眼。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今天到我們班來的轉學生……”

導師“轉學生”三字一出,教室裏登時鴉雀無聲。

原、原來是真的有轉學生啊!

不止一個人暗道。

“來來來,進來吧。”

導師朝門外招招手,全班屏息以待。

是男?是女?

每個人心裏想著。

是不是美男?有沒有很帥?

不少女生心裏想著。

是不是美女?有沒有很水?——喔!能通過傳說中那麽難的轉學考,估計是恐龍的機率比較高,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啦。

很多男生心裏了然著。

然後在萬眾矚目下,轉學生緩緩走進門……

立刻!

嘩——!關註男生長相的女生驚喜讚嘆:是一唇紅齒白,小生也!

SH*T——!關註女生長相的男生失望暗罵:是一奶油書生,禍害也!

“新同學叫肖翔,”導師在黑板上寫下轉學生的名字,“特別從美國回來參加高中聯考,大家要好好照顧他啊。”

導師的介紹一出,差點沒引起臺下群憤。

哇靠!有沒有搞錯?是誰那麽有病?在能夠逃脫聯考的情況下還“特別”回來遭罪?明擺是欠扁的啦!

倒是轉學生本人很從容,似乎從頭到尾不曾在乎過導師說了什麽,只是細細地掃視全班一圈,視線驚喜地停在距離講臺最遠處靠窗的角落。

“小苗!”

他突然很開心笑起來,露出淺淺的酒窩。

聲音如絲綢般滑膩清醇。

“……呃,什麽?”導師一時間沒聽清楚。

“老師,請問我可不可以坐在小苗……苗憶琦旁邊?”他轉身,很誠懇地詢問。

“咦,肖翔同學認識班裏的苗憶琦同學啊。”導師扶了扶自己的深度眼鏡。

“嗯!”

恍惚聽到被點名才真正把註意力轉到教室前方的苗憶琦不看不打緊,一看,差點沒厥過去——

“肖肖肖肖肖……肖、翔?!”

這顫抖的聲音絕對談不上驚喜,說是驚駭還差不多。

“原來是認識的啊。那就這樣吧,正好苗憶琦右手邊有個空位,肖翔你先坐那裏好了。苗憶琦,要好生照顧新同學啊!”導師決定。

苗憶琦還在驚恐地跑神中,根本沒聽到導師的安排。

“好了,大家繼續溫書。”導師功成身退。

肖翔很快沖到苗憶琦跟前,給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我真沒想到,這次轉學回國會在學校遇到妳!我還以為妳一定會讀K高呢!那不是離妳家比較近?”一連串話語脫口而出。

苗憶琦仍然沒有回神,青白的臉色透露出的唯有恐懼。

讓人不能理解的是,遇到老友……至於這麽害怕嗎?

“餵,肖翔,你和苗憶琦什麽關系啊,這麽親密!”坐在前排的某人扭頭,笑嘻嘻地問。

“我們是國中同學啊!”

“喔!原來是這樣。”

如此一來,苗憶琦的反應就顯得更奇怪了!

他是她國中同學,又不是她債主,怎麽會怕成這樣?

嘖嘖!

瞧瞧,一臉鐵青。仔細看,擱在桌上的手臂好像微微在顫抖!

“對了對了,小苗,我看到啰。”肖翔忽地笑得很暧昧。

“看到……什麽?”聲音顫得更加厲害。

“唐若陽啊。”

嘩然。

就算教室裏本還有些許嘈雜,現下也全然安靜下來。

有沒有聽錯?!新同學一來就向苗憶琦提到唐……若陽耶!那個他們通常都在她面前回避的名字!

好奇的目光聚集了過來。

“……”苗憶琦不作聲,只有貝齒緊咬住的唇辦知道自己有多用力,忍耐著不要逃開。

來……來了!她的心猛地揪緊。

“好羨慕你們啊,小兩口攜手到這麽遠的高中讀書,真是相親相愛!”

肖翔瞇起眼,感嘆得很真誠的模樣。

但這話傳到豎耳以待的眾人耳裏,激起的漣漪就完全不同了!

他沒發燒吧?這是話題人物外所有人不約而同產生的想法。

可、可是他說了什麽?

他說……

“你們小兩口”?!

苗憶琦和……唐若陽?!

……

……

啥、啥米??!!

作者有話要說: 眼淚和感觸是無法凝住的,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一天天看著計數的阿拉伯數字不斷往上攀升,遠在另一端的我除了捐出爲數不多的一點積蓄外,只能為你們禱告。

這時才發現,一個人的力量有多麼渺小。

只祈禱上天不要再帶走更多我的同胞,也祈禱仍被困的人們,請堅持下去!



苗憶琦和唐若陽是死對頭,這在S高裏早就不是秘密了。

喔,不。不應該說是“死對頭”,說是苗憶琦單方面對唐若陽的敵視更恰當一百倍。

沒有人知道具體原因。

就連和兩人關系最好的倪柔與桑克啟也不清楚。

有人推測兩人之間的淵源大抵可以追溯到進高中之前,因為大家在S高認識的時候,苗憶琦便已毫不掩飾自己對唐若陽厭惡至極的意思,甚至僅僅在她面前提到那個名字也可以讓她暴跳如雷。

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唐若陽那邊對苗憶琦這邊卻可說是天差地遠:無論這邊的表情顯得多嫌惡、態度又多惡劣,那邊總是笑臉相迎、溫聲相送,簡直和古時候“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有一拼了!

然,即便如此,依然無法喚起苗憶琦一絲絲好感。

說起來啊,唐若陽那人沒什麽不好。

真的。

長相就不說了,用塵世俗語很難形容得完善。他待人親切有禮,在班上得同學緣、在年級得師長緣、在學校得少女緣。而且據說,“唐若陽”這名號就連校外也很吃香。

但就是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卻能使平日裏雖說不上寬厚溫柔但也禮理具到的苗憶琦惡言相向!

實在讓周圍這些認識兩人又探步出內情的人們……很是好奇吶!

——話雖如此!

但這、這、這……這內情,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吶?!

聽到的人都傻掉了。

而始作俑者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自己扔下多有威力的一顆炸彈,炸得教室裏的人差點沒“屍骨無存”!

“餵餵餵,你是說……”附近一個回神比較快的擡起爪子將肖翔一把抓過來面對自己,瞪大眼睛確認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兩個在交往?”

肖翔無辜地眨眨眼。

反問,“難道沒有嗎?”

當然沒有!

全班同時在心裏回答他。不然他們也不至於這麽驚訝啊!

“拜托,怎麽可能!他們三年沒說超過十句話吧?”另一只爪子探出去拍拍他的同桌,“是吧?”

走衰運被拍到的同桌不得已點頭。

“看見沒?有誰交往彼此都不說話的啊!所以肯定是沒有的啦!”

嘴上雖然是這麽說,但內心裏爪子兄期待的是肖翔同學的進一步肯定,因為……八卦啊!他鼻尖嗅到了八卦密辛特有的濃郁香氣!

“可是……事實上就是有啊。”而肖翔沒讓爪子兄失望,果真再一次肯定地說道,“我出境那天小敏告訴我,他們開始交往的事情。”他轉眼看向苗憶琦,“是真的,不是嗎?”

受到問題的人並未響應,倒是一旁的聽眾某人發言了。“等一下、等一下,小敏是誰?”

“我們國中同學啊,和小苗的關系很不錯唷。”所以從她口中關於苗憶琦的發言是很有權威性的。

“然、然後這位小敏同學告訴你……”

“他們開始交往了。”

“所——以——,她、和他……”食指在空中指指這面、點點那邊,“真的是國中同學喔?”

“對啊,你們也該知道的啊,同學這麽久了。”回答得理所當然。

會曉得才怪!

歪嘴斜眼鬼臉怪相者無數。

雖然也有猜測過兩人的淵源,但……呵呵,兩位“據說交往中”的國中同學的關系還真是不理想啊。

依照苗同學過去的表現,看來還很惋惜兩人不湊巧考上同一所高中。如果只是為了避嫌,似乎就有點太過了。更何況這兩人的關系尚未得到證實,不明朗的情況下,他們更願意相信……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

“這太不可思議了!”感嘆。

“我好驚訝啊!”狼嚎。

目睹周圍人的反應,再見到苗憶琦一張黑得嚇人的臉,肖翔再遲鈍這一刻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捅到一個很大的馬蜂窩。

“呃、小苗……?!”他試探地伸出手指,在她身上戳戳。

即使他的聲音低如耳語,仍引得一群有心人士們傾身的傾身、豎耳的豎耳,都註意集中在苗憶琦的反應上。

許久,她擺擺手,淡淡地否認,“是你聽錯了。”

咦?

……所以,這是他們是國中同學、但是沒有交往的意思吧?

眾人恍然。

只有作為同桌最接近她的倪柔註意到了,她渾身緊繃,藏在桌下另一只手的指甲幾乎快要深陷入手掌皮肉中了。還有,教室另一頭投註過來,夾雜傷、痛、失望、和不解,覆雜的視線。

“可是,小敏明明說……”肖翔很識相地再降低音量,卻很不識相繼續對同一話題糾纏不清。

“是你聽錯了!”

苗憶琦這回的語氣更加強硬,秀眉肅挑、怒目圓睜,仿佛肖翔再多問一句她就會不顧一切破口大罵。

“喔,既然是這樣……”誰料,肖翔突然笑得十分開懷,“那我可不可以追妳?”

……嘎?

下巴掉了一地。

流言和傳染病毒最大的相似之處在於其一傳十、十傳百無與倫比的傳播速度。

因而不過是頭天下午發生的事情,第二天早上便能鬧得整個年級均有耳聞;到午休時,已經差不多全校皆知了。

“餵餵,妳聽說了嗎?唐若陽學長和苗憶琦學姐是國中同學喔!”

“聽說了!剛聽到的時候嚇了我好大一跳呢!”

“我也是!”

“我還聽說啊,他們以前交往過喲!”

“對啊!不過好像是被學姐否認了的樣子。”

“但好不可思議喔!他們明明很不和的,至少苗憶琦學姐是一直這麽表現的啊,怎麽還會有這樣的傳聞出來呢?真是太誇張了!”

“依我看啊,有可能是以前學姐向唐若陽學長告白被拒絕了,所以現在才那麽仇視學長的說。”

“哈哈,有道理!說不定‘交往過’這種流言也是學姐自己傳出來的。”

“嘻嘻,就是說嘛……”

學生餐廳裏,兩個八卦學妹邊走邊愉快地交談著,絲毫不覺她們剛經過的那一桌,正好坐著八卦當事人之一。

室內盆栽景後隱蔽的餐桌前,眼見苗憶琦眉頭皺得更緊,肖翔連忙雙手合十,懺悔。

“抱歉小苗,我沒想到會被傳成這樣。對不起!”

“我說,你在美國待得好好的,幹嘛回來給我捅漏子?” 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指責毫不客氣。

聞言,肖翔立刻祭出十萬分無辜的小狗臉龐。

“嗚嗚……看到老朋友,就算剛才我做錯了什麽也用不著這樣吧?人家一走那麽久,好不容易再見到了,連個微笑都沒有,好冷漠喔!……”對手指加碎碎念,不信聽的人沒感覺。

偏生苗憶琦一肚子火卻沒能沸騰她體內的血液,所以她依然是冷血的。

“問你話呢。”隱含怒氣了。

某人在她面前的嘮叨抱怨被選擇性失聰給蔽屏掉了,她現在只關心這個人為什麽要回來,還把她那件極力抹去的事情翻了出來。

“想妳就回來了嘛……”

尾音還沒落,苗憶琦噌地站起來。“不說算了。”

轉身就要走人。

“等、等一下啦,我不開玩笑了嘛!”

惶恐地拉住閃得比較慢的衣襟:依小苗那表情看,這一走估計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事了。嘖嘖,真狠!

於是她又重新坐下來,冰冷的眼神透露著她沒耐心等他吊胃口。

因此肖翔很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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