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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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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堵住楚尋去路的時候,楚尋還以為面前這姑娘是自己的粉絲,自從擔任《模特大賽》的評委後,最近這種事常有。好吧,雖然王雪一臉的怒容,但東張西望的楚尋壓根就沒在意。

因此楚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簽名是吧?嗯,簽哪兒呢?”

王雪騰地就被怒火燃燒的爆裂了,伸手朝楚尋推了一把,“你很拽是吧?”不過剛好楚尋轉身朝達令劉走去要簽名筆,王雪推了個空,踉蹌了下,直接一頭撞到了達令劉身上。

達令劉被撞的胸疼,娘裏娘腔的抱怨上了,“你沒長眼啊?怎麽隨便亂撞人啊?”

王雪火氣上湧,反唇相譏,“你個死人妖!同性戀!”

“嗬!”達令劉不高興了,站在她身前裝腔作勢道:“小丫頭片子,你這叫誹謗知道吧!當心我報警叫警察抓你!”

“滾開!”王雪一把推開達令劉,一步邁到楚尋面前,但倆人的身高差讓王雪不得不擡高了頭,這種仰視別人的壓迫感讓她非常不舒服,因此她又後退的三步,但距離太遠似乎又不方便說話,因此她又前進了一步。

楚尋被她就跟在跳舞一樣的舉動搞的莫名其妙,轉身待走,王雪喊住了她,“楚尋,你給我站住!”

這聲線可真熟悉啊,楚尋微微仰了頭凝神思考,“你是?”

王雪面上怒容更甚,冷笑道:“我是誰?你給我聽好了,我是管震的正牌女朋友,所以麻煩你這個賤三往後離我男朋友遠一點,你要是敢第三者插足,可別怪我不客氣!”

“哦,”楚尋拖著調子應了聲,達令劉卻當即就反應了過來,見楚尋還是一臉的迷茫,趕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她就是你前男友劈腿的那個女人啊,你又忘記啦,管震啊,前男友啊!”

楚尋只覺得靈光一閃,眸色恢覆清明,張口就道:“怎麽你們還是男女朋友關系啊?你們沒結婚嗎?”

楚尋無論是從表情語氣還是本身心境都毫無諷刺意味,僅僅是感到意外,張口就說了,別無他意。

但王雪卻被嘔的夠嗆,臉色當場就白了,“你拽什麽!我們沒結婚怎麽樣!管震心裏有你又怎麽樣?你要搞清楚,現在我是他女朋友,你隨便□□別人的感情裏,勾引我男朋友,你就是小三!就是賤、女人!”

相對於王雪激動的面容扭曲,楚尋淡然的離譜,她安靜的聽完王雪的咒罵,又聲音溫和的解釋:“我沒有,您誤會了。”

商場上人來人往,不乏駐足看熱鬧的。

達令劉生怕楚尋被人認出,名譽受損,因此急著打圓場道:“這位小姐,我想你可能真的誤會了,我們家阿尋今天晚上就要回m國了,並且往後都不準備再回香市。如果你的男朋友不能給你安全感,也請你不要隨便往旁人身上潑臟水。我在這裏可以保證,你男朋友和我們家阿尋是只是普通朋友關系,並且他們每次見面我都在場。”

王雪一聽楚尋要離開香市,倒是楞住了,半晌,不確定的重覆道:“你要走?是真的嗎?”

楚尋微笑點頭,儀態大方。

王雪突然就難過了起來,因為警戒已經消除,女性的自尊心嫉妒心騰地就生了起來,方才只顧著惱怒去了,可現在仔細看看七年不見的楚尋,又反觀自己。兩相比較,自己就跟個小醜似的,因為感情的事面容扭曲,活的卑微陰暗,反觀楚尋,那般的光彩照人,明媚溫婉。

王雪越想越自卑,心中狠不得馬上撕碎了眼前的人,但又無可奈何。

這種無力感,讓她幾乎被自己的負面情緒壓趴在地上。

“你怎麽了?”楚尋問。

王雪宛若失去了鬥志的鬥雞,整個人焉焉的,聞言卻又強打起精神,色厲內荏的警告道:“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走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而後頭也不回的匆匆跑開了。

達令劉看向她的背影,怎麽看都有種敗者落荒而逃的感覺。

這邊王雪剛走,達令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一看那電話號碼,噗嗤就笑了,“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楚尋不解的看向他。

“你前男友的電話。”

楚尋拜拜手,示意他不要接。

達令劉掐斷電話。

那頭沒有再撥,而是過了會短信鈴響了聲。

達令讀了短信後,有些猶豫,“他說,說,找到了你的彩虹傘,想親自送還給你,咱們去還是不去?”

楚尋忽的偏過頭看向他,語氣少有的激動,“去!怎麽能不去!那可是我的寶貝!”

話說王雪出了商場後,一路上埋頭疾跑,她現在的心情不僅沒有挑釁過對手勝利後的喜悅,反而被一層濃烈的悲哀包圍著。

當年,她有一萬分的把握可以勝過楚尋,因為她倆的身份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她是家裏集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小公主,父母都是官員,有錢有權。而她也是青春貌美,身邊眾多的追求者更是將她捧成了驕傲的孔雀。

而楚尋呢,不過是富商續弦帶來的女兒,一個不受重視的存在,沒有好看的衣服,沒有聰明的頭腦,並且性格孤僻,又不討人喜歡。

那時的她是多麽的自信啊,她深信只要自己出手,管震絕對是自己的。

而這麽多年過去了,管震離自己越來越遠,自己也因為被愛情折磨的不像個正常的女人。脾氣暴躁,性格惡劣多疑,工作也常常因為感情的不順受到影響,和家裏的關系日益緊張。

可是當年那個灰麻雀呢,卻宛若涅槃重生般,張開了七彩的羽翼。

那般的奪目,光彩!

這樣的差距,讓她怎麽受的了!

正當她自怨自艾之時,一通電話打了過來,是法院的領導,領導是王雪父母的老相識,礙於她父母的面子對王雪最近幾年的表現也是能睜只眼閉只眼就隨她去了。可這次她竟又一次拿工作當兒戲,出差到一半突然跑回來不說,還幾天不來單位報道。

王家的父母到是打了電話去單位替她請了病假,領導本就窩了一肚子氣,結果今兒早聽單位的小同志都在議論,原是有兩個小同志上班的路上遇到王雪了。說王雪現在氣色好的很呢,走路都帶著風。

你說你要是虛假病假至少也別讓人看見啊,這會兒連他這個領導也受她連累,被底下人說閑話。領導越想越生氣,一怒之下就一個電話打了過去,語氣也非常的不好,最後撂的一句是,“你要是不幹就不幹,真當國企好混啊!養個吃白飯的閑人都比養你這麽個麻煩精強!”

王雪剛受了楚尋的刺激,這會兒尚未冷靜下來,隨口就罵道:“我操!你以為我想幹這破公務員啊。一天到晚沒什麽錢,規矩倒是一籮筐,不幹就不幹!”

領導被氣的不輕,“好!很好!你現在就來給我打辭職報告!”

“我在美容院,沒時間!”王雪撂了電話,說完後還真就就近找了家美容院辦了卡準備做個全身美容。

這邊的,她剛換了衣服準備就緒,美容師也拉開了架勢,手機就跟催命符似的又響了起來。

王雪一看是阮憐惜的號碼,就心頭煩躁,“你別給我打電話了,楚尋我已經見過了,該說的說了,該罵的也罵了!她今晚就走,她也答應我往後不會再見管震。我現在想冷靜會,沒事就掛了!”

“等等,”那邊著急的喊道。

“什麽事?”

那頭冷笑一聲,“到底是你太天真還是楚尋太狡猾啊,她的話能當真?”

“你什麽意思?”

“哼!是我瞎了嗎?這會兒正在rian西餐廳和管震吃飯的難道是楚尋的雙胞胎姐妹?”

**

幾日未見,管震憔悴了許多,眼中有清晰可見的血色,下巴一層青色的胡茬。

“嗨,我的傘呢?”這是楚尋見到他後說的第一句話。

一直在發呆的管震這才回過神,他“哦”了聲遞過傘,面上的表情或喜或悲。

楚尋驚喜的接過,站在餐廳裏直接撐了傘,笑容明媚,“達令劉,你看,一點都沒有損壞,謝天謝地!”

大美人兒總是會引人註目,達令劉意識到這點,幫她收了雨傘,“這裏是西餐廳,安靜點。”

“哦,”楚尋笑著看向管震,似乎是一點都未察覺到他的不正常,“真是太感激你了,傘我已經收了,要是沒事我們先走了。”

管震一怔,急急道:“都已經這個點了,一起吃個飯不行嗎?”

楚尋轉頭看向達令劉,達令劉一直作為旁觀者觀察著倆人,此時他竟有些兒同情起管震來。

這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條硬漢,現在這般模樣,想來定然被感情的事折騰的心力憔悴吧。

方才那個叫王雪的女人,憑借達令劉混跡情場多年的經驗來看一定是個難纏的主。而自己身邊這位,壓根就是個不懂感情的人。

唉,愛情啊,你害苦了多少癡男怨女啊!

“好吧,”達令劉率先坐下。

管震看了眼達令劉心情覆雜,“劉先生,這麽些年阿尋多虧你照顧了。”

“沒什麽照顧不照顧的,我就當她是我女兒一般,這些年也多虧有她,不然我餓死在哪個街頭都不知道。”

“哈哈,你終於肯承認你一直拿我當搖錢樹了!”楚尋撇嘴。

倆人旁若無人的爭執了幾句,感情可想而知的好。

管震面上閃過一絲苦笑,想起前幾日自己竟還跟個傻瓜似的以為楚尋原諒他了,現在看來自己真是蠢的可以。

原諒什麽的,不就是不在乎了嘛。

他現在是情願她恨他啊,也不想看到他在她面前,她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達令劉叫了東西吃,餐點上桌,達令劉和楚尋先是默契的感謝了上帝,而後同時拿起刀叉,吃的開心。

達令劉說:“最近工作告一段落,允許你多吃點。”

楚尋開心的不行,“你不吃甜食,那你的餐後甜點也歸我吧。”

管震默默的看著倆人,慢吞吞的吃著東西,只覺得食難下咽。

似乎是覺得管震太可憐了點,達令劉便主動找管震說了些話,無非是問他快遞給他的警服和手銬收到了沒。

其實都是些廢話,收到的當天,管震就回了電話。

達令劉看管震一直盯著楚尋瞧,忍不住提醒道:“amanda,馬上就要走了,難道你沒有什麽話要和他說嘛?”

管震一楞,楚尋擡頭看他,倆人對視了片刻。

管震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楚尋突然說道:“哦,對了,你女朋友今天來找我了。”

“哐”,管震覺得腦殼一炸。

達令劉在桌子底下踹了楚尋一腳,那意思就是,你馬上就要走了,你對人家又沒意思,你這麽說不是制造人家男女朋友間的矛盾嘛!雖然是他們先對不住你!可是咱們心腸好啊!好人有好報嘛!你醬紫不對啊!

楚尋完全不解其意,繼續優哉游哉的說道:“你們怎麽還沒結婚啊?當初你和我分手,我還以為你們會很快結婚,小孩子都該上幼兒園了呢……”

管震的胸口宛若被挖了一刀,慢慢的割裂,生生的疼。一瞬間他的臉色變的異常難看。

“不是,不是,阿尋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單純的好奇,沒有其他任何諷刺的意思,我可以保證,她完全是無心的……”達令劉著急忙慌的解釋,卻越解釋越亂,最後竟一只手沒註意打翻了紅酒,濺了自己一身。

楚尋旋即被轉移註意力,笑了,“這麽蠢還一天到晚冒充我爸,下次出門別說你認識我。”

達令劉拎著被浸濕的衣服趕緊去了衛生間擦拭。

楚尋坐好繼續吃東西,可是當她再次擡眼時,看到管震的表情簡直就像在哭,她不明所以的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你怎麽了?”

管震卻激動的一把握住她的手,“阿尋,我沒想過要糾纏你,對你,我一直都是情不自禁。你要是煩我了,你說一句,我一定離的遠遠的,在你看不到我的地方遠遠的看著你。只求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不好受……”

“我……”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真的不知道,我……”

“賤人!”驟然一聲暴喝!

楚尋幾乎是出於本能反應,一股大力掙脫管震的手就緊急避開了。

那杯紅酒不偏不倚撒了正走過來的服務員一身。

王雪似乎還不解氣,上前就要廝打,並且破口大罵,“什麽馬上就要走了,什麽沒有私情,明明就是不要臉的第三者!”

自從七年前楚尋被抽走了一部分感情後,她就像是幸運之神的寵兒,回避危險和災難幾乎成了她的本能,這點讓親眼見證了很多次的達令劉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楚尋躲在服務員身後,就是不讓她捉住,倒是服務員遭了秧,被王雪撓了好幾道指甲印。

忍無可忍的管震一把鉗住王雪,暴喝道:“你才是第三者!要是沒有你的胡攪蠻纏,我和阿尋怎麽會分手,你這個女人到底還要不要臉!滾!”

**

晚上六點,宏泰集團的大廈,高以澤仍舊在辦公室忙碌,歐陽經語捧著一大疊文件走了進來。

高以澤看也沒看她,自從昨晚她說了那些後,今兒個一天高以澤看到她都感到不自在。

歐陽經語佯裝著收拾辦公室,偷偷看他,過了會輕聲說道:“今晚阿尋就走了。”

“……”

“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

“我約了她晚上七點半在龍興大道聚豐樓的江南憶包廂為她踐行,她答應了,就她和我沒旁人,那個經紀人不會過去。”

“……”

經語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下手表,“還有一個半小時,”見高以澤仍舊半點反應都沒有,她走到他面前,理了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文件,低聲道:“我今晚會關機,我也不會過去,如果你願意看到阿尋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一個人為她踐行,那就隨你吧。”言畢,猶猶豫豫的走了。

直到辦公室的門合上,高以澤才從電腦後擡起頭,目光久久沒有焦距,再重新看向電腦時才驚覺,他剛才都在幹什麽啊?怎麽打了一堆亂碼在檔案裏!

**

被管震扔在路邊的王雪徹底的崩潰了,以前就算再怎麽胡鬧,管震也沒有對她尋死覓活置之不理過。

但是現在,他就這麽看著她,甚至冷笑著刺激她,“有本事你就在這撞死,可別撞人家車上,免得害了無辜的人。”而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阮憐惜找到她時,眼中滿滿的鄙夷,“瞧你,為了個男人,你還像個人嗎?”

王雪也同樣看不上阮憐惜,擦了擦眼淚,“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你還不是一樣!瘸子一個!”

“你……”阮憐惜正要發火,想想還是忍了,冷笑,“我雖然是瘸子,可是我還是我自己。但是你呢?沒了管震的你,簡直就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我倆誰更可憐?”

王雪惡狠狠的怒瞪著她,拳頭緊緊攥起。

阮憐惜知道王雪現在被刺激的有些意識不清,也不敢真的惹惱她,況且她現在找上她的目的又不是窩裏鬥,自相殘殺,“好了,好了,我是來幫你的,你不要用看楚尋的眼神來看我,我和你一樣,我倆都是受害者。”

王雪扭過頭不看她,“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你出謀劃策,你又不是什麽人生贏家,憑什麽給旁人指路?”

阮憐惜咬緊後槽牙,盡量不讓自己發火,繼續微笑著說:“你要是不聽我的,昨晚為什麽又找人往楚尋身上潑糞?”

王雪猛的回頭怒瞪她。

果然是她!阮憐惜心中暗笑,“看來吃了屎還不能讓她長記性,如果不給她點刻骨銘心的記憶,恐怕你的管震遲早還是會回到她的身邊。你掙紮了這麽多年,仍舊一無所有。”

王雪沒說話,阮憐惜看得出她動搖了。

“這樣的女人她有什麽能耐?身世不如我們,頭腦不如我們,卻是走到哪兒都招惹男人的喜愛,為什麽?因為她長的好看啊!如果她被毀容了,或者像我一樣變成了瘸子,你猜管震會不會再為她神魂顛倒?呵呵……”

王雪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臉,其實她長的不醜,青春年少的時候與楚尋比較的話,也算是各有千秋吧。但是經過幾年的洗禮,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出來了,如今她更趨近於漂亮的普通人,而楚尋游走在時尚大牌之間綻放光彩,耀眼奪目。

“我知道她下榻的酒店,我也派了私家偵探跟蹤她,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隨時聯系我。”阮憐惜轉過身朝她拜拜手,剛走兩步,又仿似想起什麽般,“對了,聽說她今晚十一點的飛機,可是……你相信她這一走就不會再回香市的話嗎?或者說,經過這一遭管震已經對她舊情覆燃,你以為管震就不會飛去找她?畢竟睡過一覺這種事,大家又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成年人了,誰會在乎這個……呵呵……”

**

十九點五十八……十九點五十九……二十點整……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楚尋百無聊奈的縮在椅子裏,腦袋擱在桌面上。

“好無聊啊……好無聊啊……”或許由於她一直在碎碎念,就連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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