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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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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秦祀是後面才來的,一頓飯吃得慢悠悠,一直吃到了外頭天都黑了。

鹿念看了眼時間,“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明哥說,“好,等後天,我們再聯系,接你去我們這邊來玩。”

“謝謝明哥。”鹿念乖巧答謝。

一行人走出餐廳,外頭天幕已經黑沈了下去,看著天氣不太好,似乎要下雨的模樣,天空陰沈沈。

“你家過來接嗎?”小屈問。

鹿念搖頭,“我家司機今天休假了,我自己回去。”

其實,是因為她是自己跑出來的,不想驚動陸家的人。

“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多危險。”明哥不同意。

他對秦祀說,“你去送念念妹子,反正就你最沒事。”

秦祀走在一行人的最後,風吹了過來,鹿念聞到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酒氣。

他說,“喝了酒,開不了車。”

“那叫個車唄。”明哥說,“又沒說非要你自己開。”

鹿念看了他一眼,“沒事的,我自己打車回去一樣,現在也沒有特別晚。”

女孩背影看得格外單薄纖細。

“你跟著來幹嘛?”鹿念頭也不回

看著落到地上的修長影子,和她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他聲音淡淡的,有些沙啞,“順路醒酒。”

鹿念,“……”

印象裏,她其實挺少見到秦祀喝酒,雖然他學生時代在明哥那兒待過很久,但是,一直以來,她也沒見他身上沾上過酒氣,而且他很少醉,鹿念還沒見過他喝醉的模樣。

“那你以後也別管我了。”鹿念嘀咕,“我也成年了,你可以喝,我也可以。”

秦祀,“……”

他什麽也沒說。

下車的時候,鹿念絆了一下,因為腿傷的關系,她左腿,這段時間還是有點使不上勁。

她被扶住。

她想,他手好大呀,可以把她的手完全包入,已經和小時候小男孩的手截然不同。

她莫名又想起那天那個莽撞的吻,身下男生激烈的回應,抑制的喘息。

黑暗裏,臉紅透了。

秦祀已經緩緩松開了手。

月亮高懸。

就這樣,一直到快到陸家莊園門口時,他們也沒說上幾句話,鹿念終於問,“你這次還在安城待多久?”

“月底走。”

鹿念,“哦。”

她出神的想,估計,這又是最後一次了,之後就再見不到他了,過年的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

她其實還想多留下來一會兒,和他待在一起。

但是,她今晚不敢回去太遲。

陸執宏的飛機應該是今晚到安城,然後第二天,趙家夫妻帶著趙聽原和趙雅原來訪,陸執宏一直很重視這件事情,必然會早早回去安排。

他按原路返回。

明哥在酒吧二樓,見他推門進來,月光灑在外頭走廊,他頭也不擡,“你幹嘛,怎麽不回自家,跑我這來?”

“沒法回。”他簡短答。

家裏空空蕩蕩,剛和她分開的時候,他又是這個狀況,他不想回家。

明哥,“?”

他不再想多說,耳後和眼角都透著淡淡的紅。

明哥說,“醉了吧?那酒度數可不一般,你發傻喝那麽多。”

“沒事。”

他即使醉了,也得很克制,看不出什麽醉態,也不會發酒瘋。

因為不能誤事,他沒有任何後退的餘地和機會,從小也習慣了克制。

“送念念回去了?”明哥問。

“嗯。”

明哥說,“我也不想管你這種事情,但是,我也就最後說一次,念念是個好妹子,你要是喜歡,就趕緊追,不然到時候有你後悔。”

“她不喜歡我。”秦祀淡淡道。

她也估計還弄不明白什麽是喜歡,上次在南蕎那次意外的吻,估計也只是賭氣,或者覺得新奇好玩。

而因為那個莽撞的賭氣的吻,差一點失控的,是他。

鹿念就算對他有好奇,也不會長久。

他們之間的感情,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也不可能會對等。

現在的他也根本沒資格說什麽喜歡,他不願意把她拉到和自己一樣的處境。

她天生就該被寵著護著,過得無憂無慮,被人保護被人寵著,而不是像他,生如草芥,在外頭像野狗一樣摸爬打滾,倉促胡亂的長大。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他已經習慣了隱忍。

第二天,苗苗早早就把鹿念叫了起來、

因為趙家的來訪,陸宅從早上開始,傭人就絡繹不絕的走動,整個家似乎都活動了起來,只為把這場午宴辦好。

苗苗給她梳頭,陸家叫了化妝師過來,給她專門畫了一個淡淡的妝,“念念,你十八歲了,也可以化一點化妝。”

張秋萍還過來看了一眼,笑容滿面,“念念今天要收拾得漂漂亮亮,給他們留下一個好印象。”

鹿念真的搞不懂,趙聽原和趙雅原又不是沒有見過她,為什麽非得這麽收拾。

趙先生和趙太太,也都和她不是一個輩分了的吧,會在意她一個小女孩什麽模樣?

張秋萍,“這也是陸家的面子啊。”

苗苗說,“念念,你以後要參加那些社交場合,就代表你們家,先生肯定也希望你可以收拾得精致好看。”

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鹿念只能勉強接受,“好吧。”

等她終於收拾好了。

“趙少爺已經先到了。”苗苗出去看了一圈,回頭告訴鹿念。

“哪個?”

“趙二少。”

趙雅原麽。

鹿念還在小客廳休息,門被推開,說曹操曹操就到。

鹿念見他,笑彎了眼,“你穿得那麽正式幹什麽啊?”

平時見慣了趙雅原不著調的樣子,這次見他穿得那麽正式,都有些不習慣。

趙雅原把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才覺得自己終於稍微喘得過氣來,“你以為我想穿麽,都是我媽,我不穿,她就一直在旁邊念叨,可以把我耳朵念出繭子來。”

“我爸媽他們也到了,在那和你爸聊天呢。”趙雅原在沙發上癱成一團,“估計等下就要叫我們也過去了。”

南蕎之行後,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趙雅原。

鹿念一見他,忽然就想,假設秋瀝願意回來,那該多好。

那麽他們這邊也有兩個人,不需要她再出面,去代表陸家應酬一切了。

至少還有個依靠。

她也嘆氣。

“我哥也來了。”趙雅原說,“在外面,和他們三一起。”

鹿念和趙聽原,其實算不上特別熟,屬於見過不少次面,但是沒有什麽深交的類型。

但是印象裏,趙聽原一直和她沒什麽關系,他性格也溫和好相處,倒是不會給鹿念帶來什麽壓力。

趙聽原確實就在外頭,原本再和陸執宏說話,陸執宏誇獎,“聽原越來越一表人才了。”

趙聽原笑,“叔叔才是有風度,家父一直說,安城現在的社交場,”

陸執宏哈哈大笑,“聽原真會說話。”

趙如瀾說,“說的都是大實話。

趙聽原手機一直在振動,見到大人開始聊起來,他說,“抱歉,我接個電話,是導師打過來的。”

江文茵,“去吧,這孩子,上大學後,就一直很忙。”

陸執宏點頭,“年輕人,就該多奮鬥點,小女就是被養得太嬌。”

江文茵,“我家二兒子也是一樣,剛帶進來,幾下就不見了,也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趙聽原拿著手機,臉上笑容已經收斂,是蘇清悠的電話。

他走到僻靜處,接起電話,“餵”了聲。

“聽原,你現在在哪裏?”那邊傳來女孩聲音,柔軟又帶些委屈,“我想見你。”

趙聽原把音量調小,“……我們近期最好還是別見面了。”

他難得臉上沒笑。

“對不起,是我上次沒有控制好自己。”蘇清悠說,“給你帶來了困擾,但是,我的心意是真的。”

“聽原,你放心,我不會出去亂說的。”她說,“你情我願,都是成年人了,都能為自己行為負責。”

她說得平淡,沒有哭腔,也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只是帶著淡淡的鼻音,顯然很是憔悴。

趙聽原心軟了下來。

他沈默了片刻,“……這幾天,你記得在家好好休息。”

他本來就是溫柔貴公子,對女性下不了狠心。

蘇清悠,“我今天一直在家,說是感冒不舒服……我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

趙聽原沒有說話。

她問,“你今天,是去陸家了?”

趙聽原聲音冷了下去,“是。”

蘇清悠說,“沒關系,我不會出去說什麽的,陸家女兒很可愛,我一直很喜歡她,你忘了,我們也是認識的。”

趙聽原到底還是覺得別扭,寥寥幾句,掛斷了電話。

他從小就優柔寡斷,到了現在這地步,也始終還在搖擺不定。

陸家和蘇家比起來,無論是事業方面,還是背景方面,陸家都比蘇家要強出不少,尤其陸執宏現在野心勃勃,不少業內人員都很看好陸氏,對陸執宏現在身價的估計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而且對於蘇家來說,不止蘇清悠一個女兒,蘇清悠還有哥哥和弟弟。

但是,陸家已經只剩下了一個獨苗苗女兒。

鹿念性格內向,不擅長交際,但是性格也算是平和溫柔,沒什麽刁蠻的大小姐脾氣。

長相也沒得挑,除去有時候顯得木了一點,沒有小女生的情趣,而且始終帶著絲病氣外,她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趙聽原見過的模樣最頂尖的美人。

蘇清悠已經開始涉足家裏公司的業務了,就可以看出以後是有能力有野心的,而鹿念依舊一團孩氣,別說去接管陸氏的事務了。

其實兩個人裏,他對蘇清悠感覺更好,而對於鹿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初見時年齡太小,還是因為自始至終鹿念都對他不太親近,趙聽原一直覺得他們倆人之間沒有什麽火花。

而且,雅原對她的態度,一直也是趙聽原的一個心結。

前幾天,來陸家之前,兄弟兩有過一次短暫的談話。

“哥,你想和我搶麽?”趙雅原問。

“搶?”趙聽原失笑,“爸媽是什麽意思?”

趙雅原說,“我們是親兄弟,爸媽能有什麽意思,說看我們意願唄。”

他沒再說什麽,繼續進房間打游戲去了。

趙聽原心裏卻泛起了波瀾。

因為小時候兄弟兩就被分開,沒有一起長大,趙雅原小時候成天生病,身體虛弱到似乎每天都處於垂危狀態,長大後,玩世不恭,成績也一塌糊塗,所以趙聽原一直把他當做一個需要呵護的,無害的弟弟來看待。

而現在,趙雅原早也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孩子了。

江文茵對他的偏愛,也一直毫不遮掩。

那天晚上,蘇清悠躺在他懷裏,細白的手指柔柔的理過他頭發,“聽原,就算是你弟弟,但是以後,你沒有壞心,保不準雅原會怎麽想。”

她柔柔道,“你的心我是知道的,如果是你接手爸媽,你肯定會對雅原好,但是,如果雅原不這麽想呢?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趙聽原閉了閉眼,讓自己不再想這些事情。

鹿念是第一次見到趙家夫婦。

趙如瀾是個溫柔斯文的男人,看著他幾乎可以想象到趙聽原幾十年後的模樣,他保養得很好,看起來甚至只有三十餘歲。

而另一個女人。

趙雅原的媽媽,江文茵。

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可以看出來年輕時超凡脫俗的美麗,而且是屬於很有風情,艷麗掛的美,趙雅原的美貌,應該就是繼承自母親。

她拉著鹿念的手,對她格外喜歡,“我們家雅原脾氣不好,的虧和你處得來,學習也進步了,人也聽話了。”

趙雅原翻了個白眼,“媽,別說了。”

“這是給你的一點見面禮。”江文茵也不管趙雅原的抱怨,沒松開她的手,叫人拿來一個禮物盒子,遞給她。

打開盒子,是個很大牌的項鏈,看著光華奪目,且價格相當不菲,鹿念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該不該收下這份重禮。

陸執宏說,“拿著吧,是姨的心意。”

鹿念只能收下。

何甜在冷眼旁觀這一切,她平時在社交場合出場不多,和江文茵也處不太來。

眼下只覺得譏諷。

把自己兒子弄丟了,現在好賴還剩下個女兒,養這麽大,現在也算是到了發揮價值的時候了。

趙聽原溫文爾雅,很有大哥哥模樣。

陸執宏說,“念念估了分,應該差不多可以到安大的線,我們也準備報安大,到時候,還得聽原多照顧照顧。”

趙聽原,“當然,我很樂意,到時候在學校,念念妹妹有什麽不了解的,都可以來問我。”

“聽原在大學裏,有沒有談戀愛?”陸執宏看似不經意問。

趙聽原說,“沒有,現在還是打算以學業為重。”

鹿念聽著,就覺得奇奇怪怪的,趙聽原明明應該和蘇清悠一對兒啊,大學剛開學沒多久,似乎就在一起了,為什麽現在這麽回答。

雖然這宴會她是主角,但是,她一整場都心不在焉。

“以後,歡迎念念多到我家來玩。”江文茵親切道,“我們這次搬回安城來,沒住回老宅,換了在西丘的新家,給你也留了一個房間,以後隨便來玩,就不要把我們當外人。”

鹿念偷偷對趙雅原說,“你媽媽好熱情。”

她簡直都抵抗不住。

太過於熱情了。

趙雅原撐著臉,懶懶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是一直不想待在自家?來我家住,不也挺好。”

鹿念,“……”還是算了吧。”

她好歹是個女孩子,這種住在別人家裏過夜,怎麽說得過去。

陸執宏卻說,“西丘?那裏是不是離安大很近?”

趙雅原說,“是。”

陸執宏笑,“那以後,要是趕不回來,那就順便去叨擾一下你們家了。”

兩個孩子,也培養培養感情。

鹿念,“……”這不是還有學校宿舍麽,為什麽非要她去住別人家。

餐後,幾人各自散開,幾個大人繼續去了客廳喝茶聊天。

鹿念終於松了口氣,想退回自己房間。

“你住我家我不介意。”趙雅原低頭,笑得有點淘氣,“你和我睡一張床,我都不介意。”

鹿念義正辭嚴的拒絕,“我介意,謝謝。”

“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把小秋接回來。”趙雅原隨著她走在走廊後,話題忽然跳躍,“我看你現在,一個人也挺累的。”

鹿念抿著唇,“他不願意,你有辦法可以想麽?”

“而且爸爸,現在知道小秋的事情麽?”她終於問出口。

趙雅原搖頭。

陸執宏這幾年也已經灰心,覺得陸琢早已經死了,也幾乎已經不再搜尋。

鹿念,“……”她腦子裏亂糟糟的,各種猜想。

遺腹子?或者從小被拐賣?可是那樣,又怎麽解釋秋瀝一直不願意回家?

趙雅原沈默了一會兒,又說,“阿婆身體不太好了。”

“誒?”鹿念驚住了,“怎麽了,沒事吧?”

秋瀝多喜歡阿婆,她是知道的,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秋瀝得多傷心。

趙雅原看著夜空,“沒什麽大問題,一直以來的老毛病了,南蕎醫療根本跟不上,我想帶她來安城治病。”

鹿念問,“那小秋會一起來照顧的吧?”

“肯定會,阿婆不願意挪動。”趙雅原說,“我還在說服她,估計還得過一段時間。”

“但是,那和回陸家也沒什麽關系。”少年琥珀色的瞳孔直直看向她,難得認真,“回安城,不一定等於回陸家。”

他說,“所以這段時間,你就暫時別和他提了,慢慢來。”

他也是希望秋瀝可以回來陸家的,到時候,他們三個,都是一家人。

“到時候,如果他們來了,我帶你去看看他們。”

鹿念點頭,心裏也悶悶的,“嗯。”

兩人一路聊著,在走廊遇到陸陽。

趙雅原一直不喜歡陸陽,裝作沒看見,倒是鹿念,還是和他打招呼,叫了一聲陽哥。

待他們二人走過。

陸陽打開陽臺門,趙聽原出來透氣,正站在陽臺上看手機。

陸陽說,“你當我妹夫就好了。”

趙聽原只是笑笑,“雅原很喜歡念念。”

陸陽,“關鍵是要對念念好,不看這種虛的事情。”

夜風涼爽,夜幕裏,陸家莊園更加顯得無比氣派。

陸陽低聲說,“叔叔這段時間很忙,陸氏預備要擴大規模,做一個大手筆投資,但是人脈和資金鏈都跟不上,叔叔想拉你們家背書,已經差不多協商好了。”

“你們家就兩個兒子,我家也就一個念念,如果早點訂婚,把事情定下來,那麽就好辦很多,叔叔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念念今年才十八吧?”趙聽原失笑,“我怎麽覺得,搞得像我在犯罪一樣。”

陸陽說,“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

他又說,“你們家兩個兒子,你給自己多考慮一點,不要因為是哥哥,就什麽都讓給弟弟。”

趙聽原臉上的笑也緩緩收斂起來。

“你在外頭玩玩無所謂。”陸陽說,“別讓念念知道就行了,而且關鍵是,要對念念好,”

他又說,“念念心思純,從小就沒和男生打過什麽交道,沒談過戀愛,好好哄哄,叔叔還是在意她的想法的,如果她喜歡你,那麽叔叔肯定會考慮這點。”

鹿念畢竟還是陸執宏女兒。

在大局不變的情況下,選擇趙聽原還是趙雅原,陸執宏到底還是會考慮到鹿念的想法。

趙聽原點點頭,“謝了。”

陸陽,“沒什麽,當哥哥的,我也就希望念念好。”

午宴很是成功。

陸執宏和趙如瀾聊了很多,把合同已經基本敲定,順便聊了下未來發展。

氣氛很是輕松,趙如瀾和江文茵對鹿念明顯也很滿意。

鹿念性子乖乖軟軟,模樣頂尖,琴棋書畫都會一點,成績也不差,不是不學無術的驕縱大小姐,江文茵自己沒有女兒,對這種乖乖的漂亮小姑娘簡直沒有抵抗力。

現在問題就是,到底選擇哪一個,和什麽時候宣布的問題。

趙家的意思是,現在孩子都太小,再過個一兩年,到了二十歲,培養好感情,就訂婚。

陸執宏也是這麽想的,他現在還不急,過兩年,才是陸氏發展的關鍵時期。

陸執宏是有野心的。

陸執宏坐在豪華的辦公室裏,看文件看得有些太久,他有點累。

下午五點鐘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來。”陸執宏說。

進來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目清雋,氣質如雪似松,內斂且成熟。

“坐。”陸執宏面上難得帶了笑。

陸執宏說,“之間你經手辦的事情,都完成得很好。”

事實上,是遠超他想象的好,比他們公司大部分正式員工,都要做得好。

陸執宏想,可以試著把更多的事情交給他。

少年眉目淡淡的,沒有因為他的表揚而激動。

陸執宏手裏拿著一份報紙,“我最近身體也太不好,以後的世界,還是你們年輕人的。”

他把報紙放下,最上頭是一篇報道,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因為故意傷人致人重傷被通緝,在外逃竄了七八年,前幾年落網了,不久前在監獄被查出肺癌,保外就醫失敗,去世了。

陸執宏記得那個名字,那是最開始,想收養秦祀的一個家庭。

他記得,在被陸家帶回來之前,也是有別的家庭願意收養秦祀的。

其實一開始,他在孤兒院,是很多人願意收養的。

小孩子長得那麽漂亮,又是個健康的男孩,願意收養的人很多。

“那時候太小了。”他淡淡道,“已經沒什麽印象。”

陸執宏也沒在這上面多糾結,他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兜兜轉轉,其實也回到了他原本的想法,就是要陸家需要一個聽話,且可以做事的人,秦祀很符合這個條件。

他小時候在街頭流浪過,被孤兒院收容,後來來陸家,陸執宏最開始也調查過,秦祀父母的信息,根本找不到。

徹底是個無親無故的人了,這樣用起來,其實也很順手。

陸執宏和他聊了幾句,聽了聽秦祀對陸氏業務的想法。

越聽越覺得是個可塑之才。

“今天就這樣吧。”陸執宏說。

公事聊完了。

秦祀比陸琢大一些,但是也沒相差太多,陸執宏看著他,忽然問,“你平時和趙家兄弟熟悉嗎?覺得他們如何?”

少年原本已經準備離開。

他面無表情,“和趙二熟一點,但是也沒多聊過。”

“養女兒就是麻煩。”陸執宏取下眼鏡,嘆氣,“做爸爸的,得考慮太多,到底選女兒喜歡的那個,還是更合適的那個。”

“念念也這麽大了,就是還和個小孩子一樣。”陸執宏說,“心思不定,今天喜歡這樣,明天又喜歡那樣,一天一個樣,需要人操心。”

“要是你是我兒子就好了。”陸執宏說。

看著眼前芝蘭玉樹一般的少年,前途無量,不僅讓人心生羨慕。

他一直沈默,沒有接話。

“也不知道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是這麽相處的,我們這種老頭子都落伍了。”陸執宏玩笑般道,“以後假設實在不行了,就叫你幫忙,給他們制造點機會。”

少年背脊挺得筆直,眉眼未動,沒有什麽反應,由著陸執宏說了個盡興。

離開陸執宏的書房時,殘陽如血,緩緩從城市地平線的另一端升起。

他松了松手指,沈默的看著窗外殘陽。

鹿念還記得自己和明哥他們的約定。

馬上就要報志願了,她學校基本敲定了,就是安大。

趙雅原想報隔壁的安工大,兩個學校只隔著一條街巷

和附中在不同的城區,但是,也就是從這裏轉移到那裏的區別,依舊還是在這個城市。

明哥打電話和她聯系了幾次。

鹿念這天終於溜了出來。

和秦祀幾天沒有聯系,她在家裏數著日子,發現離他離開安城的時間,已經只剩十來天了。

這還算是待得長了,她想起根本不回來的寒假。

這次去的是黃毛和小屈的店。

明哥和秦祀都不在。

她吃的心不在焉,只覺得心裏沈甸甸的。

“在酒吧呢。”黃毛說,“明哥今晚罵罵咧咧了好久,說為什麽就今天生意這麽好。”

“你等下過去嗎?”黃毛嘿嘿一笑,“他說他今晚請客,酒隨便喝。”

鹿念已經很久沒去過明哥的酒吧了。

她一下想起了白熙,抿了抿唇,“去。”

為什麽不去,她是明哥請來的客人,怕什麽。

果然生意很好。

鹿念找了找,酒吧裏的漂亮小姐姐不少,她一眼看到了白熙,被人環繞在正中,神情驕矜,正在調著一杯雞尾酒。

鹿念在吧臺旁坐下,看著她,心情忽然就有些不爽,

秦祀今晚是不是也在這,估計,就是沖著她的吧。

她現在也成年了,喝點小酒,自然沒有問題。

黃毛,“念念妹子,這樣不好吧?秦哥說了,不讓你喝酒?”

鹿念冷漠臉,“他又不是我的誰,能管我?就準他自己喝,不準我喝麽。”

小屈扶了扶眼鏡,看著她背後。

高挑的清俊少年正站在她背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幾人。

黃毛,“我,我有點尿急……我先走了。”

小屈,“我電腦沒關,我回去關下電腦。”

倆人泥鰍一樣,呲溜一聲,一下滑走。

鹿念,“……”

燈光昏暗,可是就那張臉,化成灰了,她也認識。

不是說有事去了?怎麽現在,又跑來這酒吧裏了,家都不回?怕是來找某人的吧。

“小姐,您點的特調。”調酒師端著酒過來。

秦祀看了他一眼,被那雙漆黑冰涼的鳳眼這麽一看,調酒師點點頭,忙把就酒放下,轉身就走。

酒吧員工都不怕正牌老板明哥,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少年,卻一直有種奇特的畏懼。

秦祀似乎也沒什麽要攔她的意思。

之前說了,喝酒不要秦祀再管,他居然也就真的看著她喝。

鹿念氣得夠嗆,賭氣一樣,拿起杯子就灌。

幾口喝完,她差點嗆到,白皙的小臉一下紅了。

“我是客人。”她含糊的說,“你是不是應該給我提供服務。”

他站在人群裏,顯得格外出挑,如同一株挺拔的雪松。

秦祀冷漠道,“我又不是這破酒吧員工,也不是你的誰。”

他清俊的臉顯得格外淡漠,“你想要服侍,就去找別人。”

他袖子微微卷起,把周圍空杯子收走,昏暗的燈光下,露出的一截手臂線條格外好看,精致的腕骨,手指顯得格外修長。

似乎把她當成了空氣。

醉意慢慢升了上來。

鹿念氣紅了臉,“你就對我不好。”

“你不要臉,和酒吧那個漂亮小姐姐……”她昏頭昏腦,終於說了出來。

少年皺著眉,“你說什麽?”

“對,叫白熙。”鹿念終於想起她的名字。

這件事情沈甸甸在她心裏壓了好久,一直沒發問,眼下借著酒意,終於一股腦全問了出來。

周圍到處都是人,已經有人開始往這邊張看了。

他皺著眉,把她從凳子上拉起來。

二樓寂靜無人,他想了下,開了一張門,把她拉了進去。

那是他以前還在明哥這裏是,暫住過的房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裏面基本陳設卻都還在。

“她上次,和我說。”鹿念臉還紅著,“和你,那樣了……”

這種話,鹿念到底不好意思說出來。

但是秦祀當然可以聽出來,他反應何其快,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和忽然變紅的臉頰,一下明白過來。

簡直荒唐。

她把他當成什麽人了。

他冷笑,“她說你就信?”

鹿念語塞。

其實仔細想起來,確實只是白熙單方面說的話,她從來沒見到過證據。

她腦子都轉不動了。

那為什麽白熙要那麽說?

到底是社會閱歷太單薄,單純又被保護得太好,她也沒有想到過,一個女生,能隨隨便便拿這種事情來撒一個對自己也沒有半點好處的謊。

不過,他這麽說了,她姑且還是選擇相信。

鹿念老老實實道歉,“對不起。”

秦祀垂著眼,什麽也沒說。

“那……”她嘟囔,酒意上頭,她眼睛亮晶晶的,“你……”

到底有沒有那啥過。

她總覺得秦祀過得很覆雜,從小就在外,經歷一定也很覆雜,那天黃毛說漏嘴,被她聽到了,就說有不少人喜歡他。

鹿念總覺得,他也不像是會很克制的人,那天她只是主動了一下,後來他不也很熱情麽。

秦祀,“……”

不答,是不是就證明有啊。

她當然沒資格管,但是,就覺得不開心。

她離得很近,大眼睛譴責一樣看著他,“我也不是想管你,但是,那天你後來把我弄得好疼。”

是她先主動的,當然也不會怪他,但是想聽一句實話,總可以吧。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之前冷淡的神態再維持不住,一路僵硬到了手指頭,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她發現,那個吻似乎是秦祀的軟肋,一提起來,他就會服軟。

“門關了。”她托著腮,反手緩緩扣上門。杏眼明媚,“明哥他們都不會進來,就我們倆。”

“說出來,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她含糊道,聲音又軟又糯,似在自語,又似在蠱惑。

沒想到她酒量竟然這麽小,他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麽不直接把她點的那些酒換成白水。

她越靠越近,面頰雪白,嬌憨明媚,吐息裏帶著淡淡的就酒氣,像個妖精,把他往絕路上逼。

她穿的裙子,幽幽的香,從領口裏飄散,一彎鎖骨落了幹凈的月色,刺得他不敢再看。

他越退越後,潰不成軍。

“我沒有過女朋友,沒和人上過床,也再沒親過別人。”像是被在火上炙烤,逼到了絕路,他眼角發紅,嗓子發澀,一咬牙,“一輩子也不會有,可以了嗎?”

臉好紅啊,眼角也是紅的,好漂亮……

和平時那個說話氣死人,傲又冷漠的秦祀,太不一樣了。

她腦子暈飄飄的。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四四崽:這種事情,一輩子也不會有。

後來的四四崽:……

念念(沈思狀):你之前說什麽來著?不想要,一輩子都不要?那就停吧

四四崽:……

調戲起來好好玩。

解釋一下啦,四四崽也不全是慫的原因,他是個很負責的人,而且對念念的事情格外認真,只想護著她,怕她受傷,所以一般會考慮得比較長遠周全,現在的情況,也不是他去表個白就能解決的。

(當然,現在讓他直接表白是不可能表白的,噗,傲嬌本嬌,又傲又嬌。)

後期肯定會主動,會有追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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