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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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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11月中旬,天氣越來越冷了,平陽王府給雲世子與靈兒郡主準備的婚禮已然齊備,還剩下三天就過門。

這三天穆念雪都悶在漓雨苑中,哪也不去,倒是田府裏的穆念秋感到萬分高興,如今她已是五個月的身孕,作為田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很關註,企盼她能一舉得男。

菊清不知道穆念雪心中的一段情事,也就不知道她的心思,每日進門就給姑娘帶來驚人喜慶的消息。

“姑娘,皇上、皇後還有後宮嬪妃都送了郡主新婚禮物,單子上的禮品看一天還看不完。”

“姑娘,今日皇上親臨平陽王府,觀摩給新婚夫婦蓋的新房,郡主好似按著當今公主的身份嫁的。”

“平陽王府的請帖發下去了,咱們府上也收到了一份,姑娘要去嗎?”

菊清每說一句話,就如針刺般戳痛了穆念雪的心臟,她想起了在公主府答應過郡主的話,可是看著心愛的人和別的女人成親,這種場面叫她如何面對呢?

穆念雪揉搓著手上紅紅的喜帖,根本不敢翻開來看一眼,對著菊清歡快地面容不知如何答話。

“扶我到苑裏走一走。”穆念雪起身,想要曬曬身上、心上的黴味,看著鮮艷的花枝才能相信世間是美好的。

蒼翠的果樹下,穆念雪恍惚聞到一種清新的香味,是水果的味道。她又想起棲月的話,“姑娘,我會為你和雲世子祈福的,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有莫名地眼淚滴在花叢中,順著枝葉溶入土地。穆念雪心酸,不知是為已逝的人兒還是為不能得到的婚姻。

“姑娘,你哭了……”菊清一臉吃驚,拿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

“我有嗎,應該是風迷了眼。”穆念雪接過帕子擦了擦,隨口解釋。

“姑娘是在念什麽人嗎,還是棲月姐姐?”菊清睜著懵懂的眼睛問,一邊為主子拂開花枝。

“都不是,我們進去吧,外頭風大。”穆念雪進了屋,恍惚中又睡著了,夢到雲崢來向她說“對不起”,他必須娶葉靈兒。

三天一過,皇城內外響起了鑼鼓聲,一聲接一聲地傳進穆府,傳進穆念雪的耳朵中。

突然,鑼鼓聲停了,有聖旨頒布下來讓婚禮暫停,大街上看熱鬧的人群都懵了,這大好的喜事暫停會不會不吉利?農村裏講究一鼓作氣地將兒媳迎進門,半路上不能耽擱、更不能落轎。莫非皇家娶親就是不一樣嗎?

公主府已經鬧翻了天,大婚當日,靈兒郡主竟然身披嫁衣不見了,好似被神秘的刺客擄走了一般。

淮南公主又在哭泣,滿宮殿裏跪著宮女太監,房頂上飄著的白紗就像死人的三尺白綾,有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都給朕找!挖地三尺也要將靈兒找出來!”皇帝也驚怒了,脾氣爆漲,聲稱找不出郡主就讓闔宮的宮女太監陪葬。

幾位平日與公主走得近的嬪妃也很擔憂,有能耐的追問著仆人,沒能耐的只顧著嘆息。

“奴婢們親手為郡主換上喜服的,換好了之後她還說要自己呆一會,奴婢們就出來了。並且一直守在郡主的宮門外,哪兒也沒去,不知道郡主是怎麽不見的。”幾個平日裏與郡主貼身的宮女紅著眼圈解釋著,心裏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將早晨靈兒郡主起床的舉動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一群蠢材,還不趕快去找!”皇帝一頓怒放,跪在殿宇門前的宮女們戰戰兢兢地跑出了門。

除開公主府這邊,平陽王府的人也忙亂地厲害。平陽王爺自從中了毒之後,身體大不如從前,吃飯行動都未離開過房間。主持大局這種事情自然落在平陽王妃的身上。

先別說要招待賓客,酒席上的飯菜、屋脊上的紅綢,乃至稀有珍品的數量都要辦理妥當。更大的問題是雲世子不肯成親,平陽王妃怕鬧出事故,下了*藥給兒子吃,現下還睡在屋裏。

聽說公主府那邊接不到人,平陽王妃早已打發了好幾撥人前去查探,生怕遲了酒席。

可終究一應事情不能如她的願,賓客都滿堂坐了,熱熱鬧鬧地拱著手喊“恭喜”,屋子裏卻不見新郎與新娘的人影。

下午未時,葉靈兒的身影終於出現!

身著火紅的鴛鴦喜服站在最高的城墻邊緣,足以讓整個京城民眾轟動!

之所以站在這裏,是為了緬懷過去的愛人,和一段不為人知的愛情,也是想看看娶她的人會否在樓下接住她?

如果他在,她可以告別過去,重新來過;可惜的是他不在!

那麽她這一身紅衣跳下去,應該是為自己而舞,腳尖一踮,雙眼一閉,伴著一聲聲尖銳的叫喚聲她跌足而落,紅色的嫁衣迎風飛揚像一面五彩的旗幟,漸漸亮在了她心中!

次日,舉辦的是靈兒郡主的喪事,昏迷中的雲崢終於醒了,並且知道表妹已逝的消息。不是不難過的,只是這種心情更應該以驚訝代替。

皇城下的一大片血跡已經用石灰掩蓋了,在郡主跳落之前皇帝已經下令讓宮中所有太監用肉身去墊,這樣跌下來人也不會死,只是一切太遲了。

現在皇宮上下以及京城的人都在議論這樁事情,流言也傳進了穆念雪耳朵裏。一直與她爭鋒的郡主竟然選擇了不歸路,是不是有誰在這中間做了什麽?

去參加喜宴的賓客悻悻而歸,表示染了不吉利的東西在身上,但是居於皇家威信不敢言明。穆府大老爺、大太太也去了,現下正趕著回來,並向著老太太苑中去了,想是有要事相商。

“情況怎麽樣?”老太太在病榻上問,雖然身體落了個半邊癱,可腦子卻還是清晰。

大太太搖了搖頭,“沒有聽說是怎麽回事。”

“世子妃的位置我看還是三丫頭的,也只有她的命硬……”老太太一聲嘆息,不知是高興還是掃興。

大太太、大老爺都沒有插嘴,說了兩句就退下了。

出了存菊堂的院門,大老爺就跟大太太不似一家人,一個走在前一個走在後,還是大太太先開口的,“老爺且慢。”

大老爺的步子有些猶豫,卻最終還是停下來,面容淡漠地問,“什麽事?”

大太太強壓了一輩子的火氣與疑問,在大老爺面前擡不起頭來。如今真是不能忍了才問了句,“老爺還在怪我生遠兒的時候不是足月的事情?”

“你說的是什麽話?”大老爺沒有接口,好似責罵了一句往前走了。他也不知道為何與自己的結發妻子這樣難相處,好似形同陌路。這樁婚姻本不是他自己滿意的,是老太太定下的娘家人,當時嫁過來了就嫁過來了,揭蓋頭的時候他心裏還驚了一下,會不會特別難看。

大太太生得並不難看,只是遠不是他心中想的樣子。大太太骨架大、體格胖,臉是大盤臉,跟他心裏秀氣的女孩相差甚遠。相貌不如人也就算了,大太太的性格卻又強悍,不發火卻能不怒自威,將他房裏的小妾管得死死的,他想寵幸誰第二天誰就會受一番磨難。

所以成親以來他去大太太房裏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後面出了一件事……

他將她娶進門的時候是寒冬臘月的二月,滿打滿算應該是次年的十二月才能有孩子降生,可是大太太不滿十月就落了一子,稱重量足足八斤重。就似滿月生的。

大老爺一直揣著這個心思沒有說出來,後來穆念遠漸漸長大了,既不像父又不像母,長得也過於陰柔。後來這些話是他在醉酒之後才說出來的,老太太罵了他,大太太也跪下來磕頭喊冤,此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直到他有一次查到大太太娘家的人,在他與她成親之際曾經有人上門做過費家的管家,不到半年這個人又無故離職了。大老爺這才重新懷疑起來,去查問那人的下落,得知的結果是掉在河裏淹死了。

因此大老爺才確信大太太在娘家就有了孩子,突然嫁過來只是想蒙混過關,哪知被他知曉了?

從此大老爺不再與大太太講一句話,正途上也漸漸荒廢,在納妾之前更多的時間是呆在妓館裏。

見大老爺一聲不吭就走開了,大太太只能將委屈吞進心裏,她在穆家做了三十年的媳婦,最失敗的事是留不住丈夫的心。

“將前院的門栓上,任何人不得進來,咱們爺們好好樂樂。”穆大老爺吩咐下人,一手摟了一個絕美的嬌娘相互敬酒喝,這些年每當他心裏困苦難當時便會以此種方法縱酒淫樂。

劃拳聲、淫笑聲一聲聲傳進大太太的耳朵裏,真是坐臥難安。兒子穆念遠要襲爵、女兒穆念茹是皇妃,就連穆府內宅裏的大權她也搶了過來,可是心裏還是苦。

蘆薈為大太太垂著腿,幾乎鬧騰了一夜未睡,隔壁苑樓裏卻沒了響聲,只偶爾傳來幾聲呼嚕打破了夜的寧靜。

什麽時候是個頭,大太太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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