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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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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重陽一直傳回來祁福全和湯雋交往過密的消息。

有人的地方,就有拉幫結派,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裴金玉和代王估計著會發生點兒什麽事情,還真沒有想到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

日落時分,除夕帶回來了趙王身死的消息。

裴金玉震驚的一時間無語。

代王倒是出聲了,卻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林家的好運似乎都集中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其他的人,不管是不是混蛋,遭遇都讓人窩心。

林峻游死在了發妻的手裏,趙王林默之是怎麽死的,還不知哩。

除夕帶來的只是官方說明,祁福全和湯雋會於明早對外聲稱,趙王是被洛陽來的刺客殺死的。

而就在剛剛,祁福全和湯雋已經派兵圍住了馬洺,這其中的貓膩就算不說也很好猜出來的。

這是起了內訌,趙王被自己的屬下幹掉了。祁福全和湯雋聯手,馬洺肯定也不會是對手,明早祁福全和湯雋保準就成了這晉陽城中說話最管用的。

嘉榮罵了句:“他們好卑鄙。”

像這種事情,真不是一句“卑鄙”就能總結的。先前趙王造反,哪怕從此和皇帝南北割據,也還可以被總結為是鬧矛盾的兩兄弟。

如今趙王身死,祁福全和湯雋扯起了反叛的大旗,他們算什麽呢,不過是亂臣賊子、師出無名。

天下人一看,他們都可以起兵,那我不高興了,我也糾集一幫人起兵算了,連理由都不用找尋了。

以後大宏國民見面的第一句話不是“你吃了嗎”,而是“你反了嗎”。

這場亂局,不好收拾哩。

裴金玉這就命人給她爹送消息。

代王問她,現在城內戒嚴,這消息該怎麽往外送呢?

他不過是好心好意,裴金玉卻一翻眼睛道:“要你管。”

她爹收集消息的渠道,要麽她爹親口告訴他,反正她是不會說的。

裴金玉喚來了裴箏,小聲囑托他,讓他去一趟磨盤西街,街尾處有一家書鋪叫做“顏如玉”,然後以手描了一個團錦結作為信物。

只要將消息送到了那裏,不出幾日,她爹準能得到消息。

******

說趙王是被洛陽城來的刺客殺死的,這主意還是湯雋想出來的。

要說湯雋這人,還真是有意思的緊。若說他不貪心,卻偏偏放著好日子不過,做出了造反的事情。可若說他貪心,他只吞了馬洺的兩萬兵力,至於趙王的七萬人,他一人都沒有要。

祁福全本來都想好了,若是湯雋覺得不公平,準備從趙王的兵裏,抽調出一萬,讓給他的。

可他連提都沒提,祁福全吃飽了撐得才會主動提議。

兩人一夜無眠,殺了幾百個趙王從洛陽城中帶來的死忠,剩下的人就老實了,誓死效忠。

湯雋長嘆了口氣,把後頭的事情交給了兒子湯小喜,自己睡覺去了。

一直忙到午時,祁福全用了兩百人,終於將趙王的兵馬重新登記了一遍,說的是七萬兵力,實際上是六萬五,那多出來的五千不知是趙王虛張聲勢,騙他們的,還是趙王個笨蛋被人騙了。

這比祁福全預想的還要好了很多,趙王的六萬五千人馬,再加上他自己的五萬人馬,他也是十多萬大軍的首領。

這種感覺就好比,有一次趙王喝醉告訴他的偷坐龍椅的事情,趙王說坐在龍椅之上有一種失而覆得的欣喜。他當時還在心裏笑話趙王,想要奪位就奪位,壞就壞的正大光明,何必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盡整這些騙人的話語。

不曾想,他看見名冊的那一瞬間,居然也有一種失而覆得的欣喜。

卻頓時因著想起了到死都沒能坐上皇位的趙王,而壞了心情。

轉而他又想,祁家和趙王的情形並不一樣哩。趙王至始至終都是趙王,從來都沒做過儲君。而祁家原先本來就手握十萬大軍。

如此,祁福全終於安了心。

有些事情就要趕著辦一辦了。

他叫來了祁家的大管家祁磊,對他道:“你去一趟邯鄲,將福珠接回來。”

祁磊有些糊塗道:“五娘子不是已經從趙王府回來了。”

祁福珠在祁家姐妹中排行第五,而祁磊口中的五娘子卻是那個冒牌貨“祁福珠”哩。

這已經成了祁家秘而不宣的事情,逃婚到邯鄲的祁福珠,已經被祁家拋棄。

祁福全此時卻道:“那不過是個權宜之計,為了給趙王一個交代,我不得不將福珠許給他。可福珠既然不願意,我這做哥哥的當然不能勉強於她。如今趙王已死,我的妹妹自然是要接回來的。”

祁磊有些為難地問:“若五娘子不願意回來,可怎生是好呢?”

祁福全道:“你事先與紅鵑聯系,告訴她,完好無損地帶回福珠,我許諾她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變。”

祁磊明白了,敢情五娘子能夠偷跑出晉陽,不是她聰明,而是大公子放了水。就連五娘子的心腹丫頭紅鵑,其實也是大公子的心腹哩。

祁磊是有些害怕這個不茍言笑的大公子的,磕頭領命,正欲退去的時候,只聽大公子又道:“路上恐怕不太平,多帶幾個人去。且,進出邯鄲城可並不容易,你多費費腦筋。還要快,接回了福珠,祁家剛好可以過個團圓年。”

祁磊稱“是”,躬身退了出去。

並不敢耽擱,這就挑了幾個腦瓜子靈活功夫也不錯的家丁,出城,往邯鄲而去。

出城三十多裏,走到一處山坳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祁磊勒住了馬,下意識觀察周圍的地形,只見兩山全是黑乎乎的石塊,並不見什麽可疑。這就放下了心裏的懷疑,打馬繼續向南奔去。

祁磊不知,這兩邊的山上可是藏了很多很多人哩。

裴七裏的兩萬大軍,就在這邊山坳的背後搭營,按照裴金玉的指示,先隱藏,然後等待時間,做一支突然插入敵人心臟的尖兵。

就在祁磊一行走過山坳的時候,裴七裏就得到了消息。當然沒有人認識祁磊,他得到的稟告是有一夥可疑的人向邯鄲駛去。

裴七裏道:“讓他們記住那夥人的特征,他們要麽不回轉,只要一回轉就將他們截下。”

藏在這裏不止隱秘,還是進入晉陽的必經之道,能找到這麽一個寶地,多虧了賀齊一家哩。

賀齊的媳婦張氏,本就是這山中的獵戶出身,對這片大山了如指掌。

裴七裏覺得自己撿了個寶,賀家一家人也因著能出上力而特別的開心。

小人物的快樂是很簡單的,知恩圖報、孝順父母、手足相親,睡覺都睡得踏踏實實的。

這是皇帝用重金也買不來的。

皇帝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合眼了,不是不想睡,而是閉上了眼睛腦子還是很清醒,不停地運轉,不停地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會想起他父皇就算了,可以算作是對亡父的惦念。

會想起那個懷著他骨肉慘死的宮女也就算了,也可以算作是對亡子的內疚。

可特麽的,老是想起趙王是幾個意思?

難道是想讓趙王去死,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

睡不好覺的皇帝,脾氣的暴躁程度直達五顆星。

上朝的時候,根本就沒人敢招惹他。就連一向囂張的肖宰相,被無情地噴了幾次後,也學得很乖了哩。

可是皇帝覺得不過癮,老是感覺胸中有一口悶氣,發洩不出去。

下意識看了看裴天舒,心道,自從他病好上朝,就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氣息,譬如霸氣、銳氣,就連英氣也沒了呢。感覺他就跟個沒魂的人似的,只剩個軀殼站在這裏,從不對朝中的事物提出有建設性的意見。

在其位不謀其政,這是皇帝想安在裴天舒頭上的罪名。

最為一個新登基的皇帝,訓斥一個也算是他師父的重臣,這實在需要很大的勇氣。

皇帝的小心撲撲亂跳著,清了清嗓子,正想叫忠義王出列挨訓。

就忽聽,朝堂外有人大呼,“六百裏加急”。

皇帝頓時忘記了找裴天舒的事,道:“快,快呈上來給朕看。”

他第一時間在心裏做了一個最好和一個最壞的設想。

最好的設想是劉通攻破了晉陽城,而最壞的則是趙王打下了幾座幾座城池,而今正在攻打邯鄲。

皇帝自己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打開劉通的奏折,皇帝呆了。

奏折上的第一句話就是:臘月十九,趙王遇刺,身亡。

皇帝心道,敢情他這幾天老是想起趙王,是他在向自己托夢啊。

皇帝的心情實在是不好形容,頭一個反應是太好了,以後就算他生不出來兒子,也沒人敢正大光明地和他搶皇位了。可是說舒心吧,舒的又不太開,好歹死的也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善於同情弱者的皇帝擠了又擠,擠出了兩滴眼淚,騙騙別人,也騙騙自己。

底下站著的裴天舒真替他著急,哭個毛啊,他倒是接著往下看啊。

要是裴天舒猜的不錯,下面劉通肯定還匯報了皇帝被扣了臟盆子的事情。

這兒的人就流行光明正大的討伐,不時興搞點兒陰謀詭計的暗殺,尤其“主謀”還是皇帝。

他女兒那兒來的消息是祁家聯合湯雋已經出了聲明,誓要同皇帝這個不敢正面應戰的小人鬥爭到底。

皇帝擦幹了眼淚,準備再看一眼奏折,就將趙王已死的消息宣布,然後還想大度地表示不再追究趙王叛亂的事情,讓趙王還是以王爺的身份厚葬。

再一看,尼瑪,又傻了。

皇帝大怒,尼瑪,朕什麽時候派人去暗殺趙王,朕怎麽不知道呢?

這是趙王死了,也不讓他安生的節奏?

肖宰相見這一會兒的光景,皇帝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豐富了,就多嘴問了一句:“皇上,到底是什麽緊急軍情?”

皇帝將奏折遞給了身旁的太監,沈聲道:“念。”

肖宰相一聽,心說怪不得哩,皇帝剛剛一會兒喜,一會兒悲,一會兒又大怒的。原來是去了一個心頭大患,偏偏又是親弟弟,關鍵是又被人誣陷了呢。

眾大臣聽完,開始交頭接耳。

有人說:“趙王身死的消息,會不會是趙王故意放出來抹黑皇上的。”

這種說法當場就被反駁了,“眼看快要除夕,趙王吃飽了撐得才會詛咒自己來抹黑皇上。”世人還是很在意吉利這回事的。

其他人一聽有理,就又有人跳出來說了:“一定是祁家在搞鬼,害死了趙王,來抹黑皇上。”

這個觀點大家一致同意,就連皇上本人的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這個虧是一定不能吃的,萬一載入了史冊,是要被人指摘一萬年的。

皇帝當下就吩咐了,快,快,哪個文筆好的,給朕撰文抹回去。

這時候,皇帝又想起了裴天舒,當然不是要訓斥了,而是好聲好氣地問:“忠義王可有什麽好主意?”

裴天舒心說,打嘴炮是文臣的必備絕技之一,老子就是耍大刀的。他擺出了“皇上我對不起你”的表情,道:“皇上,給臣三天的時間,讓臣好好地想一想。”

皇帝對他的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他慢慢地靠坐回了龍椅,低不可聞地嘆著氣。

裴天舒趕緊請罪。

皇帝擺了擺手,表示就這樣吧,反正沒有一個是能幫的上朕的。

他還不忍直視似的閉上了眼睛,在心裏想,大伯啊大伯,若是你遇上這樣的事,該怎麽解決呢?

裴天舒看著皇帝落寞的表情,一時間心裏也是唏噓不已,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孩子的心地不壞,可就是又糊塗又笨哩。

要是趙王老老實實地做趙王,沒有搞三搞四地起兵,皇帝就是笨點兒,沒準兒也能熬到兒子長大,不至於做個亡國君。

這麽想好像也不對,皇帝到現在還沒生出兒子哩。

總之一句話,好像除了林青巒,林家就沒有一個走時運的。

這就和代王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與此同時,代王莫名其妙地就覺得鼻子發癢,想打噴嚏。

這是誰在想念他?代王不知道,更不知道念叨著他的人還不止一個哩。

但代王可以肯定,哪怕有百百千千的人惦記著他,裏頭肯定是沒有裴金玉的。

代王今日的心情不是太好,換句話說代王這幾日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不是因著趙王掛了的事情,而是因著好幾天前,裴金玉說的那句“要你管”,實在是太傷人心了,以至於到現在代王還緩不過來那個心酸勁。

他從洛陽來的時候,裴天舒告訴過他若是有緊急的事情,可聯系邯鄲正雲街上的書鋪“顏如玉”。裴天舒雖沒說過晉陽也有這樣的一個書鋪,可他想也能想到的。

他當時問裴金玉是存了些逗她的心思,誰知換來了那麽一句……

代王的內心充滿了一種“唉,努力了這許久,還是不被相信”的壞情緒。

又想著裴金玉的心也不知是用什麽做的,不止是油鹽不進,連“刀槍”都不管用呢!

這還同那種她沒將他放在心裏不一樣,沒放在心裏還可以多刷存在感,而裴金玉是完全拿他當賊防的。

代王覺得自己委屈的同時,還覺得自己活該,要不是上輩子他搶了他們家的皇位……

總之,唉,代王除了心塞嘆氣,就只能嘆氣心塞了。

*******

困擾著代王的問題,也在困擾著祁福珠。

她也覺得劉元楓不是沒將她放在心上,而是放在了心上,卻當賊防哩。

她的委屈可不是代王能及的,她上輩子又沒有搶劉元楓的什麽東西。

自打長公主搬出了這院子,劉元楓就一次都沒來過了。

她花了不少銀子想要打聽長公主去了哪裏,也使了不少銀子打聽劉元楓的動向,可這些銀子都沒花在實處。

換句話說,銀子花了,特麽的連聲響都沒有聽到。

祁福珠著急的額頭直往外冒火疙瘩,連嘴上也出了大燎泡。

每天只要一照鏡子,或者一吃飯,她就開始嚶嚶哭泣。

紅鵑勸了幾回,都沒用,索性也不勸了,冷眼旁觀。

好在昨日,已經祁磊已經到了邯鄲城裏。

阿彌陀佛,終於不用提心吊膽地留在這裏。

也就只有五娘子那個腦袋拎不清的,才會覺得劉元楓他們是自己人。

明明是死對頭好嘛。

還傻啦吧唧地等著死對頭垂青,純屬有病。

等祁福珠哭完了,紅鵑才道:“五娘子,好歹吃一些東西。”

祁福珠道:“我吃不下去。”

紅鵑強行壓下了想翻白眼的沖動,道:“五娘子就是不吃東西,刺奸將軍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紅鵑說的明明是事實,可是祁福珠卻總覺得她的話刺耳。遂怒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來過問我的事情。”

也不知是哪個不想嫁給趙王的時候,口口聲聲說什麽“你就是我的親姐妹”,果然都是騙人的。

紅鵑嘆了口氣道:“我也是替五娘子著急,刺奸將軍既然不來看五娘子,五娘子為何不去看他呢?”

祁福珠一聽這話,好不驚喜:“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呢!”

不過片刻之後,就又萎了神情:“長公主臨走的時候說過不讓我隨便出門,再者,刺奸將軍他們到底在哪裏紮營,咱們也不知啊。”

紅鵑不無諷刺道:“當初大公子還讓五娘子嫁給趙王,五娘子不照樣跑了嘛!”

想了想,怕話語刺激到了祁福珠,又道:“只要五娘子下定了決心,剩下的就交給我辦,絕不會出錯的。”

祁福珠當下就決定了要主動出擊,紅鵑借口出去打聽消息,出去了片刻,回轉之時,就道:“我已經打聽到了,咱們換身衣裳,這就溜出府吧。”

紅鵑和祁磊裏應外合,早就放倒了暗地裏看守的侍衛。祁福珠還只當她們很聰明,一直到出了府,還不曾見到一個侍衛哩。

紅鵑帶著她七繞八繞,走的都是小巷子,祁福珠下意識問了一句:“紮營不是得去空曠地大的地方嗎?”

紅鵑道:“走大路,萬一被發現,豈不是沒有了驚喜。”

果然又將祁福珠哄住了,走到了一個空無人的死巷子,祁福珠還道:“你這丫頭真笨,走錯路了吧!”

一轉身,就看見了堵在巷子口的祁磊。

祁磊道:“五娘子,大公子使小人來接你回去。”

祁福珠道:“我死都不會回去嫁給趙王的。”

紅鵑就道:“五娘子,趙王已經死了,大公子舍不得五娘子漂泊在外,特地讓祁管家來接你的。”

祁福珠從小被人保護的太好,單純的一比,相信紅鵑的時候,她說什麽都會相信。如今一不相信,自然是句句都不相信了。

祁福珠氣她氣的要死,賭氣罵她:“背叛我的賤婢不要跟我說話。”

紅鵑終於不用忍了,翻了翻眼睛,歪著臉對祁磊道:“我都說了你勸不服五娘子的,你偏不聽。”

祁福珠頓時警惕,可這警惕也來的太晚了,她正要呼救,祁磊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也不知道硬塞到她嘴裏一粒什麽,反正下一刻她就暈了過去。

然後,一輛馬車停在了巷口,祁磊將祁福珠扛到了車上。

紅鵑二話不說也跳了上來,嘆了口氣道“終於可以放心地睡一覺了。”

祁磊看了看她道:“還不能放心,等出了城才能真正的放下心。”

紅鵑問:“城門口查的嚴嗎?”

“咱們不走往晉陽的北門,走南門。記住,到了城門口就說我們是城西王家的,家中小娘子生了疾病,要出城去尋王莊的名醫。”

“如此就能放行?”

祁磊笑道:“你怎地也和五娘子一樣天真了,借口要有,銀子也得有哩。”

果然,祁磊用了一口袋的銀子,順利地將祁福珠帶出了邯鄲城,在城外十裏,同他帶來的所有人匯合,這就改道北上。

這時候,不止紅鵑,連祁磊也放下了心。

可前頭的路,會遇見什麽,他們做夢也預料不到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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