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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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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皇帝率領的大隊人馬才晃晃悠悠地到了洛陽。

太子率了百官出城三十裏迎接。

也不知皇帝是真的滿意,還是被稠方大師給調教的沒了脾氣。

總之,皇帝很高興,誇了太子,誇了宰相,誇了禦史大夫,誇了百官,最後才誇了忠義王裴天舒。

本來還想誇誇林樅的,據說林樅痛失摯友,哭病了。

皇帝一聽赫赫有名的顏禦醫掛了,還怪慶幸的。嗯,是的,和林樅有關系的禦醫,雖說還沒有證據指明那禦醫和裴天舒關系怎麽樣,但還是早掛早安心。

如此一來,還頗大度地沒有計較林樅的不迎接之罪,又頗痛心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大概的意思就是顏禦醫掛了,是萬民的悲哀。

裴天舒沒吭聲,就是垂下了頭,默默地撇了撇嘴。

回家就跟裴小七說,你被追封為烈士了——萬民齊悲哀。

裴小七這兩天終於不用跟後宮的一群怨婦打交道了,天天整他的各式研究去了,結果……有點兒失眠,直接影響了腦袋的正常運轉,陰惻惻地一擡頭,問:“你說什麽?”

這臉色憔悴的直接成了菜色兒。裴天舒一怔,沒好意思再給他添點刺激,幹笑道:“沒……沒什麽……”

第二天,就把譚中秀派來給裴小七打下手。

譚中秀才真是個烈士,括弧這裏的烈士指的是而好名義不仕進者,世謂之烈士。指的是有氣節有壯志的人。

這混小子一聽裴天舒又給他找了個師父,死活不願意來,站在裴小七的院子外頭,還敢振振有詞。意思是我師父雖醜,可那也是我師父。我師父雖然心地不怎麽好,可我既然拜了師那就得認。現在我師父雖然掛了,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哪有父親死了再找一個父親的道理。

然後……

譚中秀被裴小七給揍了一頓,罰他一邊蹲馬步,一邊曬草藥,還說草藥要是曬不幹,還得挨揍。

譚中秀哭著看了看天,你妹,今天是個大陰天啊大呀大陰天。大著膽子,嚎了一聲:“沒有太陽,你讓我用嘴巴把藥草吹幹嗎?”

揍了一頓蠢徒弟,困意來襲的裴小七一開門,又陰惻惻地說:“這是個好主意。”

譚中秀:“……”師父,我又有了一個比你還兇殘的師父。算了,不說了,讓我好好地哭一會兒先。

別以為這樣就算完哦少年。也不知是裴小七還是裴天舒,把譚中秀的那句比喻學給了譚清聽。

就是那句“哪有父親死了”。

然後,譚中秀又被他爹給胖揍了一頓。

據說,一向溫厚的譚清拿著藤條,站在院子裏吼了一句:“老子還沒死呢。”前院裏等候著看病的病患都嚇得抖了三抖。

一連幾日,譚中秀來上學都是掛著彩,心裏頭怪難過的,都是一個夫子教出來的學生,怎麽就他點兒背呢。

後來,一看姍姍來遲的代王。噗哈哈,樂了。終於有人和他同命相連,一樣的點兒背了。

是的,沒錯兒,代王也掛彩了。

代王咬牙表示,全拜裴天舒所賜。

裴金玉那兒不是讓裴箏找裴天舒去了,還特別交代了裴箏一句,什麽都可以說。是的,沒錯兒,連她是衛長公主轉世也可以說。關鍵在於,也得裴天舒會這樣問啊。

基本上是在表明一個態度,她爹就是她,得一樣的敬著。

然後,裴箏真的什麽都說了。嗯,連代王帶著七裏和八駿進宮見程雪慧的事情也說了。

裴天舒在心裏憋了好幾天,終於在昨天尋了個由頭,叫了代王單獨談話。還自動帶入了校長的身份,誰讓你一個找關系托後門進來的二等差生,帶著我特別培養的學生到處亂跑的。學壞了怎麽辦?你負責?被人抓住了怎麽辦?你來救?

先不說緣由,在演武場上來了個一對一單練,男人間的對決。

這看似很公平,實際上很不公平的好嘛!一個是正值壯年,一個是還沒成年,就算芯子是老的,擱不住配件太新,力量和速度遠遠不如人的好嘛!

代王是空有一身技巧,躲過了前半場,卻因為體力不濟,沒有躲過後半場。

前半場居然被個混小子扯平了,裴天舒那可是憋了老大的火氣,後半場一逮住機會將他一頓好揍。

揍完了才說原因。

代王覺得冤死了,那是你女兒讓的好嘛!

裴天舒也學裴小七,陰惻惻一笑,說的很賴皮,“反正你討好了我女兒,就得得罪我;討好了我,就得得罪我女兒。”

代王:“……”‘幾年不見’,這家夥已將不要臉的屬性練到了渾然天成的地步,還真是不容易啊。

代王本來想請病假的,頂著一張豬頭臉亂跑,實在是過不去他那顆曾經當過帝王的心。

轉而一想,裴天舒揍他的時候,專門朝臉上招呼,可不就是打了這個主意。那他就……偏不。

我就頂著一張被你揍了的臉亂跑,還得讓你女兒知道是誰揍了我。

切~~玩陰的,我又不是不會。

看見同命相連的人,譚中秀實在是激動,忍著痛,一瘸一拐地到了代王的跟前問:“哎喲,王爺,你這是怎麽了?”

問完了還不忘自動交代:“哎喲,我這是被我們家老爺子給揍的。”

大家都稀罕啊,代王又沒有老爺子,就有一個皇帝二伯,誰不知道寵他寵的要命!

代王心說,這是被那個她的老爺子給揍的。雖然他心裏不願意承認,但瞧裴金玉那小樣承認的沒有一點兒壓力。到時候,他倆一結合,不管他願不願意,裴天舒都得是他的老丈人。

昔日的戰友兼屬下,搖身一變,成了他老泰山。

一想到此,想太多心很塞的代王嘆口氣,卻還是只能在嘴上道:“嗯,那什麽,我走路摔的。”他是預備著要讓裴金玉知道沒錯兒,可沒預備著讓其他人知道啊,他那顆曾經做過帝王的心還是很要面子的。

劉元楓笑的肚子疼,說他:“你得有多大水平,能摔成這樣。”

劉如松一邊做著動作,一邊補充:“一定是這樣,摔了個狗吃屎。”

代王也學裴天舒,笑的很陰森,在心裏道:老子吃你。

眾人笑了一陣兒,散了。

一直等到下學,也不見裴金玉來問他。代王故意往她身邊湊了湊。

裴金玉看了他一眼,問:“你有事?”

代王陡覺委屈,心說,有事兒,被你爹揍了,求安慰。

可要是這樣告狀太太掉份了,代王只好默默地挪了挪,眼巴巴地看著斯人走遠。唉,何者慰藉!

正躺在裴小七的床上治扭傷的裴天舒,聽了匯報,哼哼一笑,罵道:“臭小子。”有本事你去告狀啊。先不說你告了狀,老子準備怎麽修理你。單只說,你告了狀,老子的女兒會怎麽看你,要是不呸你一臉就不配當老子的女兒。哼,跟老子鬥,嫩點兒。

正得意著呢,沒防著手捧熱膏藥的裴小七,一把將膏藥摁在了他的腰上,還使勁揉了兩把。

頓時,殺豬一樣的嚎叫啊!

人呢,有時候真是不服歲月如梭都不行,不過是揍個臭小子,如今竟已經力不從心。

哎喲,別說了,腰不好是腎虛。

男人都有這個病。

皇帝他也是男人啊,為啥他就可以連夜禦數女。

皇帝表示,這多虧了菩薩娘娘的神藥,從此腰好背好腿腳好,還有一桿金槍老不倒,實乃是人生的至高境界也。

要不是總碰見掃興的女人的話。

什麽仙姑,呸。

當然是鬥不過菩薩的。

皇帝最近喜歡上了新游戲,就是快樂到極處的時候,喜歡掐著別人的脖子出氣。

月圓之夜,和慧真道長合了體,這一掐就不要緊,慧真道長成了第八個突然暴斃的後宮女。

裴金玉得到消息的時候,驚訝壞了,心裏頭說不出的覆雜心緒。

仿佛總有人說她是個見死不救的。

得到一手消息的裴天舒卻說,這可不是她說想救就能救了的,說不定拼死拼活的救了,還是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怨來怨去,或者只能怨命。

為啥這麽說,肯定是有原因的。

查來查去,終於查到了程雪慧的故裏。村裏的人都記得老程家有一個特別水靈的丫頭,因著當年的一場山洪,被當作獻禮獻給了當地有名的神巫。

無獨有偶,穆秋霜也是因著那場山洪,被當作獻禮獻給了神巫。和她一同被獻的還有哥哥穆秋寒。

且她們的家鄉離得並不遠,都叫做峽口,屬於武陵轄下。

武陵的神巫,裴天舒以前也認得一個,叫做祝山,跟隨林青巒做了隨軍的巫醫。

聽說神巫善於使用巫術控制人心,他和裴小七因著好奇偷窺過祝山的作為。

什麽善於控制人心的巫術,不過是一種需要定期服用藥物的慢性毒品。裴小七當時就說過,此藥無解。服的多了服的久了,得死;忍著不服,還是得死。

本想著祝山一死,會少害不少人,如今看來,所謂的神巫是死了一個,還有一個,後繼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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