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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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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鳶像是小雞一樣, 被楚隨之用隱蹤袍罩住, 一把扛了起來。

懷裏昏過去的小鳳被壓得“嘰——”了一聲, 瞬間掉了出去。

厲鳶剛想伸手, 楚隨之就帶著她遁行數十裏, 厲鳶急道:

“你要帶我去哪裏?”

“找個安靜的地方,老子要和你好好地聊、一、聊。”

厲鳶:“……”

他帶著厲鳶迅速遁走,留下小鳳一只鳥在地上滾了兩三圈, 暈暈乎乎地醒來, 看見幾個男人還在天上糾纏, 不由得一懵。

它甩了甩腦袋,四處一看, 沒有看到半個厲鳶的身影,頓時急了:

“鳶鳶呢!那麽大的鳶鳶呢?!”

纏鬥在一起的幾個人頓時一楞, 齊齊地回過頭去。

只見在洞口, 除了四處散落的碎石和一只七彩的鸚鵡之外,沒有半個人影。

三個男人面色巨變:“厲鳶!!!”

小鳳在碎石上急得直蹦:“鳶鳶不見啦!鳶鳶不見啦!”

寧逐手中□□一橫, 直接看向元衡:“你用分.身帶走了她?”

元衡身上寒氣逼人,他的□□被那只龍桎梏住,已經被他收回了體內,怎麽可能會帶走厲鳶?

如果不是他帶走的, 那麽會是誰在幾個人的眼皮下帶走她?

突然,元衡想到厲鳶前幾次腳下出現的紅色光環,每次那個光環出現,厲鳶就會瞬間消失。他手中的長劍嗡鳴, 仙氣鼓起長袍,只聽一聲劍氣清嘯,長劍如雨點落下直沖克裏斯而去:

“交出厲鳶!”

克裏斯的身形倏然變大,巨大的龍身遮天蔽月地游走在夜空,也瞬間掙脫了楚隨之的束縛法寶,他發出一道沙啞的獸鳴,右眼藍光一閃,巨大的魔法陣擋在眼前,將元衡的長劍攔下。

瞬間,巨大的能量在空中爆炸,無盡的波動掃平了正片山頭,雲層被激蕩成漣漪,露出狡黠的月亮。

克裏斯猩紅的龍目沒有感情地一一看向眾人,發出憤怒的低吼:

“不論你們之中是誰帶走厲鳶,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楚隨之眸光一閃,他冷笑道:“我看就是你帶走的她,如果你現在不把她交出來,小心老子拔光你的龍鱗!”

寧逐擰了一下眉。

這幾個人的力量都很詭異,到底是誰帶走了厲鳶?

他閉上眼,緩緩感受空氣中的能量波動。

他的力量雖然不如他們三個詭譎,但是這世上的功法如果有十分,他就修習了九分。萬法歸宗,大道至簡,他在修煉和反覆的練習中已經把這些融會貫通,因此面對幾人的力量雖然陌生,但也不落分毫。

此時他閉上眼感受能量波動,一個冰冷、一個炙熱,一個暴虐……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長.槍瞬間沖著楚隨之的後心而去。

楚隨之的氣息不對勁!

楚隨之感受後背一涼,他反應過來猛地轉過頭,然而已經晚了,長.槍瞬間來至面前,和他手中的長刀擦出火星,他連連後退,“砰”地一聲貼到了石壁上。

寧逐雙眸晦暗:“你的實力絕不僅於此,真的楚隨之哪裏去了?厲鳶又被你帶到了哪裏?”

楚隨之緩緩勾唇,看著微訝的其他兩個男人,挑釁地說:

“你們來找啊。”

話音剛落,剩下的兩個男人也瞬移至面前。

然而他早就消散了身形。

一白一紅兩股力量轟然將石壁擊碎,整個山頭變得一片狼藉。

寧逐抽回□□,猛地咬緊了牙。

元衡緩緩落了地,他眉目一片冷然。

克裏斯變作人形,看了兩人一眼,吟唱了一句法咒,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寧逐和元衡對視了一眼,也都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小鳳:“?”

餵!小鳳還沒走呢?元衡等等小鳳!

楚隨之帶著厲鳶遁走數十裏,他想著那三個男人一個比一個不好對付,現在的疾行速度雖然快,但若是想要甩開他們,還遠遠不夠。

他正想換一個法寶,突然悶哼一聲,差點把厲鳶摔了下來。

厲鳶嚇了一跳:“楚隨之,你怎麽了?”

楚隨之閉了一下眼,咬牙道:“沒想到是寧逐那小子最先發現我的異樣。”

厲鳶暗道畢竟寧逐學了很多功法,一眼就看看穿也不奇怪。

這四個人要說打在一起誰都比不過誰,但是每個人都特質卻各有高低

論淩厲誰都比不過衡哥,論力量誰都比不過楚隨之,論暴烈誰都比不上克裏斯,論技巧誰都比不過寧逐。

如果再打下去,天非得塌下來不可。

她嘆了一口氣,道:“你把我放下了,我把話跟他們說清楚。”

“說個屁!”

楚隨之悶咳了一聲,還是將她放下來,轉眼一看竟然落在了厲鳶家的後院。

他想了想,從鐵牌裏掏出一顆明珠,向上一扔,光輝所及之處,立刻隱匿了兩人的身形。

厲鳶聽他忙完了,半晌沒有動靜,不由得偷偷地掀開袍子,小心地看了一眼。

剛掀開一點,就對上他邪肆冰冷的目光。

她猛地打了一個哆嗦,趕緊把袍子放了下來。

一低頭,就能看到楚隨之的靴子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

遠離了那三個男人,聽著院外厲家人的慌亂的腳步聲,還有墻外眾人好奇的議論聲,此時這個寬敞的後院,竟然無比地安靜。

她哼哼了兩聲,覺得自己這一關是過不去了。

因為她知道,一共四個男人,最難過的不一定楚隨之,但心裏面最過不去的就是楚隨之。

他這個人最要面子,當年能為了退婚之辱,走遍大江南北,深入無數險境,就為了能提升玄階出人頭地。

第一次知道自己除了他和雷光之外還有別的男人時候,他氣得差點吐血,非要把她抓回去。

然而,放下過去的是他,

想要重塑厲家的也是他,

救回她爹的還是他,

選擇放棄一切和她待在這裏的更是他。

他沒了尊嚴與執著,本想著可以一點一點拉回她的心,卻在這個時候知道她不僅沒有把心放在他的身上,還被分成了好幾瓣。

如果她是他的話,她現在肯定會殺了對方吧。

想到這裏,她緩緩地摘下袍子,對他道:

“你現在問什麽我就答什麽。”

楚隨之的腳步停下,他半蹲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

半晌,聲音沙啞:

“除了我們四個,你還有沒有別的未婚夫?”

厲鳶搖了搖頭。

楚隨之頓時松了一口氣。

徐承天在鐵牌裏唏噓出聲:“沒想到有一天你的要求會變得這麽低……”

楚隨之咬牙:“徐老頭你給我閉嘴!”

他擡眼看向厲鳶:“那在這四個人裏,我到底是你第幾個認識的男人?”

厲鳶顫顫巍巍地比了個“二”。

“第二個?”楚隨之算了算,排除寧逐,那麽克裏斯和元衡就是第一個或者第三個。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緩緩湊近厲鳶,抹去她臉上的灰塵,啞聲道:

“我似乎從來都沒有看透過你。無論是在你救我的時候,還是在退婚的時候,又或者在我打敗雷光的時候。我總覺得你有些不對,然而我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從未深究過。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付出過感情,無論是愛還是恨。”

厲鳶低下頭,落下來淚來。

她哽咽地道:“是,你說得對。”

楚隨之閉了閉眼,這只是一種猜想,然而驟然聽到厲鳶承認,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擰緊,不由得悶咳了一聲。

感情上的糾葛,不怕貪嗔癡恨,就怕什麽情感都沒有,那就代表兩人之間除了一廂情願,連糾葛都不可能產生。

他微微紅了眼眶:

“我不明白。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何救了我之後又傷害我,又為何屢次死而覆生,認識那麽多和我一樣異世界的人。你是否看他們也如看我一樣,毫無愛恨,沒有波動?”

厲鳶的喉嚨一緊,她微微張了張口。

【宿主,系統警告!】

【介於上次事發突然,宿主差一點說出我的存在,本系統不予責罰。】

【這一次,請宿主斟酌再三,不要提及系統。】

厲鳶一頓。

她看著楚隨之微紅的眼眶,啞聲道:

“我知道你修煉就是想要打破不平等,想著人定勝天。然而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的‘努力’,你的‘成功’,你的‘付出’,也在上天的算計之中呢?”

楚隨之的臉色微變:“你什麽意思?”

厲鳶的視線微垂,緩緩放在他脖頸上的鐵牌上:

“你們在我的眼裏都是天之驕子,然而我在你的眼裏也應該一樣。我和你身上的鐵牌一樣,和你修習的功法一樣,你可以把我當做是修行路上刺激修為的丹藥,也可以當做提升玄階的梯子。”

楚隨之一楞:“我不明白。”

厲鳶擡眼:“你還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註定好的,沒有我也會有別人來做你的未婚妻,只要可以刺激你潛心修煉,這個人就可以是任何人,而我,只是恰巧被選上而已。”

楚隨之猛地急了,他將手放到她的後腦勺,猛地拉進兩人的距離。

“你是一個人,不是丹藥!更不是什麽梯子!我喜歡的只有你,不是別人!”

說著,他抹去她的眼淚,聲音沙啞:“我永遠都記得我和你的初見,我也記得在那個酒館裏你喝醉酒的臉,更記得你在山坡上疲憊且虛幻的笑容。這都是我和你的記憶,沒有人可以代替!”

厲鳶打了一個哭嗝,不說話了。

楚隨之和她額頭相抵:“厲鳶,告訴我。你對其他人也是這樣嗎?是不是我們的命運被上天操縱,而你就是那個工具?”

厲鳶僵硬地點了一下頭。

“轟然”一聲,像是打破了什麽規則,遠處天際電閃雷鳴,閃電幾乎撕裂了正片天空。

楚隨之咬牙,發出冷笑:“想我楚隨之以為人定勝天,嘔心瀝血了百來年,卻發現到底還是逃不過天意!”

徐承天聽到此事,也不由得震驚,好久都沒有回過神。

厲鳶察覺到他氣息不穩,恐他傷了自身,趕緊握住他的手腕:

“楚隨之!”

話音剛落,只聽天際傳來龍嘯,一條巨龍在雲層裏翻湧著,發出焦急的咆哮。

厲鳶的眼角一熱,猛地流下更多熱淚,於此同時靈魂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在牽引,不由得悶哼一聲。

楚隨之嚇了一跳,剛想擡起她的臉,突然面上一變。

遠處一根長.槍以摧枯拉朽的氣勢飛來,石墻瞬間變成碎石,頭頂的明珠受到沖擊,明滅了一瞬。

只是一瞬,就讓幾個男人抓住了兩人的氣息。

最先落地的是寧逐,他握住長·槍,看見兩人坐在一起不由得一楞。

他怔怔地看向厲鳶,眸光閃爍。

厲鳶猛地一回頭:“寧逐?”

寧逐的面色微白,卻又重新擡起了長.槍,直指楚隨之。

楚隨之抽出背後大刀:“你們來得也太晚了些。”

瞬間,一道白光似流星落在院內,元衡看見厲鳶臉上的淚痕,手中長劍微轉,冰霜幾乎凍結了空氣。

厲鳶無奈:“衡哥……”

再然後,一聲龍嘯在頭頂響起,猩紅的魔法陣在厲鳶的腳下生出,巨大的龍尾就要把厲鳶卷走。

厲鳶驚恐:“克裏斯?!”

這一次楚隨之怎麽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

他一手攬住厲鳶的腰,一手砍向龍尾。

寧逐趁此機會猛地拉住厲鳶的手,長.槍也向魔法陣刺去。

克裏斯化作人形,猛地拉住了厲鳶的另一只手。

元衡手中長劍一震,瞬間化作劍雨指向三個人,幾人神色一凜,就想帶厲鳶走。

厲鳶:“……我要被分屍啦!”

幾人趕緊松手,然而寧逐順勢抓住了她的袖子,將她帶進了懷裏。

瞬間,他一抖長.槍將幾個人逼退,帶著厲鳶潛藏進夜色中。

厲鳶道:“你是甩不掉他們的!”

寧逐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勒緊了她的腰。

厲鳶無奈,她看著寧逐在月色下越來越冷峻的側臉,低聲道:

“寧逐,你放我下來吧。我把真相告訴你們。”

寧逐抿直了嘴唇,明明眉宇緊皺,卻還是沈默。

寧逐帶著她在夜色下疾行,然而走了不遠,厲鳶掙紮地太厲害,他就將她輕輕放下,轉過了身。

月光下,少年的身形無比筆直,影子長長地拖在地上,直到落在厲鳶的腳下。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厲鳶心裏有些酸澀,她知道寧逐是生氣了。

他怎能夠不生氣。本來今天他高高興興地回來,就為了能夠看她一眼。沒想到連把她另外三個未婚夫也見了。

“寧逐……”

他身影一震,聲音沙啞:

“不要過來。”

那聲音啞如含著礫石。

即使沈默如寧逐,此時此刻也是真的開始生她的氣了,厲鳶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她搖了搖頭,看月色下地上有些零星的血跡,心臟更是一揪:

“你受傷了?”

他剛進厲府的時候還好好的,一定是帶著她走的時候遲滯了身形,被那三個人的餘波掃到了。

寧逐握緊了長.槍:“我說過不要過來。”

厲鳶走到他身後,剛想看他傷口,他卻猛地回過頭,突然伸出手。

厲鳶嚇了一跳,猛地僵住了身形。

然而對方的長臂帶著血腥帶著寒氣,就是沒有帶著絞死人的力度,他克制地環住厲鳶的肩膀,咬牙在她的頸側吐出一口氣。

兩人之間既克制,又親密。

近到厲鳶可以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遠到兩人的身體又沒有完全地貝占合。

厲鳶聽著寧逐顫抖的呼吸,嗅著他身上的血腥味,不由得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是個壞女人。”

寧逐沒有說話,他的胸膛緩緩起伏。帶著深沈的情緒,也帶著無數覆雜思緒。

厲鳶道:“你想聽真相嗎?”

他緩緩擡眼,厲鳶身上的清香終於撫平了他心中的悶痛,他啞聲道:

“我不需要真相。”

厲鳶苦笑一聲:“那你要什麽?如果現在不聽的話,恐怕在我被大卸八塊之後你就永遠都不知道真相了。”

寧逐緩緩起身,他深深地看著厲鳶,然後第一次很是靠近地抹去她的眼淚,道:

“我想要什麽你知道。”

厲鳶擰了一下眉頭。

“除了這個。”

她就像是克裏斯,已經沒有心了。

寧逐緩緩收回手,又握緊了手上的□□:“你走吧,我去對付他們。”

“想走?想得美!”一道邪肆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轉瞬之間,那三人就來到面前,四個男人對視一眼,剛想再打,突然聽到什麽東西在震動,此時此刻大地在震顫,天空發出巨大的哀鳴。

幾人面色一變,寧逐將厲鳶護在懷裏,神色一凜。

然後,月光大盛,烏雲散去。

眾人擡起頭,天空中赫然出現了三條巨大的裂縫!

厲鳶嚇了一跳:“這是怎麽回事?”

系統道【他們幾個打仗,能量波動太大。已經提前震開了時空裂縫。】

於是三個男人的身體開始消散,小鳳也氣喘籲籲地回過來:

“鳶鳶!快跟小鳳回家啦!”

幾人對視一眼,突然不約而同地選擇向前一沖。

在時空裂縫關閉之時,誰能把厲鳶帶走,那誰就是最後的勝者!

寧逐面對三個人,他面色一沈,猛地將厲鳶推到身後,長.槍在地上一劃,赫然發出一道撼天動地的蒼氣。

厲鳶喊:“別打了!”

系統道:

【時空裂縫開啟之時,也是世界最為脆弱之時,請宿主速速想好辦法。】

厲鳶道:

“你趕緊加速時空裂縫的合上速度!”

為今之計,也只有尋死了。想她厲鳶嗨了好幾輩子,沒想到有一天也能用上死遁,不由得覆雜地嘆口氣。

她看準一棵大樹,正想一頭撞死,突然撞到一處柔軟,楚隨之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寶,猛地將她拉了過來:

“厲鳶,你竟然想死?!”

克裏斯勃然大怒:“厲鳶,你的命是我的!”

元衡瞇起眼,冷哼了一聲。

厲鳶:“……”

尼瑪想死都不成?!

她被楚隨之拉到半空,克裏斯轉頭對付楚隨之,她猛地就又掉了下來,小鳳趕緊飛過去:

“鳶鳶小鳳來啦!”

然而寧逐一個飛躍已經接住了她,厲鳶暈頭暈腦地擡起頭,發現時空裂縫已經只剩下一點了,三個人的身體馬上變成一道流光即將消失。

她剛松了一口氣,就感覺腰上一緊,像是被拴著什麽。

寧逐面色一變,剛想扯斷,卻是晚了。

厲鳶被猛地帶走,她和寧逐的手被迫分開,不由得瞪大了眼。

寧逐咬牙:“厲鳶!!!”

厲鳶的最後一眼,就是寧逐猩紅的眼角。

在時空裂縫裏翻滾了一圈後,她暈頭轉向地坐起來。

一轉頭,這裏白霧繚繞,山風清列,好似雲中險境。

這裏是哪?

下一秒,小鳳笑嘻嘻地蹦到她的面前:

“鳶鳶!歡迎回家!”

厲鳶:“……”

她僵硬地擡起頭,一道純白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眸光比這山風還要冷冽。

厲鳶猛地擠出兩滴淚:

“衡哥,我說我是有苦衷的,你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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