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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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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男女那檔子事兒,真是十人就有十種不同的喜好。

譬如,衛單好熟女。

譬如,肖宰相好後庭。

譬如,皇帝自己好細腰。

在行這檔子事中,不傷大雅的喜好可以稱之為情趣,譬如以上。但像趙王這種……他得有多禽獸啊,才能喜幼女。

皇帝已經沒有騎馬好多年,馬鞭自然被高高懸起做了裝飾,可仍舊不妨礙他徒手揍了趙王一頓。

趙王被他皇帝爹打蒙了,打出了一股子硬氣來,他覺得憑什麽代王肖想裴金玉行,而他就不行。

憑什麽呀?

趙王索性不跪了,翻身坐在他皇帝爹的跟前,流著眼淚憤憤道:“從小若有一個橘那就是阿鏨的,若有兩個橘,因為阿鏨喜歡還全是他的。不管是在成王府還是東宮,阿鏨總是住在離父親母親最近的地方,阿鏨的護衛是父親親自挑選的,阿鏨的衣裳是母親親手做的,阿鏨生病父親可以日夜不離床地照顧幾日。父親在照顧阿鏨的時候,可曾想到過孩兒,可曾知道孩兒在幹什麽?孩兒在精心苦練箭法,期冀得到父親的一句稱讚。孩兒在刻苦苦讀,希望可以得到父親的另眼相看。可是父親,你看過我嗎?阿鏨是你的侄兒,難道我就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了嗎?”

趙王一激動,連“父皇”都不叫了,直接叫起了“父親”。

還別說,叫的皇帝直心虛。

林峻游他們家的皇位不是祖傳的,相當於半道出家,當了快三十年的平凡人,陡然黃袍加身,那個心境還一時半會兒調整不到位。

換句話說,林峻游是一個有婦人之仁的皇帝。

他想自己滿共就兩個兒子,都是自己下的種,可一個兒子封了太子,一個就得做一輩子的臣,說不定還會被另一個猜忌一輩子。想想就覺得這個兒子委屈,恰逢兒子自己又叫了屈。

皇帝又仔細地回想了回想,貌似還真像趙王說的那樣,主要原因是這樣的,趙王他是老二啊。論重要性,前面有太子頂著呢。拼誰受寵,後面的林鏨又趕上來了。千年的老二,那就是千年的孤寂啊。

皇帝覆雜地看了看趙王,一瞧見他那張微微腫起的臉,越加的心虛了。

可皇帝是個要臉面的皇帝,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嘴上還是嚴厲地道:“你也好意思跟阿鏨比,要是沒有你三叔,老子……朕早就是一把枯骨了。阿鏨又是個心智不全的,你也缺心眼了嗎?”

一想,對,他這兒子可不就是缺心眼了,要不怎麽會和林鏨搶裴金玉。就算她是月宮的仙子,可尼瑪還沒張開呢,也美不到哪裏去,皇帝以正常男人的角度來推理趙王的心思,越想越覺得那不是真愛,純屬被刺激。

嗯……那就還有救。

皇帝頓了片刻道:“你給我把心思收回去,朕對你什麽樣,對阿鏨什麽樣,朕的心裏有數,不用你來提醒。”

緊接著就是長篇大論的教育了,大概意思就是說趙王,你特麽的怎麽這麽有出息,和弟弟比誰受寵之前,就不帶腦子出門嗎?尼瑪你弟弟是個傻的,你也傻了嗎?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尼瑪那你就能搶你弟弟的心頭好了嗎?搶到手你會幸福嗎?看著你弟弟的傻樣,天天哭,天天哭,難道你不內疚嗎?

再說了,你弟弟他沒腦子才敢肖想裴金玉,你也沒腦子嗎?你不知道她爹是誰嗎?她爹是你皇伯伯都不敢得罪的人,老子敢嗎?把他女兒許給了你,老子那兒還得安撫太子,還得奪了裴天舒的兵權,萬一他一生氣,使點兒什麽壞,多得不償失啊。

想當年,你皇伯伯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奪了他一大半的兵權,等你皇伯伯快死的時候,他趁火打劫,又多要了點兒回去,現在老子手裏的兵和他手裏的兵基本相當。老子還得指望著他給咱們林家沖鋒陷陣,哄著他玩都怪費勁的,你就別再這兒給老子添亂了。

行了,回去洗洗上藥去吧。將才的話老子只當沒聽過,你也就只當沒有說過。真不知道你看上了裴金玉什麽。難道是看上了她和她老子一樣的兇悍?這口味還真特麽的特別。原來你小子,就喜歡那種沒事兒梗著脖子跟你對練的女人,行,這條件老子記住了,趕明兒就照著這個標準給你配備一小隊的母老虎,自個兒關起門來玩兒對練去吧。

他皇帝爹的話,趙王哪一句聽得都不仔細,就是那句還得“奪了裴天舒的兵權”聽得真真的。趙王之所以喜歡裴天舒,除了他厲害以外,就因為他手裏的兵權啊。

敢情他皇帝爹的意思,就是他將裴金玉娶回了家,也不能遂了願。

如此一想,他今日還真是莽撞。看來,想要圖謀裴家的支持,想走正經的賜婚路線那是絕對不行,還得轉為地下。

這是還得沒事兒去裴家刷存在感的節奏。

趙王坐在地上痛哭了一會兒,表示自己如夢初醒,這心裏頭的滋味真是五味雜瓶,女人的事兒能不能緩緩再說?得讓他調整好了心情不是!

皇帝表示理解,只要他不哭著鬧著非得娶裴金玉,什麽事兒都好說。

趙王滿含熱淚,謝恩告退。

一出乾元殿的門就樂了,嘿,這是歪打正著,將趙王妃的事兒也一並給解決了。

單身的趙王就還是個好趙王,前路雖然崎嶇,可至少還有希望。

趙王仔細盤算著,忽地想起了裴天舒今早在朝堂上的激憤模樣,靈光一閃,找到了靠近他的捷徑。

徹查憐人畫舫的事情,趙王自請要親自督辦,皇帝應允了。

還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箭頭直指向了太子那一幫啊。

這讓趙王忍不住的竊喜起來,卻是希望越大,反而失望也越大。

不料,對方一咬牙一狠心來了個斷尾逃生,大牢裏的畫舫管事為首的一幹人等“畏罪自殺”。

被管事咬出來的常客禮官大夫高大人,也就是禦史中丞高秉光的庶弟高睿也突然從馬上摔落而亡。

禦史中丞為表清白,上書皇帝,願打開自家的府門,接受徹底的檢查。

人家已經打開了門讓你檢查,你又能檢查出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來!

沒有揪出來大魚的趙王有些郁郁,連著幾天看見肖宰相之時,都恨不得能在他的身上瞪出幾個窟窿來。

肖宰相比他還郁郁啊,他不過是為了自己收羅美人,順便弄出來的畫舫,怎麽就成了探子培養基地了呢?

可這事兒怨誰呢?

肖宰相覺得當然是怨那個該死的裴天舒,還有趙王和代王嘍。他不止沒了畫舫沒了美人,還差點兒和高家撕破了臉,這才推出一個替死鬼來。

雖事已過,卻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戰栗的肖宰相表示眥睚必報。可這事兒不敢和太子明說啊,那就得想個法子來點兒陰暗的。

肖宰相本著傻子好欺負的念頭,這就準備先拿代王小試牛刀。他可沒有蠢到幹出公然刺殺王侯這樣不要命的傻事來。

實際上,他要幹的比這個也高明不到哪裏去。

還歪打正著和趙王想到了一個地方去,無非就是再一次地瞄準了代王的小兄弟。

代王的小兄弟也郁郁了,表示:壞人,好可怕!

不過,肖宰相的本意則比趙王高端出了一個頭,這是準備借用美人控制代王。別看代王是個傻的,可有時候傻子說話往往比他們這些正常人還管用,尤其是在皇帝的跟前。

說幹這就幹上了。

肖宰相正兒八經地給代王下了帖子,邀他過府喝酒。

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人,能有什麽共同語言,是以代王去的時候,順帶捎上了劉家兄弟。

肖宰相一看,來就來吧,還帶什麽禮啊,真是這麽客氣幹什麽。

據說,誠信伯劉通管教兒子很嚴格,可只要劉家兄弟能將美人帶回去,勾引不了小的,萬一勾引住了老的哩!老樹要是開了花,那才是一個鋪天蓋地誰都無法阻擋。

這就也順便給劉家兄弟準備了同等數量的美女若幹,美酒佳肴一上,就開了席。

肖宰相假意退讓了之後,還是坐在了主位之上,一看座下的三個嫩蘿蔔丁,優越感爆棚。

他呵呵笑道:“不要客氣,不要客氣。”

轉而就冷臉吩咐伺候在旁的美人,“若王爺和兩位劉公子今日不能盡興,老夫就要爾等人頭落地。”

美人面露驚恐,齊聲答“是”,勸起酒來就格外的賣力。

劉元楓同劉如松飲酒的機會不多,自然酒力淺薄,卻因著心軟怕勸酒的美人殺頭,只好強飲數杯。

不多時,最小的劉如松已經醉倒在席上。

一旁的劉元楓苦苦支撐,只能連連叨擾。

偏偏代王那邊任憑美女流淚勸酒,也不肯喝一口。

肖宰相為顯自己言而有信,其實也是為了小露鋼牙,當下就命了侍從將代王身旁的美人拉下,隨後傳來幾聲慘叫。

這才又呵呵笑道:“來呀,再來伺候王爺。”

左右美人皆心生懼意,卻又不得不匍匐上前。

這一次,代王還是不肯喝酒。

半醉的劉元楓勸道:“三哥,你就喝兩杯吧,要不然……”

後面的話不說,代王也是明白的,他卻但笑不語。

又有兩個美人被拉了下去。

劉元楓忍不住斥他:“三哥,你怎地如此心硬。”

這時,代王才不緊不慢地端了酒杯,淡淡笑道:“他殺的是他們家的人,關我何事!”老子就是不喝,你會不會把你們家的女人都叫出來殺光光呢?樂見其成啊。

傻子說了明白話。

肖宰相一口酒哽在喉間,怎麽使勁都咽不下去。

要送的美人自然也送不出去了,他要敢說不要就殺掉,那結果還真會是只能殺掉了。

肖宰相一想起枉死的四個妙齡美人,忍不住的搖頭惋惜。

他光想著傻子好欺負,怎麽沒想到傻子他不明人事呢!失算,失算,實在是失算到家了。

********

裴天舒是從劉通的嘴裏得知了此事,然後笑得前仰後合。至此,對代王的好感度那也是刷刷刷往上飆升啊。

其實肖宰相這一計真不能算作蠢,他只是太按常理出牌了,結果碰上了壓根就不按常理出牌的代王。如此,成了笑料一樁。

這麽好笑的事情,裴天舒當然得和他女兒分享。

裴金玉是個向來能抓住重點的,問她爹:“爹,你貌似和肖宰相有仇。”可不,她還周歲那會兒,聽說她爹就灌醉了肖宰相的兒子,還親眼見證了她爹夥同她顏二叔算計的肖宰相好苦好苦。

裴天舒一聽這話,不好回答啊。他不能說自己以前和肖白鶴是情敵,使了幾回絆子,結果害怕肖白鶴的爹眥睚必報把絆子使回來,如此才越發的不對付起來。貌似追溯緣由,是他太小心眼了。

關於自己其實是個小心眼,就是打死裴天舒他也是一定不會承認的。

“可肖宰相是太子的岳丈,這樣總歸不好。”不等她爹編出個話來騙她,她又開了口。

這會兒裴天舒的反應倒是極快,嗤之以鼻道:“怎麽不好了,你老子才不會傻啦吧唧地去站隊哩。”

“爹老是一副和肖宰相不怎麽對頭的樣子,別人會以為你站隊了。”裴金玉不無擔憂地道。

裴天舒摸了摸他女兒的腦袋,表示別煩惱,你爹有的是辦法。

裴天舒又一次刷了一把下限,就是今年的春節。

除夕之夜,皇帝在太保殿設宴款待群臣。

此宴共設九十席,分左右排列。設宴的部位都鋪著棕毯,毯上再鋪氈,一張宴桌二人盤腿坐在氈上。

皇帝寶座前的兩張宴桌疊壘起來,參加宴席的大臣按照指定席位入座。

這一切都同往年一樣,若不是裴天舒不坐指定席位,偏偏坐在肖宰相身旁的話。

莫說是那些觀風之人了,就連皇帝也十分驚訝,連續觀望了好幾眼,向著那廂頻頻舉杯。

肖宰相本人就更是“受寵若驚”了,心道,該不是裴天舒要使什麽陰謀詭計吧!大過年的還找事,實在是晦氣。

這就分外提防,裴天舒舉筷食什麽菜,他就夾什麽吃。裴天舒不吃的,他一定不碰。

想想也是,大庭廣眾之下量他裴天舒也不敢耍其他的花樣,無非就是在吃食和水酒之中加點兒料。

菜,他不多吃。酒,也跟裴天舒喝的一樣——就是,今日的酒倒是夠味兒,難道皇宮新請了釀酒師父?

裴天舒看在眼裏,只覺好笑,卻也不點破,同鄰桌的劉通說了幾句話,轉臉來跟肖宰相喝酒。

“宰相大人,請。”

“忠義王,請。”

“宰相大人為民解憂,勞苦功高。”

“不不不,忠義王用兵如神,才是勞苦功高。”

“宰相大人,多喝兩杯。”

“忠義王,你也喝呀,別客氣。”

話出兩人之口,入得卻是旁人之耳。

有人秒悟,原來忠義王和宰相大人的私交甚好。

有人反駁,那他二人為何總是政見相左?

就又有人駁斥了,你們這些凡人懂什麽,這叫權謀,權謀懂嗎?算了,說了你們這些凡人也不懂。

眾人傻眼,這二貨到底說了什麽?算了,算了,都散了吧。大過年的都別找不自在了,忠義王和宰相大人的關系到底什麽樣,還是留著來年需要站隊的時候再煩惱吧。

今朝有酒,還是今朝醉。

那廂的肖宰相好像已經醉了,他又不是他兒子,他可是千杯不醉的好嘛!怎麽這會兒一個裴天舒突然變成了倆。

肖宰相的頭很疼,眼很花,心裏的燥熱叫囂著就要破體而出。

他憑借著最後一絲意識使勁強撐,可是來敬酒的官員仍舊絡繹不絕。更不好的,是他突然有一種想要吐一吐的沖動。

可是殿前失儀委實不妥。

肖宰相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想要走到殿外,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官員攔住了他,繼續不長眼色地向他敬酒。

肖宰相憋住氣,用眼神示意他——走開,你走開。

可那人依舊不依不饒。

千鈞一發之時,裴天舒一把推開了那人,道:“看不見宰相大人要去恭房嗎!”

那人唯唯諾諾地退下,裴天舒明扶暗架,協助肖宰相順利突出重圍。

肖宰相入恭之前,打著酒嗝道了句:“謝謝啊,忠義王。”

“不用謝啊,宰相大人。”雖然你一個人就幹掉了我一整壇的私釀高度酒,真乃海量也!

但,一向大度的裴天舒表示真的真的不用謝啊。

太平興邦三年的除夕,肖宰相的記憶,在“謝謝啊,忠義王”這裏戛然而止。後來,肖宰相就斷片了。

據說,忠義王裴天舒親自向皇帝請辭,送醉酒不醒的宰相大人出宮。

據說,宰相大人醉酒之後,豪放至極,脫了官服追著殿外表演百戲的姑娘,抱住就不肯撒手。

還據說,好不容易撒開人家姑娘的肖宰相還表演了一段獅子舞,最後看了直播的皇帝哭笑不得地說:“宰相大人……還真是多才多藝。”

還據說……

住嘴,住嘴!別TMD據說了,還有完沒完了,能不能給人留條活路啊。

宰相大人表示已哭暈在恭房,尼瑪老子還有沒有臉去上朝啊。

肖宰相怎麽想都想不到,有這麽一天,連走出門都需要無比巨大的勇氣。

裴金玉總結,她爹能壞到如此程度也實在的不容易。

作為她爹的女兒完全就被她爹秒成了渣渣啊,她得再接再厲向她爹致敬。

作者有話要說:惡人就得惡人磨,不知道代王和裴天舒誰能磨的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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