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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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少蔭還想問，桓玉娘卻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耳朵聽了聽什麽，拉著於少蔭就走，並解釋道：“李阿婆家兒子媳婦回來了，我們先走。不然會誤會！”
於少蔭微微地楞了一下，也聽到了樓道裏傳來的腳步聲，但忽然想到，之前這個老太太不是說桓玉娘耳力不好嗎？
這次於少蔭沒有問出口，直接跟著桓玉娘出了門，然後又進了對面的門。
進了屋，於少蔭被屋裏的裝修裝飾驚住了，客廳裏最寬的那扇墻面上，全是一般人都看不出來的令牌暗紋，墻邊還放了一個很寬大的案臺，上面放著貢品和香爐，整個屋子裏都縈繞著香火的味道。
客廳的最右邊，放著一張紅木大書桌，桌子上放著紙墨筆硯，只是那些紙都是黃紙，而硯臺是用一個陶瓷煙灰缸代替的，裏面的墨卻都是朱砂。除了這些，書桌上還攤開著一本厚厚的書，書頁上沒有任何文字，但是於少蔭卻能看到其他隱含的符文。
於少蔭有些激動，忍不住沖了過去，把書拿了起來。
無字天書！
果然是無字天書！
“放下我的書！”桓玉娘對著於少蔭喝道，幾步過去就把無字天書搶了過去，“這可不是你這樣的小姑娘能隨便拿來玩的！”
於少蔭被桓玉娘突然從冷漠到怒狠的態度有些驚到了，但是也更明白過來，眼前這個無論從長相還是法術都跟桓玉娘一模一樣的老婦人，或許真的不是那個相伴她七八年的老婦人！
對於她搶過去的無字天書，於少蔭倒是更為在意，明明當初於媽媽說已經被她當廢品賣掉了，但又如何會落到眼前這老婦人手裏？
“請問這書怎麽會在你家？”於少蔭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桓玉娘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沒有因為自己剛剛突然的搶奪而生氣，不由得收回了臉上的怒氣，回答道：“這是我在一個廢品站淘來的！”
又仔細打量了於少蔭幾眼後，說道：“你一個年輕姑娘還是不要從事這些的好！”
“年輕小姑娘？”於少蔭嘴裏嚼著這幾個字，不由得覺得好笑。
如果對方真的是桓玉娘，恐怕也說不出這樣的話吧！當初她在那個世界醒來的時候，桓玉娘可是說過就是要年紀小才能更快適應這類生活，哪會去想一個在和平年代的年僅十歲的孩子，會對那個世界裏陌生的一切會有多大的恐懼呢！
看樣子，她真的不是她。但是她又怎麽會相似到幾乎一模一樣呢？
“您的名字是否叫做‘桓玉娘’呢？”於少蔭最後試探著問道。
老婦人臉上有些驚訝，但是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名字叫做‘桓玉’，卻沒有那個‘娘’字。不過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小姑娘，你是不是認識什麽人叫這個名字？”
於少蔭腦子有些懵住了，她一直沒註意過，那個世界裏女子的名字是不是把名後加上的“娘”字作為稱呼或者昵稱，但是眼前的老婦人卻叫“桓玉”，這分明就跟“桓玉娘”沒什麽差別嘛！又或者……
於少蔭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還來不及想清楚就被老婦人打斷了。
“我不管你是怎麽知道我名字的，也不管你為什麽年紀輕輕就從事這個，但是想必你還是有些本事的，所以我希望你一心向善，不要作惡！很多東西都是冥冥中只有天意，順者昌逆者亡，好之為之吧！”
於少蔭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卻不知道怎麽接下去。至少在發現她不是那個桓玉娘後，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吧！不過，這失望也就一瞬，畢竟她心底也清楚，在那個世界裏，桓玉娘的真實身份有袁三娘這個證鬼，無論如何也跟這個世界扯不上什麽關系了。
就在這時，老婦人家的門鈴被人按響了。
老婦人分明看了大門一眼，卻沒有去開門。於少蔭在一旁看著，也沒有去開門。直到門鈴響起第二遍，老婦人才慢悠悠地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他一看門開了，就急忙對老婦人說：“桓姨，我媽又暈過去了！請您快幫忙看看吧！”原來他就是對面家老太太的兒子。
老婦人也沒多說，只是回頭看了於少蔭一眼，仿佛在示意她跟著一起，然後就直接出了門，進了對面的門。
於少蔭跟著她過去後，這才發現那位老太太已經被移到了臥室裏。人還是昏迷著的，但是額頭上已經不流血，還貼著一塊新包上去的紗布，看樣子是她家裏人給弄的，另外一位中年婦女，估計是她兒媳婦，正在一邊拿著毛巾為老太太擦手，看老婦人來了，啥也沒說，臉上微微笑了笑，然後很是自覺地讓開了。
老婦人過去看了看老太太的面色，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說：“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她一把年紀了要信什麽是可以，但是不要拘泥於形勢！這人啊，一上了年紀，身體就跟不上了。什麽跪拜啊磕頭啊都不要做，心誠則靈！不要老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她記不住的事，你們晚輩就要幫著記住，不然三天兩頭的這麽一回，誰受得住啊？”
老婦人的一通話，說的那個當兒子的很是慚愧。
“我們都知道的，但是我媽這……她也是善意，想要表現得更誠懇，上次跟她說了還說記住了的！這不，我剛一下班回來，她老人家又躺家裏了，哎！都把我給嚇得不行。您說，這好心善意的，我們哪還受得起啊？”中年男一臉無奈地說道。
“善意……”
於少蔭若有所思地看著還在昏迷的老太太，心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甚至都有點恨不得想馬上就去證實的沖動。
“哎，那就把家裏供奉撤掉吧！再這樣下去，哪裏是祈福？簡直是折兒孫的壽了！”老婦人一邊說話，一邊在人不註意的時候，手指上默默地比劃著什麽，最後掐住了老太太的人中。
很快老太太醒了過來。
看老太太眼睛動了動，慢悠悠地睜開了，中年男就連忙過去。
“媽！看得見了不？我下班回來了。你好些了沒？頭還暈乎不？”
老太太剛醒，眼神還不太清楚，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心裏也安穩了，不過再聽到“頭還暈乎不”這幾個字時額頭一陣痛。不用多說，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怎麽了。
“唉，我又磕暈過去了啊？”老太太小聲地說了一句。
“可不是又暈過去了！”老婦人突然兇巴巴地回了一句。
老太太也不在意她的語氣，反而笑呵呵地說：“老姐姐也在啊，嘿！平時我說多少句你都聽不見，這一句你倒是聽見了。”
老婦人瞬間被這麽一句話堵得再也說不出話了，只好郁悶地擺擺手，自個回去了。
“老太太您醒了就好！現在您家人都回來了，我也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啊！”於少蔭不能裝作沒事人，就先打了招呼。
老太太這才想起這個被自己硬拉到家裏來玩的小姑娘，又回道：“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本來叫你來玩的，把你嚇到了吧！還好你把隔壁老姐姐叫來了，不然老婆子我就慘咯！”
中年男本來想說人是他請來的，但是一想剛去的時候小姑娘比自己先去對面家裏，估計是先過去請的人吧，就又跟於少蔭道了謝，見她說要回家，又送到了門口。
於少蔭下了樓，又回頭看了看老婦人住的那一層窗戶，卻發現老婦人也站在窗戶看著她。
不由得心裏升起了一種親切的感覺，朝著老婦人舉起手揚了揚，又才轉身走。
老婦人看著慢慢遠去的身影，嘴巴抿得緊緊的，眼神卻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個孩子好像認識你。”
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鬼飄到老婦人身邊，朝著她看的方向看了看。
老婦人卻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搖了搖頭。
“沒想到在這裏還有這麽小的陰陽師……”女鬼像是感慨地說道。
老婦人收回了視線，看著女鬼緩緩地道：“也好……等到我離開的時候，至少還有人能繼續收留你們，不至於落得無地可歸，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我不是那意思！”女鬼忙道，“我只是心願未了！”
老婦人擡手示意她不用說下去。
“不光是你，連我……也盼望著，如果到了那天，你們能繼續這樣存在下去，不用受那十世之苦……”
“我明明已經是第九世……”
“難道你這一世不把怨氣出完，下一世能有什麽好？”老婦人忽然語氣一硬地說道。
女鬼頂著她如同鋒芒一般的目光，慢慢地低下了頭去。
十世之苦……
貪、嗔、癡、恨……誰又逃得掉？
做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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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少蔭微微地楞了一下，也聽到了樓道裏傳來的腳步聲，但忽然想到，之前這個老太太不是說桓玉娘耳力不好嗎？
這次於少蔭沒有問出口，直接跟著桓玉娘出了門，然後又進了對面的門。
進了屋，於少蔭被屋裏的裝修裝飾驚住了，客廳裏最寬的那扇墻面上，全是一般人都看不出來的令牌暗紋，墻邊還放了一個很寬大的案臺，上面放著貢品和香爐，整個屋子裏都縈繞著香火的味道。
客廳的最右邊，放著一張紅木大書桌，桌子上放著紙墨筆硯，只是那些紙都是黃紙，而硯臺是用一個陶瓷煙灰缸代替的，裏面的墨卻都是朱砂。除了這些，書桌上還攤開著一本厚厚的書，書頁上沒有任何文字，但是於少蔭卻能看到其他隱含的符文。
於少蔭有些激動，忍不住沖了過去，把書拿了起來。
無字天書！
果然是無字天書！
“放下我的書！”桓玉娘對著於少蔭喝道，幾步過去就把無字天書搶了過去，“這可不是你這樣的小姑娘能隨便拿來玩的！”
於少蔭被桓玉娘突然從冷漠到怒狠的態度有些驚到了，但是也更明白過來，眼前這個無論從長相還是法術都跟桓玉娘一模一樣的老婦人，或許真的不是那個相伴她七八年的老婦人！
對於她搶過去的無字天書，於少蔭倒是更為在意，明明當初於媽媽說已經被她當廢品賣掉了，但又如何會落到眼前這老婦人手裏？
“請問這書怎麽會在你家？”於少蔭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桓玉娘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沒有因為自己剛剛突然的搶奪而生氣，不由得收回了臉上的怒氣，回答道：“這是我在一個廢品站淘來的！”
又仔細打量了於少蔭幾眼後，說道：“你一個年輕姑娘還是不要從事這些的好！”
“年輕小姑娘？”於少蔭嘴裏嚼著這幾個字，不由得覺得好笑。
如果對方真的是桓玉娘，恐怕也說不出這樣的話吧！當初她在那個世界醒來的時候，桓玉娘可是說過就是要年紀小才能更快適應這類生活，哪會去想一個在和平年代的年僅十歲的孩子，會對那個世界裏陌生的一切會有多大的恐懼呢！
看樣子，她真的不是她。但是她又怎麽會相似到幾乎一模一樣呢？
“您的名字是否叫做‘桓玉娘’呢？”於少蔭最後試探著問道。
老婦人臉上有些驚訝，但是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名字叫做‘桓玉’，卻沒有那個‘娘’字。不過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小姑娘，你是不是認識什麽人叫這個名字？”
於少蔭腦子有些懵住了，她一直沒註意過，那個世界裏女子的名字是不是把名後加上的“娘”字作為稱呼或者昵稱，但是眼前的老婦人卻叫“桓玉”，這分明就跟“桓玉娘”沒什麽差別嘛！又或者……
於少蔭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還來不及想清楚就被老婦人打斷了。
“我不管你是怎麽知道我名字的，也不管你為什麽年紀輕輕就從事這個，但是想必你還是有些本事的，所以我希望你一心向善，不要作惡！很多東西都是冥冥中只有天意，順者昌逆者亡，好之為之吧！”
於少蔭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卻不知道怎麽接下去。至少在發現她不是那個桓玉娘後，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吧！不過，這失望也就一瞬，畢竟她心底也清楚，在那個世界裏，桓玉娘的真實身份有袁三娘這個證鬼，無論如何也跟這個世界扯不上什麽關系了。
就在這時，老婦人家的門鈴被人按響了。
老婦人分明看了大門一眼，卻沒有去開門。於少蔭在一旁看著，也沒有去開門。直到門鈴響起第二遍，老婦人才慢悠悠地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他一看門開了，就急忙對老婦人說：“桓姨，我媽又暈過去了！請您快幫忙看看吧！”原來他就是對面家老太太的兒子。
老婦人也沒多說，只是回頭看了於少蔭一眼，仿佛在示意她跟著一起，然後就直接出了門，進了對面的門。
於少蔭跟著她過去後，這才發現那位老太太已經被移到了臥室裏。人還是昏迷著的，但是額頭上已經不流血，還貼著一塊新包上去的紗布，看樣子是她家裏人給弄的，另外一位中年婦女，估計是她兒媳婦，正在一邊拿著毛巾為老太太擦手，看老婦人來了，啥也沒說，臉上微微笑了笑，然後很是自覺地讓開了。
老婦人過去看了看老太太的面色，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說：“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她一把年紀了要信什麽是可以，但是不要拘泥於形勢！這人啊，一上了年紀，身體就跟不上了。什麽跪拜啊磕頭啊都不要做，心誠則靈！不要老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她記不住的事，你們晚輩就要幫著記住，不然三天兩頭的這麽一回，誰受得住啊？”
老婦人的一通話，說的那個當兒子的很是慚愧。
“我們都知道的，但是我媽這……她也是善意，想要表現得更誠懇，上次跟她說了還說記住了的！這不，我剛一下班回來，她老人家又躺家裏了，哎！都把我給嚇得不行。您說，這好心善意的，我們哪還受得起啊？”中年男一臉無奈地說道。
“善意……”
於少蔭若有所思地看著還在昏迷的老太太，心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甚至都有點恨不得想馬上就去證實的沖動。
“哎，那就把家裏供奉撤掉吧！再這樣下去，哪裏是祈福？簡直是折兒孫的壽了！”老婦人一邊說話，一邊在人不註意的時候，手指上默默地比劃著什麽，最後掐住了老太太的人中。
很快老太太醒了過來。
看老太太眼睛動了動，慢悠悠地睜開了，中年男就連忙過去。
“媽！看得見了不？我下班回來了。你好些了沒？頭還暈乎不？”
老太太剛醒，眼神還不太清楚，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心裏也安穩了，不過再聽到“頭還暈乎不”這幾個字時額頭一陣痛。不用多說，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怎麽了。
“唉，我又磕暈過去了啊？”老太太小聲地說了一句。
“可不是又暈過去了！”老婦人突然兇巴巴地回了一句。
老太太也不在意她的語氣，反而笑呵呵地說：“老姐姐也在啊，嘿！平時我說多少句你都聽不見，這一句你倒是聽見了。”
老婦人瞬間被這麽一句話堵得再也說不出話了，只好郁悶地擺擺手，自個回去了。
“老太太您醒了就好！現在您家人都回來了，我也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啊！”於少蔭不能裝作沒事人，就先打了招呼。
老太太這才想起這個被自己硬拉到家裏來玩的小姑娘，又回道：“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本來叫你來玩的，把你嚇到了吧！還好你把隔壁老姐姐叫來了，不然老婆子我就慘咯！”
中年男本來想說人是他請來的，但是一想剛去的時候小姑娘比自己先去對面家裏，估計是先過去請的人吧，就又跟於少蔭道了謝，見她說要回家，又送到了門口。
於少蔭下了樓，又回頭看了看老婦人住的那一層窗戶，卻發現老婦人也站在窗戶看著她。
不由得心裏升起了一種親切的感覺，朝著老婦人舉起手揚了揚，又才轉身走。
老婦人看著慢慢遠去的身影，嘴巴抿得緊緊的，眼神卻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個孩子好像認識你。”
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鬼飄到老婦人身邊，朝著她看的方向看了看。
老婦人卻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搖了搖頭。
“沒想到在這裏還有這麽小的陰陽師……”女鬼像是感慨地說道。
老婦人收回了視線，看著女鬼緩緩地道：“也好……等到我離開的時候，至少還有人能繼續收留你們，不至於落得無地可歸，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我不是那意思！”女鬼忙道，“我只是心願未了！”
老婦人擡手示意她不用說下去。
“不光是你，連我……也盼望著，如果到了那天，你們能繼續這樣存在下去，不用受那十世之苦……”
“我明明已經是第九世……”
“難道你這一世不把怨氣出完，下一世能有什麽好？”老婦人忽然語氣一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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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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