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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廝守到老【正文結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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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空在外面了,她感覺得到。

坐那兒一動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感覺手腳活泛了一點,剛要開車逃出去,外面就有人聲傳來,幾個人過來把車門打開了,一個人將她拉出去,另外兩個人指揮著將車子固定。

裴月下來後,海風一吹人更抖,裹著外套,她後退著,看著車頭已經越過護欄,再多十厘米,車頭可能就得因為失重而往下墜落。

因為無知而勇猛,這種玩法,真的只能是她這個剛拿到駕照的純新手敢幹。

她發誓,再讓她來一次,她都沒那個勇氣了。

遠遠地,她看見冉迎跑過來,叫她,“瘋了!你怎麽敢的啊!”

說著,一把拉著她往回跑。

裴月回頭看他們在那做標記,忙問,“我是不是贏了?不會有人比我這個距離更遠了吧?”

“誰贏你誰去見閻王!”冉迎拽著她往高臺上面走,“你可真行,你贏了!後面人都放棄了!趕緊去找賀少要獎勵!”

裴月一下子就不怕了,還有點沾沾自喜,她真贏了?那輛法拉利歸她了?

這也太容易了吧?

她正興奮,上去後就看到賀敬西靠在那兒喝著酒盯著她。

她嗓子發幹,“賀少……”

賀敬西放了酒杯,朝她勾了勾手指。

裴月怯著腳步緩緩走過去。

剛靠近他一些,賀敬西忽然伸手勾住她拽過去,低頭狠狠地吻她。

裴月一懵,下意識想要掙脫,賀敬西卻吻得更兇,制住她的手,將她一擡,整個人丟在了他肩膀上。

裴月嚇夠嗆,不知道他要幹嘛,頭昏腦漲地被他扛著走入另一個出口,然後七拐八拐地,竟然是回了他的房間。

他轉眼就把她扔在了大床上,平時淡漠的臉上竟然帶了幾分興趣,捏她下巴,“膽子不小。不怕死?”

“怕啊……”裴月感覺到他的不同尋常,她臉色發漲,“但我想要那個獎勵。”

他嘴角一挑,也不知笑她要錢不要命還是什麽。

他壓下來的時候,裴月脊背騰起密密麻麻的電流。

該來的,總要來的。

她沒那麽天真,他帶自己來這兒,可不是做慈善讓她見世面度假的。

她是什麽用處,她很自覺。

沒什麽鋪墊和調動,裴月早知道他不是會捧著女人的人,只是默默地,用手指根根收緊攥住枕頭。

還好……

她還幻想過,賀敬西實際私底下也會玩那些魚什麽的變態節目,他沒有,就是很正常的,只是沒那麽溫柔……

結束後,他去沖了澡,回來睡了。

裴月後起來,在浴缸裏坐了很久。

水蒸氣繞著她,她本來都很平靜,卻不知道哪一刻忽然被什麽觸動了,忽然間就淚流滿面。

她幻想過自己的第一次,可以不浪漫,但總要有溫情和愛的。

可現實是,她賣了,冷冰冰的,全程沒有一絲愛。

感性了一下後,她很快就平覆過來了,擦幹了身體和臉,她換了幹凈的衣服,回到床上,也睡了。

——

第二天她先醒的。

她在那兒幻想著賣掉跑車之後的情景,她查過那車的價格了,就算二手的折舊在賣,也有幾百萬,夠她買一套不小的房子,她把書念完後,想上班就上班,想做點生意也完全沒問題,陸凜的學費也不用擔心了,他哪怕讀完大學想出國留學她也供得起。

正暢享著,臉色都帶著滿足的笑。

身後的男人忽然過來,貼合的溫度令她緊張了一下。

他沒廢話,想什麽全表現在動作上。

沒太久,他起來了,又去沖了下,回來穿衣服。

裴月趴在那兒看著他,渾身精致昂貴,她主動開口問,“賀少……昨晚……”

賀敬西隨手掏出一沓現金扔床沿,繼續扣衣服,邊說,“收拾一下,下午的飛機回去。”

他要走,裴月連忙坐起來,“不是……賀少,我是說,昨晚的那輛車!”

賀敬西回頭看她,眼神凝了凝,裴月才意識到被子沒蓋住前面,她紅著臉遮了遮,“那個……不是說……贏了的可以拿到獎勵嗎……”

賀敬西走回來,單膝壓在床沿,擡手捏她下巴擡起她的臉,好看的臉,眼神清澈裏帶點蠢。

他嘴角一挑,“誰跟你說的?”

裴月眼睛瞪大,“不是這樣的嗎?他們都……”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賀敬西拇指撫弄她的嘴唇,昨晚太用力,被他弄破了。

他擡手就把剛系好的襯衣脫了,拖著她再度滾回枕席間。

裴月這回不幹了,瞪他,“我怎麽了?我為什麽跟他們不一樣?”

他一個使力,看她露出無助的神色張開嘴,漸漸地動作失控,“沒為什麽,我就是單純的不想給你那麽多,你,不值。”

他眼神惡劣,嘴角凝著嘲諷。

裴月氣瘋了,很想一腳把他從身上踹開。

但她捏著拳頭,忍了又忍,只好別開臉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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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有點故意讓她難受,結束後,裴月跟水裏撈出來似的。

賀敬西不得不又去洗了個澡,耽誤了他的事,他臨走時候臉色也不是很好。

看她鼓著氣地在那她坐著,他忽然覺得這女人有點欠收拾。

索性過去,連剛才那點現金也給收回來了。

看裴月瞪大眼睛,敢怒不敢言,他心裏頗為暢快,穿了外套,“去跟冉迎學學怎麽讓男人高興,反了你了,敢給我擺臉子,你以為你天仙下凡?不想幹滾蛋,當你多稀罕?”

裴月沒力氣再和他爭辯,多說一句,他搞不好還得讓她把之前的吐出來。

她趴在那兒,不服氣也不敢說,但那樣子就是不忿。

賀敬西高高興興的,轉身出了門。

裴月休息了好久才起來,身上疼死了,她去洗幹凈,下去餐廳吃飯。

碰到冉迎,冉迎看到她就朝她心照不宣一挑眉,“昨晚美了?”

裴月嘴角虛浮一撇,“迎姐,能不能教教我,怎麽讓賀少高興?”

“嗯?昨兒個出什麽情況,他不是應該很高興嗎?”

“沒出狀況……”裴月紅著臉,“都挺正常的,他看起來……”

雖然沒經驗,可是裴月也是會看人臉色的,賀敬西不像是不盡興的,最後他嗓子裏哼出來的聲音都是顫的……

可怎麽就找她別扭呢?

裴月苦喪著臉,“他說那個車不給我。”

“啥?賀少真這麽說?”

賀敬西說她不值,太難聽了裴月沒法覆述,給點現金也收回去了,雖然那些錢她還真沒打算要,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了,惹他這麽不滿。

冉迎也搞不懂了,“賀少平時很闊綽的啊,手底下做事的這些人哪個不受他恩惠——不過他那個人,性情是比較善變的,估計是你哪裏做的不好惹他不滿,等回頭你再好好哄他,把他弄高興了,再趁機討要好處唄。”

裴月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為什麽。

豈止是她,連賀敬西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幹什麽都是隨口一說,尤其對她。

她是個小玩具,他想怎麽擺弄就怎麽擺弄。

在甲板上看到她躲得遠遠的,跟別的男人在那說笑,看到他還裝看不見,他當然惱了,直接讓她下去開車,嚇嚇她。

誰想她真的敢,為了錢命都不要。

他又有點欣賞她的勇。

一晚上也算得上讓人盡興,知道她受罪了,他本想多給她點,可看她眼睛發亮地提那輛車,他忽然又改主意了。

她有了那一大筆錢,馬上就得腳底抹油地溜了。

讓她迅速地改變生活脫離他的視線,這不是他原本的打算,所以,他馬上就把她所有的希望給扼殺了。

小玩具還是安安分分地在手底下受擺布有意思,不聽話,掰掉胳膊腿就好。

回程的時候,裴月顯然還沒跟冉迎學會讓男人高興的法子,耷拉著臉,跟沒吃飽飯似的跟在後面。

賀敬西也不管他,他忙的很,一路上各類來電接個不停。

下了飛機,裴月本想自己走的,但賀敬西讓她上車一起。

她很困了,身上還疼,只想趕緊回宿舍補覺。

正在車上迷瞪,被賀敬西叫下去。

她迷迷糊糊地跟著,進了一間店,聽見幾個女人圍上來,問她,“小姐,這是前兩天剛到店的夏裝新款,您看看。”

“小姐,二樓是鞋包,你平時喜歡休閑風格多還是正式風格多?”

裴月被人一吵才清醒過來,擡頭,看著賀敬西已經從另一側的臺階上樓去了。

她正想跟上去,一個店員叫她,“小姐,那邊是男裝,賀少去試衣服,女裝在這邊,賀少讓你隨便選,你要是沒特別的想法,我們幫你推薦一下好嗎?”

裴月有點發懵,被幾個店員推著在各個貨架前走了一遍,雖然不太認識品牌,但是那些衣服的質感和設計她完全看得出來是極好的東西。

轉眼店員就抱了一堆衣服和鞋包,把她送進了更衣室。

裴月坐那兒,翻出吊牌看了眼,頓時就瘋了。

什麽都不敢碰,戰戰兢兢地打電話給冉迎。

一通後,忙問,“迎姐!賀少帶我來一間店,這裏太誇張了,一件連衣裙一萬多,一個包三萬多!”

冉迎在那頭笑了,“賀少這是給你‘辛苦費’了!照單全收!你應得的!”

“可我不太敢,我只是個學生我穿不來這麽貴的……”

“傻樣。對你來說貴,對賀少呢?他的游艇出海一趟,三天公司流水十幾億,你買十個包都不夠他打個噴嚏的,小妹子,他給你你就拿著,記著,這點錢什麽都不算。”

裴月只好掛了電話,拿著那個包,也看不出來哪裏好,怎麽就這麽貴。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麽好的東西,是不是保持好包裝,拿去會很容易轉賣?

一想頓時就興奮了,這和得到現金也沒什麽區別。

她也不敢多要,挑了兩件相對便宜的衣裙,和一個最貴的包。

她之前聽冉迎那些姐妹們都很喜歡包的樣子,估計包很好賣。

她算了下總價,小十萬塊了,戰戰兢兢地將自己想要的交給店員。

店員表示為難地看了眼從另一側樓梯上下來的賀敬西。

賀敬西看她就拿了那麽兩件衣服,就知道這女人實在上不得臺面,邊卷袖口邊遞了張卡給店員。

裴月見他問都沒問自己買的什麽,暗暗松了口氣。

買完東西,賀敬西顯然是要去參加別的活動,把裴月扔在學校附近就走了。

裴月趕緊找了個地方,把那幾件衣服和包拍下來,發給了冉迎,問她能不能幫忙賣出去。

冉迎發了個無奈的表情,禁不住裴月央求,過了會兒跟她說,有人要,不過轉手要打八折。

裴月算了一下,又高興又心虛,馬上就同意出手,要了地址後馬上就去將東西寄了。

比起衣服包她有個更要緊的問題,她把房子賣了,就快放暑假,學校封閉後,她無家可歸。

她還想再買個小一點的房子,破一點,偏一點,都不要緊,她只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安安全全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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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接下來閑暇時間除了打工,就是到處跑中介,看房子。

她要遠離原來的那個家,再也不想讓裴方志找到她的住處了。

放假前她總算找到了個老舊小區,位置還可以,很小,只有四十平左右,可是房子采光很好,裏面住的都是大爺大媽,她來看房子,大媽還熱情地跟她聊天,告訴她,這個老小區住的都是他們老廠退休的職工,鄰裏關系和諧熱心,而且,這裏冬天供暖很好。

最主要的是便宜,裴月這次賣包的錢,加上之前賀敬西給的那筆還債剩下的幾萬,剛好湊出來十萬多點。

房主很好說話,人家早不稀罕這裏的小破房子,要舉家南遷了,直接便宜就賣了。

裴月辦完手續的時候激動的要哭了,她有了新房子,有了可以落腳的地方,並且,裴方志就算再回來,再也找不到她家了。

她高興的收拾好房子,然後去找陸凜。

他放假晚,他馬上要升初三了,要開始緊張了,假期也很短,可是再短,他也需要回家。

他舅舅照顧他這幾年,沒少算計他們孤兒寡母。

陸凜媽在外面打工賺錢難,陸凜的舅舅就攛掇她把老房子賣了,讓陸凜拿著錢去他們那住。

可拿了錢,陸凜舅舅也沒對他多好,裴月那時候看到都要冬天了,陸凜上下學身上還穿著很薄的外套。

他舅舅和舅媽也沒什麽正經職業,不至於忙到連關照孩子換個棉衣的精力都沒有。

裴月心裏恨極了陸凜的爸和自己的媽,跟恨裴方志不相上下,有些人做人都不配,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生孩子,生了孩子卻扔下受苦。

裴月雖然才二十,可很小的時候就立誓,這輩子她都不想結婚生子了,她沒那個信心可以給孩子幸福。

她自己都沒享受過幸福的滋味,她再生個孩子來吃苦,那是天打雷劈的缺德。

陸凜那邊收拾了東西離開學校,出來時就看到了裴月,她一臉笑容,一看就是有高興的事。

陸凜心情一下就好了,本來他放假要回舅舅那住上半個月,這讓他很煩擾,他在那個地方感受到太多的不愉快,回去跟上邢沒兩樣。

“月姐!”

陸凜跑向她,一轉眼又是一個多月沒見。

裴月迫不及待地拉他,“跟我走,有好事!”

陸凜笑著,“什麽好事?”

“跟著我就是了!”裴月拉著他到附近的公交站臺,剛到就來了一輛車,她掏出硬幣,拉著他上了車。

陸凜納悶,“這不是回家的車。”

他們倆住的地方都在一個地方,平時都坐那一輛公交車。

裴月眨眨眼,拉著他坐下,指著外面,“記著這趟車,記著這個方向。”

陸凜看著她笑得彎彎的眼睛,就覺得什麽都不需要問了。

路途有些遙遠,一個小時後,裴月拉著他下了車,是一個有些老舊的小區。

她走得急,拉著他的手汗津津的。

陸凜僵著肩膀,有些不自在,卻也緊緊跟著。

12棟,三單元,五樓。

裴月領著他上樓,這裏雖然老,但住的都是有素質有退休金的老工人,所以裏面很整潔,沒亂七八糟堆放東西。

裴月掏出鑰匙,打開了右邊那個門,把他拉進來,高興地說,“陸凜,你看,這裏好不好?”

陸凜跟著進去,她拿了拖鞋給他,拿走了他手裏的包。

陸凜走進來,很老的裝修,可是屋裏很幹凈,而且什麽東西都有,因為太小,四四方方的格局,裏面是臥室,進戶是個小廳,再右邊是並排的廚房和衛生間。

可是屋子采光很好,有明亮的陽光照進來,她還養了花,養了魚,而且……

陸凜發現,她在中間的那個小廳裏加了個單人床,上面還放了被褥。

他茫然地看著她,裴月把他的包往那個小床上一扔,拍了拍,“陸凜,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了,你不嫌棄吧?”

陸凜有些發懵,“月姐……這是誰的房子?”

“我買的!”她高興的要轉圈,“我搬過來住了,往後這就是我家,也是你家!跟我混吧,別回你舅舅和舅媽家,他們不是好人!”

陸凜楞了好一會兒,眼睛忽然紅了一下,扭開臉,“不合適……不太好吧月姐,我們……”

“不合適什麽?”裴月拉著他去看廚房,“你看,原來的房主還留了個烤箱呢,還有很多工具,我試過用來烤紅薯吃,等有空再琢磨一下做蛋糕。看看衛生間,還有熱水器,冬天這裏供暖可好了,在家洗澡完全沒問題。”

一說在家裏洗澡,陸凜臉都紅了,急忙說,“不行啊月姐,我們男女有別,會讓人說閑話的。”

“小屁孩想的還挺多。”裴月低頭往他肩膀一拍,他還比自己矮一個頭呢,她滿不在乎地說,“誰會多心啊,外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姐弟,我跟鄰居都說了,我有個弟弟在念書。放心吧,這兒又沒人認識我們,我怎麽說就怎麽是。”

她興高采烈地計劃著,“以後開學了,周末你也可以回家來,我們一起吃個飯,你那些同學周末不是都會回家嗎?你也回家,咱們都有家。”

她說著,突然自己就激動了一下,陸凜看到她紅了眼眶,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和辛苦才有了這些。

陸凜低了下頭,哽咽著,無比鄭重地說,“月姐,我們一定會有更大的房子,更好的家。”

“好好。”裴月拍拍他,“我燒了熱水,你去洗個澡,我給你買了幾件新衣服,還有睡衣,我看你又長高了,以前的褲子都短了。”

她兀自去忙,“我去洗菜,我做飯不太好吃,買了火鍋晚上吃,還買了酒,喝點慶祝咱們喬遷新居。”

陸凜見她去廚房忙,才紅著臉拿了衣服去隔壁浴室。

他將新衣服放下,翻出夾著的她給買的新內褲,臉騰地通紅,他別扭了半天,才脫光了去洗澡。

她眼裏他就是個小屁孩,完全沒性別之分,可是,他要怎麽說呢,他對她卻已經有了明確的性別意識。

他雖然年紀小,但他的思想卻比同齡人成熟許多,他想的未來很遙遠,很明確,他已經把每一步都計劃好,而每一步裏面,都有她……

【你們猜到男主是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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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過了個快樂的暑假。

她媽跑了之後,她很久沒這麽高興過了。

有兼職就去做,沒兼職就呆在家裏,睡懶覺,看電影,買菜做飯,陸凜還有點天賦,一些有點難度的菜他稍微查查做法就能弄出來,也像模像樣的。

裴月以前沒跟他一起生活過,住一起之後發現這真是個優等生的模範。

放假了,人家也不偷懶,按時早起,起來早讀一小時,然後去煮飯,她醒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香噴噴的飯菜。

吃完了,他就去洗碗,把家裏收拾得幹幹凈凈,然後出門去做家教。

他學習超牛,沒等放假就有不少家教的工作來找他預約,他也不多接,上午下午各一個,傍晚回家的時候買好菜,回來就做飯,吃完了收拾好,他洗個澡,就坐到桌邊繼續學習。

裴月簡直羞愧,她哪兒有過這種學習的勁頭啊,比起來這等高度自律,她就是個混子。

裴月特別喜歡看他坐那兒刷題,少年眉頭微蹙專註的思考,那樣子還挺迷人。

她給他切水果,讓他休息會兒,靠桌邊咬著蘋果說,“陸凜,等你中考完事,咱們去旅游好不好?”

他馬上兩眼放光,“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的。”裴月計劃著,“你看,你做家教賺錢,我打工賺錢,我們節儉一點,一年的功夫,怎麽也能攢下個大幾千吧?我想去Q市,那離得不遠,又靠海,你想去看看海嗎?”

“想。”陸凜其實沒特別的想法,但她想,他就想。

“那說定了啊。”裴月和他拉鉤,“你學習這麽穩,我也不用操心,你肯定能上一中,到時候我們放假就出去好好玩玩,當給你慶祝。”

他頓時覺得即將開始的初三也沒那麽可怕,點頭,“好,不過月姐,錢的事我們慢慢計劃。你不要太辛苦的出去打工,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要註意安全。”

“哈?”裴月敲他的頭,“你幾歲了,說話好像我爸——啊呸呸呸!別像他。”

她開玩笑的,陸凜很鄭重地說,“我永遠不會像他那麽對你,我對你好都來不及。”

把裴月說的心裏一暖,揉揉他的頭發,“好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休息會兒,也別太累——”

然後問他,“要不要去洗手間?不去的話,我先洗澡了哦。”

陸凜埋著頭,“不去了,你洗吧。”

裴月拿了衣服去洗澡了,陸凜聽著水聲,努力地將註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卷子上。

可是那思緒就跟失控了似的,他只好拿了紙巾搓了兩個紙團塞住耳朵。

他知道自己不該,但有些念頭根本控制不住。

他嘗試過,最後也放棄了,他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他也知道還遠遠不是時候,他希望時間快點,再快一點,他期盼自己成長起來,有些事,一定要等到他足夠成熟和強大的時候才能去面對……

——

一連忙了幾個月。

賀敬西清閑下來的時候,有一天坐在辦公室裏,忽然腦子裏就冒出一個畫面。

昏暗裏,女人小聲嗚咽著,眼裏帶著驚惶和委屈,水珠落在他手背上,也不知是汗還是淚。

腰腹突地就緊了一下。

裴月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市場買菜,國慶節陸凜放兩天假,她也放假,倆人都想在家裏好好歇著。

“過來,麗宮。”

裴月聽到那個闊別數月的聲音,先是楞了楞,然後馬上哀求,“賀少……我弟弟馬上回家了,我跟他吃了晚飯再過去好嗎?就兩個小時。”

“你弟哪個學校的,要不我把你弟也接來?”

那語氣永遠慵懶,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狠,裴月知道逆著他後果不堪設想,只好說,“我這就去……”

掛了電話,她連忙將手裏的東西送回家,然後給陸凜打電話,讓他回來自己先吃,又找了個拙劣的借口說臨時有個工作讓她去頂場子,給錢很多。

陸凜並不懷疑,他還小,不知道社會的險惡。

也不知道,裴月已經給險惡社會所汙化。

裴月給臨時叫走,心情不是太好,沒打扮,也沒化妝就那麽去了。

麗宮的保安大概沒見過這麽寒酸的訪客,不過賀敬西打過招呼,他們仍痛快放行。

裴月進入那棟別墅,茶幾上又添了新的杯子,比上次的更好看更別致。

裴月上樓去臥室,賀敬西正坐沙發上玩游戲,看她簡陋的樣子,皺眉,“你撿破爛去了?”

裴月故意的,垂眼說,“剛在菜市場買東西,急著來就沒換衣服。”

賀敬西指了指浴室,她轉身去了。

洗到一半,賀敬西就進來了,也不知道是素了多久,又急又狠的,後半夜裴月終於得了空躺下,感覺自己去了半條命。

仍是感受不到半點樂趣,這有什麽值得惦記的?

一輩子不做她也不會想。

人真奇怪,尤其是有錢人,竟然還要花大價錢去買……

她正躺那兒昏沈,聽見賀敬西在旁扒拉她耳朵,說,“明天我去r國出差,帶你去玩?”

她恍惚覺得他語氣還挺溫柔,以為他沒在跟自己說話,耳朵一痛,就聽見他很兇地說,“聾了?我跟你說話!”

她才知道真是在跟自己說話,含糊地說,“我什麽手續都沒有,沒法出國啊……”

“我之前拿你身份證,印了副本,護照和簽證我都順手給你弄了。”

裴月一下驚醒了,爬起來看著他。

他在旁邊合著眼打盹,好像剛才說的是夢話。

她有點發冷,他拿她身份證十分鐘,就能印了副本,之後又能做這麽多不需要經過她許可的事,她忽然有點害怕。

賀敬西掀開眼皮看她一眼,她臉上的驚慌還沒藏起來,他嗤了聲,“怕我賣了你?你值錢嗎?”

裴月一想也是,自己在他眼裏都不如樓下那套水晶杯貴。

她就躺下了,疲倦地說,“謝謝賀少帶我見世面……”

她心裏壓根就不想去,她還想跟陸凜去新開的花鳥魚市逛逛呢,她養的魚死光了,想換個大點的魚缸,再買兩盆花,陸凜說又長高了點,褲子也不知道短沒短,她還想帶他去逛街買新衣服……

她正走神,他手又伸過來了,簡直跟瘋了一樣,裴月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麽了……

烏雲小姐18

裴月還是第一次出國。

賀敬西出差,前面幾天都要出去做事,開會什麽的。

裴月自己在酒店裏,怪無聊的,住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她本來想隨便去逛逛,隨便進了家商店,好家夥,價錢嚇死人。

她趕緊溜回來房間躺著。

心想著,這趟來太虧了,浪費了好好的幾天假期,跑到豪華酒店裏睡覺,什麽都沒幹。

不過後面幾天,賀敬西沒事,就帶她離開那繁華市區,去周圍那些知名的景點游玩。

他在當地有人安排,都是很巴結他,看來談得生意不小。

裴月沒特別關註過他,總歸是世家少爺,天之驕子,如非意外,自己一輩子都觸碰不著的人物。

他家庭如何,名下多少產業,都與她關系不大。

不過她得承認,若非是跟著他,自己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接觸到上流社會的一角。

他們吃當季最好的海鮮,一只螃蟹撈起來,螃腿跟她小臂一樣長,一樣食材數種做法,每一種都做到極致。

飽了口欲,就得給他飽別的,裴月覺得好像適應了一點,不那麽難受了,冉迎給她看了點東西,讓她跟著學學。

太羞人了,她做不出來,但也知道得配合點,主動點,讓他更高興點。

都是為了生活麽。

她現在能有個落腳的家,有學繼續上,可不得全靠他的幫忙。

這點兒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裴月陪他玩了幾天,倒是都挺盡興的,最後一晚,生意落了定,他很悠閑,赤膊靠在湯池旁,坐在霧氣昭昭的溫泉裏賞月。

裴月在旁邊給他捏肩,捏得他舒舒服服的,回手把她摟過來,輕輕重重地咬她脖子。

馬上要回家了,裴月怕他在顯眼的地方弄出印子,忙說,“賀少生意很順利?”

他的確高興,難得多說,“嗯,我談下來個很可觀的項目,很快,我還要在海島上大展拳腳,我讓老頭看到了,賀家,不是只有我大哥才能做事。”

“賀少很厲害。”裴月半真半假地吹捧。

他知道她的不走心,翻身抵著她,“多厲害?”

她紅著臉,不敢看他的眼睛,年輕的女人皮膚被蒸氣熏染得粉粉潤潤,識得情事後,眼角眉梢帶了一點兒嬌媚的神態,他抵過來,又是徹夜翻覆顛倒。

……

返程當天,到了機場,賀敬西仍是帶她去買東西。

他有他的習慣,他去哪裴月就跟著,他也會順手讓店員照顧她一下,畢竟她對這些昂貴的奢侈品仍抱有膽怯的心態。

裴月不貪,仍是要了幾件衣服和一個不便宜的包,邊選的時候她就跟上次的買主聯系過了,對方指定了個款式,她直接就選了那個。

價錢仍是打八折,對方信任她,直接把錢先轉了。

她在那兒拿著手機看著錢傻樂,觸上賀敬西的視線,頓時心虛地收了手機。

對不住了,她心裏暗暗地想,有了這筆錢,基本上夠陸凜升高中的那些雜費了。

等陸凜初中畢業的時候,他們就可以沒有負擔地去旅行了。

但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不坦然的,她不是那樣沒有一點道德的人,可這個在她身上又不是什麽優點。

道德高尚的人不屑做她現在做的事,做她這種事,最好就是放下所有自我約束,所以她夾在那兒不上不下的,很難受。

她過去給賀敬西弄領子,誇他,“賀少,你穿粉色的衣裳真好看。”

這是真的,男人穿粉色要麽娘,要麽油膩,可是賀敬西穿粉色特別的灑脫不羈,他長得俏,有那翩翩公子的味道,穿上粉色,更顯風流,這店裏那些店員都有意無意地多看他幾眼。

他對這樣的吹捧嗤之以鼻,捏她的臉,“你要買什麽就買,少拍馬屁。”

裴月覺得他除了有些時候挺可惡,絕大多數時候還是挺好的,她見過太多爛人,相較之下他甚至算得上是個上乘的人。

下飛機分手的時候,她從包裏拿出一塊巧克力給他。

機場買的,據說很有名,伴手禮必備。

有點貴,沒舍得買太多。

賀敬西不愛吃那些,沒興趣多看,但見她一臉雀躍地要回家的樣子,他突然問,“你弟幾歲了?”

裴月笑意一淡,“十四了。”

“初中生?在哪念書?”

裴月不想說話了,她不願意自己的私生活和賀敬西摻和,她總覺得和他在一起是另一個維度的事情,和現實生活相去萬裏,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隔千裏。

賀敬西嘴角一挑,沒空再搭理她,上車就走了。

裴月莫名的有點後背發冷,自己是不是在無意中透露了不該說的?

陸凜跟這事一點關系也沒有,自己多嘴跟賀敬西提起他的存在幹什麽呢?

不過,賀敬西大概永遠也不會在乎這些,她的私事他理應毫無興趣。

幾天假期已經結束了,陸凜回學校去了。

裴月回到家,發現家裏給打掃得幹幹凈凈,她的魚缸被換了新的,裏面那些好看的小魚在新家開開心心的游著。

就走這麽幾天,她養的那盆花竟然打骨朵了,還有兩朵開了。

回到家,裴月才感覺自己回到了現實之中,過去的幾天都是夢。

她大概摸清了賀敬西的習慣,他平時忙,很少才想起她,按照過去三兩個月才找她一次的頻率,剩下的半年期限,他們最多也就會再見個兩次。

或者兩次都不用,他興許這次分開就把她忘了。

說不上高興或不高興,裴月一直都是個現實的人,她不太敢想太遠的事,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是她唯一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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