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陳景站在結界外面，負手，饒有興趣地看著地上的二人。

“陳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就不應該救你。”黃魯魯雖已知道陳景就是魔君，卻更願意叫他陳景，希望他能夠念在救命之恩上，放過二人。

“我更喜歡你叫我魔君大人，小貓咪。”

“你究竟想幹什麽？”黃魯魯緊緊地抱著夏道遠，以前都是夏道遠保護自己，這一次，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也想保護一次他。

“現在不是我想幹什麽，是你想幹什麽。”陳景將雙手放在結界上，趴在那兒，瞇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人說道。

“我現在有得選麽？”黃魯魯不明白陳景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不知道他想讓自己選什麽，但直覺告訴自己，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當然是看你是想讓他死還是想讓他活？”陳景收回雙手，又恢覆了負手站立的姿勢，下巴微微揚起對著昏迷不醒的夏道遠。

“你會這麽簡單地放我們？”黃魯魯心臟砰地跳動，只要是能救活夏大哥，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也在所不惜。

“那你猜猜，會是什麽代價呢？”

黃魯魯沒有回答陳景，只是手上抱得更緊了。

“代價也不大，只是希望你能夠忠心於我。”陳景有自己的打算，代價自然不會像是他說得這麽簡單。

黃魯魯狐疑地看著陳景，不知道他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只要你答應的話，我就可以救活你的情哥哥，甚至是可以放了你的情哥哥，但是作為代價，你必須留在我身邊。”

黃魯魯在腦子中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陳景此番做法的用意何在。自己明明是眾人之中法力最弱，修行時間最短的那一個，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對於陳景有什麽作用，不過最終還是答應了。

反正自己體內已經被他種下魔氣，此生是不可能再與夏道遠相守了。既然如此，別無他求，就只希望他可以好好活著。

“不過，小貓咪，以後你的命就和夏道遠的命連在一起了，你可要好好地為我賣命啊。”陳景袖袍一揮，結界便消失了。

陳景施法將二人提起，手中不斷變換著。

隨即，三人頭頂上空，出現細細的三道血跡，緩緩逆流而上，匯成一個小球，不斷地碰撞融合，最後變成一個紅色珠子，落於陳景手中。

掉在地上後，黃魯魯立馬去檢驗夏道遠的傷勢，看是否真的如陳景所言。

幸而，陳景沒有騙自己，夏道遠的傷勢比之前好多了，連呼吸也變得平穩不少。

“怎樣，我沒有騙你吧。”陳景對於黃魯魯的舉動，有些不屑地說道。

“算你還有點兒良心。南川他們呢？”

“你現在惦記著別人，可是別人似乎並不惦記你們呢。”

陳景略微玩味地說道，“只怕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們朝夕相處的兩人是高高在上的仙吧。不過，他們並沒有救你們。也是，神仙只會救自己的同類，哪裏還管得了你們呢？”

陳景大手一揮，二人的面前便浮現那日的情景。

黃魯魯看著一襲白衣的神仙救走兩人，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使自己不至落於陳景的圈套。

“看吧，你們把他二人當作朋友，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可他們呢，有管過你們的生死麽？一直到今天，天界有派人來救你們麽？”

陳景步步緊逼，行至黃魯魯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黃魯魯。

黃魯魯感受到噴在臉上的熱氣，微微擡起頭緊盯著陳景的眼睛，一語不發。

“怎麽，到現在還跟他們站在一隊？人家生來就是神仙，我們呢，是最低等的人族，你甚至比人族還卑賤，就應該生來如此麽？”說完這句話，陳景轉過身去，沒有再繼續盯著黃魯魯。

“神仙總是說著眾生平等，自己又獨立於規則之外。我就是要打破這規則！”陳景這樣說著，眼睛裏慢慢爬滿狂顛。

“你說得對，我願意跟在你身邊，為魔君大人效勞，但也希望魔君大人遵守此前的約定，等到夏道遠痊愈後，放他離開。”

“小貓咪，你還是心軟啊，怎麽能將自己的命跟其他不相幹的人關聯在一起呢？”

“他救了我一命，我不想欠著。”

“隨你！”

“不過他的命可也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以後做什麽事情之前，先好好想一想你的情哥哥，別做出什麽後悔的舉動。”陳景轉身往外走，嘴角掛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

黃魯魯扶起地上的夏道遠，將他放在床上，說道，“夏大哥，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但眼下這是唯一能夠救你的法子，只要你能活著醒來，你怎麽怪我，我都無所謂，只要你活著……”這樣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了。

陳景回到房內，將血珠拿了出來，放在眼前細細觀看，隨即又收了起來。身形一動，到了封印魔神的地方。

源源不斷的魔氣自陳景掌心湧入封印中，結束這一切後，陳景道，“魔神大人，相信很快您就可以出來了，到時候就是我們魔族的天下了！”

自地底傳來嘶啞的聲音，“太慢了！”

“魔神大人息怒，屬下會盡快助您打破封印的！”

“去吧！”

“是！”陳景身形一動，便又回到寢殿內。

“來人！”

“魔君大人！”

只見陳景附在那人耳旁說了些什麽，那人道了句“是”後就轉身離去了。

一連幾日，仙界與魔界似乎都水波不興的，但實則暗流湧動，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

至於那夾在中間的人界，卻是禍事不斷，災荒戰爭不休，到處都在死人，整個人間怨氣沸騰。

……

南川日日去看賀嶠，每天都在床前跟賀嶠絮絮叨叨說很多的話。

這日，南川照例先去看了賀嶠，隨後又去尋了師父。

“師父！”

“怎麽樣，你師兄醒了麽？”

南川搖了搖頭，“還沒有。”

“你怪為師麽？”

“最開始的時候怪過，現在不怪了。”

“為師寧願你像從前一樣怪我。”

南川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師父，大戰在即，您打算怎麽辦？”

“為師自有打算！你且好好養傷，照顧好你師兄就行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仙尊沒有直視南川的眼睛，遙望著門外的仙山。

“那徒兒就不打擾師父了。”

“去吧。”甩開的袖子，掀起微風，卻帶不走心頭的愁緒。

原本，仙尊只是打算讓南川去人間歷練一趟收一收她頑劣的性子。誰知下界之後，機緣巧合之下，南川找到了玄鏡碎片。於是，仙尊就希望借助玄鏡碎片中的眾神殘餘力量進一步激發南川體內的力量。這樣等到將來仙魔大戰，重新封印魔神的勝算就又會大了許多。

可惜，事情的發展總是朝著期望相反的方向發展。

如仙尊料想的那樣，南川成長不少，也得到了玄鏡碎片的力量。可是，仙尊心中隱隱覺得他快要失去這個弟子了。

雖然仙尊沒有明說，但南川分明從師父的眼神中看到了死志。

另一邊，夏道遠也並沒有醒。黃魯魯除了每日照顧夏道遠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事情，陳景當初嘴上說著讓自己為他效力，但這幾天卻未曾吩咐自己任何事情，真是琢磨不透。

黃魯魯也知道大戰在即，心裏暗暗希冀自己到時候能夠趁亂跑出去，這樣的話既救了夏道遠的性命，自己也沒有真的墜入魔道。因此，最近也一直在魔族的地盤上探查，希望能夠有所發現。

人間禍事不斷，就是陳景吩咐的，目的是要獲取更大的怨氣，讓魔神早日打破封印。

就這樣又相安無事過了幾天，南川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

帶著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南川來到仙尊的寢殿前，稍作停頓後，推開了殿門。“師父！”藏在袖袍內的手，在拔開瓶塞的同時，迅速掐了個法訣。

“嗯……”仙尊正欲說什麽，鼻子就已經嗅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你……”還未說完，就朝後倒去。

南川忙快步上前，將仙尊放在桌旁，大手一揮，關上了寢殿的門，又將袖中的香瓶放在案臺上。這次調制的昏睡香，南川可是足足加了好幾倍的量。“師父，這是徒兒最後一次任性了！”

南川拿著仙尊的信物去了仙界禁地。

“快讓開！”看著把守的侍衛，南川亮出了令牌。

“仙君，這裏只有仙尊才能夠進入。”

“你們沒有看到麽？師父的令牌都已經給了我，再說，大戰在即，師父分身乏術，讓我來取一件東西，耽誤了事情，釀成災禍，你們擔當得起麽？”

那侍衛面面相覷，讓也不是，不讓也不是。

見南川態度強硬，並未將侍衛看守放在眼裏，領班只得硬著頭皮再次說道：“仙君稍待，我等需請示仙尊後尚可放行。”

“稍待？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有什麽事情我一力承擔，快給我打開！”南川秀眉一豎，惡聲惡氣地說道。

“這……”那兩名看守面露難色，不知該如何做，只能齊刷刷地望向領班。

“既然仙君是持令牌而來，我等豈有為難之理，還不快快打開。”那領班側身讓出了禁地入口。

隨著三名侍衛的施法，一個巨大的漩渦緩緩出現。

收起令牌，南川閃身進了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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