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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廝守到老【正文結局】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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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都沒得睡?”

“我想早點回來,和你在一起。”陸凜將外套脫了,走到她跟前,他已經高過裴月八厘米了,站在面前,竟也給裴月造成了一點壓迫感,他常鍛煉,肩背很寬闊有力,從後面看,完全是個男人的身形了。

他靠太近,垂著眼看她,他是真的想念她了,兩眼含著無盡的情感。

他身上的涼意往她身上撲,她有點喘不過氣,錯開他的目光,“臭小子,你不是說有好消息要說嗎?”

他微微俯身,湊近她,分享道,“月姐,我上次的競賽,拿到了省第一名,老師打電話給我,我可以被保送Q大了。”

“真的?”裴月大感驚喜,Q大是國內頂尖的學府,能考上簡直就等於走上了大好的光明前途。

“當然。可惜不能跳級錄取,我還是要念完高三。”

看著他,裴月激動得直轉圈,“臭小子,這回真是光宗耀祖了!Q大啊,以後你老姐我出去橫著走!”

他笑著,“你當然可以橫著走,我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勞。”

看著她那亟待宣洩的情緒,他張開手臂,“不抱我一下嗎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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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興奮過了頭,顧慮全忘了,撲過去跳進他懷裏。

陸凜抱著她,笑著,用下頜蹭了蹭她的發頂。

如果沒有她,他的確不可能有今天。

她幫他交學費,在物質上幫扶他。更重要的,是她的存在,激勵他奮進,他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力氣去追趕和她的距離。

他知道自己做到了,但還差一點,他還太小,他的承諾還太輕,他還需要再耐心地等待,等待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令她信任的時候。

不過,那一天已經很近了。

裴月夾著他的腰被他抱著轉圈,高興得不知所以。

過了那個興奮勁兒,裴月忽然察覺到了這行為的越界,連忙掙開他,下了地,清清嗓說,“臭小子,去休息會兒,我鍋裏還燉著吃的呢。”

看著她耳根飄起的紅潤,陸凜笑著,跟著她走到廚房去。

他卷起袖子,“我來做吧,你去休息,我在車上睡了很久了,不累的。”

裴月搶不過他,就靠在一邊看著他。

少年的眉眼已經長開了,五官漂亮俊朗。

他雖然出身在錯亂的家庭,但他心裏並沒有恨,裴月見過很多因為家庭破碎而陰暗偏激的小孩,她自己也是,很多時候,她會有自暴自棄的想法。

她跟賀敬西糾纏在一起,就是一開始妄圖走捷徑造成的惡果。

可是陸凜從不,他不抱怨,不氣餒,他始終向著光明努力,他未來會有大好的人生。

裴月看著他,內心欣慰。

他能走正路就夠了,她自己已經這樣了,她還奢求什麽呢。

陸凜正做飯,忽然說,“月姐,我媽再婚了。”

他是回到她身邊,才能用平靜地語氣說出來這句話。

裴月驚訝了一下,但看著他眉眼間的一抹黯然,就明白過來,他之前在外地時不那麽高興的原因。

陸凜嘴角露出個落寞的弧度,“她今年叫我去,就是讓我看她新家庭的,她生了個女兒,兩歲了。”

裴月心裏一痛,其實他們都有一些預感,陸凜的媽媽是個很好的女人,她孤身在外地漂泊了這麽多年,當初丈夫的無情背叛令她身心受創,她必然也會需要一個新的歸宿撫平一切。

雖然早已預料,但現在想想,陸凜媽幾年都不回來一次,也並不是完全的因為拮據或繁忙,而是她有了新家庭,陸凜就沒那麽重要了。

裴月很心疼他,過去輕輕地抱著他,“不要緊,他們誰愛再婚都隨便,我們倆在一起就好了。這些年,最難的時候也只有我們倆,都挺過來了,其他人早就無所謂了。”

陸凜擡手抱緊她,哽咽著說,“月姐,我們永遠在一起好嗎?我不能和你分開。”

她毫不猶豫地說,“好,我們永遠在一起。”

裴月那時並不知道,這個承諾對他而言有著多重大的意義。

如果她知道,她絕不會那樣輕易地許諾。

……

在家陪了陸凜兩天,賀敬西就給裴月打電話讓她回去。

她只能撒謊,借口仍是那幾個,她先走兩天,安撫了賀敬西,她再找機會回來就是。

賀敬西工作上日漸繁忙,不像之前那麽終日裏只顧享樂。

裴月有幾次聽他在家裏講電話,說是他大哥要當爸爸了,家庭為重,公司裏很多事交給了賀敬西去打理。

這樣可太好了,男人忙事業才是正道,也能減少很多時間在家,裴月日子就好過很多。

不過,他暫時不去南邊海島了,公司事多,他一時走不開,每天都回家,裴月搬過來之後,倆人仍是每天晚上都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是病中的時候被裴月照顧得周到,良心發現了還是怎樣,那段時間對她還算可以,沒太折騰,偶爾心情好了,帶她出去吃很好吃的食物,買昂貴的衣服,還從車庫裏挑了輛適合女士開的車,給她出入代步。

偶爾的時候,裴月坐在跑車裏,也接收到路人羨慕的眼神,她照一下鏡子,會被那個陌生的靚麗的女人嚇一跳,那是她嗎,難以想象,光鮮亮麗的皮囊之下,她其實過的卑微又惶恐。

她快畢業了,為了找工作的事頗為煩心,她第一追求就是要賺錢多,多累都不怕,她想要換個新房子,大一點,位置好一點,最要緊的,是不要被任何人知道。

幾次賀敬西突然找上門來,她深受陰影,那種被人隨時拿捏的感覺,太不好了。

賀敬西看她每天在網上投簡歷,說她,“人蠢沒藥醫,就你自己能找到什麽好工作,你伺候好我,一年都比你打工一輩子賺得多。”

裴月和他相處久了,也學會了不要認真地聽他說話,他高高在上慣了,絲毫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張嘴傷人是常有的。

她只是從電腦前仰頭笑笑,“你白天不在家,我也不想念完大學了整天幹待著嘛,找點事情做不那麽無聊。”

賀敬西就沒那麽冷了,過來坐她旁邊,“你跟我去南邊吧,我在那邊有產業,隨便安排個職位給你。”

裴月心裏不想去,她巴不得和他離得越遠越好,面上笑著,摟著他脖子,“可是你不是說,你大哥最近要忙著陪你大嫂待產,公司這邊離不開你,去南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我先找個工作,鍛煉鍛煉,省得到你那邊什麽都不會。”

賀敬西也不管她了,他最近的確事情多。

跟了他幾年,她已經學會了順著他情緒說話,他發現了,這個女人愈發圓滑,很會把握分寸,很知道怎麽說怎麽做能讓他高興。

他兩手往她腰上撫弄,低頭啃咬她耳朵,“去換衣服,出去吃飯。”

跟他在椅子上鬧了會兒,他才放她走。

裴月換了衣服,和他出去。

吃的是高級的法餐,裴月也從一開始的弄不清牛排幾分熟,到現在的可以坐在消費高昂的餐廳裏,跟服務生面不改色的,要上一支上好的配酒。

外面天色漸晚,飯吃的很順口,和賀敬西下樓,外面下了小雨,服務生遞上一把傘,賀敬西撐了,帶她一起走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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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刮得亂,裴月給刮了一臉的雨絲,邊低呼邊往傘裏擠。

換了以前賀敬西會很煩,但現在大概是習慣了她的存在,沒把她踢出去,而是任由她挽著胳膊,倆人踩著雨水,快速地往對面的停車場跑去。

一起上了車,裴月拿了紙巾先給他擦頭發和衣服,其實他沒怎麽淋濕,他打傘當然是可著他自己。

她也不是出於關心,只是身份使然,她在他面前永遠是被動的,低微的,她照顧好他才會從他那裏得到溫和的對待。

他這個人很小氣,又不會明說,他很壞,生氣了就悄無聲息地攢著,攢到一個值馬上大爆發。

裴月覺得自己成了半個專家,對賀敬西她可以說非常了解了,他需要別人在那個安全尺度裏,對他特別的關註和照料。

但又不能踩過界,一旦讓他感覺到過度,他就會有種被黏上的厭煩。

總之,裴月現在幾乎看他臉色就知道他現在是需要她過去哄慰,還是需要她滾得遠遠的不要出現。

外面陰天下雨,車裏一片溫暖,女人拿著紙巾細細地給他擦臉擦衣袖。

賀敬西低頭看她一眼,忽然將人扯過來,捏著她下巴低頭吻上去。

纏了好一會兒,他電話不適宜地響,皺了下眉頭,他摸過來聽了,嗓音還帶著一絲沙啞,“什麽事。”

聽完了,他眼底的那抹混亂驟然散去。

——

趁著夜色,賀敬西趕到醫院。

手術室外一家人都在,臉色都萬分凝重。

老太太傷心地哭著,“造孽啊,都八個月了孩子還能沒!”

賀敬西是個男人,他也不好細問,只問,“大哥呢?”

賀父惱怒地道,“別提那個混賬!等他回來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賀母邊抹淚,邊勸,“真賢已經往回趕了,他也料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啊,明明之前雨汐一直都好好的。一定是家裏那些傭人沒照顧好,明天我就把人都換掉!”

賀父怒視她,“你們別當我是瞎子聾子!你兒子平時是怎麽對他老婆的,當我一點都不知情?上次鬧到醫院裏,我念是初次沒過問,現在直接鬧出人命!醫生說雨汐可能再也無法生育,你讓我怎麽跟汪家的人交代!”

一家人神色各異,立在門口氣氛僵滯地等待。

裴月上來給賀敬西送手機,他走得急,忘在車裏了。

她看到那家人爭吵,就沒敢靠近,一直遠遠地躲在拐角。

她無意窺視他人隱私,但聽都聽見了,也禁不住浮想。

賀敬西的大嫂,八個月的孩子沒了,還可能沒法再生育,聽起來挺惋惜的。

而且……

裴月見過賀敬西的大哥兩次,印象是儒雅翩翩的貴公子,比賀敬西可穩重文明多了,可是聽賀父的話語,他大兒子似乎也不像表面那樣溫文爾雅的。

裴月止了思緒,和她無關的事,還是少去關註。

賀家出了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賀敬西的情緒都不是太好,對她發脾氣的次數明顯增多,她於是加倍小心,天天盼著他快點去南邊海島。

……

畢業典禮那天,裴月精心裝扮了一番,她要告別校園生涯了,往後,人生才是真正地開始了。

她認真地準備節目,和同學們一起,做了一次精彩的匯報表演。

一切都結束,臨告別時仍有不舍。

和同學們一一作別,她在離校之前,又看見了鐘辰。

上次碰面說話,還是他們倆相約滑冰,他被撞傷了手臂,她陪他去醫院就碰見了賀敬西,又被那個人拽回去,失去了自由之身。

那之後鐘辰聯系過她好幾次,她不再給他希望,明確地拒絕了他。

鐘辰也堅持過一段,但她太堅決了,完全不給他一絲餘地,慢慢地,鐘辰也就放棄了。

這次碰面,往後就應該天各一方了,聽說鐘辰已經拿到了國外的錄取通知書,馬上要遠赴國外繼續深造。

他家境很好,以後會有更好更廣闊的的未來。

見到她,鐘辰眼神裏帶著不甘,走上來,“裴同學,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就幾句,不耽誤你太多時間。”

裴月想著此別就是永遠,沒太抗拒,點點頭。

鐘辰和她沿著校園隨意地走,曾經無數次,他們在某個地點偶遇,只是,她從來沒有留意過他。

鐘辰看著她,眼裏仍有起伏的潮湧,忽然轉身拉著她的手,緊緊地,“裴月,原諒我對你的冒失,但是,我真的喜歡了你好久,入學的時候,我就在留意你,不過你很少在學校,我真的找不到機會和你溝通。現在我們畢業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做點什麽,我跟你可能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裴月被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嚇到了,鐘辰一片赤城地說,“裴月,我家裏安排了我出國留學,原諒我,我打聽了一些你的狀況,我知道,你的家境不是很好,你這幾年一直忙著勤工儉學,我跟我家裏說過了,他們願意負擔你的學費,你……你願意跟我一起出國留學嗎?”

她震驚不已,“什麽?”

“我說,我想帶你一起走,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們一起去國外,外面海闊天空的,我們會有無限的可能。我爸爸在國外有很多朋友,只要你點頭,學校方面你不用擔心,我一定能幫你申請到最好的舞蹈學校,不管你讀多久,所有費用我都會承擔。”

裴月被震撼的不輕,她從來沒想到,她認為只是關系泛泛的普通同學,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鐘辰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伸手用力地擁抱著她,表白著,“裴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發誓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只要你願意,我甚至可以在出國前,和你領證結婚,我們以夫妻的名義,一起出國留學,往後,我會給你很好的生活,把你的未來交給我,好嗎?”

裴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家。

生平第一次,有人對她說,要跟她結婚,要對她的未來負責。

她將鐘辰給的留學資料放在包裏,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混亂不定。

出國留學?

她真的是做夢都沒敢想過這件事,那麽遙遠的事,現在卻擺在她面前,等著她去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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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敬西回來的時候,聞到家裏有酒味。

他往裏走了幾步,看到裴月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茶幾上放著酒瓶。

她喝了半瓶。

賀敬西將外套丟一旁,皺著眉頭說她,“大白天的酗酒?長本事了,晚飯呢?也沒做?”

他好幾天沒回來了,裴月不知道他今天回來,心裏有事,也早忘了要做飯的事。

她起身,帶著酒氣地說,“哦……想吃什麽?冰箱好像沒什麽吃的了……”

賀敬西看著她搖搖晃晃地去廚房,隱怒著說,“你再敢白天喝酒,我把你扔泳池裏給你醒酒。”

裴月開了冰箱,果然什麽都沒有了。

她側頭,盯著他,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厭倦之心。

她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她真的想走。

可是她不敢。

且不說鐘辰的提議能否落實到底,她又能不能從賀敬西手裏走脫,就是能,後果呢?

她走了,陸凜怎麽辦?

想到陸凜,她什麽念頭都打消了。

她這個時候走,他該怎麽辦呢,他高中都沒念完,還是個孩子呢,他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她怎麽能丟下他。

打消了念頭,心裏卻還是不痛快,感覺自己的未來暗無天日,裴方志不來禍害她了,卻已經把她推入了另一個更深的深淵。

她想擺脫賀敬西,更難。

晚上的時候心不在焉的,不願意配合,賀敬西給她的反應惹惱了,把她一腳踢下床,惱火地說,“給你臉了是吧?做出這個死樣子給誰看?給我滾出去!”

裴月沒心情哄他,爬起來去了客房。

——

幾日後的咖啡廳。

坐在桌邊,裴月將那沓留學的申請表還給鐘辰。

抱歉地說,“我考慮過了,很謝謝你對我說的那些話,但我不能走。我弟弟一個人在國內,我不放心。”

鐘辰焦急地說,“我父母也在國內,我可以拜托他們照顧你弟弟的!裴月,如果你跟我領證,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放心地把你弟弟交給我家裏人!我父親是高校教授,我母親是律師,他們很有涵養,也富有,你完全能信任他們!”

裴月由衷地露出羨慕之情,“那你的家庭真的很好,你可能……並不很了解我,我父母都沒什麽文化,我媽早些年和人跑了,我爸嗜賭成性,騙走了我賣房子還債的錢,前前後後,我替他還了不下五十萬的賭債。要不是有人幫我……高利貸早就把我抓走出賣身體了。”

她看到鐘辰目光裏閃過的震驚,笑了下,“是吧……你聽都沒聽過這些事吧,我不能跟你走,因為我跟你並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你和你的家人都是體面的有地位的人,粘上我這樣的家庭,多不堪啊,我爸要是知道我攀上了你這樣的家庭,一定會去學校找你父親,去律所找你母親,千方百計地借錢,在外面惹了麻煩,還會要你們為他兜底……你真的能忍受這樣的日子嗎?鐘辰,連我都忍不了,你怎麽忍呢。”

裴月平靜地說,“謝謝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很感動……但是我覺得,還是不要把你拖入我這樣糟糕的境地裏了,你是個很好的人,你值得更好的。”

裴月起身,“祝你留學順利,再見。”

她轉身的瞬間,對面的人猛然站起來拉住她,然後用力的把她摟緊。

不知道她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鐘辰顫抖著捧著她的臉,“這就是你一直拒絕我的理由?那我告訴你,我能忍,你跟我走嗎?”

裴月眼眶發酸,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人。

鐘辰看著她,她還這麽年輕,可是她的眼神裏,卻是一片滄桑和漠然。

那都是生活給她加諸的痛苦留下的。

他心裏酸疼,低頭在她唇瓣上碰了下,他才知道,原來她過的這樣辛苦,難怪她很少在學校,同齡人在享受著校園的自在時,她正為生活奔波。

他鄭重其事地再度重申,“我不覺得你說的能嚇退我,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你只要考慮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其他的不要擔心。”

裴月起初的堅決驟然間被他弄亂了,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人,他竟然說不介意她的家庭。

她混亂不堪,忘了和他計較他冒失地吻她。

她心裏再度湧出妄想來,她渴望自由,渴望光明和未來。

她幾乎再度動搖了,身後一道聲音忽然傳來,“怎麽不跟他說,你被我包養三年的事?”

裴月僵硬定住。

身後,賀敬西走上來,將她從鐘辰手裏拽出來,摟著她肩膀,擡眼挑著對面年輕的男人,“她20歲的時候,我花二十萬買了她第一次,她跟我睡了三年,大腿上紋著我的名字,昨晚上還睡在我的床上……這些,你能忍嗎?”

鐘辰看著裴月臉色煞白,她一句解釋也說不出來,就知道這不是假的了。

他看著她越來越低的頭,一股被欺騙愚弄的怒意湧上來,他後退兩步,扭頭飛快地走了。

……

從車上下來,賀敬西就過來,擡手扯住裴月的頭發,揪著她進了屋。

一把將她推倒在沙發上,賀敬西滿臉慍怒地罵道,“賤貨!我真是給你臉了,你敢跟我玩朝三暮四的把戲,你就想勾搭有錢男人是吧?行,我成全你,明天我就帶你去飯局當公關,你喜歡被男人玩,我讓你玩個夠!”

裴月趴在那裏,沒什麽反應,也沒什麽感覺。

她對賀敬西已經形成免疫,他說什麽,做什麽,她都不會有特別的感覺。

可是她今天仍是很久沒有的難過,因為鐘辰最後那個厭棄的眼神,讓她感覺僅有的一點自尊心被人狠狠地踐踏。

她原來,是不值得的,她有什麽資格被人喜歡被人呵護呢,她哪裏值得……

她不配的……

看著她縮在那兒一動不動,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賀敬西更覺惱火,想上去給她兩巴掌,手舉起來,卻又嫌惡地不想再碰她。

他扭頭上樓去了,不安分的女人,他沒必要再留在身邊了,她喜歡賣,就讓她物盡其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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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上。

飲下一整杯白酒,裴月感覺胃裏一陣灼燒。

旁邊的幾個男人拍手叫好,臨近的一個人手更是往她腿上拍。

她頭昏腦漲的,胃裏一股液體上湧,她急忙起身往洗手間跑去。

狂吐了一番,她擦了擦嘴,扶著墻往回走。

路過走廊,就看到賀敬西帶著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去隔壁包廂,幾個人跟著他們,一路點頭哈腰。

賀敬西沒看裴月一眼,摟著女人的腰進了包廂。

裴月回包廂繼續陪喝酒,過了一陣子,她又去吐,這次吐的很難受,太用力胃抽筋了,拳頭抵上去,摸到胃部硬硬的聚成一團。

她正有氣無力地蹲在地上,就聽見外面有人進來補妝,邊聊天,“賀少讓你陪那個高總啊?”

“是啊,說是有個重要的單子,能哄得他答應簽合同,賀少說給我提成兩個百分點,幾百萬呢。”

“可是那個高總出了名的變態……我聽說上次他把人都玩進醫院了……”

“幾百萬啊姐姐,進醫院又怎樣。可惜高總眼光刁呢,對我愛理不理的,今天來的幾個姐妹都是,他不感興趣,也不知他喜歡什麽樣的……”

外面的人走了,裴月捂著抽痛的胃部從洗手間出去。

幾百萬的提成,那是上億的項目吧。

她正走,迷迷糊糊的,迎面看到個身影突然出現,沒來得及躲開,和對方撞了個正著。

她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清楚,撞到你了……”

對面的男人扶著她的細腰,“不要緊的,是我突然開門出來——你是哪個包廂的,喝多了嗎?我送你?”

裴月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她正要走,那男人卻拉著她不放手,湊到她耳邊說,“你是賀氏那邊的人?跟我來吧,別回你的包廂了……”

裴月正掙紮,忽然聽見那男人笑著說,“賀少,還是你懂我的喜好,這是你帶來的人吧?”

賀敬西出來打電話,就看到高偉拉著醉醺醺的裴月不撒手,眼裏都是興趣。

賀敬西放下電話,走過去說,“高總,範總和雷總有事要先走,我們先過去送送,回來再繼續?”

高偉還沒醉到不知輕重,松開裴月,認真地又看了她兩眼,記下她的樣子,說道,“你進包廂等我,我一會兒回來找你。”

高偉先走,賀敬西隨後也跟著出去。

裴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這陣子賀敬西常帶她來酒局,丟她在桌上,隨她被那些男人灌酒占便宜。

他厭惡她了,又不想輕易放過她,所以用這樣的方式折磨她出氣。

裴月麻木了,什麽都無所謂,她沒有什麽值得堅守的,她對墮落這件事,一點都不在乎。

她在走廊盡頭吹風,正站著,賀敬西過來了,玻璃上倒影著他冷漠的臉孔。

他在後面說,“你從後門走。”

裴月頭腦昏昏的,扶著窗臺,問他,“賀少……你要跟高總簽合同嗎?”

賀敬西眉頭緊蹙,側身瞥她,“叫你走就走,想死盡管廢話。”

他要走,裴月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說,“賀少,我能不能跟你做個交易?”

賀敬西看著她醉醺醺的樣子,目光裏跳著慍怒的火光。

裴月沈沈地喘息著,“賀少……我想結束這樣的生活了,如果,我能哄高總高興,讓他答應跟你簽下合同,你能放我走嗎?”

目光厲如刀,賀敬西盯著她,突地嗤笑一聲,“就憑你那點本事,能拿到幾個億的項目?你以為自己很有魅力?”

“試試看嘛。”裴月朝他虛弱一笑,“萬一高總喜歡我呢?”

賀敬西斜著她,臉色緊繃,好一會兒,他鼻子裏輕蔑一哼,“隨便你,你能拿下單子,我放你走。前提是你能活著從他手裏出來。”

——

裴月去了高總的包廂。

要了杯酸奶坐著喝,感覺胃裏舒服了很多。

不多時,高總回來了,看到她坐在那兒,眼神亮著坐到了她旁邊。

後半程酒喝得不多,高總一直在桌底下對她摸摸索索,一把年紀了,卻跟個變態似的老往她身上貼。

哦對,好像是個變態,之前在衛生間聽那兩個女人說,他愛玩變態的。

裴月握著他往自己衣裏鉆的手,粘聲說,“高總,還這麽多人呢……”

高偉湊到她耳邊,“上樓吧?我有套房……”

裴月眼睛水水的,臉頰紅紅的,看著他,“高總,能不能照顧一下我呀,我願意跟你上去,可我們賀少的生意……”

高偉笑著,捏捏她臉蛋,“照顧你,我肯定照顧你……跟我上去,咱們細聊聊?”

裴月被他摟著,一路出了包房。

……

窗前。

賀敬西抽著煙,看著外面的夜色璀璨,玻璃上倒影著他張揚銳利的面容。

有人進來匯報,“賀少,高總帶了女人走。”

賀敬西擡眼,捏著煙的手指暗暗用力。

他一根煙吸到盡頭,又拿了一根出來點了,“帶誰走了。”

“裴月……看高總挺喜歡的,在包廂裏就動起手來,不知道她會不會辦正事,哄得高總簽合同才要緊。”

賀敬西那根煙抽了兩口,就覺得煩躁不想抽了,回頭就按在煙灰缸裏,太用力,煙身啪地短成兩截。

旁邊人還在說,“賀少,要不要再派兩個女的上去?高總有點折騰人的愛好,那個裴月沒什麽經驗,萬一受不住了鬧起來,惹了高總不高興……”

賀敬西忽然慍怒道,“活該!弄死她最好,別派人去,等著給她收屍!”

旁人不知道他突然發這麽大的火幹嘛,不敢說話了,退到一邊去。

那人正納悶地想,裴月被帶過來這陣子,沒覺得她有什麽特別的啊,怎麽賀少好像對她格外有意見似的。

外面不知道從哪突然傳來女人的叫聲,聽起來異常慘烈,他們這夜總會這些太常見了,願意的,不願意的,到了這裏客人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那人正聽著外面的聲音,突然聽見一聲爆裂的摔打聲,擡眼,只見是賀敬西抓起煙灰缸甩在了面前的玻璃上。

巨響中,他極度煩躁地咒罵了一聲,“操!”

同時,他的身影卷著風地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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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醫生從病房裏出來,看著靠在門旁的賀敬西,“賀少。”

賀敬西直起身,轉頭看過來。

醫生關上門,低聲說,“洗了胃了,不過那種東西吸入過量,對她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可能需要一陣子時間休養。”

“知道了。”賀敬西走到病房門口,隔著窗戶看著病床上的人。

看他要開門,醫生提醒道,“賀少……鎮靜劑的藥效時間有限,她可能會出現幻覺行為失控,你最好別……”

話沒說完,賀敬西開門進去了。

醫生只好住了口走開了。

走到床邊,賀敬西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裴月躺在那兒睡得不安穩,哼哼唧唧,一直在動,看著鎮靜劑是要過勁了。

賀敬西就站一旁看著她,手機響,他擡手接了。

那頭的人道,“賀少,剛才老爺子來電話問了,很是不高興……高偉被打的事,這麽快就捅到他那兒去了,晚點董事會上,你大哥肯定要用這件事來給你使絆子了。”

“隨便。叫他們有事來找我。”

賀敬西掛了電話。

又去倒了杯水,正喝著,病床上的女人忽然胡言亂語地嚷著,“我不吃!你放開我,除非你答應簽合同……”

賀敬西擰眉轉頭,就見裴月兩眼迷離地坐起來,目光空茫地望著他,叫他,“賀少,高總簽合同了嗎?他答應我,吃了那些藥,就願意簽合同,我吃了,你拿到合同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吧?”

洗胃沒能完全去掉那東西對神經的影響,她仍是混沌不清的,坐在那兒又哭又笑,“我自由了,我要去留學……噓,你千萬別告訴我爸,他又要來坑我的錢了,也別告訴賀敬西,他是個神經病,他非要折磨我,他看不得我好,他知道了就不放我走了……”

又在那兒抹眼淚,“對不起啊鐘辰,我太差勁了,我配不上你,你自己走吧,你喜歡誰不好,幹嘛要喜歡我這麽個不幹凈的女人……”

賀敬西瞥著她那瘋瘋癲癲的樣子,眉頭緊蹙,一臉的不耐煩。

請來的看護也到了,趕緊過來照料裴月,給她喝水時,裴月突然激動地甩著胳膊推人,“別碰我!高總,求你別讓我吸那個……碰了我就毀了……玩別的可以嗎,求你了!”

賀敬西給她吵的頭疼,眼裏蒙著濃濃一層陰沈。

掙紮間裴月手背的針頭碰了,一股鮮血從輸液管升起來,看護急忙過去按著她,她個高力氣大,看護弄了半天也沒控制住。

賀敬西看那女人發神經,兩步過去,一手抓著裴月那只打針的胳膊,將人按在自己身前,低頭呵斥道,“別動!”

也許是他的聲音叫裴月本能地恐懼,又或許只是累了,裴月和他僵持了一會兒,就喪失了力氣,眼睛翻著,靠在他懷裏安靜了下來。

賀敬西低頭看一眼,把人放回了床上。

捏著她的手,等輸液管裏的鮮血下去了,賀敬西將她的手放下去。

站了會兒,他吩咐看護,“等會兒我再找兩個人過來,看著她,在她清醒之前,別讓她亂跑。”

……

裴月徹底清醒,已經是三天後了。

她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從那晚上,高總帶她上樓開始,這其中發生的事她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但她清楚地知道,高總半哄半強迫地,給她吸了那種東西。

效力很猛,她被送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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