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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男兒郎別情依依小娘子重逢問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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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四郎一回來,各樣事體才算能定下來,送葬沒個男丁碰盆摔瓦怎麽成,便是陰陽先生算的日子往前靠,也還是得等到王四郎回來才能入土破孝。

徐禮既是已經晚了,那便等到下完葬才告辭,王四郎派了人一路把他送回金陵去,坐的就是王家的船。

蓉姐兒經了這回喪事,人瘦了一圈,圓臉兒都尖了下來,一雙眼睛更顯得大,送徐禮出去,她立著不能上前去,只巴巴的的瞧了她,她這麽看著,就似有雙勾子勾住了他,一步都邁不出去。

兩個俱不說話,還是茂哥兒先動了,他松開蓉姐兒牽著他的手,小跑兩句上前去,張開手踮起腳來要徐禮抱,住了這些日子倒舍不得他了。

茂哥兒也瘦了,就是瘦下來也還是個小肉球,叫徐禮抱在懷裏,摟了他的脖子問他:“你去哪裏呀?為甚不在我家住?我們也家去罷。”他自來身邊就只一個姐姐,王四郎便是呆在家中也不會同他玩耍,有了徐禮,多了個厲害的玩伴,這才萬分不舍得。

再同茂哥兒說這頭是老宅,他也只認金陵那個是家,濼水王家塘不過是回來玩的,王老爺這場喪事,他知道是阿爺,哭得且比蓉姐兒更傷心,可哭完了,時候一長就又忘了。

徐禮顛一顛他,一路把他抱到門邊,蓉姐兒接過來,徐禮看看她,叫她一聲:“妞妞,還有一年了。”再有一年等她過了及笄禮,就能嫁過來了。

蓉姐兒剎時紅了臉,徐禮側轉身還又笑看她一眼,帶了兩個書僮往渡口去了,蓉姐兒立在門邊,身上還穿了白綾裙子,比原來那一團團的紅倒更惹眼。

王老爺的喪事是辦完了,後頭留的尾巴卻還沒割掉,朱氏接了信不曾立時就來,這麽些年她早就明白了,王老爺看著好糊弄,耳根子也軟得很,可她不能碰,就是一下都碰不得。

兩個原來還有些情份在,也不知道哪一天,他又記起了前頭那一個,便是守在身邊給他送終,只怕也什麽好處都落不著,何苦又去王家塘吃閑氣。

等女兒從泮水趕回來,這兩個才來披麻,可王家塘哪一個都不認她倆,朱氏這時候才悔起來,早知道王老爺還要回鄉,怎麽著也該登門拜見一回大伯。

再說什麽都晚了,卻一樁事讓朱氏高興,別個女婿俱都幫不上忙,桃娘嫁的蔣家郎倒能幫襯著,他是正經女婿,辦起事來更快,王四郎回來瞧著那幾個扶不上墻的樣兒,再看看蔣大郎,心裏也嘆一聲。

嘆歸嘆,事兒還是要辦的,朱氏這個年紀再想嫁是不能了,若她為著王老爺守,那王四郎便得給她養老送終。

可王老爺那房子,如今卻是朱氏同王大郎一家住著,別人尚可,槿娘頭一個先跳了出來,便是出嫁的女兒得不著,也不能叫別個占了便宜去。

才送了靈就吵成一團,若不如此,王四郎也不會急著把徐禮送走,這些爛事攤到女婿跟前,還怎麽給女兒作臉。

“爹的屋子怎麽倒住個外姓的。”王大郎再改了姓王又有何用,族裏不認他,便是王老爺也沒認下他來,他就是個外姓的。

“我是能砸了瓦還是賣了鍋的貼補兒子,我幫著王家也生得了一個女兒,到這時候要趕我出門,我便去衙門口喊冤!”朱氏一橫起來,槿娘立時啞巴了,禮法上卻是繼母不錯,要趕了她出門,王四郎可不得吃官司,不僅不能趕,還等養到她老死。

王大郎蔫了這些日子,此時倒有氣性起來,總歸討不得好處,便又改回了本姓,還是姓鄭,朱氏送靈的時候也流過眼淚,到這時候才是真個痛哭起來,倒比送王老爺上路多哭一擔,自此便是她一個守著房子過活,兒子兒媳婦還到外頭典屋子住。

除開鬧著分家產,族裏又要修祠堂,年深日久,磚也塌了樑也不頂用了,族長不便出面,便叫王大伯過來,說甚個族裏一代只出王老爺一個縣丞,那刻名的地方要描金,還得單給他立個碑。

這又是摸錢的事,一場喪事就辦了千把兩,若是算上那幅棺木更了不得,王四郎今年茶葉還不曾有出息,可這百八兩的事若不應承,族類裏又不知有多少人說嘴。

可前兒才支了兩百兩,隔一日族長又來了,這回卻是為著族裏的族學來的,王家塘裏這幾年不曾出過有出息的讀書人,可原來卻出了一位五品官,如今已是上了京,那時候響鑼打鼓的擡了匾回來,又給五六百兩銀子,建了個族學。

若要說起來,只跟王家塘挨個邊,不過是發達了回來顯擺一回,論起來還是王四郎穿著開襠褲時的事兒了,可他一聽便起了心,細細問了族長那是到外頭去當的什麽官兒。

只知道姓名,跟二十年前往前京城做官去了,此時倒不知在何處,王四郎記在心中,又拿了一百兩出來:“到要請個好先生坐館,叫王家子弟多出些高官。”

這回送走族長,趕緊著收拾起東西來,秀娘得了信正奇,蓉姐兒“撲哧”一聲笑起來,覷著沒外人道:“爹這是怕了族長了,再不走,修橋鋪路都要找上來了。”

王四郎正邁腿進來,聽見後一句應一聲:“可不是,便是作功德,這十方功德也不能算我一人頭上。”秀娘聽見他這麽說,鼻子裏哼一聲,日日在外頭走著,哪個見了不稱一聲四爺,倒真當家裏有金山銀海了。

又隔一日,舉家俱回到濼水,這回也不便在濼水多呆了,沈家上不得門,孫蘭娘隔了這些年竟又有了身子,老宅子又借給了桂娘住,裏頭掛的都是紅綢,等著送嫁女兒。

“蘿姐兒不易,咱們便一徑回江州罷。”紅白事對沖不吉利,門都不進,只送了東西去添妝,又給娘家送了紅布,還送了一堆茂哥兒玩的小刀小劍,討個好彩頭,盼著孫蘭娘得男。

江州倒還有些舊交在,悅姐兒知道蓉姐回來,坐了車上得門來,她比蓉姐兒還小一歲,竟是春天就出了閣,身量還未足,偏已經梳起婦人頭來。

“我姨姆家的老太太看著不好,娶我進門想著孫媳婦行了禮再走,誰曉得我一進門倒好起來。”悅姐兒還是一樣性子不改,兩個彼此打量一回,才說幾句話便又親近起來:“我如今還沒圓房,要等辦了笄禮才成的。”

兩個住是住到了一處,卻不能同房,自小同她一處長大的表兄,住在一處又不一樣,悅姐兒雖還是小姑娘家,懂的事兒卻多:“你且不知道,我瞧見他悄摸的偷看春宮呢。”

蓉姐兒眨眨眼兒,還不懂春宮是甚,悅姐兒紅了臉,十分不肯說,擡了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嘴,她身子還是姑娘家,卻還有甚不懂的,姨姆跟親娘都疼她,怕她糊裏糊塗的就跟表兄成了事兒,身子沒長成懷了胎,不獨是她,孩子也不好,嫁人之前細細同她說一回,嫁人之後又拉了她關上門說一回。

親娘還同她睡一個被窩裏,告訴她,男人要是想挨一挨碰一碰,倒不要緊,只不能解了裙子,她原不懂甚叫解了裙子,又是甚樣算挨一挨碰一碰,嫁過去,沒三日便全知道了。

表哥是看著她長大的,兩個打小就知道要作夫妻,先還拿她當妹妹,越長越大,又進了門,便拿她當老婆了。

表哥也不過才十五歲,正是懵動的年紀,守著這個麽小娘子光看有什麽趣味兒,夜裏兩個一個說話,說著說著,便摸了手捏了腳。

悅姐兒記著娘說的話,怎麽也不肯叫他解裙子,可那香一口摸一把的事卻沒少做,舌頭也嘗過了,挨著身子也磨過了,有了這一回,便成日裏的膩歪。

姨姆還怕兩個真的作了一對,日日叫老嬤嬤去看床,只見著沾乎乎的玩意兒,不曾見得紅,這才算是安心了,也不再阻了他們睡一道,還看緊了丫頭,就怕兒子叫哪個丫頭引得知了人事。

“那嫁人了,到底好不好?”蓉姐兒身邊再沒有出了嫁的姐兒,原來學裏的姑娘俱都定親,平五年紀比她們都大,兩年前就嫁了人,跟著到外地去了。

只悅姐兒嫁在本地,上邊有個姨姆婆婆看著,丈夫又是表兄,年紀且還小,一家子都倒她當半個娃兒看,老太太這一輩兒只有孫子,這麽個半大的孫媳婦進了門,只當是個小孫女似的養著。

聽見蓉姐兒這麽問,悅姐兒紅了臉,眼睛轉一轉點了頭:“嗯!好!”想回娘家就有姨姆帶了她去,比那些頭年做兒媳婦家門口都邁不出去的不知強了多少,連表哥也哄著她,帶她一起淘氣,七夕節還把她打扮成男娃兒,帶她到城外去玩。

蓉姐兒聽見了直笑,拉了悅姐兒的手,兩個原來在八角亭子裏頭偷酒喝譬如昨日,這會子她倒先嫁了:“那便好,他真個帶你去城外玩了?”

悅姐兒梳著婦人頭發,人卻還是娃兒性子,踢了腿兒,聽著鞋子上鸚鵡扣桃的綴的小金珠子一串串的響:“真個,我們租了一條船,一直劃到城外頭去看月亮,表哥說帶我去聽牛郎織女說私房話。”

船簾兒遮得密密實實的,她喝了酒面頰燒得火紅,叫他騙著又是親又是揉,才香上一口,她就撒起酒瘋來,回去還是表哥把她背回去的。

這卻越了規矩,表哥不舍得她挨罵,一個人擔下來,跪了一個時辰,她酒醉了他還不曾跪完,提溜著鞋子,帶了一甌兒蝦蟹粥去看他。

悅姐兒笑得眼睛裏都是光:“我原當嫁人有多嚇人,嫁之前還狠狠哭了一場,如今才知道好,我娘再管不著我了,姨姆要罵我,前邊還有表哥頂著呢。”

“你同你那個,可見過面不曾?”八角亭子裏沒別人,甘露一聽見兩個小娘子說私房話,便退到外頭去了,香羅自有那一回蓉姐兒用酒槽把她吃醉的事,也對悅姐兒死心踏地,遠遠守著不上前來。

“見過的呀。”蓉姐兒的耳朵粉透透的,徐禮抱了茂哥兒還跟她說,她小時候要輕的多,她笑瞇瞇的勾了悅姐兒的手:“你還沒同我說,甚個是春宮呢?”

悅姐兒啐了一聲:“你去問他,我可不知道。”兩個點了蠟燭偷摸看了,看的心頭跟有個兔子在蹦似的,夜裏不免又抱著挨在一處,想起來就羞煞人,她垂了眼睛再不肯多說。

蓉姐兒咬咬嘴唇,又換一個問她:“那挨一個碰一下,是不是說摸耳朵?”徐禮摸過她的耳朵的,這話一說完,悅姐兒撐不住的笑,笑完了自家也不好意思起來:“嗯,就是摸耳朵。”

蓉姐兒叫她這一笑,又吃不準了,看看悅姐兒的臉知道再問她也不肯說的,心裏打定主意,等再見到徐禮就要問一問他,春宮是不是就是摸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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