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吃這麽多糯米糕啊，這可容易積食、泛酸，來個石榴消消食吧。”

辜朵才說動黎白遠幫她回頭找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的鑰匙鏈，黎白遠三步一回頭的剛過了轉彎口，辜朵對面就走來一個笑容可掬的老太太。

老太太手裏挎著只新編的竹籃，生黃色的籃子裏零星放了幾只大石榴，色澤誘紅，一看就知道是甜的。她抿泯缺牙的嘴，拿出一只遞向辜朵，聲音就像辜朵手裏的桂花糕一樣軟糯：“現在的小孩子都不知道少時惜福，糯米食哪是能一下吃那麽多啊。小姑娘這石榴你拿著別客氣，等你回家你連著子吃，嚼碎了吃，消失。”

辜朵看著老太太，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推手表示拒絕，老太太缺牙的嘴一癟，沒好氣的瞪眼辜朵硬是把石榴塞進辜朵手裏，然後拍拍她的手微微佝僂著腰踩著小步走了。

辜朵茫然的看看右手捏著的桂花糕再看看右手腕上掛的塑料袋，裏面還是桂花糕，最後看向左手大張五指托著的石榴。

她首先想到了古時的擲果盈車，但立刻被自己推翻，然後又想到了白雪公主的大紅蘋果。她手指摳摳石榴，覺得這個想法似乎有可能。

“哪來的石榴？”

黎白遠急匆匆轉了兩個彎沒看到辜朵的鑰匙鏈，想給她換個新的就好了，轉頭奔回來，一眼就看見辜朵手裏的大石榴，楞在原地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回過神，跑過來劈手拍開辜朵手裏的石榴，一把把她箍進懷裏：“別怕，我回來了。”

“怕什麽？”有什麽好怕的，明明是你在害怕好不好！

辜朵舉著手裏的桂花糕使出吃奶的勁才把這家夥推開，向邊上推著自行車經過的老街居民不好意思的笑笑，扯著黎白遠讓到一邊低聲說：“別這麽一驚一乍的好不好，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黎白遠了？”

黎白遠深深地望著辜朵，看的辜朵怪不好意思的別開臉，而他更是不管不顧地抱著辜朵，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低喃似的：“你只許了我在這陽間的一世。一世太短，我容不得中間再出任何的意外。”

“容不了，所以你背著我做了什麽事？”辜朵冷冷的問。

“沒有。”黎白遠說話間將兩人分開些距離，讓對方能仔細看見他萬分真誠的眼神，但看辜朵眼睛裏神采，他心裏忽的升起郁悶之情，不悅的伸手按下她的頭，繼續把下巴墊在她頭頂說，“你不信也罷，反正我問心無愧。”

辜朵腦袋被他一壓，鼻子正好頂上黎白遠鎖骨的中間位置，她睜著眼，因為靠的太近看不清眼前，通感局限在了聽與嗅以及筆尖的觸感。她只覺得自己整個都被他包圍住了，仿佛陷在了他氣息中。心中空蕩蕩的感覺有一瞬的實質感，又一霎的揪疼。

她深吸一口氣，咬牙閉眼一把把他推開，垂著頭看自己的鞋尖：“我管你愧不愧！我的糕都被你壓扁了！”

她說著把腕上的袋子甩進他懷裏，手裏的糕往她嘴裏一送，半真半假的氣哼哼的扭頭走人，一邊走一邊說：“誰管你啊，我只要我自己好好的就行了，你給我躲一邊去，要是被我發現你那裏瞞著我對不起我，跟我玩陰的，我立馬就去找墜鳶讓她把我灰飛煙滅了。”

黎白遠開始看她是害羞，在邊上笑呵呵的看著，一聽到辜朵提到灰飛煙滅這個詞臉色立馬就變了，醜黑醜黑的然後又變得醜白醜白。那眼神更是覆雜的像是摻了糖米油鹽醬醋茶的咖啡，酸甜苦辣鹹一應俱全。

他眼看辜朵已經走到了轉彎口，而辜朵看眼前就是路口，身後的家夥還是沒有反應，冷哼一聲，擡腳扭身就要拐彎，黎白遠突然就想下山的猛虎一樣撲了過來，直接把辜朵撞上對面的墻。

幸好老街的巷道最寬的地方才一米五，否則換個地方辜朵被他這麽一撲非得壓低上可斷幾顆牙不可。饒是她的臉沒有磕上地面，她被他這麽一撞也撞得胃裏翻湧，差點把剛吃下的半塊糕裝出來。

“不許這麽做！”他不認為自己還有那個耐力再等上千年。

辜朵兩手撐著墻幹咳一聲，硬生生壓下胃裏的難受，黎白遠在她耳朵邊上的後生她根本就沒聽進去，想著剛才那個老太太說的真不假，糯米食吃多了胃裏的確不好受。

“辜朵！”黎白遠念了會兒，不見辜朵有反應，小心翼翼的把她掰過來，竟看她出神的不知道什麽，登時無力地塌下肩，嘆了口氣說：“我的確有事情瞞著你。”

辜朵沒註意聽，但一個“瞞”字輕飄飄的從她腦海裏路過，她眨眨眼，過了冷卻時間，腦子劈裏啪啦的砸下閃電瞬間把她劈回神。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不說話，等著黎白遠坦白從寬。

黎白遠拉著辜朵離開拐角，帶她走到沿湖的一棵樹下，揉揉辜朵瞪了一路的眼睛，低聲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已經徹底不是冥主了。”

徹底是什麽意思？

“現如今的冥主是月酬，不過對你而言，是他是我應該是一樣的吧，反正之前都是一體的。”

辜朵聽完立刻翻了個白眼：“哪能一樣，他是我的……”辜朵說到一半看見黎白遠這幾天對她都是無理由妥協和溫和寵溺的目光一下多了殺機，幹咽一口唾沫收了，月酬是嫣璃的侯爺的言論，“你覺得一樣就一樣吧。你繼續說。”

黎白遠扯扯辜朵的臉頰又嘆了一口氣：“當年我，”他實在不想用這個第一人稱，停下來想著活個說法，但還是沒換，繼續說：“當年我剝離對你的感情的時候把七情六欲一道剝離了，其中包括了貪欲。貪者，財、權等等。他想要冥主之權，給他就好了。”

“哦。”辜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她擡眼看著他：“你給了他冥主之權，那他把什麽給了你？情？”

黎白遠淡淡的笑，捏過她臉的手下移牽起她的手：“這一世為人。夠了。”

辜朵楞在當場。

他的意思是他只有這一輩子了嗎？以前不是說好了等他們這輩子結束他們還要下去算賬的嗎？

“所以你這是想著法的不想賠償我嗎？”她不自覺的說話裏帶著哭腔。因為知道這輩子一結束就是訣別嗎？

“我這輩子都賠給你。”他揉揉她的腦袋，看見她眼裏的水汽就把他的腦袋壓進了他的懷裏，“不夠的你下去問月酬討好了，我和他是一樣的。”

就是一樣的啊，你啊你，無論如何都是只傻石榴。

他眉眼帶笑，擡眼看向沿湖的那一頭，那頭白衣飄飄的人影無奈的搖搖頭。

白影邊樹下落下的葉片染成了紅色打著旋的，一抹紅影悄沒聲的出現，露在衣服外的鎖骨上扣著一條銀鏈直拖到白影手裏。

紅影輕嗤一聲，掂著手裏的石榴，不屑地說道：“沒想到他這麽拙劣的苦肉計都能騙到她。”

白影低眼看著抓著手裏的鏈子：“她大半的聰明勁都墜入魔道成了你。不過他說得對，他和她是一樣的。”卑鄙也好，過分也罷，想要得到想要的，不擇手段才是正途。

“你帶我來看這些，如果是想讓我心服口服的不全她的魂魄，那真可惜，我現在更加不願意了。”

對方一牽手裏的鏈子，扯的她骨頭生疼，卻聽他聲音陰沈：“由不得你。你還剩他們一輩子的時間。”

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卻的確是短的。春秋回轉間就能到頭，到時候會怎麽樣，不是這一時說的了得。

枯葉打著卷的落下，飄飄然向著河水而去。河邊貓兒伸了個懶腰，將細長尾巴一甩，循著敲碗的聲跑開。河對岸的人雙雙嘆了口氣。

“這輩子好好過吧。”

“這輩子我就坑你。”

－－－－－－題外話－－－－－－

大概會有番外……新文還在存稿，到一定字數會開始上傳。軟玄幻……暫定名《重生之此生為妖》

文案：

精簡版：這是一部跨物種繁衍的血淚史。

數據版：蘇二活了三輩子慘死過兩次談過零次戀愛，最後嫁給了一只大尾巴狐貍，傾盡韶華與他為妖。

任性版：

蘇璉央一朝穿越，國仇家恨間她被無情炮灰；以靈魂為代價的重生，追隨大狐貍的腳步踏上亡國妖姬之路。不夠妖嬈不要緊，大狐貍教她回眸一笑嚇破眾鬼無數；不夠毒辣不要緊，大狐貍教她耍賴、下毒、放辣椒；技術不過關不要緊，幾窩狐貍崽子生下來絕對能成個中高手。

末了，蘇二腳踩昏君、手掐大狐貍：“做妖精，就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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