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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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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暑氣一直不消,南蕎山裏,夏天的晚上就要格外涼爽一點,井裏頭冰鎮著西瓜,秋瀝把西瓜從井裏撈了出來,這是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在南蕎相遇時,住在山裏的舊宅。

“現在,就只剩下我倆了。”秋瀝輕聲說。

離開安城後,趙雅原身體比之前明顯好了起來,但是,去南濱醫院檢查,什麽具體病癥也查不出來,醫生只能歸結為心情長期壓抑,過度勞累,加上身體底子差,積累起來導致的虛弱。

之前在趙家時的吃住都是趙聽原提供,到現在,也已經再沒有證據能追查了,都被蘇清悠處理掉了。

他們從南濱回了南蕎老宅,在這住了一段時間。

秋瀝,“小雅,過幾天,我可能要回安城了……”

“你不然在南蕎再住一陣子。”秋瀝說,“你家我實在不放心。”

趙雅原看著遠處,他臉色還有些蒼白,遭逢此難後,他整個人都像是沈下來了,開始徹底褪去之前的青澀和浮躁,少年長成男人,有時候,也就需要這麽幾個瞬間。

“我也一起走。”他說,“好很多了。”

他勾起一絲笑,“回去,我也有點想和他們算清楚的事情。”

秋瀝擔憂的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念念說,等我們回了安城後,她想過來見我們,”

趙雅原,“嗯。”

秋瀝,“陸執宏已經走了,估計,再也不會回安城了……念念他們婚期,估計最晚在秋天吧。”

趙雅原最近很是沈默,神情裏帶了一絲漠然,“當年,他裝得很好。”

偽裝得滴水不漏,似乎完全對鹿念不在意,願意將她拱手相讓,卻沒有想到,只不過是這麽多年的偽裝和心機。

秋瀝說,“秦先生對念念很好。”

“他也教了我很多。”秋瀝抿著唇,“小雅,阿婆的醫藥費以後估計還需要很多,我需要回去工作,念念現在也只有我一個親人了。”

“小雅,不如放下成見,和他合作吧。”秋瀝微微嘆了口氣,“如果真的想拿回你家。”

趙權身體看著硬朗,到底歲數來了,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時常精力不濟,所以他已經開始放權。

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如果和秦祀合作,可以一舉擊垮蘇清悠和趙聽原,那麽,這些已經成為了定局的事情,秋瀝覺得他沒必要再一直計較。

趙雅原沒吭聲。

他忽然站起來,“回了安城,我去找他們。”

趙雅原這邊的事情,鹿念自然也知道。

知道他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她自然開心。

只是,趙雅原是特別的,她不想惹秦祀不高興,基本不在他面前提起這些事情。

他一直覺得,如果不是他當年及時回來,強行逼迫她取消了婚約,她和趙雅原,估計已經伉儷情深,早成了一對鴛鴦了。

鹿念其實一直有些苦惱,到底能怎麽解開他這個心結。

和他表白,光說不做,其實也多大的效果,說多了,反而會起反效果,聽起來就廉價又敷衍了,他性格敏感多疑,不是自己真的感覺到的話,根本不會相信她簡簡單單的幾句話。

所以,鹿念就只對他說了秋瀝過幾天會回來。

秦祀也沒多問。

倆人都心照不宣,沒有提起趙雅原。

鹿念對秋瀝現在的感情也有些覆雜。

她很在乎秋瀝,把他真的當成自己的親人,但是陸執宏那天說完那樣一番話之後,她回去,頭疼了很久。

等終於平息下來後,她再試著回想南蕎的事情,腦子裏完全是一片空白,和水洗過一樣,真真正正,全想不起來了。

似乎是徹底被壓制下去了,陸念的所有感情與回憶。

她現在腦子裏最清楚的,只有她到這具身體後的記憶了,

陸念的,那個十四歲早夭的鹿念的,都已經不再有。

但是,她和秋瀝的親情,是這幾年裏,朝夕相處養出來的,鹿念不知道秋瀝怎麽想的,但是,她是真真正正的把他當做自己的親人了。

鹿念在這個世界實在太孤獨。

甚至連陸執宏也不想鬧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後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現出,對她根本沒有一絲溫情的話。

“他不願意認你也沒事。”秦祀說。

男人眉眼淡淡的。

反正有他。

他從小沒有過親人,在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剛出生幾個月,就被送到了孤兒院。

鹿念也不需要,有他就夠了。

鹿念摟住他窄瘦的腰,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你和他不一樣的,除了愛情,人還有親情和友情啊。”

秦祀是真的不需要。

他婚後也不打算要孩子,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是他最舒心的時候。

不過,他沒有反駁,掃鹿念的興。

《黑白》正式上市的時期也越來越近了,第一批存貨已經生產出來,

簽售會的時間也馬上要到了,銷售采取的線下線上同步進行的模式,所以,鹿念還是得先寫好五百本簽名本,她正在忙這個事情,不料,接到一個很意外的電話。

居然是苗苗。

他們倆人現在不常住陸宅,但是,還是留下了基本人員維持宅子的模樣,園丁,管家,廚師,都沒有被解雇,苗苗就也留了下來,她已經結婚了,在陸宅附近一家幼兒園兼職,平時沒事就回去,幫鹿念管一管家事。

“念念,你現在有空說話麽?”苗苗猶豫著問。

鹿念放下馬克筆,“有的,怎麽啦?”

苗苗說,“有人上門找你,說是……之前秦先生待過的那家孤兒院的院長。”

陸執宏現在在海城,已經和這邊完全斷了聯系,找不到人,現在陸家能說得話都人,就只有鹿念了,苗苗原本不打算理會,但是,想著畢竟是和秦祀有關的事情,於是還是打電話給了鹿念,聽她定奪。

鹿念沈默了,“他說有什麽事情了麽。”

苗苗說,“沒說,只說找陸執宏先生。”

鹿念,“……”

“苗苗,你把他聯系方式給我吧。”

鹿念坐了一個小時多快兩個小時的車,才終於從安大到了這家叫做幼苗福利院的地方。

院長名字叫古雙慶,今年已經差多六十了,穿戴得很考究精致。

可是,孤兒院院子很小,大門掉了漆,光是在外面看著,就給以人一種風雨將傾的錯覺。

裏面大部分還是低矮的平房,稀稀拉拉的孩子,大大有10餘歲的,小的,也有還只有4,5歲的。

“孤兒院現在經費不足。”古雙慶說,“一堆孩子沒人願意收養,我一個小私立院,也養不起,所以,想看看您,還願不願意遠再資助一點。”

大部分孩子都怯生生的,蒼白怯懦,見到陌生的姐姐來了,一句話都不敢說,也不敢湊過去,穿的明顯也不好,很多歲數小的孩子,穿的就是大孩子穿小了的衣服,袖子把手背都蓋住了,還流著鼻涕。

“來,擦一擦。”鹿念溫聲說,把那個摔到她面前的小男孩鼻涕輕輕擦去。

她心軟,看不得這些場景,看著就很難受。

秦祀之前只和她略微提起過一次,說不喜歡小孩子,因為會讓他想起以前在孤兒院的一些回憶。

古雙慶說,“秦祀以前住在這個房間。”

很小很破的房子,墻面斑駁,空調暖氣都沒有,幾張床並排放在一起,空蕩蕩的。

“他小時候看的書。”古雙慶指著書架上破舊的課本,“那孩子從小很愛學習。”

識字也是他自己按著課本學的,像是想努力,抓住掌控自己命運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麽些年裏,我們對他一直很有印象,他特別聰明,只是從小有主意,倔,話少不合群。”古雙慶說。

所以,陸氏後來找到這兒來,說想收養一個孩子,要男孩,健康,聰明機靈的,他們當然就直接把秦祀帶了過去。

秦祀當並不是很願意。

他當時對古雙慶提起過,說是不想再被收養,等他長大一點,就會出去獨立生活,之後的撫養費會都會還給院裏。

古雙慶當然沒在意這種孩子話。

他們怕他在陸老板面前又犯倔,於是餓了他四天,打了一頓,才帶著他去見陸執宏。

古雙慶已經提前把他自學做的考卷拿給陸執宏看了,說這孩子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聰明,性格又早熟,養個幾年,想給家裏幫手的話很能派上用場。

那孩子當時屈辱兇狠的眼神,古雙慶現在還記得。

其實這種健康的男孩,當然是有人願意收養的,只不過他脾氣又倔又傲,像是難以馴服的狼崽子,很多人望而生畏,覺得養不熟,寧願要個乖順親人的。

陸執宏是沖著他聰明,也有人沖著他長得漂亮。

秦祀第一次被收養時,是在陸執宏來的前一年,後來他自己莫名其妙跑了回來,隨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關了半個月,誰靠近他都被會咬被踢,像個渾身防備的小獸。

那個收養者後來自己跑了回來,草草的就和他解除了收養關系,也沒說為什麽。

秦祀回到了這裏,性格變得更加孤僻乖張,把後來想收養他的人都嚇跑了。

古雙慶當時覺得頭疼得很。

這種孤兒院哪裏都什麽細致的教育方法,對不聽話的孩子,古雙慶的教育方法就是揍一頓,但是,那孩子太倔了,怎麽打都不服帖。

古雙慶也不敢下手太重了。

所以對著陸執宏,真的是說的舌燦蓮花,只希望他快把秦祀帶走。

陸執宏當時覺得挺滿意,他當然其實完全沒心理負擔,陸家不缺養一個孩子的錢,到時候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於是,他給孤兒院捐了一筆錢,叫他們把秦祀的資料消除了,以防他父母再找過來。

鹿念一路沈默。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原書裏,如果她沒有來的話,秦祀後來會在陸家,遭受到更加淒慘的虐待。

她想起他上輩子最後的結局,在看看眼前的孤兒院,鼻子忽然有些發酸。

“有親人後來上門來找過他麽。”鹿念問,

“他父母我們不知道是誰。”古雙慶搖頭,“這麽些年,也沒有人上門找過。”

“當年,一個下雨的晚上,外頭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楚。”院長說,“才幾個月吧,繈褓裏寫著張字條。”

他們後來都估摸著,覺得應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私生子。

“那張紙條還在麽?”

“早丟了。”院長說,“當時就被雨水浸濕了,只看得清楚這孩子姓秦,名字是我們隨便取的。”

其實原本是四,是那個月來的第四個孩子,後來覺得太敷衍了,就隨意改了個同音字。

從來沒有人愛他。

鹿念忽然想起,她自己上輩子的事情,記憶已經完全模糊掉了,她已經想不起來爸爸媽媽的臉了,但是她家是個充滿愛的家,爸爸媽媽都對她很好。

所以,她早夭時,當時唯一想到就難受的是,她的爸爸媽媽肯定會傷心。

“陸先生不在安城了?”古雙慶很失望,又忙問,“那秦祀呢?現在在哪,在做什麽工作啊?”

“您不用再去找他了。”鹿念輕聲說,“他過得很好。”

她新來了一筆稿費,最近賬戶經費很充裕。

“這筆款項寫秦祀名字。”她看了眼外面的孩子。

“古先生,我會定期來檢查的。”她說,“希望您可以把這筆錢,一分不差的都用在孩子身上。”

她回到家時,秦祀也已經到家了。

平時,他每次回來的時間都會比她早一些。

在客廳安靜的等她回來,他情緒不外露,從不說自己是在等她。

這一次。

鹿念卻朝他一撲,忽然覺得就很眷戀,像是分開了很久很久一樣。

只是這樣抱著,聞了聞他身上的氣息。就覺得很心疼,只想以後再多對他好點,多疼愛他。

男人手指僵了一下,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麽這麽主動熱情,隨後,也回摟住她細細的腰。

雖然不說,但是,他一直喜歡這麽和她親近。

“今天這麽早?”鹿念撫過他黑發,問道。

他說,“月初事情少,容易處理。”

吃過飯,倆人洗了澡,在書房坐著,地下

鹿念趴在他懷裏,忽然說,“你記得,我上月說要送你禮物麽?”

他當然記得,“嗯。”

“現在給你。”她說。

鹿念從他身上下來,穿上拖鞋,嗒嗒嗒跑去了室內,不久,便拿出了一本畫冊。

是她《黑白》的一些原稿集合。

尊重鹿念的隱私,所以,他一直沒有去查過她到底在畫什麽,鹿念也沒有給他看過。

他修長幹凈的手指停在了封皮上,“我能看?”

“送給你的。”鹿念說,“當然可以。”

翻開第一頁,他手指便頓住了。

隔著悠長的歲月。

是當年天臺上的那一幕,背對著夕陽的黑發少年,十六七歲,清瘦頎長。

他一眼認出,那少年穿的就是安城附中的校服,地點,是他們學校的天臺,和現實,場景構圖一模一樣。

甚至連身形,身高,都和他十七歲時所差無幾。

鹿念把小腦瓜子擱在他肩上,笑,“怎麽樣,是不是很像?”

他不知道這是她什麽時候畫的,想著可能是回憶美化了,抿了抿唇,“我沒有這麽好看。”

“怎麽沒有了。”鹿念說。

他十六七時的模樣,她現在還記得,格外俊美冷漠的少年,像是風裏的冷竹與雪松。

鹿念,“不是說了麽,喜歡你那時候的樣子,當然就記得很清楚。”

他還不習慣她這麽說喜歡他,臉有些燒,只能沈默。

翻到接下來的第二張稿子,他手徹底僵住了。

還是他,沒有她,是在南蕎旅館裏的那次,男人鎖骨上,那顆嫣紅的美人痣格外明顯,被她點了出來,面容只有一半,但是情緒捕捉得格外好,尤其上色,動情後潮紅的眼角,白皙的肌膚上那一點紅,都被點了出來。

他覺得格外羞恥,看見自己這模樣。

“那時候的你,特別好看。”鹿念還偏要湊到他身邊說話,“當晚回去,我就畫下來了。”

都是他們親密的場合,因為他們親密的次數並不多,每一次他都有印象,而且,大部分都只有他,顯然都是出自鹿念的視角。

鹿念也隨著他一起,把這個畫集,都再欣賞了一遍,這是她最近的創作成果。

“真的畫得很不錯誒。”鹿念有些小得意。

構圖和上色都很棒,明明也沒露什麽,但是,姿態與神情,男人起伏的喉結,鎖骨上的汗水,緊抿著的薄唇,哪一處,都是隱而不露的色氣。

“喜歡嗎?”她問。

他喉結動了動,想著這是她的禮物,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和力氣的,他垂著長睫,低聲說,“喜歡。”

鹿念很開心的模樣,“是吧,我就說,畫得很好。”

“好想發出去給大家看看啊,到時候,點讚肯定很多。”

秦祀,“……”

見他那模樣,鹿念噗嗤一笑,眼睛彎彎的,“當然是逗你的啦。”

“你不會當真了吧?哈哈哈。”她是真的笑出聲了,覺得他怎麽這麽可愛。

男人沈默了,隨後站起身。

冷淡的準備離開。

鹿念去拉他,他不再走了,但是,也不說話,就這麽站著,側臉顯得冷淡又驕矜。

有點糟糕,是不是逗過頭。

弄得他生氣了?

鹿念摟住他的腰,氣息甜甜蜜蜜的,“別氣啦,我怎麽舍得發出去呢?”

他抿著唇,到底還是沒舍得掙開她。

她又說,“你是我男人,只能給我一個人看。”

這句話,他一下潰不成軍,臉紅得要命。

“那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她忽然說。

桌上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一下,又一下,似乎不打斷他們,就不停歇一般。

是方燈的電話,“老大老大,你有空嗎?”

過了一會兒,那邊傳來了男人冷淡的聲音,帶著幾分淡淡的啞,“怎麽?”

“趙聽原他們動了,果然派人去海城了,陸執宏那邊我們看著的人都還在,說是一切正常,接下來怎麽辦!”

“我們到你樓下了。”方燈說,“來你家談,還是去公司?”

“……公司。”他說,“你在樓下等。”

“嘿嘿,其實,我已經到你門口了。”方燈撓著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訥訥道,“太急了我這不是,一不小心,就跑到你門口了。”

打開門時,男人眼角眉梢似乎全是不悅,有些剛起的慵懶的味道,襯衫扣子也解著兩顆,黑發有些淩亂,看他的目光也陰沈沈的。

方燈,“……”

我是不是打攪到什麽了。

他扣好扣子,冷冷問,“你想繼續待我家?”

這是,臥室門開了,鹿念探了個小腦瓜子出來,“誰呀?”

她也散著一頭黑發,裙下露出一截纖細的腳踝,看到方燈,“方師兄?”

“師妹晚好。”方燈和她打招呼。

看鹿念這模樣,他也沒打攪?

秦祀似乎不是很願意讓方燈多留,他拉了門,對鹿念說,“我十點回來。”

鹿念點頭,知道他說十點就是十點。

鳴鴻一直在看著陸執宏的動態,基本確定,他應該是決定在那老實待著了。

他把趙家最近的動向和秦祀簡單說了說。

“關鍵還是在陸執宏。”

秦祀說,“你們好好看著他。”

畢竟,也是鹿念的父親,他不想真讓蘇清悠他們動什麽手腳。

“到時候趙雅原過來,你直接叫他去見陸執宏。”秦祀說,“叫他不用再來找我們。”

他問方燈,“你有秋瀝聯系方式?”

方燈忙不疊點頭。

當時,他偷偷過去幫忙趙雅原離開趙家的事情,雖然鹿念私底下找的他,但是,怎麽能瞞得過秦祀的眼睛,只是他不說,裝作不知道而已。

趙家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秦祀對別人的家事和奪權沒有半點興趣。

說得冷血一些,趙家最後是趙聽原還是趙雅原上位,對他都毫無影響。

甚至,除去陸執宏動的一些小手腳,蘇清悠和趙聽原還從未找過他生事,趙雅原反而對他抱有明確的敵意。

不過是為了鹿念。

他會按她喜歡的意思辦。

秦祀離開後。

屋子似乎真的空了一大半。

鹿念百無聊賴,倒是真的,第一次感到了寂寞。

之前,只要她在家裏,秦祀大部分都會默默的也留在家陪她,那個雨夜,他們約好的事情,她剛準備再好好逼逼他,不料,方燈就這麽把他叫走了。

鹿念實在無聊。

於是,從文件夾拖出了一張舊稿子,潤色了一下,發了出去。

是《黑白》系列重啟後,畫的黑長大之後的模樣。

很快,回覆來了。

“啊啊啊啊啊,我來看帥哥了!”

“大大能不能再多更一點,黑長大之後的模樣啊,嗚嗚嗚。”

“這個我i了”

“太太是為了配合的簽售會嗎?我聽人說太太要開簽售會,是真的麽?”

“@寬面條,當然是真的,都在宣傳預熱了,我機票都買好了,到時候蹲大大的簽繪卡片!當場畫的呢。”

簽售會就在下月。

無聊上了會兒網,鹿念思緒忽然飄的很遠,想著,等事情都解決了,他們結婚,婚禮該怎麽辦,蜜月又該去哪裏,他不會不願意出去,只想留在家裏吧?

又想,等結婚了要改口,他該叫她什麽。

以他那麽薄的臉皮,是不是還是會繼續叫她鹿念。

秦祀回來時。

鹿念已經歪倒在沙發上了,差點睡著了。

她睡眼惺忪的說,“你騙人。”

“說好了十點的。”她看了眼時間,“現在都十一點了。”

“堵車。”他說,“遲了一點。”

“嗯。”鹿念沒什麽精神的答。

她在沙發上睡得有些發暈,懨懨的模樣。

他忍不住,手稍微用力,把她抱了過來,低聲說,“下次不會了。”

她介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你給我當模特,說好了的。”鹿念窩在他懷裏,“又被方燈打斷了,你現在就又當沒說過,要反悔,你都反悔了幾次了。”

這件事情,秦祀一直不願意。

她磨了好久,那天晚上,終於得了個承諾,卻也一直沒有實踐。

他,“……”

也知道是自己理虧。

“很晚了。”他低聲說,也沒看她,“你去睡吧。”

見他這模樣,鹿念一下睡意全無,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那你是真答應了是不是,我一點都不困,就現在,我可以!”

秦祀,“……”

臥室裏。

她緩緩解開了他的領帶,那也是她送給他的,一條淺灰色斜紋領帶,隨後,黑色襯衫的扣子被一顆顆解開,露出了下面白皙如玉的肌膚,明晰的鎖骨,和那顆嫣紅的美人痣。

像是一份渴慕了很久,精心對待的禮物,她拆得很慢,雪白的指尖,不時擦過他皮膚,很快便會激起難耐的一陣小小顫栗。

可能因為小時候挨餓的原因,他一直是偏清瘦的修長身材,腰細腿長,穿衣顯瘦,可是這會兒,脫下衣服時,在燈光下能看清,因為一直鍛煉,骨骼之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

很符合她的審美。

鹿念欣賞了下自己男人的美顏。

鹿念,“……說了不許動的。”

他偏過臉,錯開她視線,面紅耳赤,“沒動。”

“是哪裏都不準動哦。”她淘氣一笑,露出了個小小的笑渦,“不然,我不好畫的。”

她筆尖從他鎖骨上輕輕擦過,笑吟吟的,“等我先畫完了。”

再疼他。

他白皙的肌膚上還帶著潮紅,被她折騰的。

這種日子再過幾天,他覺得自己會被硬生生憋瘋,顯然得到部分滿足,比起從來沒有嘗過味道的時候,更加讓人難捱。

“就秋天。”鹿念說,“等我簽售會辦完後,隨時都可以。”

到時候,她給他的禮物的全貌,會徹徹底底展現出來。

現在他們兩個都算是孤家寡人了,雙方情投意合,也再沒有什麽阻礙,想結婚,隨時都可以。

這是答應了麽?

他有些意外,腦子一時竟然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來,說聲喜歡我。”鹿念翹著雪白的小腳丫,還去逗他。

他在她唇上輕輕碰了碰,止住她的胡作非為,把她攬在了懷裏。

倆人這樣親密的在一起,他垂著眼,下巴擱在她肩上,剛做過親密的事情,男人精致的眉目間,到底有幾分少見的饜足與淡淡慵懶,難得願意擺出這麽主動的姿態親近她。

一聲喜歡就這麽難麽。

鹿念嘟囔了一聲,拿腳丫去踹他,被他反手捉住。

“……我愛你,只愛你。”他說得低沈,聲音還透著一絲喑啞,很輕,語速快,仿佛耳語,一下掠了過去。

“再說一遍嘛!”鹿念眼睛發亮。

他卻怎麽也不說了。

平時她想怎麽樣,他都會沈默著配合,唯獨想聽這種話,十次裏,能滿足一次就算運氣好了。

她氣哼哼的,磨了磨牙,忽然露了個笑。

她身上氣質一直很純粹,是他最愛的模樣,還帶著少女的天真與嬌憨,此刻,那張雪白的面孔上,卻又有些說不出的小邪惡。

行。

等以後,結婚了,他等著,她至少有百八十種辦法,能叫他乖乖的說愛她,說想要,說所有她想聽的話,說到她滿意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

念念:(搓手手)之後,我還準備再畫更多你的h圖呢,想要嗎?

四四:……

想盡辦法,盡專門去戳自己男人的羞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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